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澈见状,便将他指尖的烟拿了过来,叼在自己嘴里,眯着眼道:
“不是什么好习惯,倒不是我不喜欢女人抽烟,只是对身体不好,能不抽就别抽。”
地头上没有阴凉处,两人顶着大太阳,晒得沈云见冒了一鼻尖的汗。
他嗯了一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对怀澈道:
“阿澈,好热啊,我头晕。”
怀澈抬头看着沈云见脸色有些发白,刚一站起身,就见沈云见眼睛一闭,就往后倒了过去。
怀澈吓了一跳,连忙将人捞进怀里:“小云姐?”
沈云见没反应。
怀澈低头用脸颊贴了贴沈云见的额头,有些热,估计是中暑了。
他连忙将沈云见打横抱起来,沿着地里的小路往村口自己家大步跑去。
中午天热,村里的人干活都要避开这个时候,一路上除了卧在屋檐下午睡的狗,怀澈连个鬼影都没看见一个。
他抱着沈云见回了家,直奔自己卧室,把沈云见放在床上,才一边下楼一边大喊:
“爷爷!小云姐中暑了!”
037听着怀澈有些慌乱地声音,啧了一声:
沈云见闭着眼,躺在怀澈床上,老神在在道:
再说了,这个时代的人封建又保守,怀澈大直男又是用女明星烟盒,又是跟他讨论生孩子,他不剑走偏锋,得什么时候才能睡上这张床?
037呵了一声:
沈云见便开始装聋作哑,不再理会037。
没一会儿,怀澈就又脚步匆匆地从楼下跑了上来,先是开了风扇,又打了井水洗了毛巾给沈云见敷到脑门上。
又是许久,怀老爷子的声音才从门口响起,他端着碗药汤子递给怀澈:
“给她把这个喝喽,我得上楼下看店,有事儿你再喊我,不行就得请大夫。”
怀澈应了一声,走到沈云见身边,端着那碗解暑药,小声在沈云见耳边喊:“小云姐。”
沈云见只当听不见。
怀澈用手指戳了戳沈云见的手臂:“小云姐?”
沈云见还是没动弹。
于是他就听见怀澈好像自己偷偷摸摸吸溜了一口那碗解暑药,然后又站起来一阵匆匆忙忙找水喝。
沈云见原本想着,装一装就睁开眼。
但现在,他突然有了点儿别的想法。
怀澈喝了一口那碗药。
如果他一直装晕,也许怀澈可以想到点儿别的办法来喂他......
怀澈此时对沈云见心里的小九九一无所知。
他尝了口那苦药汤子,喝了大半杯水,又重新坐回沈云见身边,开始盯着沈云见看。
和常年下地劳作的人不一样,沈云见皮肤很白,但大抵是身子不好,不是健康细腻有光泽的白。
此时双眸紧闭,纤长的睫毛乖巧地垂着,鼻尖紧致挺翘,还带着几颗小汗珠。
唇瓣单薄好看,但色泽偏淡,有些干燥。
看起来有种病态的楚楚可怜。
怀澈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他转移了视线,看着沈云见那件高领的短褂,正卡在喉咙往上,看起来好像有点紧,不知道会不会束缚沈云见的呼吸。
他想了想,便伸出手去,碰到了沈云见脖领处的那颗盘扣,想帮她将这颗扣子解开。
但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下一秒,怀澈的手腕,就被沈云见攥在了手里。
第180章
我掀起裙子吓死你(九)
“你要干什么?”
沈云见睁开眼,看着怀澈。
怀澈在几秒钟前,盯着沈云见嘴唇看的时候,还有些心虚。
但现在他只是单纯的想帮沈云见解颗扣子,让他松口气,面上的神色自然就要淡定许多。
他轻咳一声,收回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我怕你的衣领子扼住了你的喉咙,怕你喘不上气。”
沈云见哦了一声,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语气不咸不淡道:
“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
他本来嗓门就不细,现在说话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沙哑,听起来就更粗了。
怀澈抿了抿唇,没忍住问他:
“小云姐,那胡媒婆,不是头一回给你介绍对象了吧?”
沈云见不知道怀澈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不明所以:
“之前还有两回,咋了?”
怀澈便往远处坐了坐,然后偷偷摸摸又小心翼翼地犯贱道:
“前两个,是不是嫌你嗓门儿粗,不乐意跟你好?”
沈云见闻言,一点儿没跟他客气,抬腿就照他屁股上蹬了一脚:
“放屁!我声音无敌炸裂好听!没品的东西。”
怀澈就坐在床尾傻乐,也不在意沈云见没脱鞋,鞋底脏不脏,更不在意沈云见对他发脾气,只问他:
“现在感觉好点儿了吗?”
沈云见一听这话,又突然虚弱道:
“还是头晕,恶心,还想吐。”
怀澈走到床头边,端起那碗解暑汤:“起来把这个喝了。”
沈云见没达成目的,心气有些不顺,看着那碗解暑汤也觉得来气,磨了磨牙:
“我没力气,手软,端不住碗。”
怀澈道:“我给你端着。”
沈云见还是不乐意:“你笨手笨脚,端着碗给我喝,会不会灌我一脖领子?”
