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李姨娘宣平侯夫人赵姨娘 本章:第102章

    康氏是看孙子也好,看孙媳妇也好,重孙子好重孙女好。儿子越发受到重用,媳妇最近几年气色也好了不少。

    唯一让人忧心的是二孙女嫁进都督府三年没有身孕,这件事她插不得手只能干着急。看二娘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她夜里不知叹过多少气。

    裴元惜哪能感受不到祖母的眼神,甚至还能感受到不少夫人们看她时隐晦的目光。她假装看不到,同洪宝珠和裴元若说话。

    天色已晚仍不减欢闹之气,喜宴一直持续到月上中天。宣平侯和康氏沈氏送走最后一批客人之后,公冶楚来接裴元惜回家。

    他披星戴月气度非凡,在月色中更是挺拔俊美。

    裴元惜扶着他的手准备上马车时,她感觉一阵眩晕。上弦月在她的眼中变成两个,然后渐渐模糊发黑。

    “公冶楚……”

    “惜儿!”公冶楚冷峻的神情大变,莫名的恐慌如潮水般涌来。他一把抱住她,从来不在意生死的男人竟然在害怕。

    他害怕这一世如同从前,她会再次死在自己的怀中。

    “你不能有事,你要是有事我一定杀光天下人,我会让你永生永世的轮回……”

    “别……”她晕过去的时候还在想,这一世死得如此突然,竟是一句交待的话都来不及说,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安排好。

    好遗憾。

    第131章

    天意

    她意识消散阖上眼睛时,公冶楚自来冷漠的表情冰封成块,然后破裂成一寸寸的疯狂。他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寒气萧森的目光睨向宣平侯府一众人。

    宣平侯被他的眼神骇道,刚要说些什么便见他抱着人进了马车。谁也不知道发生何事,变故来得太快。仿佛之前一刻还是欢声笑语,瞬间化成了忐忑不安。

    康氏抚着心口,“二娘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地晕了过去?”

    沈氏面色煞白,“大都督是何意?”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宣平侯想跟过去被柳卫拦住。好好的喜宴最后发生这样的事,任是谁也不愿意看到。

    刚才公冶楚的那一眼实在是让人恐惧,好在他及时克制住自己的煞气没有迁怒裴家人。他知道纵然是上一世裴元惜突然死去,也同旁人没有任何干系。

    怀中的女子如同睡过去一般,他探她鼻息的手都在抖。她呼吸匀长,气色正常并不像是中毒或是突发什么隐疾。

    “惜儿,惜儿。”

    自是无人应他。

    马车疾行如电,以极快的速度停在都督府前。他抱着人如风般卷进那扇大门,不多时宫里的太医被柳卫提着飞奔而来。

    床上的女子桃花玉面,似乎是沉睡过去的美人,完全瞧不出任何的端倪来。太医来了一批又一批,皆是看不出裴元惜为何晕倒,又为何醒不过来。

    商行闻讯赶来,守在床边焦急万分。

    宫里所有的太医倾巢而出,一个接一个使出看家本事,然而得到的结果都一样。好好的人突然晕倒,又醒不过来,岂能无事?

    等到最后一个太医离开,公冶楚眸中已然一片黯淡。

    “爹?”商行低声唤着,转头看见一身素白的男子进来。遂惊喜道:“叶玄师,你快救救我娘。”

    进来的人是叶灵,飘逸出尘一声长叹。

    公冶楚没有回头,声音空远,“玄师,这一世是否也是宿命天意?”

    “是。天意难测。”

    一声天意难测让公冶楚握紧拳头,他可以不惧生死不怕轮回,但他斗不过天。望着床上熟睡似的女子,无力感像从地底下滋生出的藤蔓紧紧将他缠住。

    “好一个天意!杀戮深重是我,残暴之君是我。为何他要同一个女子过不去?雷霆震怒冲着一个女子,可见天道是非不分欺软怕硬,同躲在背后算计的小人有何分别!”

    “爹,娘一定会没事的。”商行道。

    “你娘最好是没事。如果她……我必说到做到!我倒要看看天道敢不敢一道雷劈了我!”公冶楚的样子实在是骇人,沉冷的眸中是一片赤焰疯狂。

    商行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爹,不要!”

