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宜很认真地说:“阿靳,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秦渡,我大一开学就会去找你的,或者如果他不?得不?活在这个?暴力、肮脏的世界,去恶心人?,去让人?恶心,我也?会慢慢地变回很好的自己,去找你的……”
谈靳被她轻声的话语弄得心里头发软。
谈靳说:“我知道了,我已经感受到了,岁岁。”
他一开口,江岁宜才发现男人?的嗓音已经沙哑。
江岁宜“嗯”了一声。
外头的雨还在下。
噼啪敲打床沿,雨从?屋顶唰唰下落。
谈靳开口问:“生日那天……害怕吗?”
江岁宜心里一抽,闭眼?说:“忘了。”
谈靳想起来江岁宜一次次回避接吻,想起她亲密接触的时候身体发颤,心脏会一遍遍地疼。
他在纽约不?敢多碰她。
可是秦渡居然?敢——
谈靳几乎快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谈靳下颌磕在她的脑袋上,垂眸说:“岁岁,以?后跟在我身边吧,你跟着我。”
江岁宜不?想这样,身体僵硬,想推开他的手,但又不?忍心,停住了。
谈靳滚烫的胸膛贴紧了她,把她搂紧了,几乎喘不?过气,男人?哑声说:“是我的错。”
江岁宜贴紧他,问:“你嫌弃吗?”
谈靳愣住。
他认真地把她转过来,对准江岁宜的眼?睛说:“不?是你的错,我不?在乎。”
江岁宜挺认真说:“可是我在乎。”
她在乎秦渡把她所?有美好的希望染上世俗最恶最恶心的颜色。
她明明很早就可以?追到自己喜欢的人?。
江岁宜咬着唇,看?向自己的手,缓缓地转身搭在谈靳的肩膀,目光一寸一寸落定?在谈靳身上,像是怀疑,又像是肯定?,问:“你不?在乎,对吗?”
谈靳发现江岁宜视线集中了些。
她说:“那我们做。”
谈靳皱了眉,沉沉的眸光注视她,想安抚江岁宜,却被少女吻在了唇上。
她闭眼?颤抖着把他压在床上。
着急、急迫。
像是溺水的人?找到浮木。
这个?夜晚格外漫长。
谈靳纵容江岁宜做一切她想做的事情,配合她、爱怜她。
江岁宜其实很害羞,又因为心理?创伤的后遗,她会不?住地颤抖,但她很努力地在让自己变得正常。
谈靳只能专注地去让她快乐。
带她极乐、放空,又带她坠落。
津津的汗意中,谈靳带她去洗澡,他们沉溺在浴池里,江岁宜因为太多次深入,双眼?失神问他:“阿靳,你以?后还会爱其他人?吗?”
谈靳吻她,把她吻得不?能说话,她才会相信。
然?后告诉她:“不?会了。”
江岁宜断断续续问:“为什么?”她觉得她没那么大魅力,可以?让谈靳喜欢一辈子。
谈靳压在她身上,在她的耳畔喘息,说:“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江岁宜了。”
比她更孤勇,比她更美好。
比她更让谈靳为之动容。
江岁宜哼着声被他顶到小腹,又疼又撑。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死亡的游离线,可是又无比地确认,谈靳在爱她。
不?论他们之间有多少隐藏的、未曾说出口的秘密。
此时此刻,他爱她,不?会偏移,未曾偏移。
他们一直做到第?二天下午,江岁宜扛不?住,太困了,要睡觉。
谈靳手机开机处理?了许多消息。
才看?到朱珍发来的消息,说老爷子情况不?太好。
谈靳去外头抽了根烟,瞥了眼?屋内安详睡着的江岁宜,她恬静的睡容美好而干净。
他的岁岁很娇。
到早上的时候,江岁宜已经不?那么怕他了,也?不?抖了。
就是吸着他的脖子笑,偶尔也?会哭。
或者哭着笑。
谈靳让助理?把待处理?的文件带到别墅来,就看?到朱珍发来的新消息。
第60章
Freedom
江岁宜醒来时收到?了谈靳的消息,
分别发于?五个小时前、三个小时前和半个小时前。
Jin:
Jin:
Jin:
电视上在播放新闻。
谈翊老先生的哀悼视频是早就做好的,记录他生平事迹,详略得当?,
举世哀恸。
江岁宜想要?发消息安慰谈靳,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您好,
请问是江小姐吗?”柔和的女声传来,江岁宜一愣。
“我是。”
女声说:“我是朱珍女士的助理,
您好,江小姐,
朱珍女士想约您明早于?长安阁一聚,可否?”
电视上,新闻发布会的老太太一身暗红色旗袍,
带着浅淡笑意,面对一众采访淡声说“感?谢诸位媒体到?来”。
江岁宜注视电视里?的老太太,
问:“你知道朱女士找我有什么事……”
女声回答:“这我就不知道了。”
江岁宜心里?有不好的猜测,垂眸说:“好。”
长安阁在市中心,是一家古典会所,江岁宜提着帆布包进来时仍是被这一番气派景象震撼。
前台小姐一身米色旗袍,素质专业,微笑问:“请问是江小姐吗?”
