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亓弋海同深 本章:第38章

    郑畅听到声音,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而后压着声音说:“亓支是真累了。”

    “嗯,他压力大。”海同深低声回答。

    半睡半醒之间,亓弋又往海同深肩头蹭了蹭,梦呓般说道:“渴……深哥……”

    声音很轻,但落在郑畅耳朵里却如炸雷一般,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瞬间出了汗。然而他现在不敢多做任何动作,更不敢看后视镜。他听见海同深拧开水瓶的声音,听见亓弋咕咚咕咚喝水的声音,也听见了两个人衣服摩擦发出的声音。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郑畅确信自己没听错,他也知道海同深从来都只被人叫过“海哥”,而亓弋对海同深的称呼从来都只是“海支”。平时办案时两个人客气礼貌,朝夕相处两个月,就连敏感八卦的宗彬斌都没看出端倪,这二位领导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他们是……早就认识吗?不是,刚见面时两个人明显不熟,而且宣布亓弋就是绿萼的时候所有人都很吃惊,这作不了假。那就是这两个月才搞在一起的?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一点端倪都没

    有?郑畅没想到自己吃到了瓜,只是这瓜太大了,撑得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喝过水后的亓弋终于醒了过来,他还靠在海同深怀里,但身子不由自主地绷紧了。海同深的手在亓弋后腰处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而后扶着他坐起来。很快,车停到平潞市局院中,亓弋下车之后,海同深也跟着下车,他敲了敲驾驶室的车窗,郑畅连忙把窗户摇下。

    “刚才听见什么了?”海同深问。

    郑畅吞了吞口水,而后做了个拉拉链封嘴的动作。

    “乖。”海同深拍了拍郑畅的肩膀,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郑畅做了好久的思想建设,才终于下了车,海同深已经跟晏阑打上了招呼,宗彬斌则走到郑畅身边,道:“小畅畅是不是第一次来平潞市局?”

    郑畅点头。宗彬斌指了指右侧的一栋灰色的楼:“看见没,那一栋楼都属于刑科所,整个一层都是法医的地盘,潇潇甚至有她专属的解剖室。还有你眼前这栋市局办公楼,一层归刑侦,二层是禁毒,三层是技侦。支队长办公室是单独的,每个支队有专属的会议室和案情分析室。你再想想咱们那小破楼,这就是差距啊!”

    郑畅此时不敢说话,他怕他一开口就先把在车上听见的事给秃噜出来,他吞了吞口水,然后又点了下头。

    “完了,小畅畅这是又受刺激了。”宋宇涛走过来拍了拍郑畅的肩膀,“走吧,别让领导们等。”

    谢潇苒一下车就回了刑科所的解剖室,剩下的几人则跟着晏阑一起进了一间会议室。庞广龙提前在会议室做准备,见他们进来就依次打了招呼,而后说道:“小苏说有个文件要重新整理一下,很快就好,你们先坐下歇歇。我们这会议室严格禁烟,要是想抽烟得去外面。”

    宗彬斌道:“都没摄像头了还这么严格?”

    “我们这儿有位领导,自己戒了烟之后也不许别人抽了。”庞广龙说着还用手悄悄指了下晏阑。晏阑正跟海同深说着话,却还是听见了庞广龙在调侃他,他头都没回,拿起手边的整包纸巾就扔了过去。

    “谢谢领导!”庞广龙接住之后乐呵呵地说,“楼道里凉快,我自己走。”

    “阎王已经升级成笑面虎了,现在更吓人!”庞广龙说完之后快速跑出了会议室。

    郑畅此时脑子还在发木,他茫然地问:“胖哥干什么去?”

    宋宇涛说:“他这是自觉地‘哪凉快哪待着去’了。郑畅同学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咱不至于这么没见过世面吧?”

    郑畅心里苦,他明明是吃到了惊天巨瓜而不能说,憋得心里难受,现在却只能顺势装作被平潞市局这高大上的基础设施给吓蒙了的样子。他勉强笑了笑,说:“我长这么大都没出过几次俞江,没见过世面是正常的,宋哥你别笑话我了。”

    结果没到半分钟庞广龙就又倒退着回来了。门外传来一个悦耳的带着浅浅笑意的声音:“胖哥又干坏事了吧?潇潇,交给你了。”

    “我就开了两句玩笑而已。”庞广龙边说边后退。紧接着,苏行就走了进来,谢潇苒跟在他身后,笑盈盈地看向庞广龙。苏行手里拿着一个平板,见人都齐了,先是跟熟人打了招呼,之后海同深又走到他身边,向他介绍了郑畅和亓弋。

    “你是不是长个儿了?”海同深比画了一下,“我记得你原先比我矮啊,怎么现在这么高了?”

