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顶楼，站在家门口。
牧曾没空手?，垂眼直勾勾看着?温一一。
温一一气笑，伸手?刚要按门铃，大门突然从里头打?开。
温山山刚换好室外拖鞋，要下楼买酱油。
谁都没想到会以这样的场面相见。
三人在门口面面相觑。
像是为了看牧曾拘谨的样子，温山山今天特地跑回家，一进门屁股没坐热就被温教授差遣
忆樺
下楼买酱油。
“怎么都站门口，”里头温妈妈最先注意到门口的情况，招呼他们?仨：“准备在门口吃午饭吗？”
温山山绕开他们?走出门，说：“我下楼买酱油。”侧身经过温一一时，温一一揪了下亲哥的衣角，小声道：“早点?回来。”
她怕父母为难牧曾，希望亲哥在场能帮她说几句好话。
温山山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脸上是得意的表情。
亲兄妹多年默契，温一一点?头，臭老哥，临时敲诈，不过算了，今天特殊，三百就三百。
第一次见家长，牧曾精神紧张，没注意到温家兄妹俩的小动作，温山山走后?，牧曾跟着?温一一进屋，鞋还没换，牧曾先规规矩矩的喊人：“叔叔、阿姨，打?扰了。”
加上前头两次，这是牧曾和温爸温妈见的第三次面。
温妈妈坐在沙发上，朝他们?说：“进来吧。”
听到动静才从书?房里出来的温教授开口：“回来啦。”
温一一低声叫：“爸妈。”
玄关处的地板上早摆上一大一小两双拖鞋，粉色的是温一一在家常穿的，蓝色的是新买来准备给牧曾的。
两人换好鞋进屋，牧曾手?里还提着?沉甸甸的礼品，“给叔叔阿姨带的一点?小礼物。”
温教授连着?礼盒一起上上下下打?量牧曾一圈。
“谢谢，有心了。”温妈妈没客气，指着?电视边上的柜子，“东西?放那就行?。”
牧曾照做，行?动略显拘谨。
气氛有那么几秒的沉默。
明明是自己家，温一一突然跟着?拘谨起来。
最后?是温教授假意干咳两声，把这份拘谨打?破。
温一一和牧曾空沙发位上堪堪落座。
倒也不是为难人的父母亲，几句客套话后?，临近中午，温教授亲自下厨，煮满一桌菜招待牧曾。
最后?一道卤酱水鱼是等温山山买完酱油回来才煮好的，一家人齐齐上桌。
牧曾和温一一是这顿饭的主角，少不了长辈提问环节。
温妈妈扮演提问者角色，温爸爸起总结作用。
温妈妈：“父母都在这边吗？”
牧曾点?头说：“是的，祖上都是A市人。”
“你在A市有固定?工作？”
“有的，我自己创业，有家公司，收入稳定?，”说到此，牧曾补充，“家里也有经济支持。”
温妈妈：“车子和房子也是家里支持的？”
“都是我自己买的。”
“家里几个?兄弟姐妹？”
“我是独生子。”
“和一一认识多久了？”
牧曾侧目，与温一一视线对上。
他说：“差四个?月零八天，满一年。”
温一一觉得心脏好像被人捏了一下。
温爸温妈相视一笑。
“上次那位小朋友，”温妈妈问出最后?的问题，“一直都是你在养吗？”
也是他们?最在意的问题。
温爸和温山山悄无?声息放下碗筷。
温家这套房子户型延续八九十年代套房的格局，餐厅挨着?客厅，中间是镂空木质屏风隔断。
客厅的电视没关，声音被调到最小，餐桌上没人说话间，能依稀听到电视新闻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温一一跟着?放下碗筷。
“他父亲当年为救我牺牲了，”牧曾不给温一一帮他辩解的机会，他对着?长辈的疑惑，诚实?回答：“于情于理，我会照顾他到他不需要我照顾为止。”
温妈妈打?比方：“如果你们?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个?小朋友的位置摆在哪里？”
温一一眉头皱起来，唇角微动，她想插话。
牧曾心中早有答案，他对上温妈妈略显严肃的视线，牧曾斩钉截铁：“他会是疼爱我孩子的小叔叔，是我孩子的长辈，未来也不会有任何财产纠纷。”
桌上几人皆放下手?上的动作，一时无?言，像是在安静思考。
温一一小声打?破这份沉默：“……你们?话题扯远了。”
“本地人，有车有房，收入稳定?，独生子，”温爸爸总结，并干咳一声，问最后?一个?问题：“以后?会结婚吗？”
牧曾斩钉截铁：“会。”
温一一在餐桌下揪住牧曾衣角，朝对桌的父母说：“爸，妈，食不言寝不语。”
温妈妈笑：“就你最讲规矩。”
牧曾扣住温一一揪他衣角的手?，温一一耳尖微热。
“吃饭吃饭，”温妈妈招呼，“菜都凉了。”
全程默默不吭声的温山山低头捣鼓微信，发了句让袁满摸不着?头绪的话：“兄弟，你绝对想不到我现在在干嘛。”
袁满：“？”
温山山吊起袁满的好奇心，却不打?算给人家解答，坏得很。
***
一顿午饭下来倒也和和睦睦，温家开明，不干涉儿女的自由?恋爱。
碗筷是温山山收拾的，温一一上楼回房拿东西?，牧曾想跟着?上楼，被温爸爸叫住，客厅泡好了铁观音，温爸爸请未来女婿喝茶。
温山山满手?洗洁精泡泡，从厨房探出头：“给我也来一杯。”
温爸爸：“灶台也要擦干净。”
温山山：“……”
