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颂摸了摸妻子的后脑,垂头吻了一下:“没事,不用紧张。”
因此十七岁的雁平桨看到父亲眉角再度出现血痕后,蹭地站了起来。
“爸,你眉毛那儿被划破了。”
蒋颂不是很在意,那道伤口的恢复速度比雁平桨消化食物还快。
他看着对方:“你很害怕?升学体检报告单上没有写你有晕血的问题。”
雁平桨已经拿来医药箱,翻找放在里面的创口贴。
“我不是那个意思——妈妈回来看到,知道是我弄的,肯定要生气的……”他撕开,把创口贴递给蒋颂。
蒋颂于是没再说什么,接过起身,到镜前贴好。
“听妈妈说,下周你要带女朋友回来吃饭?倒是巧,她还是妈妈带的第一届学生。”
蒋颂转头看向雁平桨:“关于你十八岁前带女朋友到家里别的房子那里过夜的事情,我可以暂时不追究——请你尽快把耳朵上的耳钉摘掉,不要再让我看到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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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性的愉悦一般是用来形容一种程度,它让人有与平时完全不同的身心愉悦感。就像突然让你脱敏于某种耐受范围一样。
第一次见到这个词好像是在项飙老师的书里,时间太久记不太清了
修了小雁的年纪,现在是刚过十七岁生日~雁平桨读书跳级,16岁高考,17岁上大学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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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你为什么和你妈妈姓?
雁平桨老实摘掉了自己耳骨上的耳钉,这个过程里发生的动作看得蒋颂眉头紧皱。
“这次旅行是让你趁机没人管随便打耳洞的吗?”蒋颂忍了又忍,道:
“你妈妈的耳洞都没你打得这么早。放在二十年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有一个穿这种裤子,在好好的耳朵上打眼的儿子。甚至于他还被这样顺利地养到了十七岁。”
父亲审视的目光看得雁平桨极不舒服。
于是雁平桨试图转移话题:“爸,妈妈什么时候打的耳洞?”
蒋颂没理他,起身径直离开。
事实上蒋颂认为雁稚回在雁平桨身上投入了太多精力,这不可以说没有姓氏潜移默化的影响。
雁平桨在新加坡打来电话的那天,妻子跟他回忆到了雁平桨八岁那年发生的事。
那一年确实重要,他清楚记得他的宝贝因为儿子随母姓的问题掉了眼泪。
正如雁稚回所在意的,雁平桨的八岁,与好动期一起到来的,是小孩在学校这个小环境里和别人交流时,因为不同的家庭教育所产生的摩擦。
蒋颂那天晚上回得迟,脱了大衣先到主卧去看雁稚回睡了没有,却发现他的女孩并不在里面。
他有些诧异,转身走出房间,来到儿子的卧室。刚进门就看到雁稚回正坐在雁平桨床边,在偷偷抹眼泪。后背细瘦内收,长发扎起来,温婉如同一副湿润的写意画。
蒋颂心口发酸,见不得雁稚回这幅受委屈样子。他上前半蹲下,把她揽进怀里。
“小乖,小乖怎么了?”他轻轻拍她的背。
雁稚回叹了口气,说了缘由。
八九岁的小孩子还在建立世界观的过程里,话语出口没有分寸是常有的事。而小孩子的恶偏偏是最伤人的恶。
雁平桨从小和妈妈姓,没有觉得有任何问题,直到白天里一节体育课,有人问他:“雁平桨,你爸爸也姓雁吗?”
雁平桨看他一眼,把脚下的足球踢走:“不,我爸爸姓蒋。”
“那你为什么和你妈妈姓?是因为你爸爸入赘吗?”
雁平桨停下了,他转过身:“什么是‘入赘’?”
小男孩嘿嘿直笑:“就是你爸爸家没有你妈妈家有钱,所以你爸爸到你家来住。”
雁平桨想了想,坦诚道:“不,还是我爸爸家更有钱一点。”
“那你为什么和你妈妈姓?”小男孩觉得新奇,对这个问题穷追不舍。
雁平桨有点烦了:“我为什么不能和我妈妈姓?”