    叶灵闭上眼睛,面露不忍。“万事自有因果,你若是真那么做,只怕她连轮回的路都被你断了。将来地狱黄泉,你们怕是也不能再见。”

    公冶楚身形一晃,“玄师,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

    叶玄一声幽叹,轻轻摇头。

    良久,公冶楚慢慢坐在床边。他痴痴盯着翠色锦被下那张莹白的小脸,好似下一刻她便会醒来。揉着惺忪迷离的水润眸子,迷瞪瞪地问他什么时辰。

    一天过去了,裴元惜没有醒。

    两天过去,裴元惜还是没有醒。

    三天、四天、五天……

    她仿佛真的睡着了。

    都督府的气氛凝结如冰,整个东都城似乎陷入某种寒意之中。宣平侯和康氏沈氏被允许看望过裴元惜一次,他们听到所有的太医都不知道她为何昏睡时,个个面色沉重悲痛。

    宣平侯试探问:“是不是某种无色无味之毒?”

    不怪他会这么想,实在是裴元惜病得蹊跷。

    有时候公冶楚想如果真是毒反倒好办,既是毒便有法可解。他什么也没有回答,命人将他们送出去。

    此事瞒得极紧,他们回去后也不敢乱说一个字。

    床上的女子气色如常,只是瞧着瘦了一些。这些日子还能喂进去参汤米汤,如果再过些日子连汤水都喂不进……

    “惜儿,你在哪里?”他抚摸着那张沉睡的容颜,痴痴低语,“你不要走远了,记得一定要回来。”

    没有人能回答他,只有他自己低低的哽咽声。

    太凌宫内,叶玄立在仁安宫的宫门外。

    皎冷的月色在他周身洒下一片银辉,他超俗飘逸恰似欲要乘风归去的仙人。广袖素袍被风吹得飞扬翻涌,他仰头望月孤寂清冷。

    “玄师,真的没有办法吗?”问话的是商行。“我娘难道真的醒不过来?”

    他慢慢回头,看向神情忧郁的天子。

    千古圣德之君,必将福泽百年。

    这三年来国泰民安,君臣一心,凌朝上下伊然有了盛世之兆。他知道如若这个孩子继续留在此间,不出十年必将迎来春秋盛世。

    然而风云难测,宿命难逃。

    “殿下,若想救娘娘,唯有逆天改命。”

    商行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神情悲喜交加,“玄师,我愿意。”

    夜寒秋露深,霜风雾气浓。

    偌大的太凌宫灯火通明,明黄龙袍的男子坐在仁安宫的正殿之中。他望着那鱼缸中嬉戏的两条锦鲤,流露出一丝怀念。

    也不知那一世的仁安宫,鱼缸里的鱼儿是否还在?

    桌上是写好的禅位诏书,一应后事不需要过多交待,所有的朝事政事爹心中皆有数。他望向那一排书架,仿佛看到恬静的女子坐在一旁的软榻上看书。

    这一世没有他,爹还有娘陪着。无论他去了哪里,至少父母还能彼此做伴。能在爹娘膝下承欢几年,他不枉此行。

    宫人抬热水进来,水的热气分毫吹不散他眼中的惆怅。他的发长了又剪,总是能摸到一手的软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借用了别人的身体多年,也该让早该入土之人有所归依。

    叶灵不知何时出现在殿内,手中还是那把拂尘。

    “玄师,我们还能再见吗?”

    “缘尽缘灭皆有定数,又岂是我等凡人能知道的。”

    商行笑了一下,酒窝再现,“我连自己是要去黄泉还在要做孤魂野鬼都不知道,怕是不能和玄师再见的吧。”

    他说得倒是淡然,离奇的经历让他有着不同常人的洒脱。不过十九岁的年纪,他的眉宇间犹带着少年气。

    宫人已经备齐热水,他将所有的宫人屏退,伸个懒腰活动一下手脚,“这么多年了,终于可以好好洗个澡。”

    “殿下,你可还有话要留给陛下和娘娘?”

