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得很娇,呻吟里总是伴随惊呼,轻而连绵,常响在他变化体位、压着她深入的时刻。
他们这样做过好多次。在各种地方。
雁稚回缠着他,始终望着他的眼睛,依赖他到哪怕是洗澡,也要依偎在他身边。
这才是雁稚回爱人的样子。而非现在,只是一时兴起,想看看追求者对她的喜爱有多纯洁,或者,有多肮脏。
蒋颂平静地看着雁稚回从卧室里面走出来,在丝巾后站定。
时光倒流,爱妻重回少女,还未体会过分娩之痛,一切错误都未来得及发生。
她的黄金时代刚刚到来,那颗崭崭新新的心,还没有像浮萍一样珍贵地落在他手上。
雁稚回并不在意这些时间积淀的爱,她打量了蒋颂一会儿,恶作剧地用脸去推丝巾,鼻尖嘴唇在柔软的桑蚕丝上顶撞出阴影与褶皱。
雁稚回笑出了声。
做父亲很多年,印象里雁平桨小时候也是这样,拿雁稚回的纱巾蒙面,假装侠盗劫富济贫,跟妈妈躲猫猫,把她逗得直笑。
还是个孩子……这么幼稚。蒋颂心想。
与雁稚回期望的“乱了阵脚”相反,他的心反而开始缓缓落地,并不像她期待的那样患得患失,被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牵一发而动全身。
色调柔和的房间,嘴巴呵出的热气,狡黠青涩的眼神,以为这样就能让他不可自抑地动情,变成类似于家畜一样的宠物。
她好像觉得,他的不主动是因为自己有无法言说的苦衷——比如她以为的,他年纪如何大,比起她来如何老,敏感多思,脆弱好捉弄。
雁稚回不知道看了什么戏码,以为得到一个年长自己十几岁男人的喜爱,是拿到了控制他的底牌。
他有那么好控制吗,蒋颂垂眸看着她。
雁平桨从一岁长到二十岁,由每天黏着雁稚回要吃要喝的婴儿,到好感同校的女孩子,追人家追到跟别的同学打架的少年,再到兢兢业业规划婚姻,在毕业前夕被人家甩的青年,惹出的麻烦足够蒋颂压抑住火气,皱着眉头细数一整夜。
那才是让人头疼的存在,而眼前的雁稚回,只是一个仗着宠爱就胡作非为、不肯安分的小鬼。
当年恋爱时,蒋颂还没有做父亲的经验,觉得身边的少女天真可爱,却并无多少看待小孩子的恩慈。
一直以来,他都沉浸在对安稳婚姻的回忆里无法自拔,拼命想做回雁稚回的丈夫,却忘了自己还是雁稚回孩子的父亲。
有丰富招架胡闹的孩子经验的爸爸,面对还是少女的妻子,本来就该比恋爱时期更游刃有余才对。
蒋颂弯了弯唇角,看起来尤其好说话。
他耐心、包容地看着雁稚回,问道:“雁小姐笑什么?”
雁稚回的嘴巴张合,气息濡湿了一小片丝巾。
“哈哈……您不笑吗?”她觉得这样逗一个没反应的老男人好玩。
他真不敢对她做什么,谨慎,令人放心。
“嗯,好玩……吗?”蒋颂沉吟道,随即从容俯下身靠近她。
面前的女孩子略略僵住了。蒋颂不在意,垂首贴近她,像她观察自己那样观察她的表情、穿着与动作。
“你好像很紧张,…不是说好玩的吗,怎么不玩了?”
隔着薄藤纱巾,隔着纱巾上蹁跹的蝴蝶,蒋颂稍稍偏了下头。
雁稚回骤然伸手,抓紧了男人的衣袖,本能地仰起脸。
没有接吻,没有唇齿相贴,仅仅是他的下唇无情无意地蹭过了她的唇珠。
“抱歉。”男人的声音在极近却无法触碰到她的位置响起来。
丝巾摩擦皮肤,发出几不可闻的沙沙一响,唇的温度还没感知到,就飞快地消散了。半透的蚕丝模糊了一点点男人的面容,使得线条变得柔软,英俊的眉眼温柔万分。
雁稚回怔怔望着,幻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像兔子一样不受控制地飞脱出去。
她品了品刚才的感觉,松手等他继续,可蒋颂居然后退了一步,似有结束之意。
他怎么这么能忍?雁稚回有点恼。
那可是她的初吻,哪怕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那也是初吻呀,他居然就这么毫无反应的忍了,她甚至不知道他硬了没有?
