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郢笑着小跑了过去,恭恭敬敬的在安定侯和千雅夫人面前行礼,喊着“父亲”和“母亲”,随后看向还站在原地没动的连麒,笑着朝他招手:“哥哥,快过来啊,在那里愣着做什么?”
连麒这才走了过去,但心中的疑惑仍然还在。
在安定侯府,连麒是千雅夫人的义子,自然也就是安定侯的义子,在他们面前,连麒肯定是要礼貌的行礼称呼着他们为“义父”、“义母”的,只是和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相比,连麒倒是觉得自己站在这里看似十分的多余。
他就安静的站着,以一个旁观者的态度看着那一家三口在自己的面前有说有笑的谈论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他抿了下嘴唇,视线不由的转移到旁边的花上,随后忽然意识到点什么似的又迅速的将自己的视线转了回去,略显诧异的看着他们。
他们是一家三口。
连麒忽然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心中那些疑惑成一团乱麻的线忽然在这个时候被自然而然的理顺清楚了,他看着他们,忽然露出笑容来。穆长郢听到他的小声,不解的转过头去看着还是在笑着的连麒,越发的疑惑,和千雅夫人对视一眼后千雅夫人同样表示自己并不知道连麒这是怎么回事,倒是坐在一旁的安定侯表情比他们都要淡定,目光直视着正在笑着的连麒,眼神意味深长。
“哥哥,你在笑什么?”穆长郢问:“我们说的话哪里有那么好笑的吗?”
“不是不是,”连麒笑着,连忙摆着手,解释道:“我笑的不是你们刚刚在说的那些话,而是在笑我自己,我实在是太蠢了,居然那么久才意识到这件事情,我真是……真的是太蠢了。”
“什么?”
连麒这么一说,穆长郢更加的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千雅夫人正要开口的时候,安定侯忽然站了起来,道:“夫人,长郢,你们两个先离开一会儿,我有些话想要和这个义子说。”
千雅夫人有些担心。
“夫人,你放心,我是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他伸出手按了下千雅夫人的肩膀:“你知道的。”
千雅夫人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最终还是听话的带着穆长郢离开了那里,而安定侯却是已经站在了收敛住笑容的连麒的面前,可他眼睛里的笑意却还是明显着的。
安定侯让身边所有的下人都退下了,并且让自己的心腹侍卫守住了周围,不让任何人靠近,打扰到他们的谈话。
连麒看着他,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如果事情真的是自己所想的那样,那么,安定侯是绝对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这个所谓的秘密,居然是这样的,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安定侯眯了眯眼睛,说:“你似乎已经知道一些什么事情了,这里就只有你和我两个人,不打算告诉我一声吗?”
“告诉你了,你会承认吗?”
“那就要看你说的是什么事情了。”
连麒和安定侯的眼神对上,连麒笑了,他说:“我要说的,是关于许多年前失踪的南疆太子的事情,听很多人说他已经死了,但是没有证据,不知道侯爷是否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此事,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连麒笑着:“千雅夫人是曾经南疆太子的太子妃,这事,别说你不知道。或者说,你一定知道。”
===第33章===
“……”
连麒又说:“其实,今天之前我都只是好奇着这件事情,并不知道其中的关联在哪里,或许你是因为千雅夫人貌美如花才将她带回侯府的,但是很奇怪的是,整个侯府,居然只有千雅夫人一个女主人,你连个妾室都没有,小侯爷的亲生母亲早在他年幼时便已经去世,你本应该有很多妾室的,但是,你没有。不仅如此,你和千雅夫人还有个孩子,名字叫做穆长郢,你们站在一起就像是真正的一家人,或者说,原本就是一家人。”
安定侯表情淡淡:“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是穆长郢的亲生父亲。”
安定侯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你想说的就是这个?长郢是我儿子的事情人尽皆知,你要是……”
“也是千雅夫人的夫君,唯一的那个。”
“……!”
安定侯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连麒也看着他:“都说南疆太子早就在十多年前死了,还被太子妃亲手埋葬在一处隐秘的山谷里,但是,事情似乎并不像是那些人所说的那样,南疆太子,并没有死,不仅如此……”
连麒笑了下:“他还光明正大的活在所有想要找他的人的眼皮子底下。是这样吗,南疆太子殿下?”
安定侯:“!!!”
