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宋星阑宋向平 本章:第24章

    邻居感叹似的:“跟以前真是一点都不一样了啊,元宵节那天碰到他我差点没认出来。”

    宋谨关门的手顿了一下,问:“元宵节?”

    他只记得元宵节那天下午宋星阑去唐闵家找自己,不知道邻居是怎么看见宋星阑的。

    “对啊,元宵节晚上,很冷啊,我儿子半夜来接我去他家,我看你弟弟就站在大门口。”邻居说着还指了一下宋谨脚下,“就你这个位置,一个人站着,我问他来干嘛,他说没什么。”

    “我跟他说你这段时间都不在家,让他打个电话问问你在哪,他只是点点头,然后一直站到很晚,快十二点了。后来我走的时候,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个孔明灯,点着了,我还跟他说别放,飘到山里容易着火,他跟我说他知道的。”

    孔明灯。

    大概是儿时的记忆太少太珍贵,所以宋谨总是记得很清楚。

    那是父母离婚前,宋谨忘了那个孔明灯是怎么来的,他拿着水彩笔,和宋星阑跪在房间里的小桌旁,宋谨说:“这个灯会变大,会飘起来,里面还会亮。”

    宋星阑当时才四岁,他问:“会飞起来吗?”

    宋谨点点头,说:“在上面写东西,愿望就会实现的。”

    宋星阑眨眨眼,问:“什么是愿望?”

    宋谨问:“你想要什么?”

    “想妈妈带我们……出去玩。”宋星阑回答。

    于是宋谨握着水彩笔,在孔明灯上一字一句地写:希望妈妈带弟弟和我一起出去玩。

    两颗小脑袋凑在一起,见宋谨写完字,宋星阑期待地问:“可以飞了吗?”

    “还没有,要等到……”宋谨想了一下,说,“要等到元宵节,过年以后,会有个元宵节,那个时候让它飞走,愿望就可以实现。”

    但是还没到除夕,父母就离了婚,兄弟俩一分别就是十年。

    那个孔明灯被宋谨和宋星阑藏在玩具箱的背后,没能有飘向天空的机会。

    宋谨告别邻居往外走,宋星阑在元宵节那晚点燃了十几年前约定好的孔明灯,大概意味着他也记得。

    一个四岁的小孩能记住什么,很难说,完整家庭的回忆对他们兄弟俩而言都太稀少,有时候把一件小事烙在心里记上多年,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真的都太晚了,想念变成恨意,变成伤人的刀刃,指向曾经最思念的人,覆水不能收。

    第41章

    一个多月后,是母亲的生日,宋谨去了墓地。

    母亲在临终前对宋谨说,她生前没怎么过过生日,让宋谨以后要是想祭拜她,就在她生日的时候去,不要在忌日那天。

    于是宋谨从来只在母亲生日那天去墓地,墓地就在山的另一侧,宋谨的外公外婆也葬在那里,虽然有点荒凉,但宋谨知道,母亲睡在那里会很安心的,因为她的父母离她很近。

    今年的雨水似乎特别多,整个早春一直处在湿冷的雨天里,今天还稍好一些,早上没下雨,宋谨拿了伞和纸钱,放到电瓶车上,然后出了门。

    电瓶车是二手的,前段时间从一个村民那里买来的,只花了几百块钱,用废了就废了,也不心疼,偶尔出行时可以派上些用场。寒雨连绵,宋谨那条受过伤的腿时不时会作痛,现在有了电瓶车,也能方便些。

    宋星阑离开后的这一个多月里,一直陆陆续续让人上门来,换空调,换热水器,还给葡萄柚弄了间豪华温暖的猫窝,到后来宋谨一律不放人进门,只说让他们回去,自己不需要。

    他确实不需要,宋星阑不在的那三年里,自己一个人过得好好的,后来失忆的他插足而入,没过多久又恢复清醒,把生活搅得一团糟,宋谨不想重蹈覆辙。

    自己该说的都说了,该表态的也表态了,真的没有精力再耗了。

    刚到墓地就下雨了,宋谨撑着伞蹲在母亲的墓前,看着那团燃烧的火焰,他见别人在祭拜的时候跟墓碑都很有话聊,什么最近家里过得还不错,保佑一家人今年如何如何,要是缺钱了就托个梦什么的……

    宋谨不知道要说什么,脸被火气染得有点热,雨滴砸在伞上,他看向墓碑上的那张黑白照片,沉默了一会儿,说:“妈,我现在还行,宋星阑也过得很好,公司已经上市了。”

    “再过段时间,我准备回城里,租个房子安心备考,等考上了我就来看你,跟你说一声。”

    “那天我跟他说了很多,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那些,感觉不像我,可我总觉得必须要说,要说得绝,要说得清楚,也让宋星阑想想清楚。”

    “要是你知道我和他弄成这样……会骂死我的吧,以前一直不敢跟你说。”

