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亓弋海同深 本章:第24章

    二人到了火锅店,亓弋原本是和海同深并肩的,但随着走近,他渐渐放慢了脚步,最后停在包间门口。

    “老大们回来了!来快来!”彭渤和郑畅招呼着挪位置。

    “怎么了?”海同深问。

    亓弋摇头:“我……还是不吃了。”

    “为什么?”海同深快速地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低声说,“没有动物内脏啊,你怎么了?”

    彭渤刚要起身上前来迎,亓弋却猛退了两步,转身跑了出去。

    “吃你们的,我去看看!”海同深甩下这句话后就追了出去。

    亓弋跑出火锅店,撑在路边的树上,根本止不住胃里的翻涌。

    海同深走上前去给他拍背:“慢点儿,别急。”

    “是胃不舒服?还是那桌上有什么东西?”海同深问。

    亓弋缓了半晌才回答说:“脑花。”

    海同深继续拍着亓弋的后背,此刻他的思路异常清晰,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你以前参加过活人祀?”

    “是……”亓弋喘息着,勉强挤出了一个字。

    海同深:“行了不用说了,你看你吐的都是水,中午没吃饭吧?咱不跟他们凑热闹了,眼不见为净,好不好?”

    彭渤追上来递了瓶水:“爸爸?!亓支怎么样啊?”

    海同深把水塞到亓弋手里,又拍了拍他,低声在亓弋身边说:“你先缓缓。”亓弋轻轻点了头。

    海同深往前走了两步,挡住彭渤探究的视线,问:“今儿谁点的餐啊?”

    彭渤:“我……我点的啊。怎么了?我没点动物内脏啊,爸爸你说过的,我记得。”

    海同深敲了一下彭渤的头:“上个案子张明的尸体你没见着?这刚几天啊你就点脑花吃?”

    彭渤连忙捂住嘴:“我错了!爸爸你别说了,我也恶心了……”

    “把你这脑子涮了得了!”海同深无奈,“你赶紧回去吧,我带他去吃点儿别的,为了大家的身心健康,闭上你的嘴,别一会儿好好的火锅全浪费了。”

    “好的爸爸!”彭渤连连点头。

    把彭渤打发走,海同深转过来,见亓弋已经靠在了树上,他问:“没事了?”

    “嗯,没事了。”亓弋长出了一口气,“我都听见了,谢谢你。”

    “都说了跟我不用客气。”海同深笑笑,“走吧,请你吃饭,想吃什么?”

    亓弋摇头:“我想回家。”

    第三十六章

    海同深从厨房端着粥走出来时,亓弋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把粥放在茶几上,轻轻蹲下身,拉了拉亓弋身上的衣服。亓弋动了一下,睁开了眼,尚未对焦的眸子将他平日里的疏离感融化掉,只剩下惹人怜惜的纯净。海同深凝视着那双眼睛,二人对视片刻,亓弋先挪开了目光:“别看我。”

    “为什么?是怕我发现你也跟我喜欢你一样喜欢着我?”

    “你好油腻!”亓弋推开海同深,坐了起来。

    海同深笑了笑,没有反驳,而是把粥端到亓弋面前:“喝吧。”

    “谢谢。”亓弋接了过来,又问,“你吃什么?”

    “不用管我,我不饿。”海同深坐到亓弋身边,把抱枕拢到自己腿上,看了看亓弋的侧颜,试探着道,“问你个问题,你是不是晚上睡不好?”

    “算是吧。”亓弋几乎没有犹豫就说了实话,“经常睡不着,而且睡着了也总是醒。”

    “我就说,不然你也不会一上车就睡。”海同深揉了一下怀里的抱枕,说,“今天下午的时候,那天咱俩抓的那人醒了。他一醒来就不老实,吵吵嚷嚷的,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话。”

    “他都说什么了?”

    “反正惊动了廖厅,廖厅把他给摁灭了。”海同深顿了顿,“后来廖厅给我们看了一份档案,是毕舟来的档案。”

    亓弋手停顿了一瞬,接着又轻轻摇头:“毕舟来是假的。”

    “是,但你是真的。不过廖厅也没有多说,毕竟你参与的案件还在保密期,现在这件事也就只有我和姜局知道。放心,我不会违反保密条例,这件事到此为止。”

    “看完之后有什么感想?”亓弋问。

    “更心疼你了算吗?”海同深窝在沙发里缓缓说道,“没开玩笑,是真的更心疼你了。毕舟来八年前进入警方视野,四年前失踪。所以,你卧底了四年?”