看安定侯这反应,连麒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所谓安定侯的秘密,应该就是这个了,南疆太子隐藏身份代替真正的安定侯生活在这里,应该是除了千雅夫人和穆长郢外,没人知道此事。
连麒没有催促着安定侯承认这件事,而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他的面前等待着,等着他主动来承认。
沉默了半晌,吃惊了半晌,安定侯笑了,他伸出手拍了拍脑袋:“连麒,你真的很聪明,比我想象当中要聪明许多。”
“你这是承认了?”
“是,”安定侯看着连麒的眼睛,表情无比认真:“你说的没错,我,就是那个失踪多年的南疆太子。而你,就是当年被我抱出逃跑时的儿子。”
连麒:“……”
任务完成是好事,但连麒与此同时还真正、完全的确定了自己真的是南疆太子的儿子的事情。只是他不明白的是,自己的身份应该很隐秘才是,就连千雅夫人和穆长郢这两个随时都能出入皇宫的人都不曾来找过自己,自己的身份是怎么被南宫凛发现的?
还有,自己既然是南疆太子的儿子,那么之前所说的那些什么“暗幕”的人,真的是冲着自己的来的?自己即便是留在皇宫里也会有生命危险?那他们为什么不干脆的把自己给接出来,带着自己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或许是因为连麒脸上的情绪表现的太过明显,安定侯……不,是南疆太子若鄂邪说:“我知道你在担心着什么,那些潜入皇宫的‘暗幕’的人并不是去杀你的,而是想要将你带回去南疆做个傀儡皇帝的,他们暂时不会对你做什么。”
“所以呢?”连麒问:“就因为这样,我就必须要留在皇宫那个危险的地方吗?”
“有南宫凛在,他不会让那些人把你给带走,你现在留在东宫,对你来说是最明智的选择,留在东宫比留在安定侯府要安全许多,”他说:“正如你所说的,知道千雅是南疆太子妃的事,不止你一个人知道,她已经在外面露过面了,很快就会有南疆的人找上门来,你留在这里反而是最不安全的。”
“……”
连麒不由得握紧了拳头,表情有些不悦,说什么安全不安全的,无非就是觉得自己是个累赘罢了,除了点小聪明外,自己几乎是没有用处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连麒开始有些讨厌这副瘦弱的身体了。
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若鄂邪又说:“‘暗幕’的黑修罗已经暴露行踪了,他最近出现的地方就在那个和你有所接触的裴简的尚书府里,既然黑修罗在这里,想必红修罗和雪女也在京城,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们的做法,但你得保证你自己的安全,若是再有别的事情,我会让长郢去知会你,要是没特别的事情,你最好是留在东宫不要外出。”
连麒没有说话,这个任务完成的还真是有些糟心,前几分钟自己还是高高兴兴的,现在就觉得自己还不如不知道这些事情,烦得很。
他是打算直接离开的,但穆长郢跑到了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他偷听到了连麒和若鄂邪的对话,知道连麒都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的事情,但有些事情他还不是很清楚,为了避免他误会,千雅夫人特意让他来这里把连麒给带去她那里。
连麒有些无奈,他现在的心情沉重着,没有心情陪着他们说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但奈何和穆长郢相比,自己的力气实在是不值得一提,他想要反抗都是不行的,连拉带拽着被穆长郢给带去了千雅夫人的房间里。
连麒还没说话,千雅夫人倒是先开口了:“你都知道我们的身份了,现在你相信我说的话不是在骗你的了,是吗?”
连麒:“……”
☆、试探
其实,连麒并不是很想知道其它的事情,按照之前的经验教训,知道的越多呢,自己的心情就会越差,然后就会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活着真的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与其知道那些让自己烦心的事情,倒不如从一开始的时候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的跟在南宫凛身边的时候,他还觉得特别开心来着,现在,那些开心被挤压的只剩下一丁点儿的角角,再来点压力什么的,估计仅剩下点那点开心的角角也会全部消失。
而连麒不想让那个角角消失。
看他表情十分抗拒的样子,穆长郢直接把房间的门给关上了,免得他一个不开心就直接跑走了。
千雅夫人说:“既然你已经知道安定侯其实就是若鄂邪的事情,那么别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了,”连麒皱着眉说:“我现在就想回去东宫,你们不是说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吗,我现在就回去东宫待着,以后也不出来了。”
这肯定是气话的。不出来不可能,会闷死在里面的。
千雅夫人也不管连麒此时的脾气是怎样的,直接说道:“我们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真正的安定侯用性命换来的,是我们全家欠他的人情。”
“……?”
