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下次吧,今天就先休息。”
易谌问:“不然我去找我室友问问?”
他的眼睛一下亮起来,其中闪烁着类似于期待的神情,看起来很是振奋。
邱莉真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她冷静下来想了想他今晚的所作所为,然后定定望着他,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
“你什么毛病?什么事都要找你室友?什么事都要和你室友说?那你直接过去跟他说,我们晚上要做爱好了,再问他要不要现场来看?”
她毫不客气地撕开他那唯唯诺诺的伪装,点出他真实的难以启齿的想法。
邱莉真长得一副无害样,却不是能够任人揉捏的包子,吃饱喝足、心情愉悦的时候,她也会变成天生的乐天派,做什么都慢悠悠,对什么都没关系,但她有自己的底线,一旦对方触及,她就会变成煤气罐,一点都不畏惧将场面搅和得难看。
易谌慌张了,他握着邱莉真的肩膀,着急哄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别在这里乱说,好好,没心情就不做了。”
邱莉真扭开身子,不想理睬他。
易谌又在旁边嘀嘀咕咕哄了好一会儿,邱莉真推开他,让他赶紧去洗澡,她也想冲个凉准备睡了。
易谌快速地收拾东西出去洗澡了。
邱莉真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回忆起易谌和她说起过的有关于他室友的那些信息,当初没细想,现在随便拎出一个点都能和陈韫星重合上——
长得帅、成绩好、会做饭、计算机专业。
不就是她那分手了一段时间的前男友的所有特征吗?
她自觉就发了一会儿呆,易谌就洗完澡了。
“洗这么快?”她问。
“哪有,我还洗了头,二十几分钟得有了。”易谌反驳。
是邱莉真想得太投入了,不知不觉就过去将近半小时。
他给了她一件长袖和短裤,让她洗完澡将就着当睡衣穿。
邱莉真洗完澡后,走到洗手池边,发现上面只有一根牙刷和一个牙杯,应该是易谌的。
陈韫星睡的是主卧,用的是主卧里的厕所。
她挪开视线,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浴霸的暖黄灯光将自己的一张脸照得柔润,双颊被水汽蒸出粉色,唇更红,眼睛更湿。身体也是,皮肤被洗得柔软,乳尖也变成鲜艳的红色。
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体,莫名地,她的脑中又一下挤入两个男人,意识到自己天马行空的荒谬想法后,她急忙强制自己打住,赶紧套上衣服和裤子,推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客厅没开灯,只有玄关顶部的灯亮着,微弱的光线勉强能勾勒出客厅里家具摆放的位置,邱莉真正低头整理自己换下的衣服,边整理边往前走,然后,本就昏暗的视野前方变得更加漆黑——
有人挡在她跟前。
她本就极其紧张,风声鹤唳得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此刻就像被踩到了尾巴,整颗心都被提了起来。
不过她没叫出声,只是一脸惊恐地看向眼前的人。
陈韫星也正在垂眸看着她。
周围很暗,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只知道他在盯着自己。
邱莉真捂住自己的嘴,第一反应是往易谌房间所在的方向看,确定那扇门关着后,她伸手去摸自己的胸口,是一种下意识保护心脏的动作。
陈韫星将她扭头去关注易谌的动作看在眼里。
接着,他的视线跟着她的手挪动,只看了一瞬,眼神又慢悠悠地挪回她的脸上。
005|05.早餐
05.早餐
“好巧。”邱莉真先开口。
陈韫星“嗯”了一声,“是很巧。”
邱莉真低声解释说:“我……不知道他是你室友。”若是知道,她今天是怎么都不可能来这里的。
陈韫星也跟着说:“我也不知道你是她女朋友。”
“嗯……他都不是我们学校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巧。”邱莉真干笑一声。
陈韫星在黑暗中莫名变得沉默。
邱莉真在这样诡异的安静中思索着自己是不是说太多话了。
她想起从前两人交往的时候,陈韫星绝对不会让她这样长的话落在地上。
他对她总是有回应。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终于轻声说:“缘分?”
