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身出户？”
“算不上净身吧，我本身也没给展家带来什么，怎么好意思还薅点羊毛走？”
律师看了看她，然后从文件袋里拿出几张纸递给她。
“展先生猜到你不会要任何财产，所以他帮你做了决定，你过一下目。”
杜若接过了文件粗粗地看了一眼，展京墨给她留了两套房子，一栋别墅，一栋花园洋房，还留了很可观的一笔现金，以及她现在正在开的那辆车。
对于她这个骗人精来说，展京墨已经非常的仁慈了。
“我不要这些。”杜若把文件又还给了律师。
“展先生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您说。”
“展先生让我告诉你，一个女人在外面需要有钱傍身，凡事要冷静思考，不要意气用事，再说哪怕你只做了他一天的太太，他都有付你赡养费的义务。”
杜若其实挺感动的，展京墨人太好了，换做任何一个霸道总裁都会用大嘴巴子抽她。
“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跟他说我手上还有些积蓄，还能扛一阵子，再说我有手有脚，不至于把自己饿死。本来就是我对不起他，我再拿他一毛钱真的要寝食难安，帮我谢谢展先生。”
律师看着她叹了口气，又从一个抽屉里面拿出了一个文件，推到了她的面前。
“果然，展先生让我准备两个离婚协议书，他知道你是不会要任何财产的，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的话，那你就在这份协议书上签个字吧。”
杜若接过来仔细的看了一遍，离婚协议书很简单，反正他们就结婚了几个月，没有什么共同的东西。
杜若没有迟疑，拿起笔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看见展京墨已经签好名了，她不由得有些好奇。
“你说准备了两份离婚协议书，那展先生是每一份都签字了吗？”
“是的。”
杜若忽然有些怅然。
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展京墨一贯对她太好了，太宽容了。
前一秒他还在维护着她，但是后一秒杜若提出离婚，他却欣然同意。
当然同意是应该的。
但是未免有些丝滑的让杜若一时间接受不过来。
走出律师楼，杜若竟然有些无所适从。
她默默地走到十字路口，忽然有些转向，不知道自己下一步何去何从。
又过了三天，她接到了展京墨的电话。
他的语气是永远都不会变的，永远是那么平静。
杜若不禁在想，当年展京墨得知展菀童去世的消息的时候，不会也是现在这个样子吧？
应该不会的。
“杜若，明天上午有空吗？”
杜若回答：“有。”
“那明天早上九点在我们结婚的民政局见面。”
“好。”
杜若只回答了两个字，和展京墨的这通电话就结束了。
她也挺平静的。
平静的一个晚上几乎没睡着，第二天顶着两只黑眼圈去民政局。
她到的时候展京墨已经到了，他永远这么绅士，私下约会的时候绝对不会让杜若先等他。
再见到展京墨，杜若的感觉是奇怪的。
明明前几天展京墨对她还体贴入微，甚至是深情款款。
可没，过几日他们就来民政局离婚了。
展京墨还是那样，若是不知道内情的，让别人真的无法分辨他到底是来结婚的还是离婚的。
结婚的时候他也特平静。
过了没几个月，他们来离婚，他还是那样彬彬有礼，儒雅礼貌。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杜若脸上的黑眼圈。
“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
“夏青青客房的床太硬了。”
“去中翠园吧，你不是挺喜欢那里的绿化？总归有个地方住，再说我也不想让别人嚼舌头根子，你出了我展家的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所有的展先生从来不在乎这些。”
“谁说我不在乎？”
展京墨这句话反问的好。
杜若似乎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展京墨，她可能了解的只是他愿意展现给别人看的一面吧。
“我有那么多年的积蓄，你一直是一个很慷慨的老板，不至于让自己露宿街头。”
展京墨看看她，没有再继续劝她。
在走进民政局大门的时候，他还体贴地叮嘱杜若。
“小心门槛。”
他永远是这么温柔体贴。
杜若甚至在想，如果有一天他拿着一把刀捅进了他所恨的那个人的胸膛，是不是也是这样彬彬有礼温润如玉的样子？
杜若在分神，耳边传来了工作人员的声音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坐在了窗口的椅子上。
她定了定神，看向工作人员。
“证件都带齐了吗？”
杜若打开包，把证件递给工作人员。
离婚协议书上写的清清楚楚的，两人感情破裂，工作人员就没有再劝导，办完手续告诉他们要过一个月的冷静期。
从民政局出来，他们已经成为了准前夫妻。
刚才工作人员说一个月的冷静期的时候，杜若就很想跟他说，展京墨根本就不需要冷静，任何事情在他那里可能都不是什么大事。
他真正的做到了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就算是一个炮弹打在他的脚边，也很难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展京墨还礼貌的询问杜若去哪里，要不要他让老贾先送一下她，杜若说不用了，反正她也没事，就沿着路边慢慢的晃一晃。
她在马路边也见到了正在吸烟的老贾，老贾看到她满眼的可惜和欲说还休。
她和展京墨离婚的事情，估计所有认识她的人都会觉得她疯了。
第155章
大白天的鬼
他们结婚结的很仓促，离婚离的同样很仓促。
就好像一贯平静的湖面，平静到连一颗小石子都不曾经丢下过。
最后杜若婉拒了老贾要送她一程的好意，站在路边微笑着目送着展京墨的车离开，她甚至还半弯着腰跟他挥了挥手。
