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芬上下打量了卫雪娇一眼，她这个头真算不上太高，比起南墨来就至少矮了六七公分，不过女娃娃么，这样的个头挺正常的。
“你这话也有道理，军大衣这玩意原本就是给爷们穿的，女娃子穿上去那还真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王翠芬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还拔高了一些，“还是你这么穿着好，好看！”
王桂枝也听着这话了，王翠芬那点小心思都摆在明面上了，不就是想要和她别苗头呢，这会看上了卫雪娇这人她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嘿，有些人就是吃不着葡萄可劲说葡萄酸！”王桂枝把话接了过去，“女娃子穿军大衣咋啦，我瞅着别说多神气多精神！不过那也得看谁穿，个矮的穿了，那就是小孩硬装大人！”
王翠芬被堵了个正着，刚想要说话呢，就见已经褪了毛开膛剖肚的一头猪被两个壮小伙抬了过来，摔在摆在晒骨场上的桌上，杀猪匠拿着锋利的刀上了前，利索地把猪肉给切割起来。
谈国柱戴着大棉帽子，揣着手吆喝：“切猪肉咧，换猪肉的那都过来排队咧！”
在他旁边的是大队上的记分员，手上拿着一支笔揣着一本本子准备记录呢！
第228章
各怀鬼胎
随着换猪肉的阵仗开始，王翠芬哪里还顾得上夸卫雪娇身上的棉袄好不好看的问题，就连卫雪娇这人都已经被她抛之脑后了。
她现在眼睛就盯着那些白花花的肥肉，想着一会咋样能多抢一点肥肉过来。
杀猪匠最忙的也就是年前这阵子，几个大队上三不五时就得找了他去杀猪，杀一头猪把肉切一切啥的能挣一块钱，而且还有大队上的人搭一把手，抬猪烫毛啥的都有人帮着，他只要把肉给分好就行。
杀猪匠手上那都是有准头的，说切多少就是多少，一过称基本上没啥差的，至于那些嘴上叨叨着要多一些肥肉的话，他那是充耳不闻。
这话他都能听的出茧子来了，基本上切肉的时候都爱这样来一句，谁家不要肥肉呢！
一头猪分的也快，大家都知道一年就分这么一次猪肉，工分足的都愿意多换一些，反正他们这里冬天长，吃到开春的时候能吃好长一段时日了。一头猪很快就分完，然后又有一头抬了出来。
南墨换了两斤肉和两斤排骨，还要了一些猪血和一块猪肝和一个猪肚。猪血这玩意也不贵，只是这会大队上也没那个心情灌血肠，毕竟血肠这玩意还得先弄肠衣，是个麻烦事儿。
至于猪下水这会也便宜，但大多都奔着肉去，所以下水还真没人和南墨抢，甚至还有人觉得花工分换这些玩意干啥呢。
王桂枝也同她说的那样要了猪蹄和猪肉，排骨也要了一点，她一瞅南墨换的那些，倒也没说啥，虽然觉得有些不值，但南墨喜欢她自然不会反对。
周秀梅也是换了一斤的猪肉和一斤排骨和换好了肉的松花婶喜滋滋地一起回去了，说下午的时候就打算把肉包成包子，一会出锅了就给南墨送过去。
等南墨换好了自已想要的准备走的时候，就瞅见王翠芬和卫雪娇两人都提着肉肩并肩地走在自已前头，隐约地还能听到卫雪娇和王翠芬说话的声音。
“婶，我也想做个包子，但我做面食的手艺不太行，调馅也不太会，你看你能不能教教我？”
卫雪娇声音娇滴滴的，“我在家里头的时候也没怎么干过这种活，没咋下过厨，烧火啥的也都是到了青山大队才学会的。要不，一会我带着肉和菜还有面粉上婶你家学一学，你看成不？”
王翠芬听到卫雪娇这话原本还有些不开心呢，觉得她带孩子就已经够累人的了，哪里还有啥心情帮着人做啥包子一类的。可转念一想，这人真要带着过来，自已帮着做了难道还能不给点辛苦费？
但心里这样想着，王翠芬嘴上可没这么说。
“你看你那知青院离我家也有好些路呢，如今雪深，你带着东西一脚深一脚浅地过来也忒麻烦了一些！咋地，你们知青院那头还没个会的人不成？”
“会倒是有人会，只是我和院里头的关系都一般。”卫雪娇有些可怜兮兮地说道，“前一阵子，我都是自已做自已的，囫囵着对付一顿。可好不容易分了肉，我也不舍得白瞎了这样的好东西。”
