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许沐瑶打破了寂静。

    「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奢求你们原谅我。」

    她的手放在肚子上，看向我。

    「我没有想过和你争什么，更没有想过和你抢路太太的位置，我只是太爱时聿，我只想平安生下我和时聿的孩子。」

    「我知道沈小姐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如果沈小姐愿意，孩子生下来可以交给你抚养，你就是他的亲生母亲。」

    多么善解人意的话语啊，算盘珠子都蹦到我脑门上了。

    「如果沈小姐不想见到我，没关系的，我可以离开。我不想你和时聿因为我影响到你们夫妻间的感情，更不想他因为我和路先生路夫人闹得不愉快。」

    我的手不受控制，下意识摸向肚子。

    曾经这里，也是有过宝宝的。

    要是孩子还在，现在已经出生好几个月了。

    一场意外的车祸带走了我的孩子，也导致我伤了身体再也不能怀孕。

    路时聿说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孩子，他想一辈子和我过二人世界。

    我一直知道他在撒谎，他很喜欢孩子的。

    现在他终于如愿了。

    路母叹气，一改刚才的态度。

    「她肚子里的孩子再怎么说也是我们路家的子孙，阿黎你看……要不先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你要是不愿意，我和他爸带也行。」

    路父说：「阿黎啊，虽然时聿这事对不起你，但我们就时聿这么一个孩子，路家不能没有后。」

    路时聿神色复杂：「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离婚。」

    此刻的我很像黑暗中没亮的灯，他们的目光都在盯着你，期待你亮，等着你表态。

    看来今天这顿年夜饭是吃不了了。

    我淡定从椅子上起身，解下围裙。

    「嗯，你们说了算。」

    路时聿瞳孔微震，似是意外我会答应。

    路父路母夸我善解人意，是个好妻子。

    我没接话，转身从身后的包里拿出离婚协议递给路时聿。

    「我们离婚，你和她结婚。」

    路时聿没接，目光幽深盯着我，眼中似有千万种情绪。

    「你……想好了吗？」

    「字，我已经签了，希望你也能尽快签字，好去办手续。」

    我索性直接放在桌上。

    也懒得再看他们是什么表情，拎着包径直离开。

    除夕夜真热闹啊。

    不仅有满城燃放的烟花，深城还下起了第一场雪。

    我伸手接过，雪花落在我的掌心。

    寒意渗透到四肢百骸，冷得我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热闹是他们的，孤独和寒冷是属于我的。

    「阿黎……」

    是路时聿追出来了。

    我整理好情绪，回身。

    「给我点时间，我会尽快搬出去的。」

    他长身玉立站在我离我五步的距离，昏黄的路灯打在他的脸上。

    柔和了他深邃的五官。

    许久，他才从嗓子挤出一句「对不起。」

    事已至此，对不起有什么用呢。

    「我违背了承诺，辜负了你的真心，给不了你想要的爱，给不了你要的一辈子。是我混蛋。」

    「离婚协议我会签的。」

    「那就好。」

    我正欲转身，路时聿喊住我。

    「阿黎，你想要什么补偿，车子、房子或是钱？

    「只要是你想要的，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做到的，我都会尽可能去弥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