    晏阑说:“你那是岁数大了缩水了。”

    “要缩也你先缩!”海同深立刻反驳。

    “缩了也比你高。”晏阑跟海同深斗着嘴,同时向苏行抬了下手。苏行自然地走到他身边把平板递过去,之后坐在了他身边的空座位上,这才说道:“我受了伤之后还真长高了,可能是在床上躺着不接地气,地心引力没起作用吧。”

    “几年没见更会开玩笑了。”海同深指了下苏行的位置,对晏阑道,“阎王你真不厚道,我们开车赶过来不值得坐一坐有靠枕坐垫的软椅吗?”

    “你要哪天也能为了救我把自己送进ICU,也可以有这待遇。”晏阑淡然地驳了一句。

    海同深立刻说道:“那还是算了,我比较惜命,你这人不值得我救。”

    “想救也不给你机会。”晏阑用眼神夹了一下海同深,道,“人齐了,咱们说正事吧。简单的情况我之前已经跟海支说过了,现在尸检完成,让苏行先来说一下。”

    “嗯。”苏行调了一下投影位置,示意大家看过去,同时介绍说,“死者男性,年龄推测在40岁左右,尸长178厘米,体重92公斤。根据胃内容物分析,死者在末次进食后一小时遇害,死后两小时内被分尸。推测死亡时间是在5月16日晚18点到20点之间。死者被分尸成六个部分,头颅、躯干和四肢被分开放置。头颅经过焚烧,面目不可辨认,目前还没有比对出身份信息。尸块创口平整,没有反复切割,骨头断面也没有碎裂痕迹,排除靠重力作用断骨的工具,譬如常见的斩骨刀。我推测凶手有专业切割设备,电动工具的可能性很高。同时,通过对切面角度的分析可以推断,死者是在完全平躺的体位被切割的,所以凶手有可能是有能完全盛纳死者的大型切割设

    备。因为手持电动设备会因为使用者的身高、使用时的发力位置、使用者的臂力和使用角度而给创面造成细微变化,现在死者尸块的断面状态几乎完全一致,所以很有可能是大型机械。”

    “屠宰场那种?”海同深问。

    “不排除这个可能。”苏行接着说道,“死者体内检出麻醉剂丙泊酚残留,丙泊酚是一种起效快代谢也快的麻醉剂,能检出残留,证明死者在死前不久曾摄入过,根据药代动力学半衰期分析,死者接触丙泊酚后半小时内就遇害了,死者颈侧的针孔和皮肤处痕迹残留支持这一推论。”苏行调出了照片,介绍说,“我们最后发现的是死者的头颅,这是现场照片。死者的右腹部有一处贯穿伤,伤口呈圆形,周围皮肤有灼烧痕迹,是枪伤,这也是死者的死亡原因。根据弹道分析和伤口形状推断,凶手所使用的是装填7.62毫米子弹的手枪,且是紧贴着皮肤射击,通过弹道角度分析,射击者位置高于死者,且在死者左侧。目前我们没有从死者身上找到身份证明,DNA比对也没

    有结果,死者被发现时没有任何衣物,尸体以及盛放尸体的容器上也提取不到任何陌生DNA,抛尸现场没有发现弹头及弹壳碎片。另外就是梅花,花瓣上没有提取到有效DNA,分析显示绿色是化学试剂所导致的颜色改变,原本应该是白色,与之前潇潇发回来的那几朵梅花的情况相似,具体是哪种化学试剂还在分析。”说完后苏行又碰了碰晏阑,“换现场照片。”

    晏阑调出现场照片后苏行接着介绍:“一会儿你们还要去现场看,我就只把已经取证的部分跟你们说一下。在第二抛尸现场对应的高速路旁,我们发现了一个鞋尖刮擦痕迹和半枚鞋印。通过分析得出,这枚鞋印的主人为女性,鞋码36码,身材偏瘦,身高在165厘米左右。”

    “抛尸人?”宗彬斌问。

    苏行:“鞋印留下的时间确实是在死者死亡之后以及我们发现尸体之前,但不能排除巧合。”