“你看你这日子过的！”王翠芬不满道，“咋地，你们知青院里头还搞起了小团体不成？这可不是应该做的！”
“哎，那也都是我的错，和他们都没关系，只是有些事情一句两句都说不清楚的，还有他们都认定了的事情我再咋说都不管用。”卫雪娇长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不麻烦婶你了，我回头随便糊弄着吧！”
“这有啥可麻烦的！”王翠芬急忙应下，“一会你就带着东西过来就行！我教你做！”
卫雪娇一听这话这才喜出望外，又客套了几句之后，高高兴兴地往着知青院走了。
王翠芬看到卫雪娇那轻快的步伐，觉得卫雪娇这人其实也没传言之中的那样，本质上那还是个单纯的不够看的小丫头片子而已。
三两句就把自已的情况交代了清楚，这样一个下了乡和知青院里面的人都不算亲近的最好拿捏不过了，往后进了门就算受了委屈，那都找不到给她撑腰的！
王翠芬想到这里，心里忍不住偷着乐呵，觉得自已的眼光真是够准。
而卫雪娇在转过身之后，脸上哪里还有刚刚那柔顺的模样，她不着痕迹地翻了一个白眼，心想自已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她能这样讨好一个支书媳妇？
反正现在的她也没有更好的出路了，眼前最好的选择也就只剩下支书这一家子了。
她原先就打算过支书家，毕竟在大队上除了大队长家之外最有权力的也就剩下支书家了，她想过支书家那个没了老婆的大儿子，不为别的，人家是林场的职工，一个月工资也不算低。
但想想前头死鬼老婆留下三个孩子，卫雪娇就没了兴趣，她是想让自已日子过的更好，可没想着进门去当什么后妈拉拔孩子去，所以也就只好把目标放在了别人身上。
王翠芬这人虚荣的很，她找上自已的时候，卫雪娇就看出来了，她也不是诚心看上自已，而是看上南墨结果被她拒绝了之后想拿自已和人别苗头呢！
卫雪娇虽然生气，可也没闹腾。她有啥资格闹腾呢，就冲着她现在在知青院里面的处境，她闹腾了也没人来帮她一把！
倒不如拼这一把！
王翠芬不是想要个能让她有面子能扳回一成的儿媳妇么，她就给她这样的一个人。
王桂枝也在等南墨一起走呢，也就把王翠芬和卫雪娇的话听了个正着，她撇了撇嘴一脸看着已经走远的两人一脸不屑。
“婶你不看好啊？”南墨一看王桂枝那样子就忍不住笑了。
“看好个啥呀！”王桂枝说，“两个都是花花肠子的人也算是遇上对手了，就是不知道最后谁能占到便宜！”
“王翠芬一心想要压倒咱们，就寻思着想要找个好的，听说卫雪娇家里是当官的，最近这婆娘可没少在我跟前说呢，说要把卫雪娇说给她家老四。这人是个榆木脑袋呢，卫雪娇真有她说的那样好，能看上她家老四？也就她猪油蒙了心一点看不清！”
王桂枝说到这里就越发嫌弃了，王翠芬好歹也还有几分精明，咋地现在就变得这样糊涂了呢，南墨这样的职工家庭她都还有些忐忑看不上她家呢，真要当官家的孩子，能看上她家老实巴交的老四？
想想都知道里头是有猫腻了！
“她这是要坑死自已两儿子呢！”
“咋就两儿子了？”南墨有些不解地问，不是就坑了她家老四么！
第229章
谈明言
“嘿，她家老大那头不是留了三个孩子么，她是一直想给她家老大伟业寻个媳妇但条件和名声都摆在那儿呢，前头又找媒婆说了几个都没成，这会又打上了有娣的主意。”
王桂枝说起这件事情来的时候也有些嘘吁，这兜兜转转的，又回到老路上去了。
到时候真的一个有娣一个卫雪娇，那日子能过的比谁都精彩。
南墨还真不知道有这事儿，以前晚上还有周秀梅和她说一说关于村子里头的那些八卦，可自打她住到医务室之后，晚上也没个说话的人，除了早睡早起基本上啥都不能干，村子里头的这些消息啥也都是她们上医务室找她闲聊的时候才知道。
王桂枝还没说呢，就冲着王翠芬那老娘们的做派，真要把有娣给定下了，那到时候他们家老四伟明的好事儿肯定也会赶在一起，毕竟这年头一场酒席可得掏出去不少钱，连着两场谁家能那么奢侈！
而且就冲着人那爱和自已别苗头的阵仗，她觉得这鸡飞狗跳的日子多半也不远了。
“那也都是人家自已的选择，和咱们也没啥关系。”南墨听完这八卦也没往心里去，反正支书一家和他们的关系也算不上亲近，他们自已看上的干出来的事儿结果那都得他们自已受着呗。