温一一回房间收拾了些过年落在家里的衣服和几本书?，温妈妈在温一一闺房门口守株待兔。
堵在门口不让温一一走，温妈妈视线落在那袋打?包好东西?的袋子上，问：“住一起了？”
温一一顿了顿，温妈妈表情严肃，温一一张了嘴，小声又老实?地道：“……嗯。”
温妈妈往前凑，温一一眼神躲闪，往后?退一小步。
温妈妈深吸口气。
温一一垂下头。
温妈妈盯着?温一一头顶，半晌，她叹气，“注意安全，”温妈妈虽开明，但有的是还是要和女儿交代，“你们?还没结婚，你……”
“……妈，”温一一把头抬起来，和温妈妈对视：“他不是那样的人。”
温妈妈淡淡嗯了声，不再说什么，给温一一让开路：“下去吧。”
他们?没耽误俩老午休，喝了茶，起身告辞，温山山跟着?下楼。
牧曾的车就停在单元楼门口临时停车位上。
温山山把人送到车前，叫住牧曾：“什么时候去喝一杯？”
牧曾答：“随时。”
温山山摆手?。
温一一上车后?，趁牧曾开车没注意她这边，低头给已?经上楼的温山山转账三百块。
那头秒回，温山山还有点?良心，“我又没帮你什么，这钱不用给我。”
温一一发送“嘿嘿”的熊猫贼笑表情包，说：“八卦费。”
温山山：“？”
温一一搓搓小手?：“你和白医生是怎么回事呀？”
温山山：“……”直接把三百块回退，潜水，当此用户不存在。
牧曾转头叮嘱温一一系好安全带时瞥见温一一手?机屏幕，牧曾：“和你哥聊天？”
温一一把屏幕亮给牧曾看：“我想八卦他和白医生的事。”
牧曾没急着?开车，思索几秒，他想到了一件事：“周五是小朋友生日，要不要和我一起回老宅？”
温一一眨眨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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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汀溪也在，”牧曾看了眼温一一还没收起来的手?机屏幕，“你可以当面八卦。”
温一一小声啊呀，“走，”她是眉开眼笑，“去给小朋友挑礼物。”
牧曾也跟着?笑。
温一一这是答应见家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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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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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日，
星期五，天气晴。
是牧罔的六岁生日。
阳光洒进屋内，牧曾在准备早餐，
温一一还躺在床上摸手机。
昨晚她在小群里发了?几张今天准备送出的礼物照片。
花双玲和郑今禾你一言我一语，群聊消息刷到99+。
温一一耐心爬楼，一条条看完，
最后找了?个突然出现.jpg的猫猫头表情包，发送。
群里一位上早八班的花老师和一位上早八课的郑同?学秒回：“哟，
醒啦。”
温一一：“可?爱.jpg.”
郑今禾手机藏在课桌下，
连发几个哼哼唧唧表情包，
她说：“借着孩子的生日把你带回去，
不能算正式见父母吧，一点都不正式，
殪崋
感?觉我们一一老师是被?他‘顺便’带回去的。”
“小丫头懂什么，
”花双玲反驳郑今禾的话，
“真心比什么都重要。”
“他做这事感?觉就不是很真心啊，
带一一见家长，
可?以在小朋友生日前就带回去啊，
为什么非要选生日这天哦？”
“因为这天来的人多啊，
一口气把女朋友介绍给家里所有人。”
“你听听你说的这句话不觉得奇怪吗？”
“……”
温一一把歪楼的话题拉回来：“我准备这些礼物?可?以吗？”
牧曾说是在牧曾父母家办，小孩子六岁生日，
小办，
旁支亲戚长辈不会?到场，
来的只有平时亲近的小辈。
温一一准备了?给牧曾父母的见面礼，
小朋友的生日礼物?，
还有一些零碎的小礼物?作为给牧曾弟弟妹妹们的小礼物?。
“你这准备得也太充分?了?吧，”郑今禾把温一一发的礼物?清单左翻右看，
啧声，“温老师呀，听我的，咱不必做到这么仔细，给他父母和寿星的礼物?可?以带，其他就算了?，你第?一次上门?啊，应该是他们招待你，不是……”
花双玲冒出一句：“你对象是他这辈里的长子吗？”
温一一应答：“是。”
花双玲：“作为嫂嫂，给弟弟妹妹带见面礼，行的。”
温一一托腮，思考，觉得是行。
“但?凡是别太谦卑，”花双玲以过来人的口吻给予温一一忠告：“你们是平等自由的恋爱。”
温一一：“好。”这些道理她是明白，这些话她看进去了?，也思考过了?，但?她知道，牧曾不是她们想的那种人，牧家的人也不会?是她们想象的那类人。
群里又给温一一支了?几招，温一一虚心接受，取其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