邱莉真认识的陈韫星平时话不多,但经常会像现在一样冒出一些冷幽默语句。
邱莉真笑不出来,因为她觉得这该是孽缘。
不过她不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
此刻她的处境过于尴尬,在两个男人面前都有些抬不起头,担心屋里那个发现秘密,担心眼前这个揭穿关系……
她只能先稳住这个,然后再去安抚下一个。
“嗯……时间不晚了,你也早点休息。”邱莉真往后退了一步。
陈韫星盯着她,说了一句:“好。新年快乐。”
“你也是。”邱莉真说完,便转身往易谌的房间走过去。
直到她关上门的那一刻,她都没听见身后的动静。
陈韫星似乎是一直站在那里,直到她进屋关上门。
不知是不是她在浴室耽搁太久,又或者是易谌这两天实在是太累,他已经躺在床上熟睡。他留了里面的位置给她,她在易谌身边的空位躺下。
此时已经将近凌晨三点,她的精神极度疲累,但脑子里的那根弦却依旧紧绷着。
她想着陈韫星刚才和她说话的模样,想起易谌和她说过的关于室友的那些话,最后慢慢陷入了梦境。
不过她梦里也都是陈韫星。
她梦见她和他说分手的时候,说来也已经过去几个月,但邱莉真却记得清楚。
当时的陈韫星不知在忙些什么,她在学校里见不到他人,和她约会的时候也是一副疲惫样,他本就话不多,当时更是到了安静得像是个哑巴的程度,她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却总是摇头说没事。
邱莉真能看出他有事,只不过他不打算和她说。
就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有天晚上,她脑子一热,直接在手机上和他说了分手,而他只是消失了两个小时,然后发来一句:“好,祝你一切顺利。”
她被他这洒脱的言辞打得猝不及防。
说实话,她说分手只是气话,他却没一点挽回的意思。
她在那时意识到,原来他根本就没那么喜欢她。
他们两人像是扯着皮筋的两头,他莫名离她越来越远,然后突然轻易地将手松开,而邱莉真还握着皮筋。结果是,她被皮筋弹得痛极。
表面上是她提的分手,可先放手的是他。
她不知他痛不痛,只觉得自己这段恋情结束得虚无。
梦到这段记忆的邱莉真难受得半夜醒来。
她躺在陈韫星隔壁房间的床上大口呼吸,胸口起起伏伏,一直熟睡的易谌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动静,突然朝她靠过来,他闭着眼我,迷迷糊糊地要亲她。
邱莉真一巴掌将他脸推开。
她想,男人就是这么恶心。
还没看清你是谁,就能先把嘴巴贴过来。
*
第二天邱莉真醒来的时候,身边的易谌已经不见踪影。
她去摸身边的被褥,还带着一点温度,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多。
若是平时,她估计会躺下继续再睡上一会儿,但这里不是她温暖的宿舍,是前男友也在的男友的出租屋。
想到这里,她一下子清醒,拿起手机,看到易谌给她发的短信。
他说他是被导师喊去工作了,让她醒了之后自己回学校,他晚上会去学校找她,带她去外面吃饭。
易谌哄她的招式就是请她吃饭。
邱莉真没回他,翻下床后,换上自己的衣服,拿起自己的东西,确定万无一失后,她推开门,准备悄悄离去。
但这门一开,一股食物的香味就涌至她的鼻尖。
她朝有动静的厨房看过去,发现陈韫星忙碌的背影。
再看向餐桌,上面已经摆好了一份早餐,有易谌之前专门向她炫耀过的帕尼尼,还有一小碗橙色的奶油南瓜汤。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空荡又荒凉,需要被这样温热的东西填满。
陈韫星听见她的动静,转身看向她。
他又换了一套居家服,是长袖的,黑白条纹,身上围了一条的围裙,手上还拿着大勺子。
邱莉真注意到他戴了眼镜。
她知道他是轻微近视,戴不戴眼镜纯看他心情。他是单眼皮,眼睛不算大,不戴眼镜的时候,眼神便透着一股凌厉的气息,戴上眼镜后,钝感更重些,气质也变得柔和。
邱莉真喜欢他戴眼镜的样子。
还喜欢在做爱的时候,亲手帮他摘眼镜。
这仿佛是一个能够让她更有参与感的仪式,她帮他摘下眼镜,代表着:你可以开始了。
陈韫星一句话将她发散的思维拉回,他说:“我顺手准备了你的。
?
”
邱莉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矜持地问了一句:“啊?怎么准备了我的?”
陈韫星重复:“顺手。”
“易谌的呢,你有准备他的吗?”
陈韫星没回答她,像是没听见一样,转过身,继续忙着弄锅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