江岁宜点头。
前台道:“请随我来。”
曲径通幽。
江岁宜踩着木质阶梯而上,
看到?站在顶层扶手旁的老太太,
她手上金玉手镯华贵,
银色短发被固定,正式而体面,
在对她微笑。
脸上隐匿着丧夫的哀色。
朱珍道:“岁岁,过来坐吧。”
这是一张四方的棕木方桌,朱珍沏了杯茶,白玉的小碗放在江岁宜的跟前,介绍:“御茶园十八棵,归属龙井,有典籍说是乾隆皇帝钟爱的贡茶。”
江岁宜不懂茶,但还是被这样的架势震撼。
这位老人叫江岁宜“岁岁”,她便客气叫一声:“奶奶喊我来是做什么?”
朱珍垂眸,说:“先喝茶。”
江岁宜不敢不从。
她饮了一杯,觉得轻微涩嘴。
朱珍道:“这茶是好茶,但我泡得仓促,没泡好。”老太太手臂支在桌上,慈祥的眉眼在看江岁宜,“凡事都要?讲究时候,对吗?”
江岁宜隐隐不安,说:“是,但如何?”
朱珍说:“阿靳还在谈家处理他爷爷的后事,最近要?分家产了。当?年他爸爸重?情,早年允诺说家里?头的资产有三分之一安在谈家家主的名下,用来笼络人心,我当?时还说过,这样不好。”
江岁宜听姐姐说过一点,但说得含糊,问:“……有风险?”
朱珍摇摇头,勾唇道:“不,奶奶只是说说。”
朱珍夸赞:“岁岁你是个好孩子?,我查过你的资料,除了你妈妈,很清白的出生履历,以后是想做药物研发?因?为你爸爸?”
桌上的青炉飘悬青烟。
江岁宜心里?“咯噔”,无所遁形之感?密布,低头说:“是。”
朱珍说:“那你该出国的,剑桥市新出了一个相关?论文。”
老太太是把?她查了个底朝天,江岁宜心里?明白这里?面隐藏着老太太想说的话,问:“奶奶,您究竟想跟我说什么?”
朱珍抿了口茶,放下手中茶盏,淡声说:“我想你和阿靳分手。”
高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降了下来。
江岁宜猛然?起身:“什么?”她好不容易跟谈靳和好。
“我这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你接近阿靳,既然?那浑小子?不在乎,那我跟你计较也就显得心胸狭隘了。”朱珍平声道,“但最近他给林家那小子?让利让了几十个亿,是为了你,这样的节骨眼上,他能为了你让步一次,就能让第二次,我不会放心。”
江岁宜露出震惊神色。
上次在电梯里?,她问过谈靳林嘉聿有没有为难他,是什么事,现在终于?知道了。
朱珍嘴角带笑,像是真情实意的夸赞:“名门公子?哥豪掷千金,听起来风流意气。”
江岁宜脸色不好看,坚定目光:“那您应该和谈靳自己说。”
朱珍:“但我命不久矣。”
朱珍茶碗放在桌上,缓缓抬眸看着站立的少?女,江岁宜惊讶于?朱珍的话,有怀疑,但又知道老太太这般的传奇,不会骗人。
朱珍说:“现在谈家内忧外患,我也病入膏肓,这样的情况,我不会放心在走之前留你在他身边成为隐患。”
江岁宜反问:“您是想硬生生拆散我们吗?”
朱珍目光冷淡,语气却温和:“岁岁,谈靳在你身上花的功夫太多,这样,你会成为他的软肋。”
老太太缓缓抬眼,说:“再有下次,我会动手。”
-
江岁宜离开了长安阁。
雨已经停了,但地?上还是湿漉漉的。
谈家的司机已经过来接老太太,看到?江岁宜,问要?不要?带她离开。
江岁宜拒绝了。
她想问谈靳什么时候回家,手机却有新的来电显示。
孔媛的。
烦躁感?突生。
挂断了几次,不想听,干脆拉黑了。
一条条匿名短信发过来,说的是秦渡被拘留的事。
江岁宜不想再跟孔媛纠缠,可是下一条消息却吓了她一跳。
少?女定睛一下,瞳孔微缩。
她有点耳鸣,血液焦躁涌动,胸腔激荡,心若擂鼓。
江岁宜手像是冻麻了,发消息过去问:
这些天,秦渡被拘留,秦家大?乱,孔媛的二婚丈夫秦闻斌每日?精疲力竭,吊着氧气只为联系自己多年的朋友,让秦渡免受牢狱之灾。
孔媛什么都失去了。
她不恨其他人,唯独恨这个始作俑者。
回复的消息很快发送了过来。
说的是——
江岁宜背着包回家,等谈靳到?半夜。,尽在晋江文学城
天蒙蒙亮,江岁宜是从床上醒过来的,她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旁边睡着个人。
是谈靳。
他似乎是睡着的状态,但薄薄的眼皮轻轻闭合。
江岁宜想起来昨晚她是在沙发上等她的,迷糊了一阵。
想:怎么在床上?
少?女咕哝了句:“你醒了吗?”
谈靳一点没有被戳穿的模样,反倒浪荡将?人搂紧了进怀里?,闭眼解释:“正要?睡。”
他凌晨三点就醒了,处理事情到?现在,刚又躺下,睡得浅,被江岁宜一句话弄醒了,却没什么恼意。,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岁宜要?考虑的事很多,又担心他,问:“昨天爷爷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还难过吗?”
她说“爷爷”,谈靳掀开眼帘,漆黑的眼注视担心的少?女。
“安排好了,”谈靳平淡说,“就那样,早一天、晚一天,总会有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