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扬想拒绝:“不用了,阿姨你们自己吃吧。”
但架不住对方热情:“原本是给知予煮的,但是她今天不回来,阿姨一个人也吃不掉,别客气。”
李知予?
盛扬瞥了眼许从周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但他比谁都知道‘红豆’‘李知予’这些是他和许从周之前无法提及的雷区。他记得那天在酒店的床上,他掐着许从周的脖子,而许从周一脸的视死如归。
——原来因为李知予喜欢红豆味的东西啊,什么王维的相思,什么表白,都是狗屁。
他记得,许从周更不可能忘。
但她却一脸淡然,沉默了几秒后,反而扬起唇角:“那谢谢阿姨。”
吃饭的时候红豆粥真的盛来了,都是邻居,随口聊了两句家长里短,女人看见了童知千直说着恭喜,盛父也客套的回:“听说小知予也结婚了?”
“是啊,嫁的是她同事,今年四月份孩子都要出生了。”
“恭喜恭喜。那小谦呢?”
“别提了,他还不务正业呢,要是他能有妹妹一半懂事我也省心了。”
“小伙子安定不下来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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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可以让小段小许快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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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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⑶二②⒊O
酒⑥③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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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20
段弋到他们约的时候,许从周正在和一个拾荒者聊天,她拿着相机是一步成像相机。
那个老人说他一辈子没有拍过照片。
许从周给他拍了张照片,捏着相纸的一角,回来的甩着。又检查了一遍,满意了之后才把照片给对方,对方在和她道谢,她也在和对方道谢。
她没有看见他,拿着相机无聊的找着镜头下好看的角度,今年洵川的梧桐树树叶变黄的时间靠前,早早的树枝枝桠就变得光秃秃了,她为了拍树,仰着头,似乎是没有找到满意的角度,没有按下快门。
相机挡住了她半张脸,露出他视线里的嘴唇微微轻启,上面涂着口红,那红色像是压弯枝桠的番茄。
一月初的天,拿着相机的手很容易就冻凉了,天空从镜头的小方块中消失,她沿着灰白色的树杆向下,才发现段弋的身影。透过取景器目镜看见他正踩着白色的积雪走过来,阳光再也不会被树叶挡住,落在他肩头,那是日暮西沉慷慨给予他的余晖。
快门按下了,正负片基在一对不锈钢滚轴的碾压下通过。他被活性炭、硫化物和卤化银感光剂等物质转印在相纸上。
她收起照片和相机,照片没给他。
段弋看她收起了相机,没有再拍自己的意思才走过去:“见过他爷爷了?”
他又随口问了一句:“他爷爷身体还好吗?”
“嗯,还可以。”
三点多,是一个青黄不接的时间点。吃晚饭太早,吃午饭太晚。
直奔主题太没情调,喝下午茶又太过于有情调。两个人杵在街头,谁也没再说话,段弋环顾了四周才发现一中就在附近。
回国后他一直没来这里,街道整改的程度和‘换头技术’差不多:“你高中不是在洵川读的吧,我高中就在附近,要去看看吗?”
校门口‘买车轮饼的老爷爷’换了人,店主是他以前读书时开店老板的二儿子。一家有些破的店铺也搞成了世袭制的家族企业。
段弋停在店铺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味道还不错,你要吃吗?”
许从周看了眼黄底红字简洁到不行的菜单,车轮饼只有两种口味。
原味和红豆味。他买了四个,分了两个口袋,每个口袋里都有两个不同口味的,他让她先吃那个原味的,红豆馅的太甜,后吃原味会觉得没什么味道。
只要不是面对盛扬,红豆也不是她不可触及的雷池。反而一笑:“是不是你前女友上学的时候特别喜欢吃?”
许从周问的直白,带着些许故意,语气里有些藏不住的笑意。
她提李知予一次,他也开玩笑的说起了盛扬:“嗯,以前读书的时候总是你前男友排队给她买来吃。”
他们赶上了刚出炉的那一批,表皮口感尚佳。她想到了今天中午端来红豆汤的女人,许从周想到了那些话,朝他一笑,有些报复的心思:“对了,你前女友好像结婚都怀孕了。”
可能是‘错过’‘爱而不得’‘破镜重圆’的标签被频繁的用在流水线生产的爱情里,许从周想象了段弋很多种神情,但每一个猜中了。
他只是微微惊讶,然后咬了一口有些烫的车轮饼,微张着嘴巴又嚼了两口,脸上一半是‘不敢苟同’一半是因为车轮饼太烫而蹙眉:“向敢于踏入婚姻殿堂的勇者竖起大拇指。”
“你是不婚族?”
段弋摇头:“不婚族这个词是妈听打,我称吾等为自由战士。”
前一段时间出了一个新的网络观点。
——为什么要生孩子养孩子?有那些钱还不如等老了去住高级养老院。
段弋奉为真理,但不免遭到有对象的黑狗的嘲讽鄙视:“网络上的鸡汤你是一碗一碗的干,工地上的砖头你是一块都不搬。”末了,黑狗还补刀:“工作找到了没?”