“可不是！”王桂枝也看的开，反正就把人当乐子看呗，她这个当亲娘的都不嫌弃自已把儿子给坑了，她怕个啥呢！
“我家明言也放假了，话说起来，你还没见过我家明言吧？”
南墨想起，谈明江的确是有个才上中学的妹子，今年十四岁，可能是因为王桂枝生这孩子的时候本身也就处于高龄产妇的年纪，又早产了两个月，谈明言可以算是从小身子骨就弱的很，养到这么大也不容易。
平常的时候就借住在镇上堂姐家里，南墨他们来的时候暑假就过半了，她正好去了王桂枝的娘家那头玩，倒是还真没见过。
南墨随着王桂枝去了谈家，院子里头的雪洒扫的干干净净的，三个孩子穿的严实在门口玩呢，玩雪玩的最起劲的就是虎子，跟在他身边凑着的是他弟弟虎头，豆芽则是站在门口看着。
“嘿，你们三个皮猴子！咋，不嫌冻手啊！”
王桂枝看到玩闹的三个小子也就斥了一声，三个皮小子那也是已经习惯了奶奶那性子，最多也就是被骂两句，嘻嘻哈哈地一点也不怕人。
不过看到她手上的肉，三个孩子也不闹腾着玩雪了，眼珠子全都盯着肉不放呢。
“奶，咱们家中午吃肉不？”虎子两眼放光地盯着那些肉，“奶，你可不能小气！”
“咋，你就瞅见肉啊，咋地也得留着点肉等你爹他们过年回来吃上一口！”王桂枝说。
“咱又不一口气全吃完！”虎子振振有词，“咱就吃一点点，然后等我爹他们过年放假回来剩下的一起吃！”
王桂枝懒得搭理这皮小子，瞅着大儿媳妇红丽出来了，就把手上提着的全都交托给了她，该冻的冻，不过到底还是顺应了这小子的那点心思。
“你切点肉片，剁两块排骨，一会炖个萝卜白菜啥的！”王桂枝说。
“诶！”
红丽接过去之后就高兴地应下了，“一会南墨在家里吃饭不？我给多蒸两馒头？”
“那必须在家里吃啊，”王桂枝不等南墨反驳就给应下了，“就在咱家吃了，省的一会回去还得开个火了。来来来，南墨你去瞧瞧我那二儿媳妇去！”
王桂枝说着就领着南墨到了老二家房门处，这会燕娟也已经听到声音把门开了，挺着个肚子朝着南墨笑着呢。
“南墨你来了也好，我这两天就觉得肚皮有点发紧，隐隐有些下坠，估计也就在这一阵子了吧！”
南墨随着燕娟进了屋子里头，屋子里头也烧的挺暖和，炕上还摆了个炕桌，放着浆糊瓶子和一些碎布，还有纳了一层底的鞋底子呢。
南墨也给燕娟把了把脉，仔细地问了情况，又摸了摸她的肚子，这才开了口：“嫂子你这也是进了孕晚期，已经三十七周多了。进入三十七周之后，就随时可能会有生产的时候，你就得注意一些。”
南墨前头也给燕娟算过预产期的事情，她的预产期应该是在十一天后，可满三十七周已经进入了足月的范畴，再加上燕娟前头也是生过孩子的，她也不能保证一定会到预产期的那天才生。
她刚刚摸着她的肚子感觉孩子已经入盆了，只是现在也没有任何医学工具借助，她还真说不好。
“家里产婆还是提前和人说一声吧。”南墨说，“我觉得可能就这几天的事，有见红的情况就把人喊来，到时候把我叫来也行。”
这年头生孩子都是在家生产，产婆就抢手的很。他们青山大队就有个产婆在呢，听说前几天还去别的村子给人接生去了。
最好就是生的时候有产婆在，要实在不行，南墨也只能硬起头皮上了，接生这事儿她还真没干过，也就在妇科轮转的时候接触过。
“这都已经提前和人说好了。”王桂枝笑着说，“前几天的时候就和人说过了，这些都心里有数的。”
王桂枝算着日子一天一天临近，早早地就和产婆说好了，实在不行她也是个生过好几个孩子的人了，也还有她在呢。
“婶子办事儿妥帖。”南墨说，“嫂子这会就放宽心，该吃吃该喝喝，该走动的时候也得走动着点，就在屋子里头走动走动就行。”
燕娟也都应下了，她也知道这些呢，她也是当过一次娘的人了，这些都懂的。
房门口，一个穿着厚棉袄的小姑娘探头进来看了看，在看到南墨发现她，朝着她看过来的时候朝着人咧了个笑出来。
“你这丫头，探头探脑看啥呢！”
王桂枝顺着南墨的视线朝着门口看去，就看到她姑娘那做贼似的探头看，笑骂了一句。
“你要进来就赶紧进来，在外头看个啥？”
谈明言听到她娘这样说，就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
第230章
疑问
南墨也是第一次瞧见谈明言。
小姑娘个头不高，有些瘦弱，所以就显得一双大眼睛格外的有神。
