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宇涛点头:“我同意大斌的观点。”
亓弋:“我暂时没有思路。”
海同深:“那就先把这个放一放。现在已经确认了死者身份,关联到死者的女友苗宁,亓支有苗宁的照片吗?”
“有。”亓弋找到照片,直接发到了群里,“这张照片是五年前的,还算比较新,应该可以进行比对。”
海同深看了看,说:“姜局给咱们开了权限,郑畅,去用天眼系统进行搜索比对,就算大海捞针也得给她捞出来。”
大家分头忙开,会议室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海同深握了握亓弋的手,问:“还好吗?”
亓弋轻轻应了声,却又怅然说道:“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后来我问过付熙,他不肯告诉我。我查遍了所有我能查的档案,都没有结果。我以为我能记住他的模样,可是……刚才说起时我才发现,我已经快忘了。那是第一个因我而死的同志,我恨极了Nanda和Nando,但我没有办法表露。”
“A和O……他们知道那人是卧底吗?”海同深问。
“不知道。”亓弋垂下头,两手肘撑在膝盖上,“他们杀他只是因为他叫了我一声‘阿来’,那时只有DK可以这么叫我。我逼问那位同志时,Nanda和Nando在门外听见了,他们当时就冲进来想杀他,是我拦住了,我没想到当晚他们俩会趁我不注意再去下手。我虽然知道DK心狠手辣,但我没想到这俩十几岁的孩子完全遗传了DK。”
“是遗传和环境共同造就的吧。”海同深说。
“或许。大概毒窝里真的出不了小白花。”亓弋呼出一口浊气,而后说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知道你能调整好。”海同深皱着眉喝了口水。
“感觉你感冒又加重了似的。”亓弋拿了喉糖出来,“这个给你。”
“谢了。”海同深拿了一块喉糖放进嘴里,“还有件事,普天华和苗宁……他们是毒贩。”
亓弋愣了愣,想起之前的争吵,他点头说:“我明白。”
郑畅此时进了屋来,把平板递给亓弋:“亓支,这是不是苗宁?”
亓弋接过平板仔细看了看,点头道:“是。”
郑畅:“大数据正在分析她常出现的位置从而计算她可能的居住地,电力公司那边我也去联系了,等这边大数据锁定区域之后我再去调取用电量数据。”
“太好了,算是有了突破。”海同深说。
到了中午时,大数据就已经将苗宁经常出现的地方标记了出来。
郑畅把地图投到屏幕上:“根据数据分析,苗宁的主要活动范围在滨江新区的安和乡。安和乡拆迁改造之后,各街道社区都已经安装了治安监控,刚才我已经跟安和乡派出所的同事取得了联系,直接接通他们的治安监控,用天眼进行分析,一旦苗宁出现,我们立刻可以找到她。”
谢潇苒问:“你们是不是都怀疑苗宁杀了普天华?为什么一直想要盯着苗宁?”
宗彬斌:“她确实是嫌疑人之一。毕竟自己的男朋友消失了这么长时间她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不合理,但我们也不能排除别的可能。盯着她是因为就算她不是凶手,也是普天华的相关人,找到她就能问到普天华遇害之前的情况,这样也方便我们后续进行调查。既然现在能确认这几个案子的相关人员都和缅北克钦邦有关系,那么盯着苗宁总会有收获。”
“我还以为你们都已经默认苗宁是凶手了。”谢潇苒道,“我以为我漏了什么细节,感觉跟不上节奏了。”
“我们一起办案久了,都有默契了,有些思路不用说就都能明白。”郑畅看向谢潇苒,“你要是跟不上就直接问,别拘着,我们又不吃人。”
“知道了。”谢潇苒笑了笑,“之前在平潞的时候也是,我永远跟不上他们的节奏,每次都得有人跟我解释。”
郑畅安慰道:“习惯就好了,你不也是刚工作没多久吗?这次正好跟着我们全程盯案子,这机会也挺难得的。”
宋宇涛在这时风尘仆仆地进了会议室。宗彬斌看见他身上都是土之后调侃道:“哟,你这是去工地挖土去了?”
