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她的目光,沈琛语气温润:“收下吧,张师长和他媳妇最宝贝琴画,你教会琴画弹钢琴,对于他们来说,你拿这个钱,是值的。”
陈小敏看着沈琛,是她看走眼了吗?她刚才好像看到小舅笑了耶,小舅可是很少对女同志笑的。
听他这么说,唐如宝也就心安地把钱收下了,还很宝贝地把工业券和电视票收起来,等拿到离婚证,她就带安来离开西浮回老家去,回到老家买台电视和一辆自行车。
回到老家安顿下来后,她就给安来找间学校,安来去学校时,她就在家里写。
安来放学后,她就带安来出去散心、玩耍,玩回来就看看电视扩展一下视野,光是想一想以后的日子,她都觉得舒心。
摸了摸口袋里的红包和汇款单,今天收入有154元呢,这些钱足够她母女俩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她发现自从跟周景然离婚后,她的运气在慢慢变好,口袋里的钱一天比一天多。
真的应了那句话,离开渣男,你就是一朵艳丽四方的花骨朵,心疼渣男,你就是一个倒霉鬼。
渣男,只会让自己乳腺不通、增生、结节,内分泌失调,月经失调,气血不足等等,离开渣男是明智的选择。
咕噜咕噜……
这时,她肚子传来一阵声响。
她尴尬地摸了摸肚皮,从沙发起身,“我进厨房做饭。”
“我给你们留饭了。”陈小敏笑道,“到县城挺远的,就算你们在张师长家吃了饭回来,骑了一路的车也消化完了,我特意给你们留了晚饭,冬菇焖鸡哦,还有鲜竹笋,可好吃了。”
唐如宝看着陈小敏,真是一个细心又贴心的女孩,想到很快要跟她分开,她还真舍不得。
陈小敏进厨房把他们的饭菜端出来,唐如宝把故事会主编写给她的信递给她,“你看看有没有兴趣写长篇,可以往上面的地址寄稿件。”
“好啊,我看看。”关于的事情,陈小敏一向感兴趣,她一手拿着信,一手抱着安来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唐如宝和沈琛坐在餐桌前,默默吃饭。
气氛温和。
但是另一边,就有点糟糕了。
部队的卫生所。
周景然看着图秀秀的右脸,心疼万分。
三道又长又深的伤疤,洒了止血药粉上去,药粉沾着血黏在伤口处,触目惊心。
她跟文工团的龙小兰打架了,这脸上的伤是龙小兰的指甲划伤的。
龙小兰的指甲比刀子还锋利,一手抓过来,图秀秀以此为傲的美丽脸蛋,顿时就被抓出三道又长又深的伤疤,当时龙小兰的指甲还挂着皮肉,挺吓人的。
卫生所的军医给她两个治疗方案,要么涂药消毒止血,让伤口自然好起来;要么缝针,预防伤口感染,让伤口快些愈合。
但是缝针又要拆线,残留的伤疤要比不缝针的大,留下的针眼疤会显得更丑。
图秀秀哭着不缝针,她知道自己是疤痕体质,平时都舍不得让自己破一点皮,不然就会留下小疙瘩。
脸上的伤那么长又那么深,一想到伤口愈合就有可能像她的膝盖处一样留下疤痕疙瘩,她想死的心都有。
她拿着手帕捂着眼睛低低哭着,医生让她不能哭,眼泪流到伤口会让伤口感染,到时候愈合不好,整张脸都会毁容。
呜呜……就算伤口愈合,留下疤痕,这脸也是毁了。
她那么爱美的人,一直以脸蛋为傲的人,现在受伤了,怎么可能不哭?
“阿然……是龙小兰……是她把我脸抓破的……”她靠在周景然的怀里啜啜泣泣地道,心里又悔又恨。
秀秀的脸漂亮到在整个家属院和文工团都找不到第二张,好好的一张脸,就被龙小兰抓烂了。
周景然眸色阴沉,愤怒得胸膛剧烈起伏,手背青筋突起,他巴不得也想把龙小兰那张脸给撕了。
这时,龙小兰从处理室出来。
周景然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那架势就是要去打龙小兰。
龙小兰看到他,赶紧出声:“是图秀秀先打我的,是她抓我,把我手臂抓破了,我才还手的,我的手臂缝针了,缝了七针,医生说以后都会留疤。
说完,龙小兰把受伤的手臂伸出来,上面缠了纱布,纱布上染上了血水和药水。
周景然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她的手臂,双眸阴郁地盯着她,“那你也不应该把她的脸抓烂!”
龙小兰狡辩:“她抓破我痛得我眼前发昏,我还手时胡乱乱抓的,我哪知道我抓了她哪里?她不把脸靠上来,我也抓不到她的脸,是她活该。”
“你……”周景然气得说不出话来。
龙小兰看着满脸怒容的周景然,眼里划过一抹讽刺。
她也不怕周景然打她,周景然要是打她,他的前程也就毁了。
她走到他面前,讽刺地对他说道:“你想知道图秀秀为什么要打我吗?刘团长要开除她,你猜猜,她对刘团长做了什么?”