小男孩过来抢他的球:“你有爸爸为什么跟你妈姓?说不定你不是你爸爸的孩子,否则你爸爸怎么不让你和他姓?”
雁平桨不能理解他的逻辑,但他听懂了其中那句恶毒的揣测:“你不是你爸爸的孩子。”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句话可能不只是在说他,还在骂他妈妈。
于是雁平桨大喊了一声“你胡说”,和那个小男孩扭打在了一起,白色的足球袜在草地上直接蹭成了棕色。
“平桨回来的路上问我,‘为什么只有我和妈妈姓?我不可以叫蒋平桨吗?我不也是爸爸的小孩吗?’”雁稚回看向蒋颂。
“……就觉得他好可怜。”她吸了吸鼻子,转头看着儿子安静的睡颜:“养小孩好麻烦,看到他哭鼻子,我会觉得好难过。”
“可是看你哭鼻子,我也会很难过。”蒋颂吻掉她脸上的眼泪。
他退开一些,表情严肃:“家长给你道歉了吗?”
雁稚回“嗯?”了一声,心里原本以为他会问孩子,没想到蒋颂问了这个,一时竟有些懵。
“我是说,和平桨打架那小孩的家长,给你道歉了吗?”蒋颂平静地问。
雁稚回点头,看到男人的脸色在她点头之后稍稍好看了一些。
蒋颂沉吟片刻,开口:
“小孩子看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会害怕很正常。有一个平桨,就会有第二个‘平桨’出现的可能,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事吗?”
这涉及到一个随母姓的问题,时下有这种现象,但家中独子跟随母亲的姓氏取名,并不能理直气壮说是常见。
雁稚回当时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想要反抗一下传统。自己生的孩子,为什么不可以跟自己姓?
可是一个决定绝不可能单只是一个决定的事情,它带来了很多衍生问题,绵绵不绝,甚至于有人私下揣测,是否因为蒋颂的生育能力有问题,所以才使得蒋家同意把第三代独孙冠上雁家的姓?或说他性功能有问题,自觉理亏?
这是雁稚回偶有一次听到的,听到后心情非常差。蒋颂可能从她的表情看出她知道了这些传闻的存在,没过几天,就把这些消息处理得干干净净。
而现在恶意的猜测来到了他们的孩子身上。
孩子往往会像一张吸油纸一样吸收这些阴暗的东西。
“我们把想要做的事情的所有成功结局的集合体,”蒋颂停顿了一下:“看成是乌托邦一样的存在。但这并不一定真的能有机会被我们看到。”
“人可以有高远的理想,学习超前的思想,但群体的观念一定落后于这种思想,如果要以个体的力量去试图贯彻先进的思想,就一定有牺牲。我们可以靠那种想法去努力,但未必必须靠那种观念生活。
“当大环境都没有要去承担某些东西的自觉时,你可以适当的自私一些。
“比如,看到小孩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受到来自群体的排挤,所以短暂地后悔自己的做法——即使这个决定从更广阔的视角来看,极其有意义。”
蒋颂轻柔地抚摸雁稚回的头发:“这不能算是背叛,也不是有错,因为它和钱,地位,权力等等那些东西都没有关系,只是出于最原始的,对孩子的爱。”
蒋颂突然很想吻她。这么温柔的,他的宝贝。
喉头微滚,男人低低道:“所幸雁平桨没有辜负你的爱,至少他是为妈妈的名誉和尊严和别的小孩打架。”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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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听的一个
雁稚回附过去,闭眼贴上蒋颂的嘴唇。
