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周妈妈晴翠江华容 本章:第89章

    “你这是作何?”

    陆缙沉着眉眼,并不理会她的挣扎,赤金皂靴一步步踩过深雪,走到了朱门前,吩咐道:“开门。”

    很快,院中的女使便应了声来。

    一见到陆缙怀中还抱着一个极美的女子,长长的白狐毛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依稀只辨的那张脸莹白如雪,楚楚动人。

    女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低了头,接引着他们往正房去。

    江晚吟发觉陆缙是认真的,目露惊慌:“你不是最厌恶你父亲的行径么,如今,你难不成也要重蹈他的覆辙?”

    “胡说。”陆缙皱眉,抱着她的脚步却没停,直接将人带进了正房里,紧接着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女使赶紧躲了开,只是离开时不免多打量了江晚吟一眼。

    分明是将她当成了陆缙养的外室。

    江晚吟被看的分外难堪,只觉得屈辱,她腾的坐起。

    陆缙一句话又让她坐了回去。

    “你长姐死了。”

    “什么?”江晚吟目光怔忪。

    “昨夜的事。说是下人看管不严,一时失足,掉进了冰河里。”陆缙道。

    陆缙这个人,说话一向需人细品。

    “说是”如此,意思便是他觉得另有隐情。

    这几日接连发生了太多事,江晚吟脑中有些乱,她看向陆缙:“你是说,阿姐是被人害死的?”

    陆缙不置可否。

    “可谁会害她?”江晚吟忍不住问。

    “你说呢?”陆缙反问。

    陆缙今日去本是想查探查探线索,未曾想,一进门,听到的却是恸哭,什么都没问到。

    其实,一个疯子失足落水很正常。

    怪就怪在太正常了,江华容当晚恰好疯了,没几日恰好落水了,加之裴时序心思又如此重,不难让人联想是他做的。

    但若是裴时序,他的手段也不可小觑。

    这些年,他当真只是一个商户?

    消失的这三月,他又去了哪里?

    江晚吟知道他是指谁了,心底一沉。

    “你不信?那也无妨,到时我自会查的分明。”陆缙道。

    “那也无需将我关在这里。”江晚吟抿着唇。

    “不过几日,你怕什么?”陆缙一眼看出她的心慌。

    “我没有。”江晚吟别开头。

    “没有?”陆缙瞥了一眼她揪紧的衣摆和掐的发白的手指,唇角带着笑,“江晚吟,你知不知你一紧张,便会揪着衣摆?”

    江晚吟顺着他的目光一低头,立马松了手。

    耳根却因被识破泛起了红。

    陆缙实在太了解她了,她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的眼。

    “你在怕什么?”陆缙又俯身撑在她身侧,一张剑眉星目,极具攻击性的脸逼近江晚吟。

    江晚吟顿时眼睫乱抖,往床榻里侧退了半步。

    陆缙却又逼近一步:“你分明也起了疑虑。”

    “你一消失,他势必会急。急则乱,乱方会露出马脚,你是不敢信他,还是不敢信我?又或是,我一旦查出了真相,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裴时序设的局,你这三月来所受的苦都是他一手造成,你处心积虑为他报仇都是一场笑话,你怕自己承受不住?”

    “你别说了!”江晚吟打断,声音却在颤。

    “那看来我猜对了。”陆缙眼底了然。

    江晚吟心里却极为复杂。

    换在今天之前,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哥哥会骗她。

    但此刻,她揉着发红的手腕,心口却像罩上了一层阴霾。

    “三日,至多不过五日,到时无论结果如何,我皆会放你离开。”

    陆缙凛了凛眉眼,又道:“最近上京不太平,之前桃花醉的事可能与安平和红莲教有关,如今,江氏已被休,安平势必要请圣人赐婚,我们的事她已经知道了,到时她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你。所以,你暂且在这里避一避,等我查清楚再放你出去。对外,我会说你思念外祖,回青州探亲去了。”

    安平和红莲教,江晚吟敏锐的注意到了“和”字。

    “他们怎会有关联?”

    “这你不必管,你只需好好待在这里。”

    陆缙摁了下眼眶,后半句没说出口。

    倘若他的猜想是真的,一旦他退了安平的婚,安平恐怕不止对江晚吟,对他也势必会起杀心。

    为防万一,他最好营造江晚吟已经被送走的假象,才能保证她万无一失。

    另外,裴时序如此在意江晚吟,这套说辞可以瞒得了旁人,但绝瞒不住他,江晚吟突然消失,他必会发动人去找,借此,也可探探他的底。

    一石二鸟,所以,陆缙将江晚吟暂时放到了自己的别院里,既是为了她的安危,也是为了引蛇出洞。

    江晚吟听出来了,只是抿着唇:“你为何一早不说?”

    “你一心想跟裴时序离开,说了你会听?”陆缙反问。

    江晚吟顿时语塞,却又不解:“我何时说了要跟哥哥离开?”

    “事发当日,你不是当场说的?”陆缙沉着脸。

    “我说的分明是同舅舅离开。”江晚吟蹙眉。

    “那你又为何扑进裴时序怀里?”

    江晚吟更诧异了,她脱口而出:“你当时不是去换衣了,我是错把哥哥认成了你。”

    言毕,她又立即闭嘴,撩了下鬓边的发丝。

    她总算明白陆缙这几日的冷待是怎么回事了,原来陆缙一直误会她要跟哥哥一起走。

    陆缙也回了神,所以,江晚吟这些日子舍不得的是他?