“不是,但也差不多。找线人路上顺便完成了个KPI,已经扔回支队交给我们头儿了。”宋宇涛把包放在一旁,先去接了水,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而后才坐回到椅子上说,“确认了,这两年确实有人在暗中往外放叶子,每次的量都不大,但积攒起来也不算少了。”
“位置?”海同深问。
“全市随机。”宋宇涛说,“货主很机警,生客不接,当天通知地址,钱货分离,到现在没人见过货主。”
“能钓出来吗?”海同深问。
宋宇涛:“有难度,但也不是不可能,得好好策划一下,主要是鱼饵得够真。亓支你有什么建议吗?”
亓弋说:“我对普天华和苗宁也不算太了解,以前只是打过照面,不太清楚他们的做事方式。一会儿我联系云曲那边看有没有更详细的资料。如果要钓鱼一定要策划好,苗宁这种人比较机警,一旦惊了很有可能就此溜走。而且本市还有个神出鬼没的幕后人帮助,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海同深察觉到亓弋不再用“阿华”和“阿宁”这样的称呼,虽然只是很小的改变,但还是把他心中那点卷起的皱褶抚平了。他在心中轻轻笑了一下,而后正色道:“宋哥先歇歇,亓支去联系云曲,郑畅联系电力公司调取数据,宗哥跟我一起去找趟赵特。”
由赵特带着,与安和乡派出所的负责人详细沟通结束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晚高峰都接近了尾声。宗彬斌和海同深饥肠辘辘地回到市局,刚要说先吃饭,庞广龙就拎着袋子进了会议室:“我从酒店西图澜娅餐厅打包了些饭菜过来,你们再忙也别忘了吃饭。”
“好家伙,五星级酒店西图澜娅餐厅的外卖,我是要升天了吗?”宗彬斌打趣。
庞广龙笑了笑:“只是四星酒店,没那么夸张。宗哥快来吃吧,这顿我请。”
“到我地盘上还能让你请客?这不是下我面子呢吗?晏阑就这么教你的?”海同深从袋子里拿了饭菜,先是顺手递给亓弋,而后才拿自己的。
庞广龙:“我们老大说了,跟海支不分彼此。我这顿也不算市局的,算我个人的。毕竟吃人嘴短,吃了这顿饭,你们对潇潇也能好一点不是?”
海同深玩笑道:“放心,我们这儿可没有阎王发疯。”
“这话我就当没听见。”庞广龙嘿嘿一笑,“海支,放潇潇跟我吃顿饭行吗?”
“行,哪还能不行啊?你都说了吃人嘴短嘛!”海同深笑道,“小情侣快从我眼前消失,我看不了这个。”
谢潇苒把手头的资料整理好放在一旁,说:“我尽快,海支你们也慢点儿吃。”
等二人离开,宋宇涛才道:“小情侣还挺养眼的,真是男才女貌,啊不对,男帅女美。”
“是啊,咱家小畅畅输得不冤。”宗彬斌说,“说起来,那阎王也长得特别帅,他们平潞的空气是都比咱们这儿好吗?怎么一个个的都那么好看?”
海同深:“宗哥忘了苏行了吗?他比晏阑更帅。”
宗彬斌:“啊对!那小法医也是,帅得离谱。我记得那会儿古濛天天逗那小孩儿。欸对了,听说他那次伤得特别重,人差点儿没了,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脸,那么好看的脸要是伤了就可惜了。”
下意识地,海同深用余光瞥了一下亓弋。亓弋脸上有一处伤,从额角一直延伸到耳后,平常有头发挡着不太明显,海同深也是那晚撩起他头发时才发现的。
“哎哟我天,海支你这是给亓支拿了个什么啊?”宋宇涛正对着亓弋而坐,自然是一眼就看见了亓弋面前那盖满辣椒的外卖盒。
海同深:“他能吃辣。”
“啊?是吗?我还真没见过亓支吃辣的。”宋宇涛说。
“嗯。”亓弋点头,接着就夹了一块辣椒放进嘴里,面无表情地吃完,似乎是为了证明这件事。
宗彬斌调侃道:“我看你是根本就没见过亓支吃饭吧。”
“大斌!你没完了是吧!”宋宇涛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原本宋宇涛之前那样对亓弋,在知道亓弋身份之后心里就后悔,进入专案组之后就更别扭了。亓弋越坦然他就越难受,宗彬斌还没事就调侃他之前那些行为。他知道宗彬斌是好意,想用玩笑把之前那些龃龉抹过去,但他实在不了解亓弋,如果亓弋是那种不开玩笑或者开不起玩笑的,这事反而会适得其反。
“是我以前不常在局里,以后慢慢就知道了。”难得地,亓弋说了句正确的不令人尴尬的解围的话。
海同深把头埋得很深,仿佛这样才能止住笑意。亓弋肉眼可见地变得柔和了,这是好事。
“我吃完啦!”郑畅快速擦了嘴,起身走到白板旁。下午的时候为了方便,他找后勤弄了块更大的白板,把本市地图贴了上去。郑畅拿出红笔和一次性透明膜,把膜盖在地图上,用笔画了两个圈,说:“中午说过,大数据已经把苗宁活动的范围划在了大圈这个区域,也就是安和乡。下午的时候我联系了电力公司,在这个区域内一共有39处民用用电量陡增,16处商用用电量增加,已经排除了其中的43处,现在的范围已经缩小到大概半径五公里的圆形区域,就是这个小圈。”
海同深点头:“不错,继续分析,需要什么帮助?”