    “十年零七个月。”亓弋回答,“发协查通报那会儿我已经开始接触核心了。”

    “那你那些伤?”

    “都是卧底期间弄的,不过都很早了。后面……”亓弋语气平静,并未有任何难以言说的痛苦表露,甚至还笑了一下,“后面只有我让别人受伤,没人能再伤害我了。”

    海同深见他这模样,反而心中更加难受,他抬起手,隔着衣服摸了摸亓弋的后背,低声问:“很疼吗?”

    “早忘了。”亓弋回头看向偎在沙发里的海同深,“怎么觉得你情绪不对?”

    “怎么?心疼你就是情绪不对?”海同深反问。

    亓弋喝完了粥,把碗放下后转过身正对着海同深道:“说吧,有什么想问的。”

    “真没有,你想多了。”海同深淡淡说道。

    亓弋还想追问,电话铃声却打断了二人的谈话,他把手机屏幕转向海同深,是廖一续。

    “我回避?”

    “不用。”亓弋按住海同深,“你坐着,我去阳台。”

    阳台的落地玻璃门隔音效果并不好,亓弋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了进来,虽然不太真切,但“遥城”“绿水鬼”“调查”这些词还是很好辨认,同时被海同深辨认出来的还有一个人名。这个名字很耳熟,但海同深一时想不起来,他拿出手机,没有点开警务系统,而是用了普通搜索引擎,排列组合了几个常用字,最后确认了这个人的身份——付熙,现任云曲省公安厅副厅长。

    公开网页上付熙的身份资料很少,只有出生年份以及现任职务,在曾获荣誉一栏中有集体一等功三次和个人一等功两次。按规定,个人一等功人数不超过全国警务编制的万分之三,这样堪称万里挑一的荣誉,付熙一个人拿了两次,也难怪他不到五十岁就当上了省公安厅副厅长。亓弋和付熙有关系,付熙又是在云曲任职。所以……亓弋当年应该就是在云曲卧底吧?否则他不会对那边的情况这么了解。即便不是缉毒警,海同深也知道云曲这个地方意味着什么,那是个风景优美的旅游胜地,也是个魑魅魍魉横行的人间地狱。这些年来,无数缉毒警前赴后继,将鲜血抛洒在边境线上,用生命阻挡毒品流入境内。青山绿水埋忠骨,烈士英魂护国境。对外人来说或许只是一句普通的

    感慨,可对于身处其中的每一名缉毒警来说,掩埋的忠骨是同伴手足,守护国境是责任更是信仰。

    挂断电话后亓弋仍是看不出情绪,本来也是,这个人脸上一直都是波澜不惊的,而且除了在自己面前展露过笑容之外,他平时甚至都不笑。亓弋走回到海同深身边,拿起刚才放在茶几上的碗,向厨房走去,同时说道:“我要回趟局里。”

    “我陪你?”

    亓弋犹豫了一下,说:“也行。要成立专案组了,廖厅说一会儿会通知专案组成员,有你。”

    海同深弯了弯眼睛:“就说我逃不掉吧。你刷碗,我去换身衣服。”

    亓弋先单独去见了廖一续,海同深则站在楼道里安静等候。毕舟来,卧底十年……猜到他做过卧底时,海同深就给自己打过预防针,那段经历一定会很痛苦。可在知道他卧底了十年之久时,海同深的心还是被狠狠掐了一下。从二十岁到三十岁,最宝贵最璀璨的十年青春,亓弋一个人在毒窝里摸爬,滚出了一身伤,也磨去了他眼中所有的明媚。海同深不敢想,那十年之中有多少次危险,有多少次面临生死,如果有那么一次出了差错,自己现在都不会见到他了。

    廖一续很快就和亓弋谈完,他拉门出来看见海同深,倒是没有太多惊讶,只说道:“十点半,第一会议室。去那里等。”

