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无能为力。

    “他们，选择谁生？”林笙歌颤抖着声音，信仰了他们三年的村子，就要覆灭，只能，活下来一个。

    “晓希”阿歌说着，声音不带着一丝的感情。“阿笙，我需要你帮我，替他们换命格。”

    林笙歌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声音沙哑着“好，怎么做？”

    “大壮说完自愿换命格以后，抓住两个人头上的烟，互换就行了。”阿歌说

    林笙歌一步一步的走向跪着的大壮和晓希，很快，就站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大壮似乎是意有所感一般，抬起了头“我，自愿将我的命格，与我的女儿，晓希，互换。”

    话音刚落，林笙歌就伸出双手，一手抓住黑烟，一手抓住白里带红的烟。

    然后，双手交叉，两个人的命格，就此互换成功。

    大壮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突然一沉，明白，这是互换成功了，他抬起头，咧开嘴，笑了笑，然后，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多谢大地娘娘成全！”

    第29章

    过去的记忆——其四

    大壮起身，叮嘱了女儿以后，就离开了祠堂。

    晓希本是打算找个角落坐下。

    但，她刚起身，外边就传来巨大的水流声。

    “快！抱住雕像！”林笙歌不顾晓希能不能听见，立刻大声喊着。

    晓希似乎听到了，赶紧擦了一下眼泪，然后冲到贡桌前，抱住雕像。

    然后，巨大的水流冲垮了祠堂，晓希抱住雕像，死死的不松手。

    他们随着巨大的水流被冲走了。

    林笙歌看着那共度了三年的村子，因为洪流，各种东西都飘在水上，所有的人都被水流冲着，不知会飘到何处。

    她艰难的收回目光，看向晓希。

    不知道飘了多久，她们停了下来，而晓希也早就昏了过去。

    那些洪水，也早就褪去。

    耀眼的阳光，也随之升了上来。

    晓希睁开眼，看着刺眼的阳光，她抬手挡住了眼睛。

    林笙歌注意的她醒了过来。

    晓希突然哭了起来，她再也没有父亲了。

    林笙歌就静静的坐在她的身边，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晓希擦干眼泪，站了起来，拿起雕像，朝着一个方向摇摇晃晃的走着。

    林笙歌也站了起来，跟着她走着。

    晓希明白，现在，没人能帮她了，她要找到吃的，住的地方，她要活下去，她的父亲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就是为了让她活下去。

    她不能辜负了她父亲的那条命。

    一直走到正午，晓希看到了一条小溪。

    她跑了过去，先是喝了好几口水。

    然后看着小溪里的鱼，她的肚子“咕噜噜”的响了。

    她摸了摸肚子，面色有些为难的看向小溪。

    正在她思考要怎么做的时候，树林的另一边出现的声音。

    “兄弟们！快！前边就是条小溪。”一声吆喝声。

    然后，一个穿着有些破烂的人出现，他愣在原地，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姑娘。

    “老五，你怎么停下来了！”随着声音，又有五六个男人出现。

    看着晓希，都愣住了。晓希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心里顿时慌了，感觉拿起她放在地上的雕像，遮掩着藏在身后。

    双手背着，紧握着雕像。

    面露害怕，看着他们，浑身颤抖着。

    那些人也注意到了晓希的动作。

    但是，他们并没有什么动作。

    “喂，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野外？”其中一个，看着最高大最壮的男人喊着他那粗旷的声音，问。

    “我，我.........”晓希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们。

    “哇！老四，你看见了吗？那小姑娘手里拿着的，我就看见了一眼，那金光闪闪的，绝对是个金子！”一个男人对着另一个男人小声的说着。

    “啪！”一巴掌落到了这个老四的背上。

    “说什么呢！”是刚才开口的那个男人。

    晓希也听到了老四的话，眼神更加惊恐了。

    那个男人叹了口气，说“小姑娘，看你的样子是逃难的吧！你家人呢？”