“当年太子带着我还有你出逃的时候,在滨州遇到了安定侯,他人很好,明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明知道我们会给他带来麻烦,但还是毅然决然的救了我们,但是自己却中毒了,他临死前为我们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将他自己伪装成了若鄂邪的样子被人追兵杀死了,之后我们将计就计,用□□制作出来了安定侯的脸,由若鄂邪代替他的身份回到了京城,成为新的安定侯,帮他完成照顾他儿子的遗愿。”
连麒抿了下嘴唇,表情稍微缓和了些。
千雅夫人又说:“只是穆长邕的性子坚毅,原本我们是想阻拦他去边关的,但他自己非要去,连夜就跟着南宫决走了,我们知道的时候他们早就已经离开了京城,只能是派人跟在他的身边守着他,免得他有意外。”
“还有你,”她看向连麒:“你虽然是被送进皇宫了,但我们想办法让你成为了太监总管陈寻的义子,有他护着你,你在皇宫里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最起码,会比跟在我们身边要安全。至于我们,表面上是安定侯府的侯爷和夫人,但实际上我们从未忘记过要回去南疆的事情,只是有‘暗幕’的人,还有南疆叛逆的阻止,我们想要安然无恙的回到南疆,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连麒,我们所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可以光明正大且平平安安的回到我们的故土,若是死在这里,就是真的一辈子都回不去了,你必须要记住你的身份,在这大凉,谁都不要相信,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杀死你,知人知面永远不知心,你连我们都不是完全的相信,你更不能相信别的人,一定要记住。”
她伸出手按住连麒的肩膀,表情严肃:“尤其,不要相信南宫凛。”
连麒:“……”
对于千雅夫人的话,连麒并未直接回答,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说的那些事情可能的确是真的,但在他这里,他真的没法感同身受什么的,从小就生活在皇宫里的他,心中唯一那个真正值得他去信任的人绝对不是这些所谓的和他有些血缘关系的亲人们,而是那个养育了自己十多年、照顾了自己十多年的义父,陈寻。
连麒说:“要是没别的事情了,我就先走了,有事再联系吧。”
他转身的时候,穆长郢想要过去拦住他,却被千雅夫人给拉住了肩膀,她对着穆长郢摇了摇头,示意让他不要去干涉连麒的事情,他们要说的话已经都说了,他应该知道的事情也全部都告诉他了,最后要做出怎样的选择,那是连麒自己的自由。若是他选择跟着他们一起想办法回去南疆,他们自然是欢迎的,若他不愿意,他们也无可奈何。
连麒是真的走了,只是并未直接回去皇宫,而是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看着从街上、在自己的身边不停地经过的那些人,感觉有些许的茫然和不知所措。
“666,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一记闷雷响起,天色阴沉下来,看似很快就要下大雨了。
连麒抬起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又看了看身边急急忙忙跑走的那些人,没动。
这些事情,连麒是知道的,但是他说的“我应该怎么办”并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想知道……他现在应该做点什么来缓解此时那犹如这暗沉着的天气般的沉重的心情。
“滴答——”
下雨了。
连麒伸出手,雨滴落在掌心,有些凉,旁边的人都在躲着雨,连麒像个傻子一样无动于衷的站在路中间没有任何反应,他本以为会舒畅的淋上一场大雨的,但那些雨滴不过是落在自己的身上那么一会儿,便没有了感觉,头顶上有遮蔽的雨伞,转过身时,看到了裴简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你……”
裴简笑着说:“之前听说你感染了风寒很久才好,还是别淋雨了,淋雨了又该要感染风寒了,到时候太子殿下肯定又要生气。”
连麒抿了下嘴唇:“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府邸就在这里啊,”裴简给连麒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府邸:“之前不是给了你一块令牌,我还以为你会来找我,看来是我太高估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了,你居然压根没想起来还有这件事情,你就连我的府邸在哪里你都不知道。”
“……抱歉,我忘了。”
“无妨,”裴简依旧笑着:“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你都到这里了,这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的样子,不如去我的府邸坐一会儿,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连麒想,下这么大雨要赶回去似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另外,若鄂邪不是说了,黑修罗上一次出现的地方是在裴简的尚书府吗?既然黑修罗出现在那里,那么自己也应该过去看一看的,毕竟,那些人要找的人,可是自己。
于是连麒点了点头,真的跟着裴简过去。裴简看起来很开心,和连麒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是掩饰不住的。
连麒其实不是很明白自己只是答应裴简去他的府里坐一下而已,为什么他会看起来那么开心?可别说他这个位高权重的尚书大人一个朋友都没有。他绝对是不相信的。
裴简的尚书府比连麒想象当中的看起来要清静一些,下人不是很多,下雨的时候都在屋檐下躲着,说着话,很平和的模样。他跟着裴简去了裴简的房间,他环顾着他的房间的时候,裴简便让人准备热茶。
看连麒在房间里四处的看着,裴简忍不住笑着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在找画像,”连麒说:“之前裴萱小姐告诉我,裴简大人你亲自画了我的画像挂在你的房间里,我今天来看了,倒是没看见,也不知是裴萱小姐骗我的,还是裴简大人将那画像收起来了?”
