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我抱了又抱，在我额头上吻了又吻，才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

    时光飞逝，一周很快就要过去。

    在唐崇生即将回国那天，他的母亲找上了我。

    那是我跟她第一次见面，她审视的目光打量我许久，尤其在我隆起的肚子上停留数秒后才移开。

    接着便是一声轻飘的笑容，嗓音称得上和缓，说的内容却尖锐刺耳。

    「梁小姐五年前来港，你父亲托唐家多多照顾……我倒是没想过，崇生会给你照顾到床上去。」

    「有攀附之心不算坏事，梁家在京城也有一定声誉，只不过比之唐家，实在是天上地下的差距。」

    「梁小姐野心太大，小心遭到反噬……」

    「最后，我也得警告你。崇生虽然是唐家的长子，但未必就是最终的继承人。」

    「他连一家小小的公司都管理不当，如何接手唐家偌大的产业？」

    说到最后，唐母站起身，不顾我煞白的脸色，最后扔下一句：

    「梁小姐是个聪明人，总不至于让孩子走你的老路……真生下来了，你能将孩子送去哪里，又让谁照顾呢？」

    4

    那是个七月份的女孩子，是我心心念念盼了好久的宝宝。

    如果她投生在别人肚子里，七月份她会出现在医院的保温箱里，而不是被扔进垃圾桶里。

    给护士五百块钱，用黑色的塑料袋将她一裹，就送去了火葬场。

    她那么小小的一个……

    因为骨头密度不够，火化后连一丝灰都没有留下……

    我躺在病床上默默流泪时，唐崇生赶到了医院。

    他的大衣上沾满寒夜霜气，嘴唇也冻得煞白。

    却什么都不顾，脱掉外套，半跪在我病床前，垂着头，眼泪一颗颗砸下来。

    他说：「幼桢，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

    医院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起一堆狗仔。

    看到唐崇生搂着我出来，疯一般冲上前，闪光灯就没停过。

    唐崇生努力挡着我的脸，沉声让他们散开。

    没人搭理。

    直到推搡间，有人撞上我。

    我腿一软，差点儿从唐崇生怀中摔落。

    他终于爆发，双眼通红，额头上青筋直跳。

    抢过最前面的几台摄像机，狠狠砸在地上。

    接着目眦欲裂地说：「老子叫你们滚，滚啊！」

    「听不懂吗？」他一一指过前排几人，「你、你，还有你们，等着被唐家封杀吧！」

    世界终于安静了。

    那是我印象中，唐崇生情绪最失控的一次。

    也是他成年后，第一次在大众面前借唐家的势。

    ……

    手机设置的闹钟铃声响起。

    轻缓的音乐声将我从回忆中抽离。

    我看了下时间，关掉闹钟。

    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素圈许久，最终还是将它取下，和钥匙一起放在了茶几上。

    又去别墅门口删掉了面容识别和指纹记录。

    做完一切，我拉着行李箱，没再回头。

    过去等了十年，昨晚等了一夜。

    手机却到现在也没收到一条消息。

    此后的每一天，我都不会再等了。

    5

    这十年间，唐崇生为我置办了数十套房产。

    遍布在港城寸土寸金的富人区。

    我没去任何一处，打了车，在远郊停下。

    入住小院后，我给京城打了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