她穿着一身蓝色碎花棉袄和同色的棉裤，棉袄和棉裤上也有打了补丁，只是配的颜色接近一些要不就是仔细地绣出了小花样来，倒也还没那么的突兀。
脚上的棉鞋也是有了一些补丁，不过倒是没身上衣服缝合的那样细致和紧俏，随意地找了一些碎布缝上的。
谈明言的个头不高，今年差不多都十三岁了，但那个头也就只有一米五出头一些，气色瞅着也一般，唇上也没有多少血色。
“我就是听说南墨姐来了，就好奇想来看看。”谈明言说，眼睛还不忘朝着人看呢。
她三哥眼光真好！
王桂枝哪能不知道自个女儿在好奇个啥呢，她不就是好奇南墨么，三天前回村的时候就已经想要去医务室看了，只是回来的时候吹了点冷风，回来就低烧了两天，整个人怏怏地没办法出门。
也就是今天才算精神了点，这不，就巴巴地跑过来看人了。
王桂枝招手把人喊过来，这才对着南墨说，“这是我小闺女，前头你们都没咋见过呢，刚好南墨你也给这孩子给把个脉。”
谈明言笑着就把自已那胳膊往着南墨跟前一送，微微拉了一下自已的衣袖，露出底下那纤细的像是干柴似的手腕。
南墨也仔仔细细地给谈明言把了脉，一上手她就知道谈明言有着一个虚底子，这孩子就真的是风吹草动就能病一场的类型，得好好养着的那种。
“明言妹子底子有点虚，前两天受了凉，冬日里头对她应该是有些难熬，能少出去一些就尽量少出去一些。”南墨把了脉之后说，“这底子虚咱们也不能太着急，平常的时候仔细一点。”
其实早产儿在现代的时候也能够养的好，营养跟上，早产最多也就是脾胃虚弱一些，自已多注意一点也和平常人没啥差别，又不是什么重大的先天性疾病。
可谈明言摊上的年成不好，这会大家都是紧着肚皮来的，吃的以粗粮为主，还有少见荤腥，饮食上都没办法满足条件又怎么能谈的上去养身呢！
药养为辅，食养为主。
在现在这种大环境下，谈明言小时候的营养就不算太足，能养到像是现在这样，也已经算是不错了。
南墨看向谈明言，觉得这姑娘有些可惜了。
王桂枝也知道南墨的意思呢，她这姑娘生下来就三天两头有些小毛病，她以前还当要养不活，可也养到了现在这样大，也得亏后头明江那孩子当了兵，家里宽裕了好些之后这才给她补了一些底子。
去年的时候也让公社药房的大夫看过，大夫说的也就是和南墨差不多的话，就说底子虚，得多注意多养着。
谈明言看着南墨看自已的眼神带着惋惜和怜惜，这种眼神也没有让她觉得自已被冒犯了，反而觉得南墨这心地真心善良。
“嗯，我平常注意着呢！”谈明言说，其实她这破身子骨是个啥样的，她自已心里也有数的很，所以对于别的事她也不强求。
“南墨姐我听我三哥说，你是高中毕业的吧，能帮我看看寒假作业不，有道题我不太会做。”
谈明言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你能教教我不？”
南墨看谈明言也挺顺眼的，所以也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就随着谈明言去了她的小屋里头给她看作业去了。
谈明言的小屋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小炕上被褥已经翻到了一边，上头摆着个小炕桌，桌上摆着书、本子和笔。
谈明言给南墨看的那一道题是数学类的，南墨看了题目之后就仔细地和谈明言把做法给说了。
“南墨姐，你和我三哥一样聪明！”谈明言有些高兴地说，“我三哥当年要是不当兵，那会还能考大学呢！”
说到大学的事儿，谈明言又有点黯然了，她一直觉得三哥当年那样的好成绩没考大学去当兵，一来是家里真的穷，二来就是她这个破身子骨拖累的，小时候她也是三天两头就要病一场，花了家里不少钱。
“那他现在也还是挺厉害的。”南墨见谈明言那不太高兴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姑娘心里有些敏感，这种也很常见，身体虚弱的人总是容易想多，“你三哥今年还不是发明创造了挺厉害的打谷机收割机啥的，可比其他人能耐多了！”
谈明言听到南墨这么一说她笑的也就更开心了：“南墨姐你这话要是叫我三个听到他肯定能更高兴的！”