展京墨的车远去消失在车流中，她漫无目的的一个人向前走去。
夏青青打电话来，问她情况如何了？
“一个月的冷静期。”
“冷静期可以反悔的不？”
“我和展京墨不同于寻常的夫妻。”
夏青青在电话那边长久的叹气：“让我陪你喝一杯不？”
“早就知道的结局。”杜若语气淡淡的，忽然她站住了。
她恰好走到了她和展京墨结婚的时候，曾经穿过的婚纱店门口。
她就站在橱窗外，看着里面模特身上的那条美轮美奂的婚纱。
她想起了她和展京墨结婚时穿的婚纱。
那件婚纱是展京墨帮她选的，杜若自己也挺喜欢的。
展京墨一向都能够很精准地拿捏到杜若的好恶。
他给杜若安排的所有东西，都是杜若喜欢的。
这么看来，展京墨是个完美伴侣。
完美到所有人都觉得他完美。
没有一点瑕疵的完美，所以夏青青才会如此痛心疾首。
杜若知道夏青青是为她好。
她想让自己找一个足够好的归宿。
如果避风港也分层级的话，那展京墨无疑是最高级别的超级大的海港。
杜若这艘小破船足够在他的海港里停泊。
但是，是杜若的层级不够。
“杜若杜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不说了，等会我就回去了。”杜若挂掉了电话，继续看着那件婚纱，里面的店员看见了出来迎接她。
“你好小姐，要选婚纱吗？进来看看吧。”
杜若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她想起了自己的婚纱，虽然和展京墨的婚是挺仓促的，但是却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或许也是唯一一次的婚礼。
那件婚纱她也挺喜欢的，她忽然想把婚纱从展家拿回来。
至少留做个纪念吧。
她这么想的，也立刻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报了展家的地址。
她都没给自己思考的机会，也没打算跟展京墨说。
展京墨也不会在意区区一件婚纱。
她的运气不错，到了展家，从门房处得知展夫人和裴一豪都不在。
她走进了她和展京墨的房间也不过是一个星期没回来，她就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在进衣帽间寻找婚纱的时候，她看到了那幅挂在墙上的画像，展京墨没有把它拿下来，也许这几天他压根就没有在这个房间住。
她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把画摘了下来。
那么大的画框她是带不走的，于是她半跪在地上，费劲的把里面的画布给拿了出来，折好塞进了她的帆布包里。
这幅画画的本来就不是展京墨，她没道理把阿陆的画像还留在人家家里。
杜若收完花就去衣帽间里找婚纱，婚纱就挂在最里面的一个单独的架子上。
在她的婚纱旁边则挂着展京墨的结婚礼服。
杜若的手都伸出去了，但又缩了回来。
如果她就这样把她的婚纱给拿走了，只留下展京墨的结婚礼服好像有些奇怪。
那她要不要跟展京墨打声招呼呢？
如果展京墨问她为什么要带走婚纱，她该如何回答？
她说她只是想留做个纪念？
一段她只是把别人当做替身的婚姻，需要留下任何纪念吗？
杜若很少这么纠结，她站在衣帽间里好一会儿都没有做决定。
算了，今天带走了画布，如果展京墨回房间的话，他一定会看到的，等他问自己的时候，她再顺便提出来，可不可以把婚纱带走。
杜若从衣帽间里走出来，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看。
她和展京墨的婚纱照还挂在卧室的墙上。
就这么看来，他们两个人笑的还挺开心的。
她和展京墨都是伪装大师，外人根本看不出来，这两个笑的如此灿烂的一对新人心里都藏着别人。
她轻轻地带上门，刚迈动脚步，忽然听见了隔壁传来了响动。
她原本以为是家里的小阿姨正在隔壁房间打扫卫生，但是一抬眼一眼看到小阿姨正在楼下擦古董花瓶。
她进展家的时候刚好碰到张婶和林婶去买菜，展家的佣人也不少，分工也很明确，打扫卫生的归打扫卫生，洗衣服的归洗衣服，打扫卫生的小阿姨们都在楼下，那房间里的人是谁？
杜若忽然想起了她在展家见过好几次的那个神秘的白色身影，现在是大白天，该不会她又出现了？
杜若的胆子一向很大，况且现在又是白天，她便径直向展菀童的房间走过去了。
她走到房间门口，正要拧开门把手，但却发现门好像是从里面被反锁上了，他拧了好几次都没有拧开。
这就奇怪了，展菀童的房间一向是不上锁的，但除了小阿姨们打扫卫生，平时是没有人进去的。
所以房间里现在是有人的。
杜若便叫上来一个小阿姨，问她有没有钥匙。
小阿姨说：“我有钥匙，不过我早上刚打扫完卫生，我没反锁门了，怎么会从里面锁上呢？”
小阿姨说着脸就白了：“该不会是菀童小姐又回来了吧？”
她说了个又字，说明她也见过那个白色影子。
“你也见到过，什么时候见的？”
小阿姨结结巴巴：“也就是最近，以前从来没见过的。”
小阿姨害怕的走路都摇摇晃晃，她去拿来了钥匙递给杜若，就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杜若接过了钥匙打开了门。
她是不信那些鬼神之说的，再说大白天展菀童的鬼魂就出现了，那是有多凶啊？
杜若刚刚打开门正准备踏进去，忽然一个白影在眼前出现，杜若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白影就用力的撞开她，从她身边跑过去了。
小阿姨在杜若的身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第156章
她是个人
杜若愣了有两秒钟，随后她就立刻追了上去。
那个白色的身影跑得特别快，小碎步飞快地就下了楼，穿过了展家宽阔的大厅，跑出了大门口。
楼下大厅里的叫声一片，小阿姨们都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