    男人的一番话，冲垮了晓希的防线“我的家人，都死了。”说着，她缓缓低下了头。

    林笙歌看到那些人，听了这话，相互对视着，眼里都流露出了不忍。

    “小姑娘，我叫黑大，这些都是我的兄弟，黑二，黑三，黑四，黑五，黑六，黑七。”黑大指着身后的人介绍着。

    “我们不抢你的东西，黑四，你的口粮拿出来点给那个小姑娘去！”黑大指挥着。

    黑四一脸不舍和悔恨，都怪他那个嘴呦！

    但是他还是走了过去，打算给她，毕竟他要是不给，老大能踹死他！

    晓希看着黑四朝她走过来，连忙后退几步“别过来！”

    黑四停住脚步“好好好！我不过去。”

    说着，他拿出来一个布包，扔向了晓希，然后就又走了回去。

    布包落在了晓希的脚边，晓希不敢捡。

    那群人转身，顺着溪流朝着反方向走。

    晓希见他们走远这次松懈了下来。

    她蹲下身子，捡起布包，小心翼翼的打开。

    里面是个两个饼子，晓希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忍住，重新包了起来。

    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吃！

    “阿歌，你觉得他们像坏人吗？”林笙歌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着。

    “他们身上有杀戮，但是，并未感觉到恶意。”阿歌说

    林笙歌点了点头，她也没有感受到他们有什么恶意。

    “或许，他们是否愿意收留下她呢？”

    林笙歌看着晓希还是倔强的不肯吃那个黑四给的东西。

    “晓希，吃吧，这个可以吃”阿歌的声音响起。

    最后，晓希还是狼吞虎咽的吃下了饼子，现在，她可以信任的，只剩下神仙姐姐了。

    另一边，黑大他们见离的足够远以后，就停了下来。

    他们坐了下来。

    “老大，那小姑娘看着是真惨啊！”黑六感慨着。

    “她应该是昨天洪灾里活下来的难民吧。”黑三说“那洪灾是真的大，幸好咱们当时离的远！”

    “那小姑娘不一般，你们应该都注意到她藏背后的雕像了吧”黑大说。

    其余人点了点头，他们都看到了一抹金色闪过。

    “我猜是某个神明，我在那个小姑娘身旁看到了一道发着金光的影子。”黑大说着，他曾经一脚踏进鬼门关过一次。

    当时，他都被锁魂的阴差勾的都踏进鬼门关一脚了，突然那些阴差跟见了鬼一样，扔下钩子就跑回了阴界，他趁机赶紧跑了回来，差一点，他就没了。

    自那次以后，他总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虽然很模糊，只能隐约看到一点光影，但是，他也凭借着这个能力，带着这些兄弟化险为夷过几次。

    现在，他看到那个小姑娘身边的身影，那叫一个金光闪闪，他带着他的兄弟走南闯北的，仙人也见过几次，但是，那光能亮到那种程度的，还是第一次见。

    罢了，那小姑娘，他们也不能交恶了。

    众人对视几眼，但是都相信了黑大的话，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他带着他们躲过好多次必死的结局。

    就说昨天的洪灾，要不是黑大带着他们马不停蹄的赶路，估计他们早就死在昨天的洪灾里了。

    第30章

    过去的记忆——其五（结束了）

    夜晚，黑大坐在篝火旁，其他人都睡着了，他负责前半夜。

    突然，他听到声响，转过头，看过去，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出现，双手抱着精致的雕像，身后，是金色的光影。