谈明言可是听到她三个不止一次提起过南墨，每次提起来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她那个自从回来之后就清虚波动不算太大的哥哥会有这样的表现呢！
而且有时候还十分的不自信。
也是因为那些原因，谈明言就一直想要见到南墨，只是她在公社上学，她那身子骨就这样，天天来回吃不消，吹点冷风就要躺，一时之间也没办法从公社回来看看。
所以刚刚在小屋里面听到她娘那大嗓门说话她就知道正主来了，干脆就跑出来看情况了，在看到南墨之后她就觉得说，她算是能理解她三哥为啥会看上南墨了。
“那就不能叫他听到了。”南墨回说，“谦虚使人进步，他要是一直不知道的话，说不定等到来年的时候还能更往上一层楼呢！”
南墨寻思着，就冲着谈明江的动手能力，她觉得现在压根就不是他的极限而是他的开始，她也想看看谈明江往后会不会给她带来更多的惊喜呢！
“哈哈，”谈明言笑了两声，“那可说不准，我也觉得我哥有这样的能耐！”
谈明言想了想，又问了南墨：“南墨姐，你觉得我这样的身子骨回来上工能行吗？”
谈明言今年十四了，明年再念一年中学就毕业了。她自已知道自已的情况，她要是去县城上高中，家里人只怕都放不下，所以她也就打算好了，念到初中就不念了回来村子里头就行。
第231章
实话
南墨听了谈明言的话，倒也不意外。
这会大多对教育不算特别重视，再加上大学不招生，城市里的知识青年都还被送到乡下来，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让不少人都产生了读书无用的念头，就连南祁那小子也有过这种念头。
不过谈明言考虑的显然是更多。
“我就直话直说吧，你的身体就像是一条帆板小船，压根受不起太大的风浪，就算你不念书了，回来干活只怕劳累一点的活你都撑不住。”
南墨看着谈明言，柔声说道，“你也是在大队里头长大的，你爸妈平常干的都是啥样的活你也清楚，要下地的活你真要是去了，多半是干不到一天就得歇好几天的，最多也就是在家里做点小活，给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或者是看看孩子？”
谈明言听着南墨这话，也没有觉得有多意外，她也寻思过了，自已回来可能也就只能干点这种轻省的活了，不由地也是有几分黯然。
“你如果是真的不想念书下去了，那你可以和你爸妈还有你哥哥嫂子说说，但如果你还想念下去的，只是觉得自已这样对家里负担大，那也可以和家里人说说。”
南墨看着眼前这小姑娘，“你爸妈还有你哥哥嫂子都是讲道理的人，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们都能理解的。还有，你也别因为一时的冲动，做出让自已后悔的举动来。”
从她看谈明言对学习的态度还是十分的认真，书本都维护的挺好的，虽然有不少的注解，却还是十分的干净，连一丁点的小折角都没有。
要说这孩子是不爱学习，那肯定说不过去。她呢，就是想太多了。
虽然这年头上学的学费不多，一学期也就两三块钱而已，但加上本子笔一类的一学期也得要一些，尤其现在师资力量都不算太强大，高中都得去县城念，其中又会涉及到一些开销，自然对心思敏感的小姑娘来说，就觉得不太想给家里增加负担了。
谈明言听到南墨这话，她默不吭声，指头一下一下扒拉着桌面。
“你呀，要说之前你家条件不好，你说你念到初中不想念了也就算了，可现在你家里是有三个工人的，这样的条件在整个青山大队上也难找了，难道还供不起你一个念书的？”南墨说，“你呀，少一个人钻牛角尖了，想的太多对你身子骨又没啥好处。”
“我就是觉得，现在读那么多的书也没什么用，”谈明言手指一下一下地在桌面上扣着，说这话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朝着南墨看了一眼去，就怕自已这话会冒犯到她，“最开始的时候，老师教的都挺好的，后来就……现在公社上的老师其实教的知识也不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