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半晌过后，沈柏延重新回到了客厅。
这次，他不再是休闲打扮。
而是换了一身笔挺的正装西服，还把头发梳了起来，手腕竟也戴上了腕表，胸前别了一枚柏树型的刺绣胸针。
正式到让叶清欢哑言无声。
她不由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懊恼。
出门前应该换一身旗袍的，而不像现在，她就只穿了一身嫩黄色的长裙。
正想着，沈柏延走到叶清欢面前，递来一个小盒子。
“丫头，来，这是外公给你的见面礼。”
叶清欢眨眨眼，抬眸望了眼陆成锡，见他正笑得温柔。
“你看那个小兔崽子做什么？”沈柏延悠悠道：“这是外公给你的礼物，他可没份。”
陆成锡摇头失笑。
见状，叶清欢莞尔，双手接过那个小盒子：“谢谢外公。”
“不打开看看？”
叶清欢顿了下，在沈柏延温和慈祥的目光中，打开了那个小盒子。
一枚成色极好的玉石印章落入她的眼里。
印章底部赫然刻着她的名字。
叶清欢：“！！！”
印章？
还是玉石刻的？
“外公，这是不是太贵重了？”
见到那枚玉石印章，陆成锡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惊诧。
他抬眸望着沈柏延，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
沈柏延察觉，朝他睨了眼，眼底泛起一抹淡淡的忧伤。
但须臾，他看着叶清欢，又温和地笑开。
“其实外公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也就只有这些手艺了。自从在报纸上知道你漫画被人剽窃了，我也就想着给你刻上一枚，好让你日后画画，盖多个印章，多一层保障。”
叶清欢大受震撼。
这印章可是需要一刀一刀刻出来的，极耗费眼力和心力。
算算日子，从报纸刊登她的新闻到今日，也就五天时间。
外公年纪大了，花个五天时间专门刻这个，那得多辛苦啊！
思及此，叶清欢的目光盯向沈柏延的指尖。
果不其然，那里还一片通红。
她咽了咽喉，眼底全是感动：“外公……”
沈柏延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嗐……丫头，你可是我未来的外孙媳妇，外公给你刻个印章，合情合理，真没什么的。”
“到时候你将它印在画稿上，等漫画出版了，那就很多人都能看见了。外公不知道多自豪呢。”
“到那时，我铁定能跟老友显摆显摆了。”
说这话时，沈柏延的脸上全是愉悦的笑意，仿若已经见到老友那羡慕的神情了。
叶清欢见状，也跟着笑得愉悦，用力地点了点头。
“成，外公，我一定在画稿上印个章，到时候您好好跟老友炫耀炫耀，让他们都羡慕您。”
听她这么说，沈柏延“呵呵”笑出了声。
“那外公可就翘首以盼咯。”
说完，他抬手看了眼时间，将目光投到了陆成锡脸上，笑意稍稍敛起。
“小兔崽子，去，把鱼给料理干净了，然后给你未来媳妇做鱼羹。”
陆成锡闻言，俊眉一挑，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家外公。
“我以为您会亲自动手。”
沈柏延“啧”了一声。
“鱼羹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要有鱼。这鱼我都亲自钓上来了，那就已经完成最重要的步骤了。剩下那些不重要的，不需要我亲自出马了。”
陆成锡：“……”
说了这么多，其实您就是还没学会做鱼羹吧？！
第66章
已经露馅了
见他仍旧站在原地不动，沈柏延眼睛一瞪，嘴巴也敛下了弧度。
“小兔崽子，我是不是支使不动你了？”
陆成锡无奈点点头：“行，沈教授，我这就去。”
话落，他递了个眼神给叶清欢，便一脸无奈的去了厨房。
要说他这位外公，爱好做饭，却一直学不会做饭。
跟着食谱做，也能做出跟食谱完全不一样的料理来。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怎么坚持了这么多年，一直不肯放弃学习做饭的？
瞧着陆成锡的背影，沈柏延哼哼两声。
小兔崽子。
明知道他还不会做鱼羹，偏要在他未来外孙媳妇面前提这个。
他才不想丢脸呢。
叶清欢在一旁瞧着，察觉到这爷孙俩的“暗潮涌动”，她抿紧了唇，忍着笑。
片刻之后，沈柏延带着叶清欢去了书房，拿了一本厚厚的画册出来。
“丫头，过来瞧瞧。”
沈柏延兴致盎然，一页一页翻着画册，给叶清欢讲那些画的来历。
这时，叶清欢才知道，为什么陆成锡的画技能这么娴熟了。
合着是当初，外公教他练字，他叛逆性子来了，和外公对着干，转头就去学画画了。
“那小兔崽子，他小时候可皮了，就专门和我对着干。”
