“夫君!我有身孕,这样不行!”
陈鹤宇箭在弦上怎肯轻易放弃,耍无赖说道:“不是早过了头三个月么?忍了这么许久,莫非你想让我当和尚?”
“夫君就暂且当几个月的和尚吧,大和尚要戒嗔戒色——”
陈鹤宇欺身而上,大笑道:“若是小娘子服侍的好,本大和尚自然就不嗔怪你了。”
梅端挣脱不开,攥着粉嫩的小拳头打了他两下,捶不动。
又不解气的用力拧他腰上的软肉,“小声点!叫人听见了。”
“嘿嘿,大和尚在此,小娘子哪里逃...
...”
...
...
隔了两日,陈鹤宇才把刘起云给的策论要点抄录完毕,命人送到梅子涵手中。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希望他们这次碰个好运气。
这次乡试有一百七十五个正榜名额,还有三十个副榜名额。
正榜就是正经举人身份,可以称一声官老爷。
副榜如果有名,则可以去国子监读书,这里教书的大儒多,教学水平高,对大部分秀才来说都是个绝好的福利。
陈鹤宇自然是不稀罕这副榜的教学福利。
他最近刚从梅阁老口中得知,倘若两次乡试都是副榜,第三次就不用再考乡试,而是有资格直接考会试,冲刺进土。
这个政策让他眼前一亮,条条大路通罗马,只要能考上进土就行啊。
况且,大家都知道副榜实质上是朝廷给官宦子弟的福利,尤其是这种写诗词、议论文为主的考试,可操作性很强。
任你写的再天花乱坠,不符合几位主副考官的胃口也会被刷下来。
至于主副考官的胃口如何,就不是不能商榷的了。
一般而言,贫寒出身的学子是很少出现在副榜上的,除非是比其他人明显的优秀许多,才能有几个上副榜,也是考官为了彰显“公平”的手段。
这么一想,岂不是又增加了三十个名额?
陈鹤宇自我催眠一般安慰自已,这是朝廷默认的选才方式,自已肖想一下也不算过分吧。
没办法,成绩不好的学生往往会多想点儿门道。
他这个不信鬼神的人,都想去各个寺院、道观,挨个给各路神仙上香拜拜求保佑。
第233章
考场
七月,赵山宗给陈鹤宇批了整月的假期。
目前距离八月初九的乡试,已经没几天时间了。
主副考官的名字公布后,梅阁老不放心,又把他们集合起来,重点分析了本次主副考官的喜好,叮嘱他们写文尽量不要偏离方向,要学会投其所好。
陈鹤宇回来以后,每天待在院子里不出门,把读书复习安排得井井有条。
他穿越初时,只是想过上正常人的日子,至少不要像原身一样人人厌恶。
但是人的欲望总是无尽的。
有了一就想要二,现在竟然也走到科考这条路上来了。
好在身边的亲朋都支持他,还能走一走科考的捷径。
这次的考试用品一类自然不需要他操心,由梅端全权负责。3731
她细心又有经验,除了必备的笔墨纸砚等考试用品外,还准备好几套替换的内衣、厚外套。
其余的各色干粮、防蚊虫的药、洗漱用品、雨伞、打火石、煤油炉子、甚至人参切片和枣酒等等也都准备齐全,大大小小装了几个提篮,毕竟要在考场待九天。
带的干粮就是馒头烧饼之类的面食,晒得干干的,不然放不了九天就得发霉长毛儿。
还带了些大米干面腊肉和干豆角、干蘑菇这样的蔬菜干,实在没得吃了加点水混到锅里煮一煮,也能凑合一顿。
主要是复杂的菜他也不会做。
陈鹤宇觉得,只要饿不晕就行,能有力气提笔就行。
临进考场的前一天,秋山和李娘子两个人,喜滋滋的提着食盒进来请安。
李娘子还是第一次到侯府来,打开提盒,上层摆着一份香喷喷的烧猪头。
还有一小罐特制的火锅底料,是特意加了重油重盐熬制的,可以保存的久一些。
最有用的是她熏制的肉干,比又咸又硬的腊肉口感好多了,保存个七八天没问题。
梅端连连夸赞李娘子有心,立时就赏了她一个银锭子。
李娘子磕头谢过,羞涩的瞟了一眼秋山,小声说:“奴婢还有一件事相求,等五爷高中出场,烦请五爷和夫人为我们二人主持亲事吧。”
新年刚过,给秀水办婚事的时候,梅端特意问过李娘子的意思,被她摇头否决。
怎么没几个月就又同意了?
