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于娉婷江少 本章:第12章

    她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一切,无论怎么解释,只怕他以后再也不把她当朋友了。她急道:“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个样子的!我和他只是-------只是------”他不会是以为她为了钱或者是其他而与他分手的吧?但就算是那样的想法,她现在也没有办法解释清楚了。

    邢利锋看着她,轻轻道:“子默,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她不解。他依旧缓缓的道:“不要把我想象的那么好。其实我也只是觉得我到了这个年纪,应该有个家庭了。身边所有女孩子中,就你和我最谈得来,且我们又是老乡,无形中就比别人多一份好感和亲切感。我并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在大学里,也有过轰轰烈烈,不顾一切的时候,也会为一个女孩子在她宿舍楼下弹一夜的吉他,为她和别人打架,在图书馆帮她占座位,每天帮她买早饭-------”

    原来每个人年轻的时候都经历过的,就跟她在大学里看到的一样。可是那样的形象,离他现在的样子,真的差的很远。她静静听着。

    邢利锋点了根烟,吸了一口:“我以为会跟她一辈子走下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所以我毕业后,拼命地工作,别人五点下班,我基本做到七,八点。别人星期六,星期天休息,我就跑我们公司的工地,了解资料。为了能早点在这里买套房子,早点与她结婚生孩子,有个自己的家。你看现在这么多的人在京城,但他们是属于没有根的人,就像浮萍,在飘,没有家所以没有根。无论我再苦再累,也觉得甘之如饴。因为有她在我身边,我觉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语气渐渐苦涩了起来,他停了下来。

    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全部喝掉,朝她笑了笑,竟然充满了落寞,她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的爽朗与开心的。她也就以为他就是那个样子的。他慢慢的说了下去:“后来的某一天,我发现她变了。其实她一直在变,可是到了那一天,那一个点,我才发现她变了,跟我吵闹,说我不陪她。你知道我有多么想陪她,看电影,吃饭,做一切情人们做的事情。可是我与她也要生活啊,我不能总是浪漫着过日子,而不顾我们的将来。我跟她解释,她不听。接下来,每天都是吵,小吵,中吵,到大吵----我以为等我有了一点点的小成就,她就会明白我的。”

    他嘲讽的笑了笑:“可是没有,因为她没有等到那一天。她觉得投资在我这个刚出社会的人身上,太不值得了。半年后,她与她们公司的部门经理结了婚!”她望着窗外,灯光闪烁,原来真的是每一盏灯光里都有一个故事。她也没有安慰邢利锋,因为不知道如何安慰,也因为不能安慰,这已经成了他人生经历的一部分,是苦,是痛,是爱,是恨,是喜,都是构成了他的过去。

    “后来,我就再不想谈恋爱了。每天苦干实干,别人做八个小时,我做十个,十二个,甚至十四个小时。就这样,年复一年的到了现在。终于有一天,我看到别人成双成对的时候,才恍然,原来我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了,我也应该结婚生孩子了。人不能永远为自己活着,我还有父母。就算我再不想结婚,我也应该为他们两个老人考虑。他们辛苦了一辈子,现在要享享清福,含饴弄孙了。所以我开始相亲,你自然也是其中一个-------就算认识你之后,我也和别人相过亲,而且不止一个----”

    她看着他,笑了笑,没有任何的受伤,只是觉得他像大哥哥的感觉越发强烈了。原来他受过伤,只是觉得抱歉。其实邢利锋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谁能嫁给他,必定会很幸福。婚姻也并不一定要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因为再强烈的感情,经过时间的雕琢,经过姜醋盐米茶的侵蚀,也会慢慢消退,直到变成温温润润的清泉,滋润了家庭中的每一个人。

    邢利锋将烟头掐灭掉:“这么多人当中,我觉得和你在一起最舒服,也最合适。老家在一起,父母也可以照应。而且你是个好女孩子。子默,现在女孩子是多的,全世界一半人口,都是女孩子,但是好女孩子已经很稀少了。但你就是!你心地善良,生活认真,脚踏实地----”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瞧他把她夸得只有天上有地上无的。邢利锋也笑了:“我是说实话。所以我跟你说我们在一起试试。我知道你也在努力,努力跟我谈恋爱,努力试着能不能一起生活。可是那一天,就是江总开会请我们吃饭那一天,我才知道---------”

    她看着他,不明白他知道什么,怎么知道的。邢利锋道:“那天我们上了他的车子,他车上有两个蝴蝶的抱枕,有你惯用的纸巾,有你爱吃的薯片和零食-------一开始我没有注意,我从来没有把你和他联系在一起过。直到后来,我到了你屋子,一进门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空气里浮着的香味,那一个个蝴蝶造型的靠枕,竟是那样的熟悉。那天,我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才猛然想到,原来江总的车子里就是这个味道的香水味,这个风格的布置。就想到江总的最近几次失态,他从未在我们面前失态过,但每次你都在场--------我这才恍然,原来他说的女朋友,原来是你---------子默!”