这话虽是听着抱怨，但声音却是明晃晃的带着笑意。
或许对外公来说，陆成锡能学有所成，不管是什么，他老人家都高兴得不得了。
但叶清欢还有疑问。
“外公，既然当初您教他练字，他转头就去学画画了，那怎么之后您不亲自教他呢？”
闻言，沈柏延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窘意。
他怎么好意思说，这画画是他唯一不会的技能。
哦，不对。
还要加上做饭这一项。
似又想到了什么，他开始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
“那什么……丫头啊，你那个漫画续集打算什么时候出版啊？”
果不其然。
叶清欢瞬间被拉走了心思。
她沉吟片刻，迟疑道：“或许是过两个月吧。我现在手上才刚画完六幅画，这也就才是第一篇章的内容，好多的情节还没构思好呢！”
话音刚落，沈柏延就接过了话茬。
“那就急不得。创作这种东西啊，跟我雕刻印章一个道理。”
他语气凿凿：“慢工才能出细活。”
叶清欢莞尔，认同地点头。
“外公，您说的真对。但我和杂志社签订了合同，等新刊一落实，我的漫画需要先在上面连载。”
沈柏延一听，当即双手一合，十分高兴。
“那正好，我到时候买上个百八十本你们的新杂志，给你冲销量。”
“噗……”叶清欢失笑。
冲销量都出来了。
外公真可爱。
“那要不，等我构思好情节的时候，您给我参详参详？”
沈柏延一听，有些迟疑。
“这……不妥吧？”
叶清欢“嗯？”了一声，有些疑惑：“怎么会不妥？外公您不也是会画画吗？”
说着，她又弯起了眉眼，笑道：“就冲您画的那两条鲤鱼，您的画工比我的可要好太多了。”
“呃……”沈柏延哽住，脸色还有些尴尬。
适时，陆成锡冷不丁儿的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吃饭吧，鱼羹做好了。”
两人循声望去，瞧见他倚着门框，笑得愉悦。
叶清欢挑眉：“？？？”
他这是笑什么？
刚才她和外公的话有什么值得好笑的地方吗？
瞧见叶清欢一脸的莫名，陆成锡别过脸，兀自失笑。
嘴角的弧度扬得老高。
叶清欢眨眨眼：“陆成锡，你这是……鱼羹做得很成功？味道也好极了？”
陆成锡转过脸来，清清嗓子，尽力敛了敛嘴角。
“嗯，我尝过了，鱼羹的味道很好，咱们开饭吧。”
话落，他不着痕迹地瞄了眼沈柏延，眼底的揶揄之色很明显。
沈柏延的脸色黑了几分：“……”
这个小兔崽子。
叶清欢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脸的摸不着头脑。
这爷孙俩人打什么哑谜呢？！
——
但直到吃完了饭，叶清欢也还是没能得到答案。
她狐疑地打量一圈陆成锡，心念转了转，仔细回想她和外公在书房的对话。
参详参详……
为什么不亲自教他画画……
还有外公迟疑的态度……
嗯？！
叶清欢霎那间瞪大了眼睛，目光倏地投向沈柏延。
她知道陆成锡笑什么了！
原来，外公他并不会画画。
而那两条鲤鱼，其实是陆成锡画的。
那怪不得，他老人家会这么迟疑，甚至还可以说是有些尴尬了。
意识到这点，叶清欢无声笑开。
正听着沈柏延小声嘟囔的陆成锡，察觉到了叶清欢的目光，他侧目望去，对上这姑娘笑盈盈的脸，当即也无声莞尔。
他瞅着自家外公，无奈叹气。
唉。
本想帮着他老人家遮挡遮挡的，结果这姑娘太聪明了些。
外公呐，您已经露馅了。
“小兔崽子，你回去后千万别同清欢说，就让这丫头以为我真会画画。”
“不然我刚大言不惭的承认了那两条鲤鱼的事，你转头就戳穿了我，我的老脸往哪放？”
“刚才你既然帮了我一次，就要继续帮下去，知道不？”
沈柏延凑在陆成锡耳边小声嘀咕了这么几句。
陆成锡笑着颔首：“好，帮您，一定帮您。”
闻言，沈柏延心下舒了一口气。
随后，他转头打量几眼叶清欢，摆摆手：“成了，你俩回家属院吧，日后要多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叶清欢和陆成锡齐声说：“好。”
——
出了家属楼，两人上车后，叶清欢就忍不住，扑哧笑了出声。
见她这般，陆成锡也忍不住乐了。
“外公他有两样一直学不会的技能，就是画画和做饭。”
“但偏偏他老人家很执着，一直坚持着学习，你看到的那些儿童绘画和食谱，全是他多年的学习成果。”
叶清欢恍然，原来这些书是这样来的。
“当初我去学画画，还学成了，外公他很高兴，直央着我教他，但他就是怎么都学不会。”
叶清欢莞尔，那怪不得外公提到陆成锡会画画时，这么高兴。
毕竟自己学不会的，他的外孙学会了，怎么样都是值得骄傲的。
陆成锡陷入回忆里，眼底泛起了一层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