第66章
向沈琛表白,却被沈琛羞辱
周景然一听,瞳孔一缩。
秀秀没犯什么大错,刘团长为什么要开除她啊?
“小兰,你别血口喷人。”图秀秀脸色发白地瞪着龙小兰,一副她受尽委屈的模样,让谁看了都不由产生一丝怜惜。
龙小兰无视她,在周景然不相信的目光下,继续说道:
“她为了不被开除,抱住刘团长想诬蔑刘团长对她耍流氓,正好我经过,被我看到了。”
“她想用钱买通我,让我帮她做见证人,一起诬告刘团长对她耍流氓。”
“刘团长那么正直公平的一个人,人家媳妇还怀着孕呢,图秀秀那样做,岂不是要把刘团长置于死地吗?”
“我不愿意,她就恼羞成怒扑上打我,像母夜叉似的,把我手臂抓破了,我要是不还手,她肯定能掐死我。”
看着周景然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低沉,龙小兰心情不错,手臂伤口的痛也忘了差不多了。
她笑看着周景然,眼里的讽刺更浓,“周营长,在文工团我平时跟你的秀秀妹妹走得比较近,我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
“你的秀秀妹妹根本就没你想象的那么温柔善良,她刁蛮得很呢,心思还很歹毒呢。”
不可能的……
不会的!
周景然不相信龙小兰的话,他眼里冒着浓浓怒火瞪着龙小兰,警告她:“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就送你去公安局!”
龙小兰轻轻一笑,“送啊,我一点都不怕。”
龙小兰目光越过周景然,落在后面瑟瑟发抖坐在椅子上的图秀秀,“你的好哥哥说要报公安,你同意吗?”
图秀秀抬起头,眼里含着闪烁晶莹的泪珠,我见犹怜的模样看着周景然,“阿然……”
周景然看到她这样,心都要碎了。
他认识的图秀秀,不可能像龙小兰说的那样的!
周景然抬手,指了指龙小兰,咬牙道:“回头我定会调查清楚此事,你要是说谎,我定不会放过你的!”
“等着瞧。”龙小兰才不怕呢,她哼了一声,离开大厅,去药房取药了。
图秀秀被文工团开除了,下一个台柱子就是她,她现在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周景然回到椅子上,蹙眉看着图秀秀。
图秀秀害怕周景然真的要去调查此事,也顾不上眼泪会不会流到伤口处,她抓着周景然的手,边哭边道:
“不是小兰说的那样的,是我听到要被开除,怕得双腿发软才不小心往刘团长怀里倒去的。”
“这一幕正好被小兰看到,她冤枉我了,说我是为了不被开除才对刘团长投怀送抱……”
“阿然,我真的没有……小兰是为了争文工团的台柱子才那么陷害我的,我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
她抬起头,一边哭一边求着他信她的模样,让他的心脏狠狠地揪紧。
周景然握紧她的手,安抚她,“我相信你,你是那么善良热情的人。”
图秀秀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周景然心痛极了,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要这里坐着,我去拿药。”
“嗯……”图秀秀乖巧地点了下头,脸上的痛,让她眼泪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周景然起身,快步朝药房走去。
图秀秀抬头,看了一眼他的身影。
她的脸这样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追求沈团长。
她现在没了文工团的工作,脸上又带着伤,沈团长也不一定会娶她……
正想着沈琛,就看到一抹熟悉又陌生,带着与生俱来的漠然气质的身影走了进来。
图秀秀看到他,心口一滞,下意识地弱弱叫了一句:“沈团长……”
沈琛一进卫生所就朝医生的值班室走去,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声细细弱弱的声音,他停下来,回头四处扫了一下,整个大厅连个护士都没有,他淡淡地挑了挑眉梢,鬼在叫他吗?
他收回目光,继续朝医生的值班室走去。
他又无视她!
图秀秀再一次被他无视,她心如刀割,她不甘心就这样输了,她豁然站起来,朝着那抹挺拔冷峻的背影大声喊了句:“沈团长。”
不是女鬼?
沈琛停下来,转过身。
这一次,他的目光落在捕在了她的身上。
图秀秀见他总算发现了自己,她又惊又喜,面上却表露出害羞、楚楚可怜的样子。
嗒嗒……嗒嗒……
沈琛还抬起他那双修长好看到让人联想翩翩的长腿,朝她走了过来。
军靴踩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音。
听在图秀秀的耳朵里,就像波浪鼓敲打她的心房,男人每走一步发出的“嗒”,她的心跳都要漏半拍。
直到他走近来,近距离地站在她面前,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自带浓浓荷尔蒙气息的味道时,她的心脏砰砰狂跳,神情羞赧。
“沈、沈团长……”她耳根渐渐发热,他靠她那么近,她好紧张,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少女一样,双眼都变成了盈盈水雾。
沈琛微微弯下腰身,凑近脸来看她,“叫我有事?”