郑畅:“目前不用,再有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出结果。”
“海支你吃着,我来说。”宋宇涛起身从旁边拿过蓝色的笔,换了张膜,在地图上标出了大约30个点,“我找了线人,也查看了过去两年因为飞叶子被我们抓获的瘾君子的询问笔录,从中筛出了这些存在疑点的位置,这些位置确实毫无关联,但如果把它们按照时间顺序连在一起——”宋宇涛开始在这些点上连线,很快,看似混乱无序的点组成了几个互相交叉的五边形或六边形,而无论这些图形在什么位置呈什么形状,有一个区域被连线反复穿过。接下来,宋宇涛把刚才郑畅画过的膜拿过来原位盖在自己画过的膜上,红色的圈与蓝色密集的位置基本相同,而在较小的红圈中有一个部分几乎被蓝线占满。
“妙啊!”宗彬斌道,“畅畅快来,看看这个区域里有没有关注对象。”
郑畅上前把两张膜掀开,看了一眼,说道:“有两家!和畅惠风E区4幢2号。还有一处是曦曜堇晨广场T2塔顶层。”
“噗咳咳咳——”海同深放下手中的面,抄起桌上的水杯就猛灌起来。
“哎哟你慢点,没人跟你抢,这是怎么了?”宗彬斌关切道。
“那个——曦曜那个,我咳咳咳……”海同深摆了摆手,调整好呼吸之后,拿自己手机拨通了电话。他把手机打开免提放到桌子上,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上面的两个字——“阎王”。
第四十七章
电话接通后,海同深抢先说道:“晏阑,我有正事找你。”
那边只传来一个字:“说。”
“堇晨广场是什么时候开的?”
“去年,那是我妹的嫁妆,你不是知道吗?”
“我去年又没在,哪记得具体时间!”海同深又问,“T2塔顶楼是什么情况?”
“T2塔顶楼?你等会儿。”晏阑那边明显将手机拿远了些,但还是能听到他询问的声音。紧接着,另一个人接过了电话,说:“喂,我是乔晨。去年凌堇在那边弄了个长期艺术展,现在应该还在营业,有什么问题吗?”
海同深松了口气,说:“艺术展……什么类别的?用电量大吗?”
“具体我不清楚,但那些画和雕塑都需要打灯,有些贵的艺术家真迹还要恒温恒湿保存,应该挺费电的。哦还有,去年那边开了几次先锋艺术轰趴,今年马上也要开,估计用电量也不小。”
郑畅连忙用口型询问,海同深点点头,接着问:“具体轰趴的时间你记得吗?”
乔晨回答:“我就记得中元节、万圣节和平安夜,剩下的我帮你问问,一会儿让晏阑发给你。”
海同深抬起眼看向郑畅,见郑畅点了头,便说:“行,那多谢了。”
“客气,你跟晏阑说吧。”乔晨把电话交还给晏阑。
晏阑问:“开着免提呢吧?”
“啊……对啊,怎么了?”
“正好,当着你的人的面说说,你查案子查到我头上,不该给点表示吗?”晏阑明显带着笑意。
“你个阎王!滚蛋!”海同深直接挂断了电话。
郑畅八卦地问道:“原来海支跟平潞那位阎王关系那么好啊?”
“他穿开裆裤的时候我就见过他。”
宗彬斌拆台道:“他跟你差不多大,他穿开裆裤的时候你不也一样吗?”