    晚上十点半,市局第一会议室内,廖一续端坐正位,姜山坐在侧方。海同深和亓弋分坐两边,同时还有宗彬斌、郑畅、宋宇涛和谢潇苒参会。

    廖一续没有做任何开场白,直接说道:“人到齐了,我长话短说。请各位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们六个人就是负责侦破梅花案的专案组核心成员,姜山只负责后勤支持,不参与案件具体内容。专案组由海同深和亓弋共同主导,谢潇苒负责技术支持,刚才已经把你们都拉进了工作群,这个群里除了我只有你们六个,案件进度同步更新在群里,大家都能看到,任何人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在群里找我。刑侦支队和禁毒支队其他人会在必要时给予你们帮助,但案件的核心内容,以及日后在这间会议室内发生的所有对话和传看的所有资料,还有工作群里的内容都严禁外泄。明白吗?”

    “明白!”众人点头。

    廖一续:“好,我现在先说第一件事,也是你们这个专案组的最高机密,哪怕案情泄露,这件事也绝对不可以让除了你们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听得廖一续这样说,在座的人都不由得正襟危坐起来。廖一续把众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而后才抬起手指向自己右侧:“现在请大家重新认识一下,亓弋,曾用化名毕舟来,在克钦邦最大的毒枭DK身边潜伏十年,内部代号‘绿萼’。”

    “啪嗒”一声,宋宇涛手中的笔掉落在桌上,其余所有人也都是差不多的反应,就连知道亓弋曾经是卧底的海同深和姜山都睁大了眼睛。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绿萼”是个传奇。他单枪匹马深入克钦邦贩毒集团内部,传回了无数宝贵的信息,为打击边境贩毒活动立下了汗马功劳。几年前绿萼功成身退,因为尚未解密,只留下了影影绰绰的故事,就连内部都很少有人知道绿萼究竟是什么模样。谁也没有想到,被禁毒支队集体孤立,性格孤僻不合群的“空降来的关系户”,竟然就是那曾经令所有人敬仰赞叹的英雄。

    廖一续给大家留出了惊讶反应的时间,才接着说道:“当年绿萼同志成功潜伏到DK集团内部,赢得了DK的信任,才为我们带回了许多信息。他返回国内之后,DK集团遭受重创,但仍然没有被全部歼灭,剩余的人在积攒力量反扑,这对绿萼来说是很危险的,所以我们将他调离云曲,封存档案,连警方内部也只有少数高层知道,这样可以大大降低内部泄密的可能性。关于这一方面,你们没必要知道太详细,只要做到心里有数就行。现在让亓弋来简单介绍一下克钦邦的情况,主要是DK集团。”

    亓弋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开始边写边说:“DK其实不是代号,而是名字的缩写。他本人名叫David

    Khong,缅甸华裔,中文名孔德。他有一对龙凤胎子女——姐姐Nanda,中文名孔娜,代号为A;弟弟Nando,中文名孔南,代号为O。另外有一个缅甸人,平时被称为塞耶提,他的代号是T。David重伤昏迷之后,所有事务全部交由这三人打理。”

    宗彬斌举手打断:“亓支,还是用字母代替吧,这样更清楚一点。”

    “好。”亓弋答应,接着说道,“大约在六年前,DK手下的得力干将努珀带了一群人出走,自立门户,现在已经是克钦邦叫得上名字的毒帮了。努珀手下最有名也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叫坤木,但根据我的了解,坤木有把柄在T手上,他不会全心向着努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T更有能力支使坤木去做事。在前段时间的张聪案中,坤木应该就是按照T的要求在里面搅浑水。克钦邦另一股势力的领导人是温东,温东手下有两名大将,一个叫玛优,另一个叫梭盛。梭盛已经被我们秘密抓捕,克钦邦那边目前只知道梭盛由他最得力的助手阿岗在陪着养病,由于阿岗仍然在正常安排手中的事务,所以没有人怀疑。”

    廖一续补充解释说:“阿岗是我们的人。”