她愿意跟他做这种事,蒋颂不该高兴都来不及吗,居然还在忍。一个大男人,到底有什么顾虑的,怎么这么窝囊,送上门都——
蒋颂突然迈腿往前走了一大步,整个人迎着丝巾贴近。
藤色的丝巾附在了他的脸上,柔软的半透桑蚕丝将他五官所有的锐利之处都勾勒了出来,眉骨鼻尖处的布料一折一收,眼窝人中处的阴影积聚,雁稚回惊觉腰被一只大手隔着丝巾握住,还没来得及说话,男人就压了下来。
嘴唇在触碰到少女柔软的唇瓣之前,先碰到的是淡淡香气的丝巾。
不知道该说这是一张丝巾还是纱帘,或者是眼前半大不大的孩子挑逗他的工具。
蒋颂缓缓地亲吻她,力气极大。她的小腹绷得很紧,呼吸紧促混乱,热气缠在他唇角,一声呻吟都没发出来,张合着湿润的嘴,艰难地回应男人唇舌的撩拨。
少女叛逆的冲动和好奇情绪几乎要溢出来,大脑顾不得去想别的,只知道他身上香水的味道令自己的心怦怦乱跳。
那种纯粹为探索引发的接吻欲望,不是跟适龄的男生,而是一个,或许,她是说或许,可以称为daddy的男人。
他亲得她快站不住了,下巴干燥,唇角却是湿的,雁稚回低低地哼,被蒋颂含着舌尖轻咬,他早已经在这样的深吻里舔舐干净她嘴巴上的口红,呼吸沉重。
他亲得很沉默,没在这时候就激动得像公狗发情那样叫她,雁稚回很喜欢,因为这样她只听得到她呻吟的声音,可以判断自己享受的程度。
丝巾在彼此的舌尖交缠,被蒋颂抓住一边,一点点抽走。
她这时才被松开,蒋颂吻她的耳畔,哑声要求她跟他在一起。
雁稚回观察他身上的反应,终于通过起伏明显的西装裤布料,确定蒋颂对着她勃起了。
她有点喜欢这个人用这种口吻讲话,强迫性与要求性兼具的语气,从另一方面说明了男人能提供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雁稚回,和我在一起。”蒋颂重复了一遍。
“可是你硬了欸。”雁稚回努力做出矜持的神态,对追求者的告白挑挑拣拣。
“硬了,怎么?”
他坦然地看着她。
“硬了的话……当然就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她红着脸拒绝。
“谁知道您目的纯不纯呢,我还很小的。”
蒋颂笑了笑,俯身捡起濡湿的丝巾交给她,退后一点靠在门边,平复躁动的身体和心情。
单纯莽撞、匆匆忙忙、犯不着多少真心的吻,雁稚回拿和同龄人谈恋爱的方式糊弄他,得意自己验证到的东西,却小气地不给他想要的。
另类的puppy
?
love,青涩的初恋逆时间之流而上,似要再度发生。
这种爱最好是不带有性的,越纯越好。够干净够柏拉图,才显得无功利无污染。
蒋颂漫不经心地想着,坦然地由着雁稚回打量自己勃起的身体,看她好奇兴奋的眼睛湿漉漉地如同一只小狗,目光在阴茎的位置跃跃欲试。
雁稚回好像不想来纯的。
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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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8
if线:06「这是我妈的狗」
十六岁那一年夜探父亲书房,雁平桨在结婚证上是见过爸爸妈妈年轻时的样子的。
但孩子很少会对父母的时间上心,加上两人变化根本不大,雁平桨没多久就忘了这件事,忙着吃喝玩乐,以及追女朋友。
现在跟蒋颂连续三天吃饭,雁平桨逐渐开始有些食不下咽。
“爸,您能不能别成天盯着我了?”他苦着脸把花菜喂进口中:“想办法追妈妈吧,求你了。”
蒋颂沉默用餐,差不多了才开口问:“来的时候,妈妈身体怎么样了?”