“好了这个话题结束!”海同深立刻说。
“别别别,别结束啊!解释一下人物关系。”郑畅说。
海同深道:“曦曜老总是晏阑的舅舅,曦曜老总的女儿是晏阑的表妹,晏阑的大学同学兼好友兼同事,刚才接电话的乔晨是曦曜老总的女婿,也就是晏阑的表妹夫。当然,领没领证我不清楚,反正俩人去年办的订婚宴,没意外肯定是要结婚的。”
郑畅眨了眨眼,说:“我去!堇晨广场是这个意思?!”
“对,堇晨就是俩人的名字,堇晨广场是曦曜老总给闺女的订婚礼物。”
“好有钱啊!”郑畅感叹,“天啊我不想干活了!有没有富婆啊!我可以入赘的!”
“出息!”海同深敲了一下郑畅的头,“别闹了,说正事。”
“好……的……”郑畅捂着头说道,“刚才乔副支说的那三个时间点前后确实用电量有所增长,而且那里确实从去年开始用电量激增且每月保持在高位,如果是艺术画廊之类的,倒也合理。不过明天我还是要去现场看一下。”
“可以。”海同深又说,“那现在就只剩下和畅惠风了,先调查这个地址吧。”
“没问题。”郑畅答应。
很快谢潇苒就吃完饭回了会议室,现在手头的线索足够多,这让一直被牵着走的专案组众人干劲十足。宋宇涛看向海同深,问:“海支,咱们是直接上门还是把人钓出来?”
海同深说:“首选肯定是把人钓出来。咱现在证据不充分,尽量不做大动作。”
宋宇涛点点头:“我也是这意思,那咱是不是计划一下?按照我找到的情报来看,货主非常谨慎,如果就是苗宁,如果真是苗宁杀了普天华,那她现在只会更加谨慎。”
郑畅坐在椅子上转着圈,说:“可我还是想不通,这俩人这么多年都在一起贩毒,说是休戚相关荣辱与共也差不多了,怎么就闹到要杀人的程度呢?会不会真的凶手另有其人,我们的方向错了?”
“要是你女朋友突然失踪联系不上,你不会着急去找吗?”海同深问。
郑畅:“找是肯定要找啊,可是之前老大你也说了,苗宁是毒贩,普天华失踪她肯定不会报警,她要找估计也就是私下里找,那咱们也不会知道啊,对不对?”
亓弋一边刷着手机,一边缓缓说道:“可如果在普天华死了之后,还有人在用普天华的账号发送消息与克钦邦沟通呢?”
“什么?!”郑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亓弋:“刚刚确认的消息,前天普天华还在指挥自己手底下的车夫去接货送货。而他在缅甸的账户仍有进账。”
“啊……那是杀他的……不对!是苗宁!”郑畅看向亓弋,“亓支你是这个意思吧?别人就算杀了普天华也没办法伪装他还活着的状况,那些经常跟他联络的人一定能察觉端倪,而现在普天华死了好几天,一切都在正常进行,能做到这一点的就只有苗宁?”
“就算苗宁没杀他,也一定知道内情,不然她不会这么淡定。”亓弋说。
宋宇涛听后说道:“那我们还真得快点找到这个苗宁,而且如果苗宁不是凶手只是知情人,那我们还得防备着别惊了真正的凶手。”
“提问!”郑畅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挪开,看向亓弋,“亓支,普天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者说他以前跟你有什么纠葛吗?第一个案子中那边要除去张聪、李汌、钟艾然,这些都是有理由的。现在他们在月牙湾上打招呼,发悬赏,明显是要引起你的注意,然后这次可能杀了肇事司机的嫌疑人又是你的线人唐临,那个死者王星耀也跟你有关系,那普天华呢?为什么一定是普天华?”
亓弋放下手机,揉了揉太阳穴,道:“让我想想。”
海同深看亓弋的样子就知道他是真的还没想起来,便道:“慢慢想,这事倒不是最急迫的,咱们继续刚才的分析。”
宗彬斌思考片刻,问:“有什么事是在缅甸可以忍而在国内忍不了的?”
郑畅:“国内环境比缅甸好挺多的吧?有什么是忍不了的?饮食口味不一样?这也不至于杀人吧?”
谢潇苒插话:“我倒觉得不太会是外部原因,如果真是苗宁,那肯定是她和普天华两个人之间的问题。不是有一句话说吗,Its
always
the
husband,反过来也一样,Its
always
the
wife,虽然他俩还没结婚,但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这会儿你又想明白了?”宗彬斌打趣。
谢潇苒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承认道:“是刚才我师兄提醒我的。”
“啧,你这个法医师兄涉猎面挺广啊!”郑畅挪到谢潇苒旁边,“还是说……你曾经暗恋他?给他加了好多光环?”