    “宋星阑不是个好弟弟,我也不是个好哥哥。”宋谨顿了顿,“正常的哥哥怎么会跟自己的弟弟……之前我总用他们不是一个人来骗自己,但想想,就算他失忆了,他也还是我弟弟,我确实是做错了。”

    雨越下越大,地上弥漫的雨水将那堆火焰熄灭,只剩残烟朦胧,宋谨站起身,大雨将周围刷得蒙白一片,满世界密集的哗啦声,天色暗淡,寒意笼罩。

    他将灰烬彻底踩灭,然后从小路出去,下了一个小山坡,走到电瓶车旁。

    宋谨有想过二手的电瓶车应该不经用,但没想到这么不经用,就淋了几分钟的雨,它彻底不会动了,不知道是电瓶被水沾到了还是哪里出了问题,总之它废了。

    从这里到

    山脚还有段距离,而且都是泥路,从山脚到另一边的山脚也有很长一段距离,雨下得这么大,要是走回家,自己这条腿应该也不用要了。

    雨伞被雨打得在颤抖,宋谨想了想,重新往山坡上去,那里有个小亭子,能暂时避一避。

    天愈发阴沉了,周围是耸立的林木,另一边是阴沉的墓地,说不害怕是假的,宋谨收了伞,靠着柱子蹲下去,拿出手机,本来想麻烦跟自己关系稍好的一个村民来接一下自己,谁知道手机竟然断了信号。

    人倒霉的时候总是祸不单行,宋谨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口袋,雨下得更大了,穿过亭子飘到身上和脸上,风也冷,周围呼啸的一片,宋谨将脸埋在膝盖里,他的鞋子已经湿了,裤腿也湿,贴在小腿上,冰冷刺痛。

    算了,宋谨安慰自己,比起其他的,这就是件小事而已。

    只是这么待着也不是办法,已经临近傍晚了,要是雨一直不停,自己总不可能蹲在这里过夜。

    宋谨慢慢站起来,蹲得久了,腿有点疼,他走了几步,费劲地撑开伞,眼下也只能走回去了,说不定半路能碰到车,看运气吧。

    出了小亭子,宋谨沿着坡路小心地往下走,那辆电瓶车还杵在雨里,十分孤苦伶仃。

    但宋谨现在自身难保,无暇顾及它了。

    没走两步,脚被一根细蔓绊了一下,宋谨一个趔趄,单膝跪地摔了下去,一只手肘撑地,一只掌心按在碎石上,伞也扣在了地上,被压得变了形。

    雨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宋谨抽了口气,想站起来,但膝盖实在痛,他只能勉强先撑好伞,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心思为自己遭遇哀叹了,宋谨用一条腿支着身体,小心地直起身子。

    风力突然又大了些,穿过树林,绕出诡异的声响,宋谨手里的伞被吹得左摇右晃,天好像更暗了,心里突然升起浓重的恐慌,宋谨瘸着腿往前挪了一步,强迫自己别乱看,赶紧往前走。

    可人一旦有了某种想法,越是压抑它,就越是逃不开,宋谨低着头极力克制目光,但余光里总会瞟到些什么,摇晃的树,雨幕里不清不楚的黑影,甚至他已经开始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

    越想越慌,无助感欺压而下,宋谨一瘸一拐地往坡下走,伞也撑不稳,整个人被淋了个彻底,可他完全不敢停下脚步,极为狼狈地想要逃离。

    心惊肉跳之际,模糊的汽车行驶声在远处响起,视线忽然亮了亮,宋谨侧过头,看见山路那头出现一辆车,灯光亮眼,车轮碾着泥泞,一路朝自己开过来。

    明明看不见车里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宋谨下意识地觉得那应该是宋星阑。

    整个人好像瞬间松懈了下来,宋谨站在原地,看那辆卡宴在离自己两米外的地方停下,干净的车身已经溅满泥沙,驾驶座的门打开,宋星阑下了车,撑开一把黑伞,踩着湿泥往宋谨面前走。

    那张脸在昏暗中衍生出一种别样的感觉,即使在过去这个人是自己的心魔,但宋谨不得不承认,至少这一刻,他的弟弟给了他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宋谨也曾体会过安全感,与朋友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抱着葡萄柚窝在房间里的时候,都是一些很简单的时刻里,但从宋星阑身上获得类似感受,确实是第一次。

    有那么一秒,宋谨想起葡萄柚走失的那晚,宋星阑也是这样从雨里走向他。

    宋星阑走到宋谨身前,将宋谨手里那把形状糟糕的伞拿走扔到一边,然后把自己的伞撑过去,看着宋谨的脚,眉头微微拧着:“摔倒了?”

    似乎很久没听见他的声音了,宋谨点了一下头:“嗯。”

    “去车上。”宋星阑扶住宋谨的肩,低声问,“能走吗?”