    晓希被黑大他们收留了下来，林笙歌和阿歌为他们找到了一处适合长期生活的地方。

    黑大他们也开始建立部落，将遇到的难民收留回来，虽然偶尔遇到一些心怀不轨的人，但是大多都被解决了。

    晓希还有黑大他们又为她们建了一个祠堂，供奉着雕像。

    林笙歌看着晓希长大，结婚，生子，最后，慢慢老去。

    他们这个部落也打出了名声。

    在晓希的最后一天，她就坐在祠堂。

    林笙歌看着晓希，看到她那头上黑色的死气，突然，才彻底意识到了身为神明的无奈。

    人类的寿命有百年，以前，她并不觉得有多少，但是，现在，她才有这样一个意识。

    相比于魔神几乎不死不灭的寿命，百年时间太短了。

    “土地娘娘，我也感觉到我的寿命，大概到了极限了，黑大叔在三十年前就走了，我想我也快要走了，真的多谢您这些年的庇佑啊！”晓希的语气，气若游丝。

    林笙歌想起来了，黑大很特别，他的头上有一半，是黑色的气团，一半是红色的气团。

    之后才知道，黑大曾经一脚踏进鬼门关过一次。

    林笙歌看着虚弱的晓希，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吗？久到她也到了百年了。

    她轻轻抚摸了一下晓希，看着她，站了起来。

    很快，晓希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林笙歌突然发现，周围的时间，在迅速的流转。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不断的有新的面孔出现，然后老去，然后又出现新的人。

    “阿歌？”林笙歌有些惊慌，时间还是在不断的流逝，好像被按了倍速一般。

    “阿歌，是你做的，对不对？”林笙歌问出声，阿歌，很特别

    突然，时间定格了下来。

    画面，也让林笙歌瞪大了双眼。

    祠堂被砸破，雕像稳稳的放在桌子上，外边的火光冲天，各种哀嚎声交织。

    而她的对面，是一群魔物，它们肆意的攻击着部落。

    那些人有的哭着，有的在逃命，也有的，在埋怨他们供奉的土地娘娘不保护他们！

    “阿歌。”

    “我并未化成人形，没有力量能去保护他们。”阿歌的声音响起，林笙歌看着阿歌，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又好像，缺了重要的一环。

    魔神战争以后，阿歌去了哪里？哪怕梦之魔神击杀了阿歌的意识，那也会留下一些残念。

    但是，她从未感觉到过。

    很快，魔物散去，愤怒悲伤的人们，砸了祠堂，甚至有几个人举起雕像，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但是，雕像毫发无损，只是力量太大，震起了一些灰尘。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楞在了原地。

    但是，很快就有人反应了过来。

    说她是妖邪，他们搬来一块巨大的石头，用绳子，将雕像和绳子绑在了一起。

    来到了离村子很远的溪流，将她们，丢了下去。

    林笙歌沉默了，她坐在河底。

    她离不了多远，只能在河底了。

    “没想到阿！有一天我居然也会被沉江。”

    边感慨着，边看着周围的风景。

    “人心如此，他们认为我们并没有什么用，所以...——”林笙歌明白。

    然后，她就和阿歌在河底待了五百年。

    最后，他们被冲到了岸边，大海的岸边。

    雕像被捡了回去，是一个少年，回去以后，少年洗去了雕像上边的脏污。

    震惊于这样精致的雕像。

    少年将雕像交给了部落里的大人，大人商议半天，最后还是把雕像供奉了起来。

    这些人并不信神，但是，既然雕像到了他们部落，就是与他们有缘，供奉起来也并无大碍。

    又是五百年过去了，这个部落，也彻底的相信了雕像，信仰着她。

    而阿歌，也化了形，林笙歌看着阿歌，这，就是自己啊！

    然而，阿歌化形了没多久，梦之魔神就到来了。

    两个魔神，也打了起来，但是，阿歌经常使用神力庇护部落，本身的并无多少。

    被梦之魔神一掌打飞以后，部落里的子民站了出来。

    让她快走，林笙歌这才看到，阿歌的灵魂，离体了。

    突然一股吸力出现，眼前一黑，等候恢复意识以后，她发现，自己进入了躯体。

    而她，也彻底感觉到了体内的情况有多糟糕，没有一丝神力。

    “笙歌，你听着，现在，你的体内并无任何神力，如果不改变现状，你很快，就会死去。”阿歌的灵魂出现在她的眼前。

    “我，是你一部分的神力所化成的，你会活下去的，我能看到。”

    “什么？”林笙歌有些不知所措，这话什么意思？

    突然，林笙歌明白了阿歌的话“等等！阿歌！你不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