    刚刚还有疑问的众人立刻都明白了。亓弋接着说道:“审讯张聪时我说的DK多年前布下的棋局都是真的,他利用怀孕女性和人贩子的渠道妄图打破我国的边境线,不过操办这件事时DK还很年轻,那时他还在上一代毒枭手底下,这件事也不是由DK主导,他只是实际执行人,当然这是题外话了。上一代毒枭覆灭之后,DK崛起,他执行‘孕母计划’所遗留下来的那些人都被他捏在了手中。在上一个案件中,张聪的生母和他本人,都是这个计划的产物。所以从根上来说,张聪是DK的人。DK有双胞胎子女,而张聪和张明又刚好是双胞胎,DK利用这一点,以暧昧不明的态度拴住了张聪,所以张聪不会也不敢背叛DK。另一方面,钟艾然是梭盛的人,这一次钟艾然给张

    聪送货,背后也有着不小的排布。T安排王根在狱中教唆张聪杀掉李汌,同时让坤木在张聪出狱之后联系他,而O则利用自己和温东手下玛优的暧昧关系,让玛优假借梭盛的名义派钟艾然来这边给张聪送货。这样玛优可以借机砍掉梭盛的一条线,在温东面前博位置;DK那边可以同时除掉张聪和李汌这两个棘手的‘废弃品’。同时,因为是坤木联系的张聪,不知道坤木与T私下勾连的人都不会把这件事跟DK那边扯上关系。”

    海同深问:“为什么是钟艾然?”

    这是之前就存在的疑问,现在身份公开,亓弋不能再用“这我不能说”搪塞过去,于是承认道:“我单独问过钟艾然,他这几年一直负责暗中观察T,T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平常深居简出,身边跟着的保镖就有十几人,而且他本人也非常机警,钟艾然的盯梢很有可能早被发现了,而这次的事情也有很大可能是T一手策划的。”

    郑畅很快理清了思路,说:“所以上一个案子其实是DK那边的人借我们的手同时对付温东和努珀?如果是这个T一手策划的,他这一招可就是一箭四雕!解决了李汌和张聪,削弱了温东的实力,把努珀引入警方视线,还除去了一直盯梢自己的钟艾然。所以当时亓支你才说是有人把他们送到我们手上的。抓钟艾然和张聪时,那栋楼里一直暗中观察的……应该是DK那边的人!”

    亓弋点头:“没错。”

    郑畅:“但是张聪交代了坤木是用以前的方式联系的他,这也没问题吗?”

    亓弋:“张聪进去的时候努珀还没自立门户,所以坤木用以前的方式联系他也无可非议。”

    宗彬斌追问:“那梅花呢?梅花是不是有别的含义?李汌和唐临嘴里都有梅花。”

    廖一续示意亓弋回来落座,说:“关于梅花,最开始我和亓弋也并不能完全理解,直到刚刚,我们在一直监控的暗网有了变化。这个一直被我们监控的暗网叫Crest

    Bay,中文名是月牙湾。你们应该知道大名鼎鼎的暗网丝绸之路吧?”

    众人都接连点头。依托于互联网的发展而崛起的暗网黑市,比传统黑市更加隐蔽,也更加难以追踪。丝路虽然彻底覆灭,但其他暗网则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Dream

    Market、Tochka等著名暗网瓜分了丝路的市场,但至今仍然没有一家能做到如当初丝路一般的规模。

    廖一续介绍道:“实际上,在丝路成名之前,东南亚地区就已经有了一个非常著名的暗网,就是月牙湾。这些年我们和东南亚各国网警联合执法,已经对月牙湾进行了数次打击,但效果甚微。不是因为技术问题,而是因为月牙湾背后的势力。最开始,月牙湾的根据地并不受缅甸中央控制,他们扎根在缅北独立武装区,属于我国与缅甸之间的真空地带。月牙湾的发家依托了金三角的毒品,但是现在的月牙湾已经不仅限于毒品交易了,你能想到的所有东西,甚至你想不到的物品,哪怕是人头,它都可以交易。”

    “悬赏?”郑畅提问。

    “是的。我们曾经有一位卧底同志,在月牙湾上的悬赏价格为五百万人民币。”廖一续顿了顿,补充说,“那是二十年前。”