    她略略的叹了口气:“对不起,我应该跟你说清楚的。我当时已经跟他分手了。”邢利锋笑了笑:“子默,我们今天又不是来算帐的。我也没有跟你说过我的过去,你也没有必要跟我解释。况且,现在这个社会,谁没有过去呢?如果你不介意,你可以把我当成大哥,做不成情侣,至少可以做朋友!”

    她笑了笑,点着头道:“大哥!”邢利锋道:“呵呵,不错。跑了个老婆,赚了个妹子回来,也是划算的。”她被他逗笑了起来。感觉真好,不知道多久没有这么开怀的笑过了。

    半晌,邢利锋看着她道:“子默,你的打算呢?”她笑容止住了,低低的道:“我没有打算!”邢利锋的目光炯炯,不肯放过她:“不要骗我了,你爱他!”她手中的杯子竟咣铛一声,从手里掉了下来,茶水溅湿了桌布,她衣服也没有幸免,湿漉漉一大片。已有服务生走了过来,客气的问道:“小姐,要去洗手间擦擦衣服吗?”

    她僵硬的,本能的摇了摇头,朝服务生笑了笑。邢利锋语气缓和了下来:“子默,你这么实心眼,若是你不爱他,怎么会跟他纠缠在一起呢?”她怔忪着,没有说话,她的表现就这么明显吗?

    邢利锋:“子默,我不知道你们到了什么阶段。但你可以尝试一下,努力一下。如果你问我,我有没有后悔没有抓住我以前的女朋友,我可以告诉你,我尝试过去求她,甚至跪下来求她,不要离开我。但是她决然而然的弃我而去。所以今时今日,我绝不会后悔,因为我努力过。虽然我们努力的结果并不一定如我们所预期的,但是我们今天努力了,他日就不会追悔莫及!”

    她迷茫,路在何方呢?她一直跌跌撞撞,躲躲闪闪,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爱上他了。因为知道爱上他,没有结果,没有将来,只有自己痛苦而已。但她却是实实在在爱上了。天大地大,人山人海,但这中间,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谁人能知道明天的事情?可能以后中国普选了,一人一票让你当选做国家主席呢?但你不尝试,不努力,绝对是输!”

    她迷迷糊糊的回了屋子,很暗,一点光线也没有。她推门而进,连开灯的心情也没有,慢慢的走上楼去。他不在,也好,她可以安静的想很多事情。

    后来竟然给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大天亮了。一转身,他就在旁边,心一下子暖和了起来。脑中竟然百转千回,都是邢利锋的话:“不要以为自己不可能,每一个人都是她王子心中的灰姑娘!”

    她没有把握!她不知道他!一直觉得他与她的游戏是场战争,这么纠缠无非是要分出胜负,分出他的胜利和她的失败而已。而一向以来,男人和女人的战争,多数是以女方失败而告终的。记得有位作家说过,男人比我们女人善战,他们从小就砌航空模型和战机模型,所以女人是斗不过他们的。她时常在想,若是她和他以往所交往的女人一样,喜欢他送的礼物,刷他的卡以满足自己的物质需要,是否这一切早就结束了呢?因为没有假如,所以她也没有答案!

    他的手机叮叮的响起了铃声,和他在一起久了,也知道他的一些习惯。他若是在早上设置了铃声,必然要早起,也说明这天肯定有重要的事情。她念头一转。他已经有苏醒的动作了,手已经习惯的伸到手机处,一把将按掉闹钟。

    她知道他接下来的动作,必定是要掀被而起了。她转过了身,一把抱住了他。他仿佛吃了一惊,慢慢的,极小心的转了过来。她没有看他的眼,因为一看的话,就没有进行的勇气了。她慢慢的凑了过去,轻轻的吻住了他的嘴唇。她没有看到,他眼里竟是讶异,下一刻,便充满了狂喜。

    她自搬过来后,从不让他碰她。已有一个多月了,他每日里躺在她身边,不敢稍举妄动的,就怕她再生气。她今天竟会如此主动,她与他之间,虽然已经熟悉到了极点,但是她从来没有主动过。

    很快,他就已经化被动为主动了,他不介意她的笨拙,可以下次尝试,但今天他已经等不及了-----过了好久,电话丁冬丁冬一直在响,但是没有人管它。她推了推他,似叫唤更像是呻吟:“电话---”他吻住了她的嘴,模糊的道:“不要去管它!”