陈鹤宇一惊,嘴里的茶水差点呛出来,惊讶的望向秋山——
从那小子得意洋洋的嘴脸中看得出来,这事是真的。
他狐疑的敲了敲桌面,心想若是这小子强人所难,可饶不了他!
梅端自然十分欢喜,从女人的角度来考虑,一个孤苦无依的寡妇能有个好男人可以终身依靠,这自然是美事一桩。
“好好好!等过几日我就叫人算个吉日,给你们办婚事!”
待他们谢恩走了,陈鹤宇命丫鬟把肉干和火锅底料放进去,烧猪头叫她们拿去分食。
梅端不解,他解释道:“烧猪头香味浓郁,一拿进去就成了众矢之的,我可不想在大家的关注下考试。”
说的梅端也笑起来,娇媚的冲他举了举手中的茶盏,“妾身祝夫君心愿得偿,鱼跃龙门。”
“好!盼着我也能给你挣个诰命回来吧!”
陈鹤宇端起茶盏喝尽。
梅阁老说这次主考官是位实干派,喜欢研究工程、民生类,陈鹤宇听了心里一松。
不出意外的话,本次乡试四书五经里道德修养方面的题量会有所减少,律法、算学、杂文案例类会有所增加,这对他是有利的。
领考牌、看考场这些事,是长兴侯安排李管家带着秋山、秀水等人去办妥的。
入场那天,主考大声宣读考场规矩。
乡试分三场完成,分别于八月九日、八月十二日、八月十五日进行,要在里面关上九天,期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出来,一直到十八日早晨才能出考场。
陈鹤宇听到这条规定的时候有些心慌。
不由得想起来现代有一个新闻,说是高考时某个心理脆弱的考生,一时迷了心窍撕毁他人试卷的事。
现代的考场防范条件比较好,能及时制止考生进一步发疯。
古代考场条件就惨了,万一考生有哪个考着考着心态崩了,一个发神经,做饭的时候放一把火,把他们都烧了怎么办?
毕竟大家都带着打火石和煤油炉子。
再要不然,坐对面的考生把饭汤泼洒到自已卷子上怎么办?
怀着各种可怕的猜想,陈鹤宇跟着土兵走到属于自已的号房坐下,慢慢整理着考篮里的物品,心情才平静下来。
号房照旧很小,但是留了一块摆炉子做饭的地方。
这些他都有经验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要没挨着臭号,不用被生化武器袭击就行。
唯一挫败的就是头顶的瓦片有些破旧,他只希望这九天万千不要下大雨。
打量完环境,陈鹤宇摊开细白的绣花桌布,把食物篮子放上去。
桌布上已经印了好几个黑手印,是被土兵们轮流翻看的后果。
食物就更惨了,馒头烧饼都给掰开看了几遍,被人摸了又摸,捏了又捏,就怕他们在食物里夹带纸条。
火锅底料更是稀罕物,让他们如临大敌,用筷子戳的稀烂不说,有个人甚至还舔了舔味道!
陈鹤宇...
...
等大家都如常坐定,考场逐渐安静下来。
陈鹤宇抬头一看整个人愣住了,过道对面坐的竟然是林轩!!!
感觉到他的目光,林轩抬头跟他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陈鹤宇绷住脸面,微微提了提嘴角。
真是特么的有缘人啊。
虽然内心不快,他也来不及胡思乱想。
因为试卷发下来了,一声铜锣响,大家开始闷头答题。
这一答就是九天。
最后一场到傍晚才结束,但是大家还不能出去,要等到第二天早上贡院的大门才会开锁。
陈鹤宇原打算考完试就去找刘起云对题,但交完卷子后,感觉满身疲惫,只想瘫坐在自已的号房里。
直到临睡前,梅子涵忽然找到他这里来,一靠近就闻见一股子尿骚馊味儿。
陈鹤宇立刻醒神儿坐的远远地,捂住鼻子嫌弃的问他,“你是臭号?”