    晏阑看苏行说得差不多了,便道:“胖儿,你手里的情况。”

    庞广龙应道:“好嘞。我调取了交管部门的道路监控视频和三袋尸块发现地附近的市政以及治安监控视频,目前排查出四辆有疑点的车。详细资料都有,一会儿海支你们可以拿走。另外,通过摸排发现,在死者遇害的时间范围之内,本市西区上报了一起案件,一辆黑色大众在路上超速闯红灯,横冲直撞,之后在城中村附近一处监控盲区撞上了树。车辆几乎撞毁,根据附近的流浪汉所说,在撞车的时间范围内曾有过两声巨响,一个是碰撞声,另一个是类似放炮的声音——其实应该是枪声。这些流浪汉是靠游走街巷蹭村里红白喜事为生,听见放炮以为谁家开席,顺着声音找,才发现了那辆车。痕检在驾驶位提取到了大量血迹,经过比对已确认是死者的。我说完了。”

    “我这边没什么补充的。”晏阑看向海同深,“你要确定没问题咱们就交接,一会儿带你们走一趟现场。”

    海同深点头:“没问题,交接吧。”

    庞广龙颇有眼力地把一摞文件搬到晏阑面前。晏阑一边签字一边问:“中午有什么想法?食堂还是外面?”

    海同深接过晏阑签字的文件,而后说:“我觉得不敲你一顿饭我冤得慌。”

    “我就知道!”晏阑稍稍侧头跟苏行说,“给楚洋发个消息,让他给咱们腾个包间,九人标准。”

    “好。”苏行回答。

    “你请我吃饭还走经费?!”

    “不走经费,但是也不能超标,你们毕竟是过来交接案子的,还是注意点儿比较好,我们这儿在省厅眼皮子底下,可不敢乱来。等下次你以私人身份过来时我再请你吃好的。”

    海同深知道晏阑说的确实没错,现在抓得严,有些事情能避免就避免,省得惹麻烦。“对了,廖厅今天不来指导一下?”海同深问。

    “廖厅去部里了,没在。”晏阑签完最后一份,把笔盖盖好,抬起头对庞广龙说,“一会儿你开车,让他们歇歇。”

    庞广龙嘿嘿一笑:“我也能去呀?”

    晏阑轻笑一声,说:“你当司机,能不能上桌得听潇潇的,跟我没关系。”

    第五十七章

    其实他们在外办案,吃什么都是次要的,能饱就行。不过晏阑还是尽了地主之谊,在工作餐的红线标准内让大家吃得都很满意。饭后没有过多停留,晏阑直接带着他们往发现尸块的地方开去。

    到第一现场之后,几人分了组,大家心中都有默契,知道两位领导有话要说,所以各自散开。晏阑带着海同深往边缘位置去查看,说:“这案子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海同深叹气,“越查越乱,跟缅北纠葛太多了。”

    “难得见你这模样。”晏阑问,“跟亓弋怎么样了?”

    “跟你没关系,别打听。”

    晏阑笑笑:“行,我不打听,你好好的就行。”

    海同深站定,看向晏阑,问:“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早就认识亓弋?”

    “反正肯定没有认识你时间长。”晏阑反问,“你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

    海同深:“如果没有问题,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你的专案组有保密条例,我也有我不能说的事情。”晏阑道,“我现在能告诉你的是,不管我是什么时候认识亓弋的,都跟你手头的案子没有任何关系。”

    “你确定?”

    “我没骗你。”晏阑说,“我跟他第一次打招呼就是在省厅,去年我陪苏行去省厅办事,看见廖厅带着他,廖厅就让我们互相认识了一下。”

    沉默地盯着晏阑看了一会儿,海同深才终于挪开眼,说:“行,我知道了。”

    “别想那么多,事情早晚会解决的。”晏阑说。

    “我当然知道事情早晚会解决。”海同深无奈摇了摇头,“算了,不说这个了。不过确实有件事想问你,你是因为出柜被晏家赶出来了吗?”

    “没啊,什么意思?”