    电话如同催命符一样,她气息不稳的躺在床上,连伸手的力气也没有了,懊糟的道:“你电话,吵死人了!”有着几丝欢后的娇媚婉转,似啧怒又似撒娇。他这才伸手,在地板上摸到电话:“喂?”电话那头说了好长一段话,他只恩恩了几声,转头看了她一眼,晨色春深,一片无力,道:“今天我不过去了,你跟他们解释一下,改天再约!无论什么事情,今天不要打扰我!”

    她全身无力,正平复着气息。他又凑了过来,鼻间竟是他的味道。她已经累极了,讨饶道:“我好困哦!”他低低的吻了上来,好象羽毛拂过,又轻有柔,却带着酥麻的情欲。里头春意盎然------静听,窗外一片北风呼啸,正值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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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比较忙,可能更新没有这么快!!

    因为更新快,所以大家不要苛求我的质量,基本上每天要抽出时间赶,也是累人的!!

    第22章

    第22章

    冬天的午后,太阳像微微发光的盘子,挂在空中,有那么几丝淡淡光线,但没有什么强度,懒懒散散的照着。

    室内气候适宜,熏得人的心也慵懒起来,窝在被子里,动也不想动。他还睡着,仿佛一个小孩子,毫无一丝防备。她很少这么细细看他,浓密的眉毛,俊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英俊清秀。那一双紧闭着的眸子,有时候的光是摄人的,但多数是温柔的。

    她轻轻的将被子掀开,蹑手蹑脚的穿好了衣服。转头,只见他已经醒了,半躺着,饶有兴致的笑着,正在看她穿衣。虽然她的身体,他早已熟悉过不知多少遍了,但她还是脸一红,佯作生气的瞪了他一眼:“不许看啦!”他笑着,声音有些睡后的沙哑。

    她不去理他,径直下了楼去。两人生活原来就是如此,不必刻意去迎合,也不必故意的冷漠。只是这样,做着真实的自己。其实一年还是三百六十五天,一天还是二十四的小时,但是分分秒秒却已经不同了,仿佛是酒,越来越香醇,一进门,就能闻到那味道,淡而不寡,却不浓烈。

    今天是星期六,她不上班,他也就顺理成章的待在家里,仿佛是个跟屁虫。她微微笑了出来。已经是快傍晚了,夕阳无力的探头探脑,只为在人间多停留几秒。晚上张阿姨不在,是她关照不用过来的。她喜欢偶尔自己煮,看着他津津有味的将饭菜吃个精光,也是种另类的幸福。

    她其实是个笨蛋,一直缩在自己的壳里,不愿意正眼看看外面的世界。直到邢利锋将她敲醒。她才恍然。人生的路上,哭过,痛过,爱过,恨过,笑过,也是一种完整。她现在爱他,就是爱他。天涯海角,就这么一个人!

    所以她要勇敢些,她并不自卑,因为生命中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是自己戏剧里的主角。只是觉得不可能,所以不愿意付出。现在却有了不同感触。爱一个人可以多久?没有人会回答。其实她不知道,每一个人也都不知道。或许明天,也可能后天,她就不爱了。谁能说得准呢??

    就像有人说过的,游走在我们身边的人,也许都只在等候一种领悟,等候适当的时光相遇。时间对了,地点对了,你便会爱上他。但是幸好,你们今生还是遇上了。

    他下楼,只见厨房里开了灯,黄黄的灯光,泛着一圈圈的涟漪,仿佛可以温暖人的心灵。香气四处散着,像是来自食物,却又不全然。他慢慢吸了一口气,仿佛淡淡的,有好似极浓,很是香甜。能让心浮气躁的心灵沉静下来。她就有这种魔力,好象带着缕缕花香,让他不由自己。