裴简愣了愣,笑了起来:“萱萱骗你的吧,我怎么可能画个小太监的画像挂在房间里,要挂的话也应该是一些山水画之类的才是。”
“也是,”连麒笑了下:“裴简大人乃是礼部尚书,自然不会做这样幼稚的事情。”
裴简:“……”
东宫书房。
南宫凛紧皱着眉头看着被摆在桌案上那些祝贺的折子,有些不耐烦。他瞥了眼站在前面的清川,问:“连麒呢?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属下不知。”
清川无奈,他一直都在这里守着,如何会知道小连子公公在哪里啊?
不过很快,收到了消息的清月进来了。南宫凛问他:“连麒呢?”
清月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南宫凛的声音冷了几分:“本宫问你话,没听见吗?”
“是……”清月拱手:“那个,殿下,小连子公公……跟着裴简大人去了他的尚书府,现在还没出来。”
“……裴简?”南宫凛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连麒去裴简那里做什么?”
他看向清月:“去把连麒带回来,现在,立刻,马上!”
清月拱手:“是,属下这就去!”
连麒!
南宫凛不由得握住拳头,你居然敢跑去别的男人的家里!
☆、吃醋就是吃醋,嘴硬什么?
===第34章===
清月从屋顶上跳下来落在连麒的面前时,大雨才停下不久,而正好的是,连麒正思考着要找个什么样的借口从一无所获的尚书府离开,可以说,清月来的很是时候。
裴简却是有些不悦的,一是因为清月出现在这里打断了他和连麒之间的说话,二是因为这里好歹是礼部尚书府,清月这个太子身边的侍卫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从屋顶上下来,把通报这一步骤给直接省去了。
清月对着他们微微拱手行礼,说:“小连子公公,殿下让属下前来带您回去东宫。”
连麒看向裴简,笑着说道:“裴大人,既然殿下已经派人来接我了,我也不好再在这里打扰你,我就先回去了。”
裴简只能点头,太子都已经把心腹侍卫派来接人了,他要是强行把连麒留在这里,只会让太子对他起疑,太子原本就不是很相信他。
他说:“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留你在这里吃饭了,不过,若是下次也这般恰好遇到的话,你可要请我吃饭。”
连麒笑了下,说:“好。”
然后转身跟着清月离开了。这一次,他们走的是大门的方向。
看着连麒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裴简脸上那一丁点儿的笑容也消失殆尽,他眯了眯眼睛,眼神复杂。一个身影闪过,从屋内闪现到了他的身后,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轻轻的抚上他的脖子,带着笑意的男人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怎么?舍不得了?”
不用看,裴简也知道那是谁。从一开始,这个家伙就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好在连麒只是稍微的看了那么几眼,并没有发现一直躺在屋子里房梁之上的人。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裴简冷冷的说道:“你们‘暗幕’的人大张旗鼓的出现在京城,你以为找你们的人只有太子吗?皇帝和尊王也都在找你们,你们还不赶紧的躲起来,出来做什么?”