    “你把陆地坦克开出了上世纪老爷车的状态,车坏了没钱修?以前你开车可没这么肉。”

    “嗐,我以为什么呢。”晏阑说,“我家那位晕车,开稳点儿他能稍微舒服些。”

    “哎哟行了行了,快别说了,知道你有对象了,你看看刚才你那副殷勤的模样。阎王?我看他才是阎王吧!”海同深戳着晏阑的肩膀说,“专门收你的阎王。”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晏阑哼了一声,转身去了苏行所在的方向。

    在二次勘查过三个抛尸现场之后,一行人不再多浪费时间,开着车直接往俞江方向去。刚上高速,巴博斯就一骑绝尘,眨眼间消失在了视野前方。

    海同深咕哝道:“我去……刚才不还说怕苏行晕车吗?这又是怎么了?别是吵架了吧?”

    “没有,换苏行开了,晕车的人开车没事。”亓弋说,“苏行以前玩过赛车,他开车挺猛的。”

    “嗯?这你都知道?”

    “刚才跟苏行一起查看现场的时候他说的。晏支不太想让苏行开车,怕他累,但晕车更难受。”

    “这俩人真够腻歪的。”海同深咋舌,旋即又道,“对了,得纠正你一下,叫他晏队,别叫晏支,他听不得这个。”

    “那不是给他叫低了吗?”

    “叫低了也比叫成胭脂好。”海同深想了想,“干脆你叫他晏哥得了,反正他过去也是休假的,不用拿他当同事。”

    “嗯,也行。”亓弋点了头。

    “上午在车里,睡迷糊了吧?”海同深捏了捏亓弋的手,“给郑畅吓得都不敢跟咱们一辆车回去了。”

    亓弋垂下头,半晌之后才问:“那怎么办?”

    “没事,他不会乱说的。”海同深道,“你说你,睡个觉就把实话说出来了,这也得亏是回来了,要是你还在卧底,这一下不就暴露了吗?”

    亓弋心里有些发苦,他侧头看向车外,说:“还在卧底的话……我肯定睡不了这么踏实。”

    “以后我开车带你,只有咱们俩,你可以踏踏实实睡,不怕。”

    “好。”亓弋回答。

    晏阑和苏行是以休假的名义到的俞江,所以不会直接去市局参与他们的调查工作,海同深知道,所以也没管他们。一天之内往返两市,坐车的和开车的都挺累。海同深让他们自己休整,晚一点再开分析会。郑畅今天下午因为太过紧张,在抛尸现场附近差点儿摔了一下,所以回市局之后就直接去洗澡了。等他出来时,却见亓弋也在更衣室。

    “呃……亓支也在啊……”郑畅尴尬不已。

    “嗯,出汗了,来洗个澡。”亓弋回答,同时按开了储物柜。

    “哎哟。”郑畅连忙退了两步,“对不起亓支,那个……我看见您密码了,您换一个吧。”

    “没关系,我又不在这里面放什么贵重东西,不用换。”亓弋慢慢地脱下外衣,“里面没人吧?”

    “没、没人。”

    “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洗,麻烦你帮我盯一会儿,行吗?”

    “我……我?要不我替您去叫海支——啊不是!对不起亓支我没别的意思。”郑畅生怕越说越错,干脆把脸埋在毛巾里,“算了我还是闭嘴吧。”

    “没关系,我是无所谓的。你们海支是觉得现在毕竟还在同一个专案组,让大家知道不太好,所以就没说。你知道了就先替我们保密一段时间。”亓弋说,“你们海支身上担子重,他那性格又总是想得多。他替你们兜着不少事情,这回也轮到你替他兜着了。”

    “啊……嗯!好!亓支您放心,我一定替你们保守秘密。”郑畅终于再次抬起头来。

    “那我去洗澡了,麻烦你帮我盯一下,很快,五分钟就好。”

    “行,亓支您去!”郑畅看着亓弋披着浴巾的背影,直到淋浴间传出了水声,他才松了一口气。

    匆匆休整之后,会议室再次忙碌起来。从平潞带回来的各种资料多且详尽,六人自动分了组,谢潇苒和郑畅一起看监控视频,宋宇涛和宗彬斌则翻看资料进行初步分析,海同深和亓弋一起,主要分析死者曾经驾驶过的那辆车。

    “领导们,有发现。”郑畅把一段监控视频投在屏幕上,介绍说,“之前因为忙不过来,有些监控视频是交给技侦去筛的,我怕有遗漏,所以跟潇潇一起看完第一个案件的相关监控视频之后我就把所有视频又都过了一遍,果然让我发现了问题。之前咱们配合属地抓捕的那个嫌疑人赵富春住在市医院,廖厅临走时把市医院赵富春所住病房门口和病区公共区域的监控视频都调了出来,这段是4月23日下午病房门口的监控视频,我让视侦帮忙优化了这一部分,你们看。”郑畅点了两下鼠标,把视频右下角一处很小的轮廓放大,而后接着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人很眼熟?”