怀澈从小耐心就差,脾气也算不上好。
村里人对怀家的情况只是一知半解,光知道怀父有钱,但不知道怀父的钱是哪赚来的。
事实上,怀父这人没什么大本事,只有两点,算是他成功的要素。
第一,是一张好皮囊。
年轻的时候在村里就是让小姑娘看一眼都脸红心跳的对象。
第二,是脾气好,能包容,能忍让,还会疼女人。
他在早些年出了沈家村,兜兜转转去过很多地方,后来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港市一富豪的女儿。
这个时候,港市还属于殖民地,不归属于内陆管辖,黑色势力盛行,贫富差距极大。
怀澈的外祖父,就站在这一批势力的顶端。
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下,怀母也是个极为强势的女人。
她对怀父一见钟情,而怀父又足够咸鱼,足够听话,也足够爱她。
这才有了这一桩倒插门的好婚事。
怀母也因为爱情,允许了怀澈跟怀父姓,只是不乐意怀父回老家。
港市的生活,和沈家村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怀老爷子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
因此,怀父也不愿意将怀老爷子接去承担一点点风险。
怀澈从小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
换作之前,其他姑娘别说是拿这种态度跟他说话了,就是一句话没顺着他,他都能立刻翻脸走人。
但此时,他看着沈云见秀眉微蹙,挑三拣四的模样,却一点儿不觉得讨厌。
还觉得沈云见这副模样像极了龇牙咧嘴,乱挥爪子的小狐狸。
可爱的要命。
于是他又端着碗下了趟楼,从厨房拿了汤匙上来,坐到沈云见面前:
“我用这个行吗?”
沈云见:“……”
怀澈见他好像依旧不是很满意的样子,又试探地征求他的意见:
“那楼下还有吸管……”
沈云见叹了口气,打断他:“就这个吧。”
怀澈得到肯定回复,这才松了口气,舀了一勺解暑汤喂到沈云见嘴边。
解暑汤是苦的。
如果屏住呼吸一口气喝下去,可能还好些。
像这样一勺一勺的喝,苦味只会在味蕾上疯狂蹦迪。
沈云见喝了两口就后悔了,一把夺过怀澈手里的碗,吨吨吨几大口将药灌下了肚。
怀澈看着沈云见小脸儿都皱到了一起,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硬糖,拆了包装塞进了他嘴里。
怀澈原本只关注着沈云见脸上的表情,脑子里什么都没想。
但当温热柔软的舌尖,触碰到怀澈的指腹时,怀澈关注的点却突然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他胳膊上的汗毛竖了起来,脑子里轰地一下,就剩下了两个字。
好软。
他张了张口,飞快收回自己的手,没话找话道:
“你不是手软没劲儿吗?抢碗的时候力道挺足啊?”
沈云见看出了怀澈突如其来的不知所措,被揭穿也不尴尬。
他嘴里含着糖,眉眼弯弯,笑盈盈望着怀澈:
“我就是想让你喂我。”
一句话,怀澈就红了耳尖。
两人对视间,屋里的气氛开始升温。
怀澈从沈云见亮晶晶,圆溜溜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似乎在这一刻,沈云见的眼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也是在这一刻,怀澈听见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他喉结动了动,缓缓向沈云见靠近。
却又在即将触碰到沈云见唇瓣之前,被沈云见伸出食指抵住了额头。
“怀澈,你干嘛呢?”
他是故意的。
刚才怀澈没按他的想法偷亲他,他现在也不按怀澈的想法给他亲。
怀澈被沈云见抵住了命运的额头,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在装作若无其事地干笑两声来化解尴尬,和实话实说中犹豫了片刻。
最终选择了一个委婉的说法:
“小云姐,我想尝尝你那颗糖,甜不甜。”
很多时候,你越期待一件事,这件事就越容易被各种各样突如其来的事情打断。
比如现在。
怀澈话音刚落,楼下便传来了怀老爷子的呐喊声:
“阿澈!云丫头醒了没有!”
刚刚升温的气氛,被怀老爷子一嗓子喊回了冰点。
怀澈和沈云见对视一眼,磨了磨牙,走到窗边,探头道:
“爷爷,您老人家早不来晚不来,干嘛偏偏这个时候来?”
第181章
我掀起裙子吓死你(十)
怀老爷子不明所以,也没搭理怀澈的话,只喊道:
“不行我就去李大夫那儿走一趟,让他来给云丫头瞧瞧!”
这倒也是正事,怀澈没直接拒绝,回过头问沈云见:
“要不咱们还是叫大夫来看看?”
沈云见本来就是装的,现在也没什么大事,摆摆手:
“不用,我好多了。”
怀澈也看得出来沈云见状态好多了,便继续探头和怀老爷子交流了几句,将人打发走了。
只可惜,气氛这东西很难说来就来。
既然已经被打断了,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
最主要的,是两人现在没那么熟。
怀澈冷静下来想想,也不免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些孟浪冲动了。
要是真的干了点儿什么,还不知道沈云见会怎么想他。
怀澈不再提起刚刚的事,沈云见自然更不会提。
感情的事,拉扯拉扯才更好升温。
怀澈是他的人,板上钉钉的事,他也没必要那么着急。
因为沈云见中暑的事,怀老爷子不太放心沈云见一个人回家,于是晚上又硬留了沈云见在家吃饭。
怀家只有怀老爷子和怀澈两个人,沈云见一个黄花大闺女,住在怀家不合适,容易惹人说闲话。
怀老爷子便没再留他过夜,只让沈云见在怀家待到了天黑,便让怀澈送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