“我这不是来好好感谢你之前帮我们找到藏身之处的嘛~”男人轻轻的笑着,另外一只手搂住了裴简的腰,一眨眼的功夫便把他给带进去了屋子里,房门瞬间被使劲的关上。
裴简被束缚在男人的双臂之间,背后是冰冷的墙壁,这样的感觉实在是让人觉得不爽。裴简冷冷的看着他,眼中很明显的浮现出一丝不耐烦的情绪来:“有事快说,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啧,这么快就不耐烦了?我才来那么一会儿~”
“亓嘉尹!”
“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可不是为了让你这样喊我的。”
亓嘉尹,“暗幕”黑修罗的真名。
裴简眯了眯眼睛:“我没空陪你在这里浪费口舌,你要是没事就赶紧走,我可不想让我父亲知道和你们南疆的人有联系!”
“那我们之间的联系可不只是那么一星半点儿的,”黑修罗笑着:“你是不是把那天晚上的事情给忘记了?我可是记得很清楚,是你缠着我来着……”
“闭嘴!”
“那我不闭嘴又能怎么样?你是打得过我,还是说的过我?”
“……你!”
裴简懒得和他废话了,索性不去搭理他,只是推开他表情不耐烦的坐了下来。撞见黑修罗原本就是个意外,而且当时自己也没有打算要帮他们的,只是谁能想到在那之后自己还能撞见黑修罗,而且还是在自己喝醉的情况下!裴简发誓那真的是个意外,是他喝醉了脑子不清醒把黑修罗看成是连麒了,而最最最让裴简觉得耻辱的是,那天晚上被压制着强行进入且受伤的人是自己,而不是黑修罗!
一想到那个时候的事情,裴简就觉得有些恶心,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而偏偏这个黑修罗像是不长眼睛看不到自己表现出的厌恶一般总是跑到这尚书府来,这要是让父亲知道了,他不仅仅是挨骂,还有可能被父亲给“大义灭亲”!他如何能够把黑修罗留在这里!可他就是不听自己的,总是跑来这里,完全是把这里当成是他家了!
黑修罗拿着那天晚上的事情威胁自己帮他们找藏身之处的事情他已经帮忙了,他以为事情就到此结束了,只是裴简想的太天真,这样的事情一旦开始了,就不会轻易的结束。
是他太高估黑修罗的信誉了,也太低估自己这个丞相之子、礼部尚书的身份了。对于他们而言,这个身份是有很高的利用价值的,最起码,现在是的。
“裴简,我记得,你的妹妹已经嫁入东宫了是么?既然如此,那么你进到东宫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随随便便带个随从进去应该也是没问题的,对吧?”
裴简警惕的看向他:“你想干什么?”
“我自然是想要进皇宫了,”黑修罗笑着:“就目前而言,我没法名正言顺的进去皇宫,更没法到达东宫,但是有你带着那就不一样了,你可是礼部尚书,又是东宫侧妃的亲哥哥,谁会拦着你?”
“呵,”裴简不由得冷笑起来:“你还真是看得起我。你当真以为东宫是哪家酒馆,你想进去就能进去的吗?南宫凛早就把东宫戒严了,别说是我,就连我母亲想要去见萱萱都必须要经过南宫凛亲自的同意,否则连一步都无法踏进去!”
“是吗?”
黑修罗摸了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看着表情气愤的裴简。就在刚刚,黑修罗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他眯了眯眼睛,笑着说:“你和不久之前离开的那个人,好像很熟吧?他好像是太子的心腹来着,不如,你从他那里下手?”
“不可能!”裴简毫不犹豫的回答:“你想都不要想!”
黑修罗再次眯了下眼睛,只不过和上一次的意味深长有些不一样,这一次,他的眼神里是带着一丝不悦的。
不过算了,现在和裴简闹掰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还有很多事情要等着他来帮忙呢,他们现在仅仅只是知道南疆太子的遗孤就在皇宫里,而且知道他的身份是个太监,但是那个太监到底是谁,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所打听到的所有的消息里,得知到的就是南宫凛已经知道那个太监的身份了,他们必须得赶在南宫凛之前把那个人找到,并且带出皇宫。
这就是他们来到京城最需要做的事情。
皇宫。
清月带着连麒才踏入皇宫不久,陈寻便赶来了,他笑着说:“清月侍卫,咱家有点事情要和小连子说,你行个方便,通融一些时间吧。”
清月有些犹豫,但连麒却已经抢先走到了陈寻的面前,说:“义父,有什么话您说吧,清月侍卫肯定会答应的。”
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