    难怪,她今日仅被攥了下手腕,反应便如此激烈。

    陆缙眉眼一松,俯身于榻侧,拉起江晚吟的右手便要给她上药。

    江晚吟尚未反应过来,便很自然地被他捋起了袖子,等她再想抽手,手指已牢牢攥在陆缙掌心,越往外,反被回握的更紧。

    再动,完全被他宽大的手掌所包围。

    她挣不脱,想起身,双膝却被陆缙直接顶开。

    “别动。”

    江晚吟蹙着眉心,却实在动弹不得,只好开口:“不用你来……”

    “你现在拒绝,是不是晚了?”陆缙挑眉,识破她的心思之后,声音带着笑,“手倒是比嘴老实。”

    他算是看出来了,江晚吟如今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毕竟青梅竹马十几年,哪有这般容易便放下?

    即便放下了,还有兄妹的情分在。

    她一贯心软,对他是,对这个兄长自然也是,若是一夕之间便有了决断,反不是她了。

    陆缙瞥了一眼她发红的手腕,倒了药去揉,消去裴时序在她身上留下的任何一丝印迹。

    “疼。”江晚吟想缩手。

    陆缙却不放,只说:“忍着。”

    江晚吟有时也恨极自己。

    哥哥拉住她的手之时,她下意识想抗拒,换成是陆缙,她却毫无抵触之心。

    无形之中,她和陆缙仿佛更亲近一些。

    无声的招认胜过千言万语。

    她在他面前好似永远都一败涂地,心思被剖的明明白白的。

    又仿佛一头被关在笼中的困兽,任他围观她的狼狈和窘迫。

    所有的不堪都被摊在他面前,毫无退守的余地。

    却又如释重负。

    他总是很懂她,不必她多说一个字,比她还要懂她的心思。

    但江晚吟嘴上却仍是有一点小小的倔强,并不肯承认:“我不过是忘了。”

    “你的记性,倒是时好时坏。”陆缙一语点破。

    江晚吟被戳破,难堪的别了头。

    陆缙却唇角却浮出一丝笑。

    小姑娘一向要强,知道自己被戏耍了数月,难免发一点脾气,便是连他,初发现到时不是也罚了她不少回?

    都是果报而已。

    像江晚吟这样,不言不语,只忍着泪倔强的跟他说“两清”已然是脾气极好的。

    若换做是陆宛那样从未受过苦的娇小姐,便是把天都拆了,也不是无可能。

    他少时曾参过禅,在谈论七情六欲时,曾问过法师何为爱。

    法师并不直言,反给他讲恨。

    他说:恨一个人恨到极点时,恨不得对方死。

    而爱则相反,即便恨到了极点,也舍不得真正伤对方一分一毫。

    陆缙从前只觉得荒唐,爱恨如何能并立?

    到如今,身在局中,才明白是何种滋味。

    无可奈何,却又欲罢不能。

    终究还是他让了一步。

    “骗你这般久,是我不好。”

    江晚吟没料到他这般骄傲的人竟会低头,头一扭,声音却哽住了。

    “生气哭,怎么道歉也哭,真是水做的?”陆缙瞥她一眼。

    江晚吟这下连哭也不哭了,只憋着,眼泪挂在睫毛上,半掉不掉的,好不可怜。

    “这么听话?”陆缙笑。

    江晚吟气恼,唇一抿,便要躲开,陆缙却将她又按了回去。

    “手腕消肿了,衣裙,自己撩起来。”

    “什么?”江晚吟抬头。

    “刚刚坐在马车上不是嫌难受?”陆缙看了一眼她错开的脚尖。

    江晚吟登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脸颊微涨:“用不着。”

    “撩。”陆缙声音简略,“不想看你就撩高点,盖住自己的脸。”

    江晚吟拗不过他,犹豫再三,只好答应了。

    然眼看不见,却愈发紧张,衣裙撩到一半,她忽然看见了陆缙撑在榻边的两只手。

    两只手若是在外,那他是在做什么?

    江晚吟一低头,正看见竖到她眼前的白玉冠,赶紧往后躲。

    “走开!”

    “你别过来!”

    “陆缙,你……啊。”

    江晚吟声音轻细,即便骂起人,也格外好听,骂到一半,却一手捂紧嘴,一手去推陆缙的肩。

    此时,晴翠正在门外守的心急,远远的听见争吵声,仿佛要打起来,她不顾许多,赶紧要冲进去。

    刚走到门边,却听见刚刚还抗拒十足的声音变了调。

    霎时,便讪讪地停了步。

    得,的确是打起来了,不过换了个地方。

    ===交锋(拿什么与我争...)===

    许久后,房门才打开,

    陆缙领口微敞,唇色潋滟。

    自打回来后他尚未用茶,女使很贴心的要替他换壶热茶,

    陆缙只从喉间低沉地笑一声:“不用。”

    刚刚他并未要江晚吟,只是看她眼底微青,心事重重,这几日大约都没睡好,

    让她发泄发泄,

    睡得安稳些。

    果然,

    没多久,她沾枕便睡了过去。

    呼吸清清浅浅的,长而卷的眼睫还微微湿着。

    女使鲜少见到陆缙,

    往常见他,

    他总是不怒自威,

    寡言少语。

    今日却透过那双乌沉的眸子看出了一缕温柔。

    这绝不是对一个外室该有的耐心,

    女使顿时对江晚吟的身份又迟疑起来,

    谨慎了许多。

    再一看,陆缙额角似乎还有没擦干的晶莹汗珠,她眼皮跳了跳,连忙垂下了眼,

    放下了盆出去。

    陆缙站在门口散了散凉,吹散满身的热气后,

    他回身拧了帕子细细的擦了脸,又挑了些药揭开江晚吟的裙缝,方拥着她一同入睡。

    一上榻,江晚吟似有所感,明明睡得迷迷糊糊的,仍是一点点往他怀里钻,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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