他们交换了一个安静的吻,很快就分开。蒋颂气息如常,而雁稚回已经红了脸,微微喘着气望着他。
“我……”她欲言又止。
蒋颂摇摇头,示意她不用开口。
“白天你在学校一定说了很多,我太忙了……是我的错,今天的事情我出面可能要更合适一些,抱歉。”
蒋颂侧过头,轻轻捏了捏睡眠中儿子的脸,低声道:“雁稚回,这些话只是由我说出来,它一定同时存在于你的脑海。所以不要有压力,我们是在共同分担,而不是我通过一种说教的谈话方式,来试图拒绝承认你的压力的存在。
“——你知道的,它们不可能不存在,并且随着平桨长大,会越来越多,直到这种可以称之为偶然的随母姓现象变得真正普遍起来。”
男人声调平缓冷静,雁稚回下意识就把思维调整到ddl状态,伤感的情绪去了大半。
蒋颂俯身偏头轻吮了下雁稚回的唇瓣,舔掉上面的湿意。
“小乖,”他轻轻用下巴蹭她的发顶,揽住她的肩:“对我来说,你也是小朋友。”
他耐心安抚雁稚回的情绪:“等他长到你这么大,就会有很多很多‘平桨’都像他一样,和妈妈用一个姓,那时候平桨就不会再害怕了。”
“他只是做了站到最前面的小朋友而已。”
蒋颂的五官在儿童房的温暖灯光下呈现出一种带着柔和倦意的深邃,雁稚回恍然意识到,她的丈夫之所以回来这么迟,是因为参加了晚宴的应酬。
蒋颂的瞳色并不深,有些像奥松木琥珀。这种眼珠在温柔视人时看起来有极强的包容性,与多年以后男人误以为她出轨,向她发出恳求时的模样几乎别无二致。
但这时雁稚回并未感受到命运的预示。
她已经二十八岁,是一个即将毕业的博士生,导师人很好,会跟她们分享自己新购入的香水,带她到内蒙阿拉善盟那里的实验基地做项目,夸奖雁平桨一百分的数学卷子。
生活有磕磕绊绊,偶尔她的粗心会让蒋颂皱眉失语,但对方在下次就准备好一切可能需要到的东西,比如及时抽走衣兜里切割资料捆带的小刀,防止她的衣服被划破,弄伤皮肤。
蒋颂在工作之余,因为空闲时间总比她要多一些,承担了相当一部分亲子教育的工作。他们就这样和和睦睦地生活,从养儿走向育儿。
雁稚回望着蒋颂。
男人垂首下来慢慢吻她的脸,直到她摸索着搂住他的脖子,蒋颂才起身把人自膝弯抱起,回到卧室。
整晚身下的女人都用撒娇的绵软嗓音唤他的名字,叫着爸爸,dad。
蒋颂很难拒绝,依着她,把想要的姿势都试了一遍。
最后他骑在她身上射精,雁稚回背上全是汗,蒋颂沿着她的脊线舔过来,射完后仍意犹未尽地撞了几下。
“好乖,这会儿还含得好好的……”他含住她的耳垂舔:“想继续操你,给我,好不好?”
声音低沉温柔,雁稚回没能拒绝,她慢慢转过身,抬起腿,把脚腕搭在蒋颂肩上。
她脚腕有一圈细细的红绳,是从前家里特地求的。
“蒋颂…”她往前蹭着再度吃进去一点:“硬得好快,我要坏了…”
蒋颂低声说她是小骗子,反手捏住细瘦的一双脚腕压到一边,扇了下雁稚回腿缝间鼓起充血的肉粒,待她哆嗦着吸住胀大的龟头,花心使劲儿吮过马眼之后,才施恩般全部插进去。
动作剧烈,力气很大,闷闷的身体碰撞的声音。雁稚回咬着唇不愿叫出声,被男人把巴掌轻轻留在脸上。
“叫出来,小乖,”蒋颂摩挲着她的腮肉。他手上还沾着扇穴后的水珠,此时被他全部细致地抹在雁稚回脸上。
她的脸很烫,不知道是因为羞,还是因为爽。
蒋颂忍了忍,又扇了一下。
下面被咬得更紧了,他的小乖蹭着他的手背呜呜咽咽地叫。
像小狗一样。
当年在南方打电话求他收留她的那个晚上,她也是这样,在车里示好地蹭他的手背。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相知相识了这么长的时间。
蒋颂低低骂她是骚货,是小狗,贱得让他舍不得用力。
雁稚回全应下来,她抱紧他,把那些应下的回答喂进他口中。
“蒋颂,蒋颂……你喜欢我叫你爸爸么?我可以也叫别的……”
她红着脸嗫嚅了一会儿,还是没好意思开口。
蒋颂知道她在犹豫什么,顺着毛哄她道:“别的?比如呢?”
