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的有一天,她给他换药之时,手指抚过他的脊背,清清凉凉的,可周寂却感觉那处被她抚过的地方,仿佛火烧一般,内心的躁意怎么都平息不下来。
卫浔问他:“我弄疼你了?”
明明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此时落到他的耳朵里,却多了那么一分勾人的意味,周寂假装无感,掩饰性地回答:“无碍。”
泛红的耳根,宣示着少年青涩而又隐晦的爱意。
临走之时,周寂知道了她的身份,卫国公主——卫浔。
那宫人虽然嘴上喊着她公主,可眼里的轻蔑与鄙夷显而易见,再想起她那洗的发白的衣裙,帐内简陋的装置,被褥也是那种极差的布料,在这寒冬之中根本不顶用,炭火也少的可怜,身上更是没什么首饰,乌发只用一根青色丝带绑着,真真不该是公主的待遇。
思及此,周寂心里不是滋味,她便是在这般艰辛的环境中长大的吗…
有些心疼。
………
之后,周寂扮作低等侍卫,一路跟着卫王的队伍来到了卫国的国都之中,在卫宫外设法出走,找到了自己安插在卫国的眼线,商议了接下来的计划,又安排人去卫宫,把银子给了卫浔。
卫浔拿到银子的时候,有些懵,那天回宫的时候,周寂不知不觉就没了踪影,她想要他给钱的心思也没了,没有想到,他竟派人送了过来,倒是个讲信用的人。
至此,二人也彻底断了。一个回了周国,一个继续待在卫宫。
周寂回国之后,就彻底剿灭了周堂以及他残存于朝中的势力,他从来不会给自己留下隐患,任何事物,都要连根拔起,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一年后,老周王薨,周寂顺利继位为王,自此,他的时代,到来了!
仅仅三年,周寂的名字便响彻各国,端的一副天人样貌,高瞻远瞩,才艺卓绝,可脾性却捉摸不定,行事又张扬倨傲,残酷暴戾,跟与他齐名的齐王齐骘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60】
第000章
第章
该叫夫君
大军一路北上,很快便出了卫国,进入周国境内。今日到的,是周国边关要塞——庆城。
庆城地处周国与卫国交界之处,东面是国富兵强的齐国,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周国边关至关重要的一道防线,守城将领是当朝定远大将军的长子景濯。
“臣景濯,拜见大王。”
刚毅而有力的男声沉沉响起,面前的男人向周寂行着礼,长发高束,剑眉英挺,一对眼眸看人十分锐利,身材高大修长,十足的武将形象。
“起来吧。”
周寂淡淡的声音响起,看起来虽是一派清冷孤傲的样子,可气势却丝毫不输景濯,帝王的威压被他发挥到极致。
等到景濯起身后,卫浔忍不住看了眼这位久负盛名的少将军,谁知这一眼,却勾起了她无限的回忆。
对着景濯与那人相似的眉眼,卫浔愣了神,眼神落在景濯的身上久久不曾离开,景濯也诧异,为何大王身边的这位姑娘…一直盯着他。
对此,景濯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周寂的神态,少年帝王嘴角虽勾着淡淡的笑容,可仔细看,那笑意根本未达眼底,反倒多了几丝危险的意味。
幸而在周寂出声提醒她之前,卫浔回神了,连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心脏砰砰砰的震颤,手心都溢出了汗,她怎么敢在周寂面前暴露自己的心思!
且不说景濯只是与那人眉眼相似,如今,就算是那人站在自己面前,自己也得压回心思,不能在周寂面前露出一点马脚!
周寂侧目,打量了一眼垂头低眼的少女,牵起了她垂在身侧的手,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阿浔,走了。”
卫浔被他牵着,乖乖地跟从他,一路上都没敢说话,进了房间,周寂才跟她解释此行的目的:“孤让大军先行,你和孤暂留庆城,今日是庆城的花灯节,晚上孤带你出去转转。”
“听大王的。”
听到她的话,周寂的脸上这才有了点真实的笑意,暂时不计较她盯着景濯出神的事了。且此行来庆城,一来是为了处理一些事情,二来也是为了陪她看这花灯节,自己的小姑娘,自然要好生宠着。
歇息了一个下午之后,到了晚间星光熠熠之时,周寂和卫浔换了衣裳,才准备出门。
卫浔换了件水墨蓝的月牙凤尾罗裙,盈盈一握的细腰间挂着周寂送她的羊脂白玉玉佩,梳着轻盈的流苏髻,发丝同丝带一同垂于腰间,一貌倾城。
而周寂一袭玄色锦袍,乌黑长发被绑起,腰系同色玉带,上面缀着与卫浔一样的羊脂白玉玉佩,丰神俊朗中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褪去了君王的深沉,平添了一丝少年人的张扬恣意,仔细算来,他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四岁。
周寂走到卫浔面前,挑着眉问她:“如何?”
卫浔莞尔一笑,道:“君子如珩,羽衣昱耀。”
得了夸赞,帝王身上的那股深沉彻底不在,完全同一个普通人家的少年郎一般,傲娇又自得。
“今夜出去,便扮作普通人家,你要唤孤夫夫嗯。”
耳根再次不争气地红了。
两人同肖卓一同出了门,庆城虽然地处边陲,可这花灯节倒是过的极为热闹,大街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好不欢快。
卫浔被周寂紧紧牵着,男人高大的身躯将她护在怀里,十分有安全感。
行至一个小商贩前时,卫浔停住了脚步,盯着那商贩手里的糖葫芦发了呆。
周寂俯身询问:“怎么了?”
卫浔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有些胆怯地说道:“大…”
“王”字还未出口,立马意识了自己的错误,连忙改口:“…夫君,可以买吗?”
周寂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只是买个东西,倒把她自己吓到了,笑着说道:“自然可以,这般胆怯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