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最担忧的事情,大姐貌美,但已经是老爷的人,不妨事。
但四妹还是一朵待采的娇花,于清晨之中绽放,吸引着无数君子前来采撷。
她不能吃醋,在男人眼中,心怀嫉妒的女人最面目可憎。
可是……
三姐恨恨地掐着自己的掌心。
她怎么可能不嫉妒!为什么自己如此不争气,偏偏长了一副这么普通的样貌!
她和少爷互相都是彼此的第一个人,那些水乳交融的快乐,床笫之间的呢喃,事毕后的抚慰,都是他们两人之间独特的体验与记忆。
这些东西四妹有吗?她不过是有一张美丽的脸!
“竹蓉,替我磨墨。”
三姐猛地回神,收敛了脸上扭曲的表情,又笑着走进了书房。
少爷正铺着纸张,准备写字。
三姐站在少爷身后,轻轻为他揉着肩膀,说道:“您之前不是说要教我写字吗?”
少爷稀奇地问她:“你之前不是怕累不想学吗?”
三姐娇嗔一声,攀附在他肩膀上,轻声说道:“今日我想学了,正好,桌子上有一首诗,您教我这首好不好?”
少爷眼前的那抹倩影突然便烟消云散了,他只记得眼前这个可爱的通房丫鬟。
他低头一看,桌上摆着的,是他昨日誊抄的诗。
一首鬼气森森的诗。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这首诗不好,我再另教你一首吧。”
可三姐却不依不饶:“怎的,这首诗里有二姐的名字,莫非少爷心里有我二姐,才不好意思教我?”
少爷无奈,便握着她的手,教她一笔一划地写着:“……芙蓉泣露香兰笑。”
不,她才不会泣露。
她一定,会笑到最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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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厨房变得格外忙。
少爷房里的丫鬟频频来要些酸甜的果子和零嘴,比如盐渍梅子等。厨房里没有这些东西,便经常派人出去买些回来。
这次被派出去的是太平。
他出去逛了一圈,回来之后却偷偷摸摸地示意我过去。
我过去了,太平从怀里掏出来一串糖葫芦。
“你尝尝这个,很好吃的。”
我谢绝了,太平愣了一下,误以为我嫌脏,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我没用手碰过,干净的。”
沈嬷嬷过来打圆场:“什么脏不脏的,菊心本来不就不爱吃这个,是吧?”
我感激地笑了笑,沈嬷嬷将我拉走,轻声问道:
“你三姐是不是有喜讯了?怎么最近总要吃些酸食?”
我并不是很清楚,回答道:“三姐从小就比较喜欢吃酸食,可能是这段时间恰好想吃了?”
沈嬷嬷嗤笑,说道:“竹蓉这小蹄子,绝对是有喜事了,拐着弯来宣告天下。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么大胆子,正室还未进门,她就先怀上了,也不怕夫人收拾她。”
我提醒她:“不确定的事,不要往外说。”
但很快,这件事就确定了。
二姐来了厨房,让厨房熬了一碗安胎药。
她看着脸上没什么喜色,悄悄对我说道:“夫人让我熬给竹蓉的,听闻她确实是有喜事了。”
我看了看药方,里面不少人参鹿茸的,确实是些好东西。
只不过我心里隐隐不安。
“夫人当真这么大度,容忍三姐在正室来之前就先有了孩子?”
烛光明明灭灭,二姐的脸也忽明忽暗。
她仿佛黑暗中的鬼魅,对我说:“若是平常,夫人当然不同意。”
“可你不知道,三妹早已投诚,成了夫人的人了。”
我的右眼跳了一下,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二姐端好药,回眸看了我一眼。
“因为大姐的毒,不是我下的。”
这碗安胎药,二姐亲手端给了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