雁平桨一怔,道:“好多了,其实本来也只是擦伤,爸,是您有点小题大做了。”
他撑着脸,露出一点笑意:“哎呀,安知眉快出生了,等到时间,我要去看看。”
蒋颂感觉到儿子的不安分,抬眼看向他:“你很想去?刚出生的婴儿脐带都才剪断,很脆弱,安教授一家不会轻易让你看的。”
他想起雁平桨刚出生的样子,目光在儿子身上巡溯,看得对方头皮发麻。
刚准备说点什么,以转移父亲的注意力,雁平桨就看到落地窗外,有个女孩子牵着狗走了过去,边走还边朝这里张望着。
约摸两岁左右的比格犬,扬着尾巴昂首挺胸,毛发顺滑,眼神温良。牵着它的女孩子极为漂亮,身形纤瘦,气质见之难忘。
餐厅在一楼临街的位置,外墙用了暗色的单向玻璃,从外面看不到室内的情景。蒋颂望着雁平桨陷入沉思,没注意儿子由惊转喜的眼神。
“那是……哈哈?……哈哈,爸,是哈哈!”雁平桨猛地起身,大步追了出去。
雁稚回养大的那条比格犬,就叫“哈哈”。
蒋颂听懂了雁平桨在大惊小怪什么,脸色立刻变了。
“……等等,先回来!”他呵了一声,但雁平桨已经顾不上听话,从餐厅大门处的转角消失了。
哈哈狗生二十年,是寿终正寝。雁平桨随了妈妈,跟它感情极好,狗去世后曾难受了很长时间。
蒋颂从餐厅匆匆出来,就看到雁稚回惊吓地看着抱住狗哽咽的青年,而哈哈同样受惊不小,呕呕大叫。
蒋颂上前,把雁平桨扯开,又把他扯得离雁稚回远一些。
“这就是哈哈,”雁平桨不肯放狗:“这花纹……脑门上一点黑斑也没有,耳朵全棕,尾巴黢黑……这肉垫,这毛感,这品相……时间也对得上,这就是我妈的狗!”
他眼泪都要下来了:“狗……”
他猛地扭过头,看向正被蒋颂轻声安抚的少女:“这是……”
他抱着狗站起来,小心翼翼地问:“这是我……”
蒋颂回头,阴沉地盯着他:“你敢说。”
雁平桨闭嘴了。
雁稚回紧紧抓着蒋颂的胳膊,小心躲在他身后。
狗绳被蒋颂重新放回手中,飞走的魂回来了大半,雁稚回仰头看着男人的侧脸,小声问:
“蒋颂,他是谁?”