“差不多吧,老子今年真是好运气!隔着一间屋子,但是茅房里的人拉屎放屁我都听得见。”
梅子涵抬起袖子闻了闻自已,自嘲的说道:“我闻了三天,鼻子都不灵了,竟然不觉得自已臭。”
“既然知道自已臭,还乱跑什么?”
“啧,你可真没良心,竟然嫌弃我?咱俩好歹也是一同奋斗过的人了...
...”
梅子涵冲他肩膀来了一拳,硬是凑过去贴着他说话,“我是急着告诉你,你那个小师父刘起云出事了!”
陈鹤宇心里一紧,“他怎么了?生病?”
考试过程中,他虽然没见到有人发疯,但是看到有个秀才生病了被抬出去。
这次乡试算是白来了,一等又得三年。
莫非刘起云也生病了?
梅子涵点点头,叹了口气。
“他坐的离我不远。我觉得也算是...
...生病吧,第一天晚上他就上吐下泻的。不过,我怀疑是,食物中毒。”
他们这种贪玩的人,自然对很多下药的症状有所了解。
第234章
乡试
陈鹤宇一拳狠狠捶在桌子上,桌板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引得周围人扭头往这里看。
梅子涵吓了一跳,小声提醒道:“你,你注意些!”
让土兵以为是没考好发了疯,一准儿得把你拖走关小黑屋。
陈鹤宇沉着脸说:“他是这届考试的大热门,一定是点了谁的眼,使出这样的腌臜龌龊手段来搞破坏!”
“还有几个人同样跑茅房,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被下了药,但是都没有刘起云严重罢了。”
梅子涵一脸八卦相。
每次考试都有些人出状况,听说还有一年考生纵火烧死了一百多人呢。
刘起云入场前看起来还好好的,在里面吃了两顿饭就上吐下泻,说是食物没问题都没人信。
考个试差点把命丢了,真是可怜。
妈耶,幸亏他成绩不好。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陈鹤宇不解。
这不是乡试考试现场吗?
你怎么好像是村口公厕的收费员?
梅子涵像看傻子似的盯着他,“废话,我也不能白守着茅房啊?”
刘起云是本届考生中的名人,几乎都认识他。
“考试的时候应该专心答题!”
你是来考试的,不是来守茅房的!
“我不会啊。”
回答的理直气壮。
陈鹤宇...
...
造孽啊,也不知道老爹有没有买这货中举?
“我昨天没事干,把能吃的都吃了。你这里有没有吃的?”
梅子涵传递完消息,就开始翻陈鹤宇的篮子,其实这才是他过来的主要目的。
“你带的干粮恐怕不会少吧?守着茅厕你还能吃的下这么多东西?”
陈鹤宇一脸嫌恶,这人还真是心宽体胖。
提到这个,梅子涵一脸生无可恋,“我是久居其中而不闻其臭。”
事实是,他这样没吃过苦的公子哥,天天啃又冷又硬的干饼馒头哪里吃的惯?
后来几天,他想把东西煮热了再吃,可好几次都煮焦了,实在难以下咽只好都扔掉。
最后,他装了两大把熏肉干,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陈鹤宇自我感觉这次答卷还不错,他擅长的题目果然占比不少,至少没碰上完全无思路的难题。
试题正好对胃口,他基本上考出了应有的水平,能不能中举,就看考官们怎么看了。
只是刘起云这件事太意外,他心里烦躁,越发觉得闷热起来。
秋老虎的天气,这么多人聚集在同一个地方,而且都是九天没洗漱了...
..
白天的大太阳一晒,整个考场都变得暑气腾腾的,四处弥散着奇怪的气味。
他干脆把长袖衣服脱掉,只穿着一件棉麻布料的无袖背心和宽松半截裤,终于觉得凉快些。
这是他按照现代的夏衣款式,特意让梅端做的。
对面的林轩,虽然穿戴的整整齐齐,却同样灰头土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