    他轻轻拉开了移门,她没有发觉,轻轻的哼着歌,软软的曲调,有些熟悉,但却听不清。他走近了些,她还是没有发觉,他这才发现她唱的竟然是〈多锐咪〉,美国音乐剧〈音乐之声〉里的其中一首曲子,是修女玛丽亚教特拉普男爵的小孩子唱的,极活泼可爱的一首歌。他很小的时候就看了这个片子,所以印象很深很深。但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唱这么童真的歌曲,心底有一处仿佛被人轻轻的在抚摩,只觉得一片柔软。

    他轻轻的从后面搂住她的腰,还是细细的,随时可以折断一样。俯在她肩头,低低的道:“煮什么?”情人间的语言从来都是缠绵悱恻的,就算是普普通通的两个字。她被他的气息弄痒了,用手肘推了推他:“走开啦!”不用说他也知道,她在煮鱼汤。他很早就注意到了,她很喜欢鱼汤,虽然煮的不多,但他的感觉很强烈。汤会煮成浓浓的奶白色,微微散着白白的热气,鲜滑无比。他相信一个人会在自己生日时煮来慰劳自己的,必定是有不寻常意义的。

    他抱得更紧了些,就是不放。她无可奈何,柔柔的央求道:“好吗?等我弄好了,就可以吃饭了!”他现在最最抵挡不了的,就是她的糖衣炮弹,只要她软软的,撒娇似的跟他说话,他的千里城墙,马上就会毁于一旦了。

    吃饭的时候,她想起一事,问道:“上次我生病时的鱼汤,是你煮的?”他愕然了一下,竟有点脸红,不理她,只顾吃。她横了他一眼,嘴角却尽是笑意:“不说我也知道,定是张阿姨煮的!”他忙不迭的邀功:“我也有动手啊,但是我不会啊,所以----所以张阿姨在旁边教我啊----”在她的目光里,他声音越来越低。

    她喝了一口汤,沉吟了半晌:“算了,看在你老实招供的份上,今天的碗,你负责洗干净。记得多刷几遍哦!”他“哦”一声,埋头吃饭,不敢抗议。

    娉婷某一次过来,看到他在厨房里,竟哑然了半天。两人窝在书房里,她才压抑不住的咯咯直笑:“想不到啊,想不到,他也会有今天!”

    多日不见,两人皆神采飞扬了些。但这有什么不好,总比每日愁眉不展强啊!娉婷喝了好一会咖啡,才吐了一句:“我见过孙平华父母了!”她抬了头看她,神色如常,应该不是坏事情。娉婷笑了笑:“对我很是客气,太过于客气的客气。”这不是句好话。若是客气,第一次见面是应当的,但是若是见儿子的女朋友,这过于客气的客气就是变相的拒绝!

    娉婷继续道:“他母亲,我在电视上也看过,优雅可亲的。但是,子默,电视其实是骗人的。也或许对某些人他们才会表现他们的优雅。”回想那日的情景,娉婷历历在目,坐的离她很远,淡淡的笑着跟她说:“于小姐难得来一次,就多坐一会。毕竟我们这里也难进来,我就提过意见,警卫过于严了些--------来,来,来喝口茶。这可是杭州的龙井,一年才那么一点,这可是特制特供的!”地上铺着大红的藏毯,一梭一纬都是手工做的,价值不菲。那一朵朵的花,红的让人耀目。

    娉婷没有问她,两人是如何又在一起的。她也没有加以解释。过程终究是有些不精彩的。但看着娉婷了然的眼神,或许她也有过类似的痛苦挣扎。人生原来也是如此的殊途同归,每个人都有可能在重复别人的故事,但每个故事都有它自身的新意。

    上流社会的婚姻,基本上就是顶级奢华包装下的一场场交易。差别只在于交易得好还是交易的坏,如此而已。但是基本上男人还是同意这种交易的,毕竟有时候关系到双方家族的合作或者势力分配。

    而现代社会,男人,哪一个不希望娶妻娶贤?至于爱情,欲望,在外头找别的女人就可以了,妻子的功能可不是拿来满足爱情和欲望用的。一般聪明的男人,都懂得这个道理。

    娉婷的路遥遥无期。为何不转身离去呢?因为爱?因为承诺吗?若是爱,必然是已经深入骨髓,无法自己了。若是承诺?又究竟是什么样的承诺有如此大的魅力呢?

