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从周解下安全带,瞥了他一眼:“他要冲进厨房拿菜刀我可不负责救援。”
他靠在驾驶位上,原本就是打趣,朝着下车的许从周挥了挥手:“走了。”
细线般的雨滴在车灯下显露无疑,她下了车走进未歇的雨夜。
短暂的休息是好事,但和周蔚童知千一起在家里就是件没劲的事情,下午她们闲着无聊准备去看婚纱,许从周自然不想去,童知千去她房间叫了她一次。
她坐在床上正在看画册,拒绝了童知千。
童知千是想她去的,至少年纪相仿,单单和周蔚一起总有一些拘束。
把许从周拉出家门的是周蔚,亲妈总是见不得自己孩子一天到晚在外面,也见不得自己孩子一天到晚呆在家里。
每个城市都有婚庆一条街,从喜糖到婚纱,所有结婚需要的东西这里都能买到。许从周看着营销号里这样的介绍,她会抬杠,结婚需要个男人,她能在这条街上买到结婚需要的男人吗?
在网络新时代的毒鸡汤里,女性渐渐意识到‘结婚不是每个女生的梦想,但婚纱是’。
高矮胖瘦都能找到一条婚纱把自己塞进去然后付出相应的价钱。
有个店员看见许从周在看婚纱刚想过去服务就被她拒绝了,她不是主角,主角是马上要嫁给她前男友的未来嫂子。
而她亲妈正在给那个人挑选婚纱。
买婚纱自然要不厌其烦地一件一件试穿,许从周像是所有来店里的男人一样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刷着手机。周蔚又挑了一件,一转身就看见自己亲女儿这不咸不淡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能陪你来买婚纱?”周蔚抬脚踢了踢许从周的坐姿,让她注意些。
许从周缩回脚,嫌弃她:“我才不要你陪我来,我要和我老公来。”
“行啊,老公老公,你现在还不找对象以后就只剩下老头了。”周蔚把婚纱递给店员,自己坐到许从周身边:“还是二婚的那种。”
许从周和她抬杠:“你不也二婚嘛?你不也觉得自己二婚依旧嫁给了爱情嘛。”
最终还是童知千换完了婚纱从试衣间出来才让许从周免遭亲妈的‘疼爱’。
倒是童知千最后看许从周陪着她们逛了一整天,硬拉着许从周要给她买件上衣。挑了好几件衣服塞给许从周让她去更衣室试衣服。
周蔚自然要客气一下:“不用给她买,她衣服多的是。我刚路过男装店看见几件不错,等会儿我们给扬扬买两件。”
“兄妹两个都买。”童知千看中了模特身上的那件,店员从仓库里找她找了出来,童知千拿着又仔细地看了看版型,很让她满意。
更衣室没有人什么人,只有一个帘子拉起来了,肯定是许从周。
童知千拿着手里的衣服进了旁边那格,要脱衣服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衣服后背有个拉链:“周周,你在吗?”
许从周的声音闷闷的从隔壁传了过来。
“能不能帮我拉一下拉链?”
童知千掀开许从周那格的帘子时,她衣服刚脱下,锁骨上有一条金色的项链,红色的项链吊坠将她的皮肤衬托的格外白皙。腰肢又纤细,胸衣托着挺翘的乳房,显出乳沟,胸口的位置上有些浅浅的紫红色印子,还有那个消了许多但依旧明显的牙印。
童知千得出结论,许从周谈恋爱了。悄悄地试探了许从周的口风,她一愣,随后快速的套上衣服,神秘的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嘘,保密。”
许从周自己没公布,童知千自然也没有资格帮她说。
只是晚上和盛扬睡前聊天的时候,她躺在他怀里,想到了自己看见的,随口和盛扬说了一句:“你妹妹好像谈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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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弋发现只要他不主动找许从周,他们之间基本不会聊天。但他发的每条朋友圈许从周又都会点赞,他从茶会的包厢里出来,走去阳台抽烟。
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着半个小时前许从周点赞了他的动态。
他点开许从周的头像,他们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次,最后一条信息是他发的。
点开输入框,看着二十六键的虚拟键盘他又不知道要打些什么。直到包厢里传来的打闹声音,他们一个女发小正在和徐承望的女朋友打架。
徐承望的女朋友已经不是上次替他接风时候的那个舞院的姑娘了。
黑狗和老徐一人拽着一个,最后战况比较惨烈,女发小打歪了人家的鼻子,但自己的手也骨折了。
自此他们的麻将团建群又回归了三人组。
两天里,徐承望陆陆续续找了几个人,一个个牌品都不怎么样。
黑狗窝在沙发里,两天没打麻将他还好,但徐承望受不了了:“我告诉你们,以后你们的择偶标准必须加一条会打麻将。”
之前还有黑狗女朋友来顶班,但他女朋友一来,黑狗就不敢碰她女朋友的牌。
段弋拿出手机,在一排。
——你会打麻将嘛?
彼时许从周正窝在自己房间里打理她那些相机。扔在一旁的手机响了,意外的是段弋找她。
她回:还行。
手机还没有放下就又收到了他的回复。
——那行,恭喜你达到入门要求了。
许从周看着回复莫名其妙,结果当天晚上她吃饭的时候,手机响了。
段弋的电话。
来找她打麻将。
她从厨房出来,走到客厅最角落接电话:“你找我打麻将?”
“嗯。”他报了自己的位置,就在淮煦街附近可以马上过去接她:“你月经走了吗?”
