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倾没忍住笑道：“你确实是早上梦见的，而不是刚刚在门外听见的吗？”
小暖暖吐了吐舌头，试图萌混过关！
宋若倾刮了刮她的小鼻梁，将桌子上的绿豆糕拿给这个调皮的小孙女吃。
她与墨尘渊成婚后只生了墨泽一个孩子，更没有机会养育一个女孩子，如今见了小暖暖自是疼的紧了些。
一旁的墨尘渊想起小暖暖刚刚这声坏蛋爷爷倒是奇怪，他好奇的问道：“你哥哥们都是叫我祖父，为何你要叫我坏蛋爷爷？我哪里坏了？”
小暖暖闻言张牙舞爪的朝他凶了一个道：“你就是很坏啊，昨天还让暖暖找真人来练习做手术，那手术刀割在人身上多疼啊，暖暖才不找人练手！”
宋若倾听见手术刀这个词，身体僵硬了一下，她被苏郁困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暖暖说的坏蛋爷爷，是苏郁。
墨尘渊也明白了怎么回事，看来是他不在的时候，小暖暖跟苏郁打过交道，而且看起来似乎关系还颇深。
他不想让小女孩不开心，便走过来蹲在她面前，认认真真的解释道：“祖父和你说的坏蛋爷爷不是一个人，祖父是祖母的夫君，就像你爹和娘一样。”
小暖暖不明白：“可是你跟坏蛋爷爷长的一样啊。”
墨尘渊笑道：“暖暖见过双生子吗？”
暖暖眼睛一亮：“见过见过！就是长得一模一样，同时出生的，有同一个爹娘！”
门外墨泽和宁晚交换了一个眼神，脑海里都浮现出了一个大大的赞，父皇的反应能力太快了，这样解释给五岁的小家伙听是最容易的了。
也省的小暖暖再追问为什么坏蛋爷爷变成了祖父。
墨尘渊笑着朝她道：“那暖暖看祖父像坏蛋吗？”
小暖暖闻言，仔细的盯着他的面貌研究，这个祖父跟坏蛋爷爷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笑起来跟三哥好像啊，很纯粹。
一点都不像坏蛋爷爷那样，不是嘲笑就是冷笑，反正就是各种哥哥们都不会的笑。
小暖暖确定道：“你不是坏蛋爷爷，你是祖父！祖父抱抱！”
确定身份的小家伙又开始发挥她的社交牛逼症，伸着手就要墨尘渊去抱。
墨尘渊自然乐意，扬起手就将她抱了过来道：“小暖暖有点轻啊，要多多吃饭，这样才能长得更高更漂亮！”
小暖暖眨着大眼睛道：“暖暖有多多吃饭呀，而且暖暖也不轻哦，蒋沐恩都没我重呢。”
宋若倾又在一旁补充介绍道：“蒋知允林夕的儿子，今年三岁半。”
墨尘渊道：“那也很轻，祖父抱你的时候都没费什么力气呢，要是抱你哥哥们肯定是抱不动的。”
其实是抱得动的，只不过他想逗逗这小丫头。
哪知小暖暖歪着脑袋道：“抱得动暖暖就是轻，那要是暖暖抱得动祖父，那祖父也算轻吗？”
墨尘渊被逗笑了：“哈哈哈，暖暖怎么可能抱得动祖父，祖父可不轻。”
宁晚从门外进来，忍不住咳了咳道：“父皇您别不信，昨日小暖暖徒手扛了只猪，约摸一百多斤……”
言下之意，她可能真的抱得动您。
墨尘渊双目呆滞，又看了看怀里五岁的小丫头，不确定的问道：“她能抱得动一百多斤的猪？”
小暖暖笑嘻嘻的比划道：“能哦，小暖暖还会举鼎！”
宁晚看她搓手的架势，恨不得还要给墨尘渊当场来个徒手劈砖。
墨尘渊：“……”他需要静静。
这小孙女太可怕了，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小暖暖也懂得见好就收，也亲亲热热的陪祖父祖母说话，嘴里还不停的吃着好吃的绿豆糕。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围在一起吃了个团圆饭，墨尘渊这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妻子、儿孙一家都在，他终于盼来了这一天。
吃过午饭后，宁晚说让祖父祖母好好休息休息，便要带着孩子们回去。
临走前，小暖暖本来都走到门口了，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松开宁晚的手，又噔噔噔跑到墨尘渊面前，仰着头认真问道：“祖父，那个……那个坏蛋爷爷，哦不，是您的同胞兄弟，他去哪里了呀？”