从‘买车轮饼的老爷爷’穿过马路就是学校大门了,一毕业就翻新这才是母校。
如今以前的破旧老门已经换成了自动门,围墙上也装上了不知道有没有通电的电网。段弋庆幸毕业早,否则墙都翻不了,那朝八晚九的校园生活比周扒皮手下的农民还悲惨,至少后者还有钱赚。
寒暑假档的电视剧大多都是童年回忆,每年紫薇都要被扎好几次,唐僧要被抓抓走几百次,门卫穿着保安棉服从门卫室里将窗户拉开一小条缝。
过场似的随口问了几句。
“干什么来的?”
“能进去。”
“没有时限,早点出来就可以了。”
“不抽烟,哎哟,谢谢,好烟啊。”
学校的翻新是花了不少钱的,但没有经过老食堂伙食和教室电风扇渡劫的不算个地道的一中学生。
他们只从走廊上走马观花似的随便看了两眼教室。他有模有样的当起了导游,直到段弋走到倒数第二间教室门口,驻足:“我高中学的理科,喏,就是这个教室。”
教室的教室牌有些老旧,他指着脑袋斜上方的‘高三二班’招牌。拧开门把手,教室门没上锁,虽然现在教室里的座位排放和他们当时不太一样,但他还记得自己大概的位置。
“我坐这里,盛扬当时是这个位置。”他一顿,指了指盛扬斜前方的位置:“李知予坐那里。”
他们座位很近,当时的小纸条就是微信群,段弋还记得以前和他上课传纸条的事情。他们会打掩护,所以一次都没有被抓到。他扯了一个椅子坐在曾经上课的地方,那时候他身高拔高,总觉得教室最后一排距离讲台和黑板很远,但现在再坐回来却发现很近。
偶然发现很多小动作都在老师眼皮子下进行,就像很多盛扬和李知予的小细节也都在他眼皮子底下。
盛扬捡到过李知予的橡皮筋,盛扬收藏过李知予的纸条,盛扬每天都去小吃店门口排队,换值日也要和李知予一天打扫卫生。那时候段弋信了那些‘我们是邻居,一起打扫卫生,放学一起回去很方便。’‘我们从小就认识,小时候她就坑我零花钱去买跳跳糖’‘我们没什么……’
想到这里他觉得有些可笑,高三时候的香樟树郁郁葱葱,真他娘的像他洗发水的颜色。
许从周看见他若有所思的表情,拿下手腕上的相机,从取景器目镜望过去,他突然抬眸看向镜头,似乎好看的人都有直面非美颜相机的勇气,哪怕做出土到爆的旅游景点照标准留影姿势。隔着相机镜头他们对视了,他兀自一笑,牙齿微露,因为是坐姿,他微微抬着头,样子有些痞。
chap.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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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⑥③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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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21
一中的校园人工湖旁边有一棵歪脖子柳树,现如今湖边的围栏修葺了一番,还装上了休息长椅。冬天风景不好,种在河边花圃里的梅花看着营养不良,今年冬天索性连花苞都没结。
拿歪脖子的柳树枝桠光秃秃的垂在结冰的湖面上,没什么让许从周拍照的想法。
许从周坐在长椅上,偶然一瞥看见了椅子缝隙间被塞了一张小纸条。
字迹不太好看,像是个男生的字。开头原本可能写了想要表白的女生名字,但随后又被涂掉了,可能是怕被发现从而引起不好的麻烦。
小纸条上写着一行表白的话。
——我想把山野平川都送给你。
后面的字又涂涂改改,最后被写这张纸的男生用打圈的方式全部划掉了。
只留下最后几个字。
——老天,求你了,就让她万事顺心吧。
她把纸条展开,放在自己腿上,取下挂在手腕上的相机,把纸条拍了下来。在她想要折好放回原位的时候,段弋拿过去看了一眼,动了动嘴巴,无声的念着上面的字。
稍感肉麻,但又不可否认写的还不错。
如今自己不是学生了,便能摆出以前家长“三令五申”禁止早恋的架子:“高中了还不赶快去写作业。”
许从周从他手里拿过纸条,斜睨了他一眼,呛他:“你高中没谈恋爱?”
“那是跟风。”他靠在长椅的椅背上,样子有些懒散。
谈恋爱似乎是因为当时班级里不少人都谈恋爱了。加之校园禁止,十八七岁的年纪越是被禁止越是控制不住。
至于为什么是李知予。只是因为段弋熟的女生不多,又恰好他们对对方也都有点意思。
所以在一起了,但回想起来,他好像的确不是个称职的男朋友,要不然分手的时候,他问李知予原因,她也不会对自己说那些话了。
——“段弋,你知不知道我好累,我一直在迁就你。可我真的讨厌每天等你打完游戏,打完篮球才有空找我聊天。你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么喜欢我,你只是向找个人试试谈恋爱的感觉。”
那天分开后,过了好几天段弋偶然又想到李知予说的这些话,他那时候什么也没有说,但现在他想问她,问她这就是她和盛扬上床的理由吗?
一旦开始想,他又忍不住的去深入剖析。
他开始反思。
好像他对李知予的确不够好。
等她放学、为她排队买东西、帮她做值日这些事都是盛扬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