    众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哪怕放在今天,五百万也不是个小数目,更遑论二十年前。

    “我们首次关注到月牙湾,也是因为那个价值五百万的悬赏。当时那名卧底同志已经完成任务回来将近十年了,虽然当初黑市中流传着有人要一百万买他人头的消息,但毕竟那是没有经过证实的。直到这个悬赏出现,我们才意识到,曾经的传言应该是真的,而新型的黑市已经搭建完成。从那时候起,我们要面对的,是更危险也更丧心病狂的敌人。”廖一续喝了口水,接着说,“从那时开始我们就在监控月牙湾,通过上面的悬赏和公开叫价能分析出许多信息。在第五代月牙湾上线之后,我们发现月牙湾的经营模式发生了转变,月牙湾已经没有了实际掌控者,而是改由志愿者来维护网站运行。资金来源则是捐助,可以持续按月支持,也可以一次性投入。每年月牙湾会公布财

    报,即资金收入及使用方向,包括但不限于网络维护、服务器租金等。但月牙湾也声明,捐助人不会因为有大笔投入而拥有特权,其本身仍旧是月牙湾的普通用户,按实际完成交易的次数评价其信用等级。另外,最近一次更新后,月牙湾上线了公告板模式。信用等级超过一定级别的用户可以用竞价的方式购得公告发布权。每一名用户每年最多可竞拍三次,起拍价不限,封顶金额为一千以太币。拍得公告的发布时限为24小时。公告发布的时间内,任何首次打开月牙湾首页的用户,都会接收到全屏弹窗,而后这条公告会以网页题头的形式,在首页最显著的位置停留。就在今天傍晚,月牙湾主页上挂上了新的题头——”廖一续滑开平板,把那个题头展示在几人面前。

    第三十七章

    网页是简单的黑白风,题头以灰色为底,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HI,

    GREEN

    PLUM.”谢潇苒念了出来,又低声道,“Greenplum不是数据平台吗?”

    廖一续摇头:“不是那个。”

    “那这是什么意思?”宋宇涛问。

    廖一续解释道:“当年因为泄密,亓弋面临暴露,不得已提前退回国内。按照当时的保密等级,除了亓弋的联络人和实际负责这件事的高级领导之外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所以克钦邦那边只收到了绿萼这个代号。绿萼这个词,在中文语境中有两个意思,因为翻译问题,那边一直以为绿萼是梅花,所以用green

    plum代称。实际上,绿萼这个代号的本意是绿萼月季,而不是梅花。”

    那一瞬间,海同深想起妇女节时亓弋纠正自己花不是玫瑰而是月季时的语气。当时他还以为亓弋是对花很了解,原来并不是。

    廖一续接着说道:“另外,在李汌家中找到的那种高纯度冰毒,已经证实就是前些时日流入境内的纯度高达98%的绿水鬼。而绿水鬼正是梭盛被捕的原因,也是我们一直在严格阻止流入境内的高伤害性毒品。这也是上面决定成立专案组的原因之一。而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亓弋。绿萼的事在克钦邦引起了不小的动荡,现在月牙湾的悬赏榜上,第一名仍然是绿萼,标价已经破万了。”

    海同深:“人民币?”

    “以太币。”廖一续又补充说,“月牙湾的通用货币是以太币,在标出这句题头之后,绿萼的悬赏直接飙到了一万以太币,今天暗网汇率接近一万三。”

    郑畅在心里快速算了一下,惊讶道:“上亿了?我没算错吧?”

    “没错。”廖一续点了下头,目光落在了亓弋身上。亓弋仍是面无表情,只是轻轻揉着自己的手腕。

    “这是什么意思?”宗彬斌问,“标出题头就会涨价?”

    “在暗网雇佣杀手,难度越高,自然悬赏越高。之前的悬赏只有一个代号,但是现在——”廖一续在平板上点了两下,众人立刻将目光移了过去。

    「Name:

    Green

    Plum

    Location:

    Jizhou,

    PRC

    Mainnd」

    廖一续解释说:“我国入境难,携带武器难,杀人更难,所以在公布了绿萼的位置之后,相应的悬赏价格也要提升。”

    郑畅惊道:“靠!那不是意味着未来有很多不要命的杀手会冲来对亓支不利?!”

    海同深:“还有一点。现在明显他们是知道亓弋在俞江的,但是只把悬赏信息定位在本省,是在给我们留余地,但是……为什么?”

    廖一续说:“我们分析过,这个价位的悬赏已经是非正常状态,基本不会有人接,对方这样做的目的更多是在向我们示威。换句话说,即便他们知道绿萼是警察,也要把绿萼要回去。”

    “做梦!”海同深怒道。

    亓弋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海同深,旋即又垂下眼皮。

    廖一续:“你们也别激动。现阶段专案组的主要任务仍然是破案,顺着这些死者追查下去,将埋在境内的那些钉子全都拔除干净,境外的事情就交给缅甸警方去做。亓弋和海同深,你们有什么要补充的?”