谢潇苒咽了咽口水,模糊了重点,说:“我师兄有主了。”
“英年早婚啊?那可惜了。”郑畅还要说话,被海同深扔过去的纸团砸了头:“干正事!”
“好的老大。”郑畅立刻收了声。
“我还没想起来普天华跟我有什么关系,但我想起另外一件事。”亓弋看向海同深,“用电量激增可能不准确,但如果结合持续高温,是不是就有理由直接进屋调查了?”
宋宇涛立刻反应了过来,说:“没错!用电量激增加上温度异常,基本就可以确认是在家搭了迷你大棚,找个借口进屋去检查一下,只要是在家种植大麻,她根本赖不掉。”
海同深询问郑畅道:“那个小区周围什么情况?”
郑畅:“不太好,和畅惠风E区都是别墅,私密性很高,每户都有物业管家,咱们现在还没有搜查令和正式手续,只是怀疑调查的话进去可能不太方便。而且和畅惠风其他区住了不少有地位的人,硬闯够呛。”
“哪家物业的?有没有业主构成情况?”海同深问。
“我还真没看,等会儿老大我查一下。”郑畅立刻翻找起资料来。少顷,他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说:“老大?好像……也是曦曜的……”
谢潇苒没忍住笑了出来:“海支,您刚才好像让晏队滚来着。”
海同深咬牙说道:“你们先待着,我出去打电话。”
电话再次接通,海同深简短地向晏阑介绍了一下情况,晏阑那边的背景音由嘈杂变得安静,而后他才说道:“据我所知,曦曜在贵市地皮不多,项目也不多,怎么你查个案子直接撞上了两块曦曜的盘?你是不是真属柯南的?”
海同深无奈:“别调侃我。说真的,如果真有人在那边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怎么办?”
“抓啊!”晏阑义正词严地说,“该抓就抓,没什么可顾虑的。那些什么商业价值我才不在乎呢。你说那个小区是不是没挂曦曜两个字?”
“是,所以我刚开始没注意。”
晏阑无所谓地说:“那就更不用在意了,没挂曦曜俩字的都是合作项目,有的甚至只是借个名头,更没什么影响了。把你的心搁肚子里,你要真不放心就直接给我舅舅打电话。”
“你是不是没听懂我问的什么啊?”
“呵,”晏阑笑了笑,“我当然听懂了。所以我才说你放心,廖副厅既然去到你那儿让你领导专案组,就绝对会给你最大的权限。至于别的你更不用担心,省厅大换血一次,现在正是抽筋剥皮深挖腐肉的时候。这‘新秩序’别的可能差一点儿,但背景足够硬,手腕足够烈,省厅是不可能被打穿的,尤其是廖副厅。大海,我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还不明白吗?”
海同深道:“我去!原来传言是真的。”
“你赶上好时候了,比我那会儿魑魅魍魉横行的时候容易多了。”晏阑说,“你就放心查你的,反正捅不漏天。”
“我还有一个问题。”海同深下意识地转了个身,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才低声道,“你以前是不是认识亓弋?”
“谁?你说廖副厅带过去的那人?那得看你说的以前是多久以前了,去年我去省厅的时候跟他打过照面,这算吗?”
“勉强算吧。”海同深长出了一口气,“你什么时候来俞江我请你吃饭。”
晏阑道:“咱俩最好别见,这日子口咱俩见面准没好事,隔空投喂倒是接受。”
“德行!”海同深笑骂了一句,“行了,多谢,先挂了啊!”
挂断电话的同时,海同深嘴角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语焉不详,欲盖弥彰,那些隐藏在话语之中的意思,那些若有似无的弦外之音,都在不停地敲打着他。转过身看着仍旧灯火通明的市局,海同深心中莫名怅然,但转瞬之间,他就坚定了信念,前路艰险可以预见,但迎难而上才是最优解。
回到会议室,熟悉的工作氛围让海同深立刻从情绪之中抽离出来,他操作了一下手机,说:“郑畅,刚才发给你的是和畅惠风负责人的联系方式,趁着现在还早——”海同深顿了顿,“哦不早了,那就明天吧,明天跟那边联系。宋哥,我刚才申请了无人机携带热成像设备,这个你熟悉,等郑畅那边联系好之后辛苦你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