这人看着有些眼熟。
好像还有点像蒋颂,眼睛不像,但轮廓极像。
“我的狗,我不喜欢别人抱我的狗。”她憋着眼泪跟蒋颂告状:“我的狗……”
蒋颂深吸了口气,忍住暴打儿子的心情,从动弹不得的雁平桨手里把哈哈抱了过来,轻柔放回雁稚回怀中。
“好了,没事了,”他道:“别怕,这就是我那天说的朋友。”
蒋颂在哈哈惊慌失措的呕呕声里,低声问身前的女孩子:
“要不要进去坐一会儿?餐厅不禁宠物,可以给小狗喂些零食,它看起来吓得不轻。”
————————
“哈哈”两个字都发一声
雁稚回:没答应跟你吃饭啊(嚼嚼嚼)(左顾右盼)只是随便过来看看(嚼嚼嚼)结果碰到有人试图抢狗(嚼嚼嚼嚼)
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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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9
if线:07「一个离异、单身、儿子年纪跟你差不多大的中年男人」
血缘的精妙有时在于,仅父母一方带着孩子,往往难以直观找出两人面容的相似;三人一旦站在一起,基因遗传取交集的现象就变得很明显了。
蒋颂饭后原本还有安排,临时让秘书推掉,嘱咐服务生把外桌换成私密性更强的内间。雁平桨知道不能总盯着妈妈看,就走在前面,琢磨过一会儿自己要说点什么。
蒋颂习惯性去牵雁稚回,不想她已经提前松开了他的胳膊,礼貌安静地跟在身后。
蒋颂收回手,没再说什么。
各种意义上的一家三口外加一只狗落座,蒋颂坐在雁稚回对面,雁平桨坐在哈哈对面。
雁稚回完全没注意到眼前这个跟她差不多大的讨厌鬼同自己长相上的相似,心里防备着他再对自己的狗做点什么,面上还是乖巧娴静的样子。
“平桨,”蒋颂以眼神示意雁平桨把屁股从座位上挪开:“起来道歉。”
雁平桨立刻站起来,很流畅地鞠了个躬,朝着雁稚回笑。
“妈……雁…雁小姐,哈哈和我以前养的那只小狗很像,一时着急认错了。您别生气,是我错啦。”
他晓得自己刚才做的事给父亲惹了麻烦,父母关系尚且堪忧,而他临门一脚,直接陷蒋颂于进退两难的困境。
雁平桨从来讨喜,故即便雁稚回正目光严肃地来回打量雁平桨与蒋颂的脸,看到他弯起的眼睛,也稍稍在心里改观了一点儿。
像,确实有些像,不像的那部分看着也有些眼熟,虽然暂时想不到原因,但面前的两个男人一定有亲属关系。
蒋颂给雁稚回倒了杯橙汁,刚要说话,雁稚回就开了口:“你们是……父子吗?”
雁平桨没有立刻说话,看向蒋颂,等他指示。按父亲那种闷葫芦性格,雁平桨猜测这件事是瞒不住了。
结果蒋颂却比他预想的平静得多。
男人淡定望向雁稚回:“何以见得?”
?
重重的两声冷哼,来自雁平桨和雁稚回。
蒋颂熟练地给哈哈剥狗零食,情绪稳定,不动如山。
雁稚回第一反应是不信,但蒋颂如此坦然,又不免在心里胡思乱想。
蒋家这一辈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说不定是蒋颉叔叔……可年纪对不上呀,蒋娜娜现在都才八九岁。
最可疑的就是眼前这个混蛋。
“你几岁啦?”她转而去问雁平桨。
雁平桨已经因为亲爹不认儿子,而愤怒地选择与十几岁的妈妈同仇敌忾。
“我十七。”雁平桨把自己的年纪说到可以被三十四岁的父亲生育的程度。
蒋颂看了他一眼。
雁稚回撑着下巴,继续问:“就姓平吗?”
雁平桨小时候被问过太多次姓氏的问题,闻言条件反射般地要说自己姓雁,被蒋颂打断:“对,就姓平。”
京市当地姓雁的就那么几家,雁稚回在感情上迟钝一些,别的地方可不是。
严父弱母的传统家庭环境里养出的孩子都有点儿早熟,何况雁稚回又正在心思最敏感的年龄段,蒋颂不希望她太早察觉父子共同穿越的事情,哪怕是被她误会。
雁稚回将要做什么,会做点什么,与现在的雁稚回无关。这些不是她一定要承担的责任,至少父子二人没有资格要她承担。
雁稚回盯着蒋颂,直言道:“噢,原来没和叔叔姓吗?”
又开始叫他叔叔了。蒋颂示意走进来的服务生把甜点放到雁稚回面前,女孩子看也不看,显然已经在生气。
“他妈妈的姓很好。”他简单道,看向雁平桨:“带哈哈出去走走吧,把绳牵好,狗还小。”
——而后看向雁稚回:“放心,平桨对养狗很熟。”
雁稚回不愿意,但也知道接下来的话要避开这个大混蛋的小混蛋儿子,遂忍气吞声地同意。
只剩两个人,蒋颂示意她过来身边,把甜品轻轻推到她面前。
男人放轻了声音:“那天早晨为什么拒绝我的邀请?如果不是今天偶然遇见,真的以为你不再想和我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