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自问对江绵绵不薄,待她视如己出,甚至比对虞念知还要好。
他们不惜冷落亲生女儿也要疼爱的人,竟然不懂得感恩,将他们视作一个攀高枝的踏板,辱骂虞念知是废物,自己是老东西。
一想到自己对虞念知做过的种种,明明很多时候虞念知都跟他们解释过,但是没有一个人听进去,反而从未想过了解真相,一昧地指着她。
她不敢想自己的亲生女儿会有多恨他们,悔不当初,虞母捂着心脏蹲下来痛苦地哭泣。
厉时臣看着万分痛苦的虞母,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整个人被绝望压垮。
他们都太可笑了。
回想起虞念知这段时间以来的遭遇,厉时臣就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他到底都做了什么,被人耍得团团转,甚至还跟着虞家父母一起指责她,对她的苦难视而不见。
无视掉江绵绵的眼泪,他知道这一次她是真情实意地哭泣,但不是因为为自己所过的事情后悔,而是怕被责骂,自己辛辛苦苦伪装起来得到的一切,如今一下子灰飞烟灭了。
厉时臣抓着她的手将她拽下病床,扯着她往外走。
“我不会冤枉你,有什么等到了警局再说,这么多年念知受过的委屈,我要给她一个清白。”
江绵绵彻底彻底绝望了,不断挣扎想要逃离厉时臣那双有力的大手却始终无法挣脱出来,一想到自己的事情曝光后要一辈子活在人家的流言蜚语中度过,甚至还要坐牢,她的理智瞬间全无,开始嘶吼大叫。
“我什么都没做错,错的人是虞念知!为什么她那么命好,家世、丈夫,她什么都有了,而我要像老鼠一样卑微着生活着仰慕她!”
“她跟我母亲一样该死!那场大火就应该把她也烧死!”
啪的一声,江绵绵结结实实地受了一巴掌,被打地偏过脸脑袋嗡嗡响。
虞母气的浑身发抖,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了,痛心疾首地看着自己视如己出的江绵绵,声音低沉得不像话。
“住口!我真是瞎了眼才会收养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从今往后给我滚出虞家,你我再无瓜葛,不管是生是死,跟我虞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二人将江绵绵送到警局后,虞母跟泄气的皮球般坐在车后座里,语气有一丝茫然和痛苦。
“......时臣,你现在能找到念知吗?”
“这么多年来是我们亏欠了她,现在人不见了,我们希望能让她回家,她一个女孩子在外又没有朋友,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没办法原谅自己啊!”
话音刚落,积攒在眼底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虞母捂着脸无声地哽咽,但内心再着急也没用,虞念知的去向就连厉时臣都不知道,天大地大,又该从何处开始寻找。
厉时臣苦笑一声,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江绵绵的事情还需要调查,他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虞念知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她临走的时候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她去哪了,没有人知道。”
“那你的父亲,他是念知最敬重的长辈,有没有可能......”
听到虞母的话,厉时臣内心一惊,眯起的眼睛闪过一丝欣喜。
父亲是虞念知最在意的长辈,或许二人还有过联系说不定,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坐在沙发上品茶的厉风川看着自家儿子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一身风霜,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就跑到自己面前颤抖着语气开口询问:
“爸,念知有没有给你写过什么东西或者告诉过你什么,她现在人不见了,我该怎么办。”
听着他声音里的哭腔,厉风川叹气一声:
“我知道她在哪。”
第11章
厉风川让他坐下好好说,可是厉时臣现在心急如焚,只想快点知道虞念知的下落。
他看着自家儿子恨铁不成钢,从前下海经商谈判时都没有如此紧张和急迫过,现在人跑了才知道后悔,早干嘛去了。
厉风川抬手朝他后脑勺打了一下,但觉得还不够解气,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这臭小子,人为了躲你连清华都不读,参加北大的考古计划跑西北去了,你说说你一天天都什么事,当时人家小姑娘一心一意对你的时候你不珍惜,现在人跑了来找我。”
“要不是念知怕我担心特地给我寄了一封信,我看全世界都没人知道她哪去了。”
“你要是真的为她好,就不要再去打扰她。”
厉风川厉声道,起身离开。
他算是看着虞念知长大,她从小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厉风川心里清楚的很,知道她是个认死理的人,不管是考上清华还是对于厉时臣的执着,下定了决心便绝不会回头。
那封信,虞念知只表达了对他的不舍和感激,丝毫没有提到关于厉时臣的事情,他虽然不知道两个年轻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现在这种无法挽回的局面,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虞念知对厉时臣已经彻底绝望了。
“念知......”
悔恨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厉时臣紧紧抓着从江绵绵手上脱下来的那只手表,作为二人的定情信物,他几乎从未离身过。
唯独那一次在虞家聚会时,他喝多了就早早在虞家的客房休息,或许是那个时候被江绵绵推门进来偷走了,而他醒来后还在懊恼自己为何如此粗心大意,面对虞念知时也多了几分愧疚。
那几天他特地带虞念知出门吃饭,去书店选购她最喜欢的书,走在路上的时候虞念知抬头有些感激地看着他,眼底的爱慕几乎要溢出来,笑着问他:
“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他低着头不甘对上她期冀的眼神,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对你好也是应该的。”
当时的虞念知还沉浸在甜蜜里,以为厉时臣是因为爱才对她加倍的好,等赫然看到江绵绵故意露出那只手表时,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好像有什么崩塌了,突然间心好累。
在生日宴过敏的那一次,她知道厉时臣明明看到自己浑身泛红,几乎喘不上气来,却依然选择了江绵绵,那时候眼泪模糊了视线,跟断线般落下来,她哭不是为了爱错了人,而是在那一刻突然间意识到自己一无所有,为自己感到怜惜。
还有许许多多,都被虞念知一一写在笔记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