    海同深说:“刚才说了这么多都是亓弋熟悉的,但对于从来没接触过克钦邦的人来说是完全陌生的。现在所有事情都搅在一起,一下接收这么多信息肯定会焦头烂额。我建议先休息半个小时,大家整理一下思路,从张聪杀人案开始,有哪些细节是不明白的,有哪些是待解决的,把问题都列出来,不怕多,也不怕细。一会儿回来之后咱们逐条解决,在这个过程中没准还能发现新的思路和线索。”

    在座的几人都连连点头。海同深看向廖一续,廖一续也表示了同意。

    会议结束后,亓弋就“消失”了,几乎就是一个眨眼的工夫,就没有人再看见他的身影。海同深找遍了整个市局都没找到,又打电话给佟晓童确认亓弋并没有在健身房,就在他准备回家去看时,他收到了亓弋的消息:

    海同深立刻跑上了办公楼的顶层,果然,通往天台的门已经被打开,他走了进去,在天台绕了一圈,最后在一处角落里看见了亓弋。亓弋盘腿坐在地上,手里的烟蒂忽明忽暗。

    “怎么抽烟了?”海同深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

    亓弋轻轻吐了个烟圈:“最终还是把你扯进来了。”

    “我……其实挺庆幸的,我现在知道了你是谁,知道了你的煎熬,可以陪着你一起面对后面的事情了。”海同深轻轻抚摸着亓弋的后背,“别担心,有任何事情都不怕。”

    天气已经暖和了起来,亓弋穿着轻薄的T恤衫,海同深的手刚一放上去,就感受到了他后背上那扭曲凸起的疤痕。大概是真的不想被触碰,即便是隔着衣服,亓弋还是本能地紧了一下后背,但旋即又放松下来,任由海同深的手在自己后背放着。

    “这是怎么弄的?”海同深问。

    “DK和别人火拼,对方抓了A和O,我把他们俩救了出来,背上挨了一刀,腿上中了两枪,当然这也是设计好的,我虽然伤得重,但没有生命危险。后来我就成了那俩孩子的老师,渐渐混到了DK身边——”

    “亓弋。”海同深出声打断。

    “嗯?”亓弋侧头以眼神询问。

    对视的一瞬,海同深直接亲上了亓弋的唇,一个带着烟草气息的吻,让亓弋甚至都忘记了呼吸。烟蒂落地,忽闪几下随后熄灭。海同深直接把人揉进了自己怀里,带着很少的欲望和很多的疼惜,哪怕不用说,亓弋也感觉得到。

    一吻结束,两个人的胸膛已经紧挨在一起。情愫翻滚如浪,连唇都是烫的。海同深轻轻拂过亓弋被夜风吹起的发梢,低声问道:“我这样,冒犯吗?”

    亓弋摇头。

    “那……谈恋爱吗?”

    亓弋低声回答:“我再想想。”

    “好,我等你。”海同深将手探进亓弋的衣服下摆,向上摸到他的伤疤,“上次你跟我说过,伤了DK的卧底,那是你,对不对?面临身份暴露,你铤而走险,是打算跟他同归于尽吗?”

    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直击心尖,亓弋被炽热灼烧着,无暇再去编织谎言,直白道:“我没想过同归于尽,我当时只想要让他死。”

    “那你自己呢?”

    “就像你抓人的时候不会往后退一样,”亓弋把下巴放在海同深肩膀上,声音轻得像是在呢喃,“我想不到自己,我想到的,只有完成任务。那是太好的机会了,可我还是低估了DK。”

    “发生了什么?”海同深追问。

    亓弋没再回答,用沉默来应对。海同深再次轻抚亓弋的后背:“不问了。”

    天台上的旖旎稍纵即逝,不能言说的隐秘情愫已然生根发芽。

    见亓弋把通往天台的门重新锁上,海同深打趣道:“你也真是有能耐,敢在警局里撬锁。”

    “你不知道后勤那里有钥匙吗?”亓弋晃了晃手中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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