    宋宇涛凑上前仔细端详起那个几乎看不出人形的“人”。

    “太抽象了。”宗彬斌也道,“你直接说结论吧,别卖关子了。”

    “那再看这个吧。”郑畅把那个放大的监控视频和一张物证照片并排显示,“左边,是市医院出现在赵富春病房门口的人;右边,是吴鹏身上的衣服。”

    同样的深蓝色夹克,同样的黑色鸭舌帽。

    “还有,这是刚拿到的,通过吴鹏颅骨分析做出的3D效果,调整角度之后……”郑畅用平板操作了一下3D人面像,之后把平板举到屏幕上那个隐约可见的人像旁边。同样的角度,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部轮廓。

    “我去!”宋宇涛站起身走近了仔细观察,“这也太像了!”

    郑畅接着说:“不过有一点我还没想明白。吴鹏在23号去看过赵富春,然后赵富春是在5月4号醒的,那个时候吴鹏都死了,这是什么情况?他们约定了揭穿亓支身份的时间?”

    “病历记录有吗?”谢潇苒立刻问,“昏迷病人和苏醒病人的生命体征是不同的,用药也不一样。如果这个赵富春真的是装晕,病历记录肯定会有体现。而且正常人装晕,装个一天已经是极限了,从4月22号凌晨他被送进医院,到他苏醒那天都快半个月了。装这么多天没被发现,基本不太可能。”

    “他有可能提前醒,但也不会一直醒着。”亓弋说,“我那天没控制好力度,下手狠了点儿。”

    “啊?”谢潇苒表示诧异,“亓支您还能控制让人晕几天再醒?”

    “不能,但差不多能有个推断,他那个伤,没有十天肯定醒不了。”亓弋说道,“其实我觉得,把毕舟来这个身份揭穿的时间并不重要,赵富春应该就是醒了之后就说了,毕竟那是他的任务。如果他跟吴鹏真的有什么联络暗号,估计也是没用到。否则应该吴鹏一走他就醒了,可实际上吴鹏在医院出现是4月23号,25号他就开车撞我了。到4号那天,王星耀都已经死了,赵富春还没醒,也都没指认。我反倒觉得,吴鹏去医院是在确认赵富春的情况,之后则是在给赵富春一直没能指认我这件事打补丁。不过……郑畅,放下手中的事,把王星耀家附近所有监控视频全部调出来重新筛一遍。”

    “好。我这就去。”郑畅立刻应声。

    “你这是……我靠!”海同深突然反应了过来,他安排道,“手里不是急活儿的都先放下,一起看看,视频里有没有熟人。”

    这一夜,会议室灯火通明,直到外面天空都已渐渐溢出了朝霞,一整夜的不眠不休终于有了结果——在王星耀暂住地附近的监控视频的角落里发现了疑似普天华的身影。

    “如果说吴鹏出现在医院有可能是巧合,那么后面普天华出现在王星耀家附近就不太像是巧合了,而且唐临的掌纹出现在吴鹏车上,王星耀的指纹留在了唐临家,普天华的指纹也在王星耀的尸袋上被检出。”海同深看了一眼亓弋,“或许真的就是食物链。”

    郑畅提问:“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亓支为什么一直默认张聪杀李汌跟后面这几个案子没关系?仅仅是因为推测背后主导人不是同一人吗?还是说因为那个案子凶手已经归案?”

    亓弋回答:“梅花染色是从吴鹏最先开始的。按照A的风格和习惯,她想要达成一种‘循序渐进’的感觉,就会像现在这样从一瓣绿色花瓣逐个增加,直到五片花瓣完全染成绿色,所以最开始那朵白梅很大概率跟这件事是分开的。”

    “懂了!”郑畅说,“如果真的是要完成五瓣逐渐染色,是不是有一种可能,现在这个无名尸就是最后一个了?毕竟现在是一朵完整的绿色梅花了。”

    “那就更不能放松警惕了。”宗彬斌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沉重和担忧,“亓支就是绿萼,现在花瓣全都变绿,下一步或许就……”

    话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了。

    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沉默,离门最近的谢潇苒去开了门,而后就像看见亲人似的松了口气:“师兄来了!”