雁稚回使劲蹭他的脸:“哥哥,老公……还有,还有…爸爸……”
蒋颂笑着埋进去,浅浅抽出来一点儿,再度温温柔柔磨进去,沿着她敏感的方向慢慢地捣。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用这种眼神看我的时候,都可以叫,我也很喜欢听。”
他抚摸着她的头发,往下直到落在腰窝处的发尾,而后移到臀缝,轻轻揉她的屁股。
“好孩子,放松一点……要来了。”
蒋颂太清楚怎么用粗鲁的动作和温柔的话让雁稚回卸掉所有挣扎的力气,小屁股一直在黏黏糊糊蹭他的小腹,连带着上面那张湿润的嘴,软绵绵叫他爸爸。
他的小乖在有孩子之后,连做爱时叫他“dad”都开始觉得害羞,越羞越爱叫。过去她大胆到身处大庭广众下,都敢勾着他的手指小声叫他爸爸。
蒋颂觉得这两种都很有意思。
他想到那时和她确定关系后恋爱,因为她那一句短短两个字的称呼,他身体的反应强烈到为正常的行走带来了障碍,而蒋颂面不改色将之遮掩得很好,仿佛只是脚下有一颗小小的石子。
雁稚回是他不死的蕾梅黛丝。
长大是一个在社会生活里寻找总结个人经验的过程,蒋颂知道雁稚回也明白这一点。
“必须要他自己做才可以,我们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只要他觉得这正常,合情合理,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那当时我提出给我们的宝宝取名‘雁平桨’的时候,您心里在想什么?”雁稚回期待地看着他,等待爱人的回应。
“我在想……名字从“雁”开始,果然很好听。而‘雁稚回’这个名字,是里面最好听的一个。”
蒋颂亲了亲妻子温热的脸颊,带着她躺回被子里,进入梦乡。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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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刺与训犬
时值九月,下午散步时可以穿一件薄薄的外套。雁稚回挽着蒋颂的胳膊在公园散步,牵着走在他们前面的,已经长大了一圈的小猫咪。
这只挪威森林猫最后被确定的名字是“小猫咪”,言简意赅。
蒋颂有时在床上故意叫它小乖,借此看雁稚回羞红了脸瞪他的表情。也因此,两人其实不大确定,它到底是否知道自己的名字。
小猫咪的性格比较跳脱,喜欢往外面钻,封窗后还时不时表现得跃跃欲试,雁稚回于是提议遛猫。
结果是,猫和人都很高兴。
两人坐在长椅上,看猫盘在蒋颂膝上舔毛。雁稚回穿了及小腿的收身长裙,靠在蒋颂身边,玩他的手。
“我现在在老校区上课。你是不是也很久没去了?从我工作开始……”
蒋颂点头,抬腿稍稍颠了下猫。
“平桨也在那儿,你感觉怎么样?”
雁稚回笑起来:“经常能见到,他总来陪他那个小女朋友上课。”
她抬眼望着蒋颂:“我最喜欢老校区,因为那儿的椅子现在还不定时上漆,像以前一样,有倒刺呢。”
蒋颂正把猫提到一边,闻言无奈望她。远处有狗跑来跑去,在公园里小孩嬉笑玩耍的背景声里,他道:“你从前那次果然是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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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发生关系之后,他们成为男女朋友,开始谈恋爱。
那时尚且十七岁的雁稚回正在读大学,自然要谈校园恋爱。通过观察总结朋友的恋爱过程,她也逐渐开始喜欢拉着蒋颂在人少的时候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