第493章
小孩，照顾好自己
即使是坏蛋爷爷和祖父长得一模一样，可也不能突然不见了呀，她早上特意去牢房里看过了，坏蛋爷爷没在里面。
墨尘渊没想到这小丫头对苏郁的执念那么深，他一时还没想好说辞。
不好好在宁晚提前就准备好了，她道：“坏蛋爷爷不是跟你说过吗？他回自己的家乡了。”
小暖暖也想起了苏郁说过的话，她有些失望道：“是那个小暖暖去不了的地方吗？”
宁晚叹了口气道：“是啊，暖暖不是那里的人，去不了。”
小暖暖有点难过的说道：“那坏蛋爷爷好可怜，他见不到暖暖肯定会很想暖暖的。”
宁晚摸摸她的头发道：“坏蛋爷爷不会想你的，他还要忙着做坏事，改不了的。”
那样一个眼里没有人性的人，不管去到哪里都安分不了。
暖暖喃喃道：“可他还没跟暖暖好好的道别呢，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暖暖生气了。”
宁晚应道：“他确实没什么礼貌，暖暖不跟他玩了，娘给你请了个医术很厉害的师父，那可是咱们大燕最出色的神医，暖暖可以跟他学习更多的医术，将来好救更多人。”
暖暖问：“他有那么厉害吗？”
“有！”宁晚坚定道，“纪范可强了，不信让你大哥跟你讲讲他的事迹。”
宋承煜也在一旁道：“娘说的没错，纪范确实是大燕第一神医。”
暖暖闻言低着头道：“大哥说的肯定没错，暖暖想跟他好好学习。”
她嘴上虽然应着，但情绪看着也不太好。
宁晚也没勉强她，只歉意的朝墨尘渊和宋若倾道：“父皇母后，我们先带暖暖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望你们。”
宋若倾点头：“去吧，若是有个什么事，记得来与我们说说，我们毕竟还是有经验一些，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宁晚笑着点点头：“好。”
带暖暖回宫后，三个哥哥都感觉出不对劲，便跟着一块过来了。
小暖暖见他们都跟来，认真的问道：“大哥二哥三哥，你们都不忙吗？暖暖要午睡了。”
虽然三哥刚刚还在说她爱睡懒觉，但她这会儿真的有点没有精神，不太想说话。
宋承煜看了看日头，这个点确实是小暖暖午睡的时间，他道：“嗯，那哥哥们先走了，等你午睡醒了再来看你，好好休息。”
暖暖：“知道了，大哥。”
小暖暖一向是自己一个人睡午觉，宁晚总归是不放心，就在她住的偏殿旁边看着，以免小暖暖有个什么事情。
小家伙回房后，见屋里人都没了，强打的精神这才松下来，她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工具箱那边。
那是坏蛋爷爷送给他的，里面全是用来做手术的各种手术刀、剪子、针线。
她起初觉得这些东西都是骗小孩的，但后来越来越觉得不是，那样一个坏蛋爷爷虽然笑的时候总是很奇怪，但他对她却很好。
教了她认识了人体图，教他施针，教她做手术，教她用麻药……她还没来得及用他教的办法救活一个人，怎么就回自己家乡了。
“坏蛋爷爷，没有礼貌。”
小暖暖生气的爬上床，一下就扎进了被窝里，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回家就回家，暖暖才不想你呢，肯定是你想暖暖想的睡不着，暖暖会睡得很香很香的！”
说完小家伙仿佛赌气一般，把被子往头上一蒙！
这一觉入睡的很难，但是睡熟后整个人仿佛沉浸在睡梦中，久久不能出来。
睡梦里。
小暖暖看见了坏蛋爷爷，只是这一次的坏蛋爷爷不长这个样子，但是她却下意识的知道那人就是他。
小暖暖透过面前的薄雾，脆生生的问道：“坏蛋爷爷，你怎么变年轻了？”
薄雾后面正是现代的苏郁，他穿回了穿越前的身体，如今正是他最年轻的时候。
苏郁嘴角扬起一个邪气的笑容：“老子说过，我拿的是大男主剧本，不管在哪个世界，老子都是最厉害的！”
小暖暖看着他身上奇怪的白袍子，看起来硬硬的，手上还带着奇怪的保暖手套，只是那手套怎么还是透明的。
苏郁面前躺着一个成年男子，是活人，暖暖看见那人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
