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地连拖鞋都不踩就来看他?。
江岁宜换了?条纯净的白睡裙,
光着脚站在屋檐底下,
灯光照亮她清艳的五官,对着他?笑。
比十八岁的时候更为明媚。
却依旧叫人心软。
谈靳站在那里,
匆忙的身影藏在夜色中,五官沉寂。
“不是第二天还?要上班吗?”谈靳上前问。
江岁宜也没说什么?,只是手别?在身后,笑眯眯说:“阿靳忙晕了??明天周末啊。”
正常这个点,江岁宜该去睡觉的,可是和好了?,她想等他?。
亮堂堂的灯光照亮他?们。
谈靳笑了?一下,揽了?她,单手把?人抱起来。
江岁宜被?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谈靳今天去警察局,是为了?八年前那个小巷里想要强迫江岁宜的暴露狂,因?为谈靳太出名,对方在监狱的电视上看到了?,花尽心机、使?尽手段逃出来想要报复。
海关告诉谈靳对方是携枪支入境的。
这事儿谈靳其?实?不害怕,只是觉得?突然庆幸。
他?的女孩运气那么?差,怀璧其?罪,但还?好,全须全尾回到了?他?身边。
江岁宜被?他?抱得?挺高,紧紧揽住了?这个抱着她的人。
谈靳挑眉揶揄:“只是觉得?岁岁太好追了?。”
哪有人追了?一天就答应,他?准备的那些招儿半个没使?。
江岁宜被?他?一说,脸红透了?。
亲密接触之后,她现?在很眷恋谈靳,江岁宜躲到了?谈靳的耳边,像是无赖,在他?的怀里汲取着温暖,那颗曾经被?她定义为“不能爱谈靳”的心有力地激荡着。
江岁宜软声说:“不好追的。”
谈靳不明所以:“嗯?”,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岁宜正色:“我这人特别?不好追。”
从?小到大很多人喜欢江岁宜,除去在秦家的那两年,江岁宜就是闪耀的天之骄子,但她没接受过除谈靳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阿靳,”小姑娘环着他?的脖颈,轻轻地在他?的耳侧说,“好追是因?为我喜欢你,还?喜欢你。”
一眼钟情,又被?她奉为信仰的人,终究会让她次次沦陷。
谈靳仰望她。
江岁宜笑眼弯弯。
谈靳该去回应她说“爱她”的,可他?的女孩捧着他?的脸吻了?下来。
深切的、温柔的、眷恋的,漫长的吻。
谈靳被?她吻得?动情,喉结沉浮,把?人放到了?沙发上。
江岁宜第二天醒过来时谈靳已经出门?了?。
晚上他?们做到天亮,他?那时说有件事情要处理,处理完他?有话要跟她说。
夜里她都快被?他?撞散了?,脑子发懵,根本没空去想能有什么?事情。
江岁宜打开手机发现?预约见面的警察发来了?消息,除此之外,在美国的房东奶奶Karen又发来栀子花的照片。
女人坐在床上缓缓皱了?眉,突然起身快步走到了?窗台旁,比对才发现?栀子花都是放在左窗的正中央,分毫不差的位置。
——这是F大叔的习惯。
F惯常用右手开窗,放在左窗就不容易将花盆推倒。
江岁宜心里一咯噔。
想起来谈靳在夜里月光下的右腿外侧,有一串英文字母。
Freedom
with
和手上的刺青出自同一个纹身师。
夜里没开灯,太暗了?,她吻的时候确认了?好几?次才看清楚,那个地方跟谈靳的左手一样,也有新生?肌理的痕迹。
谈靳跟她说,是因?为肌肉之间组织黏连,所以不得?不在去年夺冠后退役,做手术治疗。
但是无缘无故为什么?组织黏连?去年的手术疤痕,为什么?恰好和八年前刺青的地方吻合?
为什么?家里窗台上一模一样的位置都放了?栀子花?
江岁宜迟疑地和Karen发了?消息:
Karen年纪大了?,隔了?好久才回答,说:
江岁宜心脏都停了?,她问:
Karen没有回答是与否,只是说。
警察局电话来催,江岁宜却心情沉重,好半天没回过劲儿。
整个下午江岁宜都在想那串连起来的两处刺青。
Freedom
with
JiangSuiyi.