    她看着娉婷捧着咖啡杯子,优雅的喝着,嘴角是薄薄的笑意。竟有一种羡慕。孙平华能为了娉婷顶着父母的压力,而不趋于常规,已算另类了。只为这个,他已值得娉婷去爱,去珍惜了。至少他们真正爱过!在现在,在这个时刻!

    回了家,母亲的唠叨就跟着来了。在厨房里帮她打下手,正好遂了母亲的愿。一再的追问,是否有男朋友了?说是邻居谁谁的女儿结婚了,发了喜糖过来;谁谁的儿子娶了老婆,孩子已经三个月大了。她只听着,最后究竟是什么也没有说。左顾而言它,扯着话题跑。

    那日他将她送到机场,进关时,拥抱着在耳边道:“记得想我!”她嫣然而笑。这几日电话也是不断的。母亲估计已经看好了苗头,所以来套口风的。

    正胡思乱想间,他的电话已经过了来。劈头就问:“什么时候回来?”每通电话都会有这几个字的,她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今天好像有点不同,语气有些疲倦。

    “还要三四天吧!”难得回来一躺,哪里舍得早回去,巴不得多一天再多一点的。虽然是有些想他,但毕竟回来的机会太少了。“早点回来,好吗?”很少这么跟她说话,她更加觉得不对劲了。

    “怎么了?”她的语气不自觉的透着关切。他沉默了好久,才道:“你快点回来就是了!”“可是,我想多陪陪我妈-----”她轻轻的道,每年也只有这个时候能聚聚。

    他还是不说话,好半天才开了口:“想你了,好想你-------”他的声音慢慢的透过手机传了过来,温柔缠绵。在以后的日子里,她才发现这是他第一次清楚跟她表白。那一刻,心里却是潮湿的,三年多了,那么多的朝朝暮暮,终于换来了他这句话。却有涨满了甜蜜,仿佛是粽子里的豆沙馅,太满了,太足了,不自觉的流溢出来。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她竟然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半夜里朦胧中醒来,看着手里依旧还握着手机。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竟然还是显示通话中。她吃了一惊,忙“喂”了一声。只听他的声音,沙沙传了过来:“默默!”他那边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否则他绝不会如此失常的。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生病了吗?”她急了起来。“默默,你快回来------你快点回来就是了—”说话没有重心,她越发急了:“江修仁,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不说,我就要挂了!”他在那头只是沉默,好久,好久,他才极慢极慢的道:“我妈病了,医生说是癌------------”

    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如此黯然过。虽然隔着电话,他也没有说话,但她却能明白的感受到他的难过。她终究是放不下他,第二天就回了京。晚上,他像一个无助的孩子,紧紧抱着她,仿佛下一秒她就将离他而去了。

    他低低的跟她讲起了他妈妈,这也是他第一次跟她讲起他的家庭,在如此的氛围下。她一直以为她不会那么深入,与他的家庭有什么纠缠。但却没有想到,这天之后,她还是牵扯进去了。

    “我妈妈跟我爸从小是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我妈很温柔,但我爸却相反,脾气暴躁又倔强。但差异这么大的两个人却自由恋爱了。我爷爷和姥爷本身就战友,两人自然点头同意了。从小到大,我有什么调皮捣蛋的事情,我妈总护着我。我爸可不,他下气手来,就跟打敌人一样,毫不留情。我妈是我和我爸之间的桥梁,若不是她,我跟我爸早八百年就闹翻了。”

    “记得考斯坦福那次,家里就跟闹革命似的。我爸老早就帮我弄好了读什么学校。可我就不,别人都说我们这种人是靠了父母,我就要凭自己本事读。就偷偷的去考了斯坦福,还拿到了奖学金。我爸死活不同意我去,我就跟他杠上了,两天不吃饭。我妈妈心疼的直掉眼泪,就叫警卫偷偷的给我送饭。又去请了我姥爷出面,这才把这件事情给缓和了下来。”

    他抱着她,一直说一直说,直到睡着!眼底的黑眼圈,莫名的泄露他的疲惫和心情。她可以体会他。她也曾经经历过,只是当时她的岁数还小,还没有了解,却已经接触达到了死亡。生了癌这种病,就等于上了绞刑架。多年前父亲就说过,连周总理也看不好的病,普通人怎么会看得好。虽然科技进步巨大,但对于这个病魔,目前却仍是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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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第23章

    她没有想过他会带她去看他母亲。更没有想过会这么快。星期五的晚上,才过了元宵节三天。室外还下着雪,不大,薄薄的一片,一片,从天空不停的落下。风在枝头屋角呼啸,吹的雪花七零八落的。