从麻将跳到月经,许从周一时间没有跟上他的脑回路,只能干干的回了一句没有:“最后一天了。”
他电话那头传来笑声,还有隐约的车流声音:“所以只能打一次纯洁的麻将,可惜我小作文又要下次才能查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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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完电话回去吃饭自然要被问是谁打电话来。
许从周又扒了口饭就起身了:“一个朋友,找我有事情,我得出去一次,大家慢慢吃。”
周蔚看了眼时间和外面的天色:“都这么晚了,哪个朋友?裴岷嘛?”
问的时候许从周已经出了厨房,装聋作哑是每个人的拿手好戏。
盛扬夹菜的手一顿,他想到昨天童知千和他说的,许从周好像谈恋爱了。胃口至此不太好,他抬眸再次看向窗外的时候,透过玻璃看见了房子外的车,回房间换了衣服的许从周出了门,直径上了那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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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接许从周之前段弋在日料店和黑狗他们一起吃的晚饭,关于今天晚上的麻将搭子,他找好了。段弋用尖头的筷子将金枪鱼寿司上的鱼籽刮下来,这种如同给色情杂志打马赛克的行为正在剥夺食物的灵魂。
“许从周?”黑狗筷子从手里掉下去了:“你疯了?”
他说哥哥不是好哥哥,但妹妹不一定就不是好妹妹了。
这话说得意思不对,显得有几分熟络。
有些排斥的只有黑狗一个人,徐承望没有任何反对的意见,他拿着勺子将寿喜烧里的豆腐盛出来,像是个不了解盛扬和段弋恩怨情仇的路人一样。
黑狗唏嘘:“你两都疯了。”
徐承望大学分数不高,所以和盛扬许从周都不是一个大学的,但他们这个交际圈里第一个知道盛扬和许从周在一起的是他。
国庆一次假期他去一个朋友学校玩,在宿舍楼下看见了盛扬,好友不知道段弋和盛扬的故事,在注意到徐承望的视线时,告诉他:“这是我们高中同学,你还记得吗?”
好友又告诉他:“他现在混的风生水起,还找了个传媒学院的女朋友。”
一想到服气去了国外读书的段弋,徐承望作为曾经很两边都关系要好的朋友,出于做事对错,他毅然决然的和盛扬分道扬镳站在了段弋这边。许从周也成为了他黑名单中的一员,对她有所改观是因为他之前交往的那个舞院的姑娘。
一次事后,他躺在床上,贪恋着指尖的触感轻抚着陈珺瑶的后背。那天正好段弋来找他要陈珺瑶的联系方式,自然不是看上陈珺瑶,而是找她要许从周的电话。
陈珺瑶趴在床上玩着手机,把名片推送过去之后徐承望随口问她关于许从周。
陈珺瑶说认识是因为一次巧合的见义勇为。
陈珺瑶被诬陷在图书馆的自习室里偷东西,那天正巧许从周在图书馆拍照,她在书架之前联系远近镜头的技巧,在书架的空隙之间陈珺瑶入镜了,照片里她全程戴着耳机低头看着书,至于顺走东西的人也被拍到了,是个穿着蓝色短袖的男生。
警察拿走了那部相机和那些照片,陈珺瑶想要和她道谢的时候她却先道歉了:“对不起,虽然是无意但我不小心拍了你,我对肖像权的定义没有那么了解,如果有危害到你的权益我会向你进行赔偿。”
她还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了陈珺瑶。
至此徐承望才稍稍对她改观了一些。
他吃了口碗里的豆腐,说完陈珺瑶和他讲的故事,他撇嘴:“所以啊,妹妹不一定就不是个好妹妹。”
段弋嗯哼了一声,这是对盟友赞许:“而且她和老师办了个摄影展把收益全捐了。”
说完,两个人都同时看向黑狗,黑狗在两道视线里语塞了半天,好不容易憋个屁出来:“行,对不起。突然怎么就变成我小心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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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海老街的孩子都会打麻将,周蔚以前就是麻将馆的常客,小时候许从周的童年假期就是在麻将馆里过得,大人打麻将,小孩拿着麻将搭房子。
新时代国粹的熏陶从小就开始。
各地区玩法基本差不多,只是胡牌稍稍有些区别,他们小牌不能胡,不玩点炮,不能吃只能碰。
许从周上了车,系上安全带,有些狐疑:“你们还会缺牌搭子?”
他等她坐稳了才踩下油门,声音里带着笑:“之前有,结果那两人打了一架,现在一个在医院修鼻子一个手打石膏了。”
他们去的时候茶厅就两个人在里面,一个是徐承望一个是黑狗。他们是段弋的发小所以也都认识盛扬,对她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段弋大概是提前打过招呼了,两个人都对她的出现没有那么意外。
但也没有那么待见。
徐承望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拿着手机像是没骨头的烂泥倒在沙发上:“我靠,董旭那个小子居然也能去法院上班?他高考分数比我还低了五十多分,除非是进去做清洁工,否则绝对有黑幕。这要没黑幕进去了,我明天也带我奶奶去跳广场舞。”
“你奶奶不是瘫在床上了嘛?坐轮椅去啊?”黑狗搭话。
徐承望愤慨:“所以啊,董旭能去法院就他老娘不在五线谱。法院多神圣的地方,他小时候一天到晚和呆八掀女生裙子。”
他们口中的名字和人许从周都没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