    他顿了一下,神情失落,“本来有许多话要说,但是我又觉得没有必要说,能当他们的儿子是我此生最引以为傲的事。我希望他们以后能再有其他的孩子,别再为我伤心难过。”

    到底万般不舍,岂能无悲无泪。

    泪水湿了他眼眶,“刚才我在想,如果有一种药吃了以后能让他们忘了我那该多好,那样他们就不会难过不会伤心。可是我又怕他们忘了我……我还是希望他们能记得我,记得有我这么个儿子。”

    叶灵静静听着,道:“骨肉一场,是世间最大的缘份。隔了时空又如何,几经轮回又如何。生生灭灭枯荣兴衰,又岂是我等凡人能左右。”

    商行已慢慢朝屏风后面走去,“如果有来世,我还想做他们的儿子。”

    水温正好,热气氤氲。水中还洒了花瓣,弥散着一股花香。他笑了一下,他有多久没有洗过澡了。

    叶玄师慢慢闭上眼睛,嘴里不知念着什么法咒。

    一阵风吹来,席卷起无数的霜寒。公冶楚疾奔而来,一身黑色衣袍如乌沉沉的狂风暴雨。他冲向屏风后面,乍见那浴桶内的景象目眦尽裂。

    热气之中,同花瓣一起浮沉的是那头短发。

    “重儿!”

    他将水中的儿子抱起,抖着手探着鼻息。冷霜般的面色瞬间凝结成冰,不死心地再次探着儿子的脉搏。

    一切归于死寂,悲伤都显得那么无力。

    眼前仿佛是无尽的夜,他像又回到多年前的那一天。血腥的气息、死不瞑目的亲人,暗黑的寂夜之中,他被遗弃在人世间。

    他以为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知天何时会亮,再也感受不到温暖关切。漫长的一生,他终将孑然而行。

    “都是我的业障,为何全报在我的妻儿身上?玄师,你可否帮我问问天道,为何如此欺善怕恶?他若有怒,冲着我来便是!为何非要我在妻子儿子之中择一而选?”

    他泪水奔涌,抱着逐渐冰冷的儿子。

    夜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

    叶灵慢慢从怀中摸出一块布条,轻轻遮在自己的双眼上。这样的他,又像是公冶楚曾经熟悉的那个世外高人。

    “玄师,你的眼睛……?”

    他竟然是这一次瞎的吗?从前并没有这一出,玄师是在重儿六岁时出现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叶灵幽然道:“前世今生谁能说得清,看似前世或许是上一世,看似今生也或许是再一世。抑或者没有什么前世今生,不过是不同的你出现在不同的时空。你还是你,时空却裂变为二。宇宙玄妙,终其我们一生也无法窥知一二。”

    当年师父便是自以为窥得天机,这才引来异世之魂。师父本着苍生为重的信念,或许从未想过逆天而为必有一劫。

    这劫是命数。

    “殿下临行说过,如若还有来世他愿再托生到娘娘的肚子里。”

    公冶楚心下微动,“玄师,我们和重儿还能再见吗?”

    “陛下,我不知。”

    天道自有安排。

    第132章

    终章

    都督府内,清明院同样灯火通明。

    外面守着柳卫,内有丫头婆子随时候命。春月几天几天没怎么合眼,天天祈盼着自家主子能醒过来。

    这几日煎熬无比,她多希望夫人平安无事。

    自从夫人昏迷以来,大都督一日比一日令人胆寒。要不是她知道大都督对主子一片真心,只怕早已吓个半死。

    她低头叹息的瞬间,感觉一道人影裹挟着寒气狂卷入内。煞冷的气息让她不由自主萧瑟着身体,慢慢退到外间。

    公冶楚一步步朝床边走近,裴元惜依旧未醒来。她如同睡美人一般毫无所知,气色如常呼吸绵长。

    他默默握紧她的手,放在掌心中恋恋不舍。酸涩悲伤在心里漫延着,即使知道她可能什么也听不见,他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重儿走了。

    惜儿若是知道,能承受得住吗?