谈靳给粉丝的签名,总会是“Freedom
with
Jin”,不少人用这句话当作力量之源,就像是祈祷一般,从?这一句简单的词组里得?到最年轻的天才赛车手冠军得?主与死亡擦肩、一次次夺冠的祝福与力量,这在粉丝圈里算是一种“信仰”。
“Freedom
with
JiangSuiyi”的意思是江岁宜也是谈靳的信仰。
警察的例行询问简单,江岁宜观察着记录的女警员,突然问:“除了?我以外,还?有人因?为这个偷渡客被?问过吗?”
女警官奇怪,但冷淡告知?:“不好意思,江小姐,我们不便向?您透露其?他?人的隐私。”
江岁宜张了?张嘴,呢喃,应证了?心中猜想:“所以真的有人被?问过……”
女人失笑了?一声,问:“是不是姓谈?”这句话一说出来,竟有种可笑的感觉。
她收拾东西起身,也不强求从?女警官这里得?到答案,打电话给谈靳,不通,又打给了?季夏扬。
那天在HC大楼,她还?在想为什么?季夏扬说她毁掉了?谈靳的职业生?涯。
凭什么??明明分开那一年谈靳意气风发,保持了?连冠。
季夏扬知?道了?来意,冷声说:“江小姐,晚点再聊吧,我在医院,不方便接电话。”
江岁宜听到“医院”两个字甚至不会呼吸,问:“哪家医院?阿靳是不是在?”
季夏扬一顿,似乎听到呼唤,回了?神,嗤笑说:“江小姐,你我结怨,你凭什么?觉得?我那么?好心要告诉你?”
手机“嘟嘟”在响,电话被?挂了?。
江岁宜联系了?李绍齐,小李总刚出国,电话转接给了?他?的助理钟从?诫,无果。
江岁宜想到了?最后一个知?情人——陆聿。
今天是京大附中高三一班相识十周年的纪念日。
2019年重新分班组在一起的一伙人,在市中心的顶楼KTV包厢庆祝彼此多年的友谊。
江岁宜风尘仆仆冲进那间包厢时,不少人都愣住了?。
昏暗灯光下多年不见的陌生?又熟悉的女人清艳的脸,恍如当年。
江岁宜明明拒绝了?此次邀约。
也不顾其?他?人追问来意,江岁宜径直找到了?追求她十年的陆聿先生?,直截了?当地问:“陆聿,当年在剑桥市救我的那个人是谈靳,对吗?”
劈头盖脸的询问,听到这个确切的名字陆聿愣在那里,脸色僵硬,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半天失笑问:“岁岁,你说什么?呢?我还?以为你想明白了?,回头来找我。”
周围人原本在唱歌、玩游戏,见这状况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江岁宜身上。
有人过来劝酒:“哎,江博好久不见,既然来了?就喝一杯。”
江岁宜冷声道:“我不会喝酒。”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单薄的肩膀起伏。
陆聿讪笑说:“那不然一起来玩?怎么?说我也救了?……”他?想跟高中同学分享自己的英雄壮举,话没出口,江岁宜将劝酒那人手中酒杯夺过,直截了?当泼在陆聿脸上。
透明的液体黏稠,陆聿猛然闭眼又睁眼。
“你他?妈——”
男人脸色顿时不好看,什么?礼仪教养全无,想骂她,江岁宜冷声说:“那个暴露狂携枪支入境,陆聿,你不怕他?来找你、杀了?你吗?”江岁宜高声说,“那个罪犯现?在就在京市了?!警察给我打电话了?,我刚从?警局出来!”
这样的消息一出,整个包厢陷入死寂。
陆聿跌坐在那里,竟有一瞬间的恐惧,喃喃:“不关我事……别?找我!”说完,他?恍然醒悟,住了?嘴。
江岁宜笑了?,质问:“警察给你打电话了?吗?”