暖暖看着苏郁手里拿的手术刀，问道：“坏蛋爷爷，你是要给他做手术救他吗？”
那是划开身体用的手术刀，暖暖认识。
苏郁嘴角一扯，轻嗤道：“老子从不救人！这人？不过是供老子解剖的尸体罢了。”
小暖暖闻言，怒声道：“不可以！坏蛋爷爷不能伤人！”
苏郁骂骂咧咧道：“要你管老子！”
反正都是在做梦，她还能跳过来拦住他吗！
说着，他拿着刀就要朝下面划下去，结果耳边响起小姑娘的喊叫，声音里还带着泣音。
苏郁抖了一下，气的把手术刀给扔了：“不剖了不剖了，哭什么啊小屁孩！”
小暖暖这才发现自己叫的时候，眼泪也流下来了，她赶紧擦了擦眼泪道：“坏蛋爷爷不可以害人，娘说要做个好人，要救人！”
苏郁白了她一眼道：“我不害人，你怎么救人？”
小暖暖突然被问懵了，听起来好像是有道理，又好像是没道理的。
她认真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不是这样的！救人是……”
苏郁：“噗嗤，行了行了，别解释你娘那套救人论了，老子都听的耳朵要长茧子了。”
苏郁坐一旁地上一坐，认真道：“不知道这是你的梦还是我的梦，反正你记住了，老子是不会想你的，小屁孩，天天造谣我想你。”
小暖暖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她哼哼道：“就是你想我，暖暖才不想你呢！”
苏郁气笑了：“行，算我想你了行吧。”
他看着那小丫头片子，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小孩，以后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要傻乎乎的谁都相信，这世上虽然好人多，但是坏人也多，就你这智商，长大了别被人骗得找不着回家的路。”
“还有，记得好好听你娘的话，虽然你娘罗里吧嗦的，但说的话还算有道理。顶嘴可以，事要照办。”
第494章
坏蛋爷爷以后要当个好人啊
“还有我教你的那个手术，你十岁之前不要碰。那玩意儿太血腥了，小孩子都晕血，你等大点再救人。别顶嘴，不晕猪血不代表不晕人血，老子见过的案例比你吃过的盐还多！”
“再之后，别一天天的见谁都抱，也就宫里的人会宠着你，到了宫外有的是人想占你便宜，尤其是那些狗男人，心里指不定在想什么，一个比一个龌龊！”
小暖暖安静的听他说话，看那恶劣的坏蛋爷爷一条一条嘱咐她。
苏郁看那小家伙吸了吸鼻子，要说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顿了顿，道：“怎么不说话？让你听着也没说让你当哑巴，自言自语的多没意思。”
小暖暖红着眼睛道：“坏蛋爷爷，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是再也不打算回来了吗？”
苏郁轻嘲道：“回来？这里才是属于我的地方。看到了吗，这叫实验室，是专门研究人的地方，这里的器材可比你们那多多了，老子想干嘛就干嘛，还没人关我，舒服死了！”
小暖暖撇着嘴，难过道：“坏蛋爷爷要去干坏事了，以后再也没人管着你，你肯定很开心。”
苏郁：“……”
小丫头委委屈屈的声音传来，隔着时空都能戳到他心上，苏郁认命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就开始解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干坏事了？”
小暖暖双手比划的说道：“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你刚刚还要解剖他，他是个活人！”
小家伙说的是手术台上躺着的男人，苏郁看了他一眼，嗤笑道：“我这是帮他取个体内的东西，以前放的坏东西。”
“我说要解剖他你就信，还说不傻。”
“小屁孩。”
苏郁说着就朝上面的男人走了过去了，他拿着手术刀给暖暖看：“看好了，这是真人手术，我只示范一遍，记不住拉倒。”