他的声音浑厚纯净、低沉富有磁性,听得图秀秀心里痒痒酥酥的。
他不仅正眼看她了,还主动跟她说话了,她真的激动得快要晕厥过去。
大胆一点!
能不能博取他的好感,就凭这一刻了!
以后和女儿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就全靠这一次了!
图秀秀给自己打气,不愧是在文工团上过班的,演技也很不错。
“沈团长,我喜欢你,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声音细细柔柔,脸上羞赧的表情,展现得淋漓尽致,且带着一丝委屈和楚楚怜人,是男人看了都会被激发保护欲,何况她还在对自己表白。
奈何沈琛不是一般的男人,听了她的话,他蹙了蹙眉,如幽墨的黑眸如鹰隼般在她脸上扫了一下,直起腰身,蹙眉,眉宇间透着一丝厌恶,“你让我给你一次机会?”
他回应她了!
图秀秀心里暗暗自喜,心跳砰砰砰地在跳,都要跳出她的体内了。
她害羞地点了点头。
“呵……”男人突然发出一阵嗤笑,图秀秀沉醉在自己的欢快当中,没听到这一声呵,到底带了多少嘲讽。
“你还不如我拉出来的一坨屎,让我给你机会去做肥料吗?神经病。”
第67章
我对母猪不感兴趣,收回你对我产生的那些龌龊的想法
屎……?
他竟然说她不如他拉出来的一坨屎。
他还骂她神经病——
图秀秀突然从天堂跌落地狱般,身体狠狠一晃,跌坐在椅子上,整张脸瞬间白得不剩一丝血色。
沈琛直起腰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光冷漠得让人发寒,他跟她很熟吗?每次看到他,都用一种要把他生吞的眼神看他。
“我是正常人类,对你这种发情的母猪不感兴趣,请收回你对我产生的那些龌龊的想法。恶心!”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真的活见鬼了,来卫生所给大姐拿点降火的黄芩片竟然遇到个神经病。
沈琛找医生拿了药,离开医生的办公室再次经过大厅时,受到打击的图秀秀已经倒在周景然的怀里哭得不成样子。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周景然,那眼神带着鄙夷和轻蔑。
放着好好的媳妇不要,要一个心术不正的女人,真是白活了。
图秀秀倒在周景然的怀里哭,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偷偷跟随着沈琛。
那抹多次闯进她梦里的身影渐渐离开,她心里特别委屈,特别痛苦。
她那么直接向他说明心意,他拒绝了,还骂她……
沈琛得不到了,眼下,她只能跟周景然了,而且还要快,不然等到她脸上的伤口愈合留下伤疤时,被他嫌弃,他不娶她的话,她跟女儿以后怎么办?
他母亲泼辣,妹妹痴傻又有什么关系?把她们送回老家不就行了。
现在不嫁给周景然,她的脸要是毁了,又是个二婚带着女儿的,她上哪去找一个比周景然优秀的男人?
好不容易壮着胆子向沈琛告白,却被他羞辱了一番,她真的很不甘心,很生气,气得奶疼。
周景然不知道她背着自己向沈琛告白的事,拿了药出来,见她像天塌下来在那里哭得那么伤心,他过来好生安慰她一番。
安慰好她后,送她回家。
站在她家门口,他瞧了一眼旁边的房子。
乌黑妈漆的,灯都没有开,唐如宝肯定是搬回去照顾周琼了。
想到那个女人乖乖听他的话,搬回去照顾周琼,男人暗沉的眸色缓了缓。
这样才是听话嘛,他喜欢对他百依百顺的媳妇,不喜欢怼他,反抗他的媳妇。
看在她又开始听话的份上,秀秀被文工团开除的事,他就不怪她了,明天开始她好好照顾秀秀,他当这事就没发生过。
图秀秀把门打开,回头看他,见他往沈琛家看去,警铃大作,他不会是喜欢上唐如宝了吧?
她哽咽的声音,细细柔柔的,“阿然,今晚你能陪我吗?我害怕……”
说着,她抬手,轻轻地碰了一个脸上的纱布,“半夜要换药……我不会……”
周景然想到唐如宝已经回去照顾周琼了,他不回去也行了,便点点头,“好,我今晚陪你。”
进了屋。
可心靠着沙发睡着了。
周景然小心翼翼地把可心抱起来,进了图秀秀的房间。
图秀秀跟着进来,见他把可心放下床上后,她突然上来,从背后抱住了他。
他吓得身躯一僵,第一反应就是要拿开她的手,不料她两条手臂紧紧地勒着他的腰身,把另一边没有受伤的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背后。
“阿然,因为我跟你母亲闯进沈团长的家,我被文工团开除了,我的脸要是好不了,要是毁容了,我找不到工作了,怎么办?”
说着,她又低低啜啜地哭了起来,哭声嘤嘤嘤的,听得周景然心弦一紧一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