陆聿不敢承认自己冒名顶替,也不敢再继续扯这错漏百出的谎言,就沉默。
江岁宜轻嗤,又难受。
陆聿这么?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人冒名顶替了?都知?道挟恩图报。
美国的红灯区,真的会有不图回报的颓唐又正义的嘻哈地下乐队乐手吗?
这个世界上能有几?个爱江岁宜爱得?明确而无私。
江岁宜抹掉快滚下来的眼泪,深呼吸,平复心情,手机里的电话嗡响。
她嘴唇翕动,看到是谈靳,心脏反倒更难受。
她问:“怎么?提前结束了?,不是说凌晨回来吗?”
谈靳在电话那头,嗓音还?是淡淡的,但跟她讲话温情不少,“运气好,提前结束了?。”
似乎心情不错。
江岁宜看了?眼一屋在看她的人,说:“我在参加附中同学聚会,你一起过来吗?在市中心。”
谈靳没有这个闲工夫,只说:“我来接你。”
江岁宜挂了?电话,坐在角落里,她不会喝酒,便只是闷声捧了?杯啤的。
女人摩挲手指,低眸看着流动的纯净液体,心脏好不容易不那么?疼,在听到开门?声时还?是无比痛苦地煎熬起来。
谈靳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里的江岁宜,她娇小单薄的身躯,眸光悲伤看他?,和昨晚不一样。
谈靳一到,整个包厢像是炸了?。
“谈靳?”
“我靠,谁把?谈靳请到了??”
“草!靳爷!!!”
“靳神!!!我是你粉丝了?,你居然来了?!我靠,你他?妈太牛逼了?!”
“……”
一屋子的男男女女都已不再是少年人,将近而立了?,可看到谈靳的那一瞬都躁动起来。
话题中央的男人充耳不闻,一步步走到了?最角落的女人身边,谈靳低眸问:“带你回家?”
江岁宜抱酒杯当着谈靳的面给自己灌了?一口,难熬的心脏已经快被?煮烂了?,她红着眼说:“刚刚陆聿说要喊我玩真心话,你来吗?”
谈靳皱眉制止:“岁岁,你不能喝酒。”
江岁宜抿着唇说:“你记得?。”
谈靳甚至知?道江岁宜身边的追求者都是什么?样的。
江岁宜直直地红眼看他?。
江岁宜忍不住心头的疼痛,冷声质问:“我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对不对!”
谈靳皱眉,看了?眼旁边人探究的目光,蹲下身,拉过小姑娘细软的手,说:“下午你打电话给阿扬,我知?道了?,有什么?我们回家说。”
江岁宜把?手抽回来,让旁边人挪了?两个位置。
江岁宜盯着谈靳说:“过来玩。”
怕他?不应,江岁宜重复说:“过来。”
真心话大冒险。
附中人玩的不大,游戏规则也简单,就是投骰子比大小,一圈人谁的点数最大,可以在现?场的人中挑一个提问。
江岁宜的目光不自觉落在他?的腿上。
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想直接把?他?的裤子捞起来,问刺青是什么?意思。
她想等游戏到她,问他?。
可运气不算好,玩了?五轮轮不到她提问。
她着急得?已经酒意上头。
谈靳就看着江岁宜躁动不安的神色,叹气,手一指,开口:“下一轮我跟江岁宜玩。”
就算是再蠢的人都看出来这两人之间有点特别?的关系,有几?个记忆好的,甚至想起来八年前谈靳爷爷葬礼的那场直播。
不少人窃窃私语,但也没人敢拒绝谈靳。
毕竟如今的谈家就这位主做主。
江岁宜抿唇冷声:“不用这样。”
谈靳坐那儿,脊背靠在椅背,偏头看她,散碎的黑发垂在额前,高挺的鼻梁下,唇无奈地笑着。
游刃有余的谈公子从?小到大就只在江岁宜身上折过腰。
谈靳开口,不容拒绝:“就这样。”
珠润的骰子递到了?江岁宜的眼前,女人在暗色的包厢里看向?谈靳,摸过了?骰子,稍稍犹豫,抬手投下。
二点。
太小的数字。
到谈靳,男人面色冷冷,抬手把?那骰子往左一拨。
一点。
江岁宜想生?气的,可看他?这样,眼眶又一下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