    他开了车子过来接她,她上了车,一路开着。他表情平静,一面开车一面问她:“吃什么?”知道这段时间他心情不好,所以她也尽量迁就他:“你决定好了!”他没有答话,车子在细雪纷飞中一路行使着。两人静默无言。

    车子走了好一段路,才停了下来,她定眼睛一看,竟然是在医院。他转过了头:“我想先看一下我妈!”他这段日子,医院是每天必到的。但他没有开口要求她上去,只是看着她,没有下话。车子里很安静。

    她心里明白,了解,但不知道如何回答。转了头,与他四目相对:“你想我如何回答?”他笑了笑,但笑意没有到达眼底眉梢,只微微扯上了一个弧度:“我希望你做而不是说!”他既然无所谓,她又何必拘泥呢?就算是朋友的母亲,探视一下也无妨的。

    她解了保险带,推门下了车,转过身,他也已经出了车门。电梯一层层的上去,偶尔发出的“叮咚”声竟让人站立难安。她捏紧了放在大衣口袋里的右手,指尖所碰触的掌心之处,竟一片滑腻。跨出了电梯,是专用病区。一条幽静的走廊,本是极宽的,只现在两边都摆满了鲜花。

    他在前面走着,只离她两步的距离。偶尔回过头看她一眼,也就转过了头去。只几步的路程,她只觉得像是走了几万里长一样。一个护士小姐交身而过,笑着跟他打招呼:“江先生,你来了啊?”

    到了一病房门口,总算停了下来。他回过了头,拉着她的手:“来,默默。”门里门外,隔着两个世界。她有一丝的犹豫,也有些怕怕的感觉。门轻轻的被他推开了,她终究还是跟他走了进去。

    很大的一间套间,窗子和阳台的入口处都是咖啡色的丝绒落地帘子,四周也摆了好多的鲜花。地毯很厚,踩上去足足陷下去有一尺深,像是踩在云端上,轻软如棉。又穿过了个门口,才算是见到了病床。

    他母亲半躺在床上,正戴了眼镜在看书,头发往后梳着,露出光洁的额头,比电视上好看多了,眉秀,鼻挺的,很典雅。气色很好,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个重病的人。见了他,慈爱的微微笑了出来:“总算来了---”声音很温柔。看到了他拉着的她,话才顿了下来,但随即朝她笑了笑。不知道为何,她心竟然略略放了下来。

    他还是拉着她的手,叫了一声“妈”,转头看着她,介绍道:“这是子默。”她点头道:“阿姨,你好!”他母亲笑了笑:“子默,你好!来,坐一下!”除了刚见面时的一点诧异,现在竟已无异样了。

    他陪着她坐在沙发上,跟他母亲聊天:“外面在下雪!”他母亲道:“大吗?还以为你不过来了呢?以后是碰到这种天气,不用过来。这里有专家,有医生,有护士,又有看护,个个都比你派用场。”他笑了,讨饶:“是,是,是,儿子最没用了。”她只是陪着,也插不上嘴,也就这么坐着。

    看得出来,母子两人感情很好。他母亲道:“你去让人倒壶茶来。子默,你要牛奶还是饮料?”“没有关系。茶就可以了!”他应了一声,出去了。

    她心里清楚,想来是他母亲有意要支开他。只听他母亲道:“那别墅你们还住的惯吗?”她愕然,抬了头,只见他母亲笑意盈盈,正看着她。微微笑了笑,才回了话:“还好!”“他这脾气,你受得了吗?”她只委婉的笑着,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母亲接着道:“他的脾气跟他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倔得不行。以前他父亲不准他去国外念书,觉得国内并不比国外差的。他就偏是要去。瞒着我们偷偷的考了学校。他爸知道之后,火得当场把烟灰缸砸了过去,还好只砸在他肩膀上。命了警卫将他关在屋子里,不准出去。他就抗议,不吃饭,半点也不肯妥协的。”她不由的笑了起来,可以想象她说的样子。

    他推了门进来,道:“在说什么呢?”他母亲笑道:“当然是说你小时候的糗事啊!”他有点尴尬:“什么糗事?妈,你就饶了我吧。你会把人家吓跑的!”他小时候的糗事也当真是多的,只有哀求的份了。

    坐了好一会,他母亲一再的赶他回去。出了医院,他心情颇为愉快,上了车,饶有兴趣的道:“我妈跟你说什么呢?”她看着车外,道:“没什么啊!”才说了几句,他就进来了。看到一家餐厅,肚子已经饿得前腹贴后腹了:“我们还要不要吃饭啊?”他笑了出来:“要,谁说不要啊!”