    他经历过家破人亡,或许还将面对妻离子散。人生在世悲苦无常,纵然他早已心硬如铁,这悲苦却能将铁腐蚀烂透。空荡荡的风灌进烂透的心间,驱散仅存的温暖。

    如果注定他是孤家寡人,为何让他体会过妻儿和美的快乐?天道何其残忍,如此报复当真比报在他自己身上来得更痛。

    他想起叶玄师说过的话,一切皆有因果。倘若多年前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愿收起所有的仇恨,做一个乐善好施的好人。只是如果他是那样的人,惜儿又怎么会来到这个世间。

    这世间若是没有她,他将会如叶玄师所说成为一代暴君。所以哪个是因哪个是果。

    “到底……还是我的孽。”他埋首在两人交握的掌中悲鸣。

    “阿楚……阿楚……”

    这声音极轻,轻到他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他不敢置信抬头,自来冷漠的眸中泛着泪光。“惜儿……你……你醒了……”

    裴元惜望着他,勉强挤出笑意,“你哭什么?你是不是以为我醒不过来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好丑。”

    “惜儿。”他喉间像是堵着什么东西,艰难无比酸涩难受。“重儿他……他走了。”

    她像是有所感,泪水无声无息地往外涌。那泪像是流不尽似的,很快湿了枕巾。悲恸无声,越发让人觉得压抑。

    “我昏睡的时候,我见到他了。那么一团小小的,玉雪可爱精灵古怪。长大一点后更是调皮得紧,也亏得柳则有耐心哄他。”

    “你回去过?”他问。

    “是啊,我回去过。”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她确实回去过。“他长得和你真像,不过比你爱笑多了。”

    重儿说过自己长得父亲,她无数次幻想过他的样子。他比她想象的还要可爱,比她想象的还要长得好。

    像公冶楚,又更胜公冶楚。

    “青出于蓝胜于蓝,他比你更好看。”

    公冶楚垂眸,“那么他……你看过他长大后的模样吗?”

    不需要多说一个字,她已然明白他的意思。重儿来到这个世间,那么另一个世间的重儿还会不会存在?

    她握紧他的手,“我们不难过,重儿是回去了。他自然是一天比一天长大,个子比你还高。那里有你相护,他定然也会成为一代圣德之是的,无论在哪个时空,他们的儿子必定会是一代明那就好。”他声音发涩,“那就好。”

    他扶她坐起,紧紧将她拥在怀中。

    他们默默相偎着,仿佛闻到阵阵花香。下人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有人议论园子里的一株桃花竟然开了。

    “花开二度,枯木逢春,这是好事。”

    “玄师……瞎了。”

    “怎么会?”她哽咽起来,“他不是世外高人吗?他怎么会……是因为我吗?重儿走了,他瞎了,都是为了我吗?”

    不用去求证,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因为他们的牺牲付出,她才会醒过来。

    丧钟一响,举城哗然。

    百姓惊慌相问,丧钟真的是从宫里传来的吗?皇帝年方十九,正值青春年少。平日无病无灾,怎么会突然驾崩?

    朝臣们被急诏进宫,他们这才相信陛下真的薨了。此前毫无征兆,早朝时未见任何端倪。陛下到底是怎么死的?

    无人敢问。

    公冶楚手持禅位诏书登基为帝,改国号为楚。

    没有人感到意外,甚至有人觉得本该如此。自从他血洗太凌宫之后,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会有这一天。许是这几年他同商行君臣融洽,让有些人生出他甘愿成为辅佐之臣。眼下他即位,一切顺理成章。

    他未着龙袍,却是通身的帝王之气。睥睨间威严天成,仿佛他生来就是这天下之主,仿佛这天下早就是他的掌中之物。

    没有人会忘记太凌宫的血流成河,没有人会忘记城外的白骨乱岗。商氏血脉尽断,这天下自是能者居之。

    他为帝,无人敢质疑。

    一声声的高呼万岁中,除去胆寒心惊还有五体投地的臣服。

    太凌宫平静无比,一应丧葬事宜井井有条。庆和殿内宫监的声音尖细,百官们伏首恭听无一人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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