    “可以进吗?”苏行问。

    “进来吧。休假的人过来慰问——”海同深向着门的方向,见只有一人走进屋内,就停了调侃,问,“欸怎么就你一个?晏阑呢?”

    “他之前连轴熬了好几个大夜,我让他多睡了会儿。”苏行走进会议室,把两包装得满满的袋子放到桌上,“确实是慰问,喏,早饭。”

    “这回真是五星级酒店的早饭了。”海同深无奈笑了笑,“玩笑话他还当真了?!就这一顿啊!回去跟他说,别让他乱花钱了。”

    “好。”苏行点了头,“你们吃着,我过来给你们送点儿消息。之前潇潇传回刑科所的人像对比出来了,快递员和别克商务车的司机是同一人,而且你们发过来的司机照片和昨天我们这边发现的可疑车辆的司机照片经过比对,这两个也是同一个人,短时间内,这个人开车往返俞江和平潞多次,而且都跟案子有关。另外,通过快递员在监控中的身形和步态分析可以确定,这个人是女性,身高在165厘米左右,体重100斤上下,鞋码是36码。这个结果与最新案死者抛尸现场提取到的痕迹高度相似,但这还不能作为推断是同一人的证据。”

    郑畅原本想说话,结果抬眼就看到海同深在给亓弋递早饭,以前不知道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知道了,就觉得这稀松平常的动作中带着那么点儿暧昧。海同深看了一眼郑畅,郑畅立刻低下头去吃饭,连刚才想说什么都忘了。

    亓弋看向苏行:“你要不也一起吃点儿?”

    苏行摇头:“不用,我回去吃。”

    海同深把饭菜全都摆好,才问:“这早点不仅丰盛还贴心,你从哪儿知道我们的口味的?潇潇跟你说的?”

    “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留心看了一下,晏队和潇潇也说了些。”苏行看了眼手表,“好了,消息送完了,早饭也送完了,我顺利完成任务,你们慢慢吃。”

    “谢了啊!也替我谢谢晏阑。”海同深道。

    苏行点头,而后走出了会议室。

    这时候郑畅倒是终于想起来刚才要说什么了,他喝了口水润喉,说:“如果真像之前我们推断的那个食物链那样,岂不是这女的也悬了吗?”

    “不会。”海同深说道,“这女人应该是幕后真正的执行人。抓张聪和钟艾然的时候她就在了。张聪可不是在这个食物链里的,而且第一个案子逻辑自洽,她只需要确认张聪和钟艾然被我们抓到就行了,而想要确认这一点的,是DK那边的人,所以这个女的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DK集团在本地的执行人。”

    亓弋放下筷子,问:“刚才苏行是不是说了一句,要知道口味,就留心看一下?”

    谢潇苒:“是啊,怎么了亓支?”

    “留心看一下……前提是我们得坐在一起吃过饭。”亓弋缓缓说道,“我之前就觉得,这几个案子的时间有问题。凶手似乎对我们的办案进度有一定的了解,但又不是事无巨细都知道。”

    “我们的办案进度是保密的啊,局长可都不知道我们查到了什么。”宗彬斌说。

    苏行的话让亓弋把那根时断时续的线给接上了,他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嫌疑人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看着我们?嫌疑人或许不知道我们的详细办案进度,但是能看到我们几个人在市局来去的频率和时间。我们能推理嫌疑人的行动路线,自然也会有人能分析我们的作息规律。一起吃顿饭稍微留心一下就能知道我们的口味,天天看着我们进进出出,是不是也能看出些什么?别忘了,那个查看过公告的IP地址就在市局。”

    郑畅深呼吸了一下,说:“谢谢亓支,我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第五十八章

    苏行回到酒店时,晏阑刚刚起床,正在洗漱,见他回来,便叼着牙刷通过镜子看着他,以眼神询问。苏行拍了下晏阑的后腰,说:“他们熬了一宿,看样子是有进展。”

    “唔!”晏阑皱了下眉,把嘴里的牙膏沫吐出,一边涮杯子一边说,“你送去的消息有用?”

    “有。”苏行取出膏药贴在晏阑的腰间,“我说结论的时候郑畅明显有反应,是正向的那种。应该算是给他们送了个好消息。”

    “那就行,也算咱们没白来一趟。”

    “今天陪我去看看方法医吧。当年他带过我实习,也算是我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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