    日子飞快。久了,他总算开始忙碌起来了,免不了的出差还是去了,但尽量能不去的就推掉了。但每日里,与他母亲通电话的还是保持着。她也没有多询问病情,只知道现在还在化疗阶段,有时候关心只在心间就足够了,又何必一定要溢于言表呢?

    进了房间,他正与母亲通电话:“妈,你是知道我脾气的。我现在什么都可以依爸,但就这件事情,绝对没得商量。”好象有什么大事情,说的斩钉截铁的。他抬了头,见她进来,止了原来的话题:“好了,不多说了。我明天再去看你。你多吃点东西,医生说你胃口最近很差------”

    她拿了衣服,进了浴室洗澡。穿了件睡衣出来,只见他靠在沙发上,一脸的疲惫。她推了推他,想让他去沙发睡去。他拉住了她的手,一扯,她已经跌到了他怀里。他紧紧的抱着她,指间发丝缠绕,他的头隔在她的肩上,无力感在身体里蔓延,原来这个世界上也有他无法做到的事。低低的道:“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四周都充斥着他的味道。他这么的无助。一直以来,他如此的意气风发,如此的顺利。何曾这么无力过?她心中酸酸的,只任他紧紧箍着。

    这天,他母亲派了人过来找她。一路上她纵然是无所谓,心里也还是七上八下的。电视里有好多这种镜头,男方父母不同意女主,派人来找女主,给她一笔钱,让她远走高飞-----天哪,不会出现这种桥段吧!那也太低俗了吧!

    那人恭敬的将门拉开,请她进去。屋内还是摆满了鲜花,各种品种,有步如花海的感觉。唯一不协调的就是花香中杂带着的药水味道,处处提醒着人们,这里是医院。

    他母亲正坐在沙发上,摆弄着茶几上的一盆花,看样子像是在插花。见她进来,笑迎迎的道:“来了,没有打扰你工作吧!”她笑了笑:“没有!”虽然他母亲不像电视里演的那么傲气凌人,但她还是有些拘束的。

    “刘秘书,帮我砌壶茶来!”很快,刚刚接她过来的那个西装笔挺的刘秘书,已端了上来。放在茶几上,又拿起茶壶,倒好了两杯,分别摆在她们面前,这才退了出去。

    “我父亲爱喝茶,所以就喜欢跟我讲泡茶经。同一泡茶,在第一泡的时候是苦涩的,第二泡的时候是甘香的,在第三泡的时候是浓沉的,第五泡是清淡的。再好的茶,过了第五泡也就失去味道了。”她倒是第一次听人说起泡茶的经验,虽然听着觉得不错,但还是不明白他母亲为什么要跟她讲这么些东西。

    他母亲端起了茶杯:“来,喝一口看看。”她依言喝了一口,是挺苦的。他母亲继续道:“我活了一辈子,回过头来想想,其实谈恋爱与婚姻,跟泡茶也是差不多的。有时候会苦涩,有时候会甜蜜,日子久了也会淡而无味。”

    “你不要见我害怕。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罢了。知道修仁喜欢你,所以想多了解你一点而已!”她抬头,只见他母亲,还是温柔的笑着。一点也不像电视里的恶配角,冷眼冷语,高高在上。怎么了,是不是脱轨演出啊?她若是那个样子,倒也在她意料之中的。但她这么温柔可亲,反倒让她不知道回答了。

    “修仁这个倔脾气,也只有你能降得住他。有人说一物克一物,也还是有道理的。要知道,这些年他在外面稀里糊涂,我们也没有法子管他,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话说回来,他外头的女人,我倒是一个也没有见过的。你是第一个他带到我面前的。”她有点吃惊,原来他对她,还是放了心的。心里微甜起来。

    “他以前年轻气盛,那么多人捧着,自然轻飘飘的。回了国,赚了第一笔钱就买了辆一两百万的车子,每天招摇过市。影响也不好,他父亲知道了,就把他找来训了一顿,让秘书把车子给处理了。他半点也不肯让他父亲的,两人一见面就跟斗牛一样,从来没好好说过话的。我呢?每次做和事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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