小暖暖一动不动，老老实实的看那人跟她解释：“这是麻药，如果是局部麻醉，就注射在这位置附近。如果是全身麻醉，就注射进胳膊上的血管里。注射不会的话，让你们那的太医教你。”
苏郁又想起什么，调侃道：“你也可以继续找只猪练手。”
说着，他将那人的身体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立马就冒了出来，小家伙下意识觉得生理不适。
苏郁手上快速的将那人身体的东西拿出来，然后拿过旁边的缝合线跟她道：“缝合的时候虽然速度要快，但不能急，否则不利于伤口愈合。”
等到他把伤口都缝合好，这才将旁边的血迹都擦干净，重新给那人盖上了被子。
苏郁在现代是个很厉害的医生，他做手术的速度也极其迅速，但会刻意慢一些让小丫头看见他手下的动作。
“都记住了吗？”
小暖暖点头：“都记住了。”
苏郁做完这一切，这才无力的坐在一旁椅子上，看着虚雾中的小丫头，嘲讽道：“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没料想到有今天。世人眼里我是能救各种疑难杂症的神医在世，实际我却只是喜欢研究一些弄死人的东西，可惜我在大燕待了二十多年，到头来也都是白忙活一场。”
“不过回来前，我好像想清楚了。”苏郁看向她，“就像你说的，不是猪肉也可以是鸡鸭鹅肉，我不一定非要用真人来实验。万一那些人里面有像你这样讨厌的小鬼……”
后面的话他没说。
苏郁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因为一个小女孩而对众生……生出了恻隐之心。
门外的敲门声响起：“苏医生！外面送来了一个极其罕见的病例，整个帝都的名医都对它束手无策，您能来看看吗？”
往常苏郁听到这种话都懒得搭理，所以死活与他何干，但是旁边还有个小丫头在，那人还在催促他：“坏蛋爷爷你快去救人啊！外面有人在叫你呢！”
苏郁看着她，眼睛一直没有移开，他又看了自己现代的皮囊，刚刚二十出头，是医学院有名的少年天才。
他朝她道：“对着老子这张帅脸你是怎么喊出来坏蛋爷爷的？心不虚吗？”
小暖暖朝他吐了吐舌头道：“略略略，你就是坏蛋爷爷！”
苏郁轻嗤一声，朝她道：“走了，老子要去救那个走运的病患了，小屁孩，真烦人啊你。”
小暖暖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实验室内，偌大的实验室只剩她一个外来的人，与这里格格不入。
她喃喃道：“坏蛋爷爷，就算你不想暖暖，暖暖也会想你的。暖暖回去后一定会好好跟师父学习医术，以后做个能救很多很多人的好人。”
“你也是啊，以后记得要做个好人，不要再做坏蛋了。”
小暖暖醒来的时候，已经到傍晚了。
宁晚在外面等的有些焦急，小家伙从来没有午睡这么久过，可是她进来偷偷看过，暖暖面色红润并没有什么异常。
她想，一定是小家伙太伤心了，才要休息休息。
暖暖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想起梦里梦见的坏蛋爷爷，还有他跟她说的那些话，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不明白梦是不是真的，但她希望是真的，因为梦里的坏蛋爷爷在救人。
宁晚听见动静，从外面推门而入，见她醒来问道：“暖暖醒了？饿不饿，娘让人去给你准备吃食。”
暖暖点点头道：“暖暖饿了，想吃好吃的。”
宁晚笑道：“行。秦莲，让御膳房准备暖暖喜欢吃的菜来。”
“是。”
宁晚上前给她拿衣服，小家伙自己伸着手把衣服自己穿上，边穿边问：“娘，我师父什么时候能教我学医术啊？”
宁晚见她突然提起师父，不确定的问道：“纪范？”
小家伙之前不是还挺不乐意找师父的，怎么睡一觉起来就变了？
暖暖点点头：“嗯，暖暖要跟纪范师父学习医术。”
宁晚说：“这么急啊，娘还没跟他传书信呢，不过纪范就在京中，收到书信后应当明日就能入宫。但是咱们不是过几日要回村里住上几个月吗，等回来再叫纪范教你学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