    “能。”宋谨说。

    宋星阑揽着宋谨的手臂,几乎快把他提起来,为宋谨减轻了大部分脚上的压力,两个人走到车边,宋星阑拉开后座的门,宋谨看着自己的鞋和脚下一塌糊涂的泥路:“你的车……”

    “上去。”宋星阑说,“别管车了。”

    宋谨被他扶着上了后座,然后宋星阑收了伞,上了驾驶座,结果发动车子后发现轮胎陷在泥里开不了了。

    虽然同为开不了,但怎么说轿车也比电瓶车多个顶,起码能在车里躲躲雨。

    宋星阑试了几次后确定开不出去,于是下车来了后座,他拿起旁边的一个袋子,说:“衣服换一下。”

    一条毛巾,一件T恤,一件毛衣,一条裤子,一双袜子。

    车里暖气开得足,宋谨拿纸巾擦着脸上的雨水,说:“没关系的,我坐会儿就不冷了。”

    “脱了。”宋星阑看着他,有些不容置疑地说,“看看摔得重不重。”

    烧纸钱是为了渲染一下气氛,希望大家不要因为这个而狙宋谨…

    第42章

    车外大雨滂沱,衬得车里有种封闭的安静,宋谨默了一秒,伸手拉开自己的外套。

    宋星阑拿过他的外套往前放到副驾驶座,然后抬起宋谨的脚放在自己的膝上,宋谨缩了一下腿,有些局促地低声说:“脏。”

    他极度不习惯宋星阑这样,他们之间的相处一直以来都饱含着尖锐的冲突,宋谨抗拒、抵触,是因为两人过去所有的矛盾,但此刻放在这样一个简单的场景下,那些情绪可以先收一收,宋谨只是单纯地不适应这种状态。

    宋星阑没说话,握着宋谨的脚腕将他的鞋子和袜子脱掉,然后拿过毛巾替他擦干净。他低着头,露出一个白皙的侧脸,说:“你换衣服。”

    雨水早就渗进了衣领里,身上冰凉一片,宋谨看了宋星阑一眼,然后抬手将自己的毛衣连着里面的T恤都脱了下来,空调暖热的温度贴上皮肤,宋谨的身体生理性地颤了一下,幅度很小,但宋星阑还是感觉到了,以为宋谨是哪里不舒服,于是抬头看他。

    视线交错的时候,连沉默都变成了尴尬的暧昧,明明车子很宽敞,可宋谨还是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狭窄压迫,宋星阑的眼神里总带着沉静的审度感,没什么情绪,却始终让人想要避免直视,即使宋谨知道宋星阑应该不会再发疯,但他仍然无法承受这种对视。

    “冷吗。”宋星阑的目光扫过宋谨光裸的上半身,最终定在宋谨的脸上,说,“我再调一下温度。”

    “不用。”宋谨低头套上干净的T恤,一边穿毛衣一边说,“不冷。”

    T恤和毛衣都是宋星阑的,比宋谨的尺码大了不少,袖子长,领口也大,宋谨摸了摸自己露在外面的锁骨。他的头发被弄得有点乱,背靠车门坐着,在暖黄的灯光下,宽松柔软的衣料和凌乱湿漉的发给他添了些不合时宜的慵懒感,从眉头到锁骨,皮肤是晃眼的白,笼着光,看着很温和,漂亮又秀气。

    宋谨的脚没被弄脏,只是湿了而已,宋星阑替他擦干之后,把毛巾放到一边,说:“裤子换了。”

    宋谨很想拒绝,但他全身上下最该换的就是那条湿透的沾了泥的裤子,实在没理由说不。

    “你上前面坐着吧。”宋谨说,“两个人在后座,地方小,不方便换。”

    宋星阑没回答,将宋谨的双腿放回座位上,然后他整个人单膝跪了下去,把椅座的空间都让给宋谨,说:“脱吧。”

    没有人能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被人单膝跪地看着脱裤子而泰然自若,就算有,这个人也绝对不会是宋谨,他觉得自己的脸都烫了,但到了现在要是再犹豫就显得过度矫情,况且湿裤子贴着腿确实冷,于是宋谨低头拆了运动裤的带子,虎口夹着裤腰往下推,宋星阑帮他拽住裤腿,说:“抬一下腰。”

    宋谨抬了抬腰,宋星阑顺势拽着裤腿往下拉,整个场景有种画卷慢慢摊开的意味,宋谨的双腿在裤子下褪的过程里一点点展露,宋星阑握着他的小腿抬了一下,把裤子完全脱掉了。

    宋谨一手扯着毛衣下摆挡住腿根,一手去拿干净的裤子,结果宋星阑起身坐回了座位上,把宋谨的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低头去看他膝盖上的伤。

    不算严重,只不过宋谨皮肤白,一点点的红痕淤青在上面都显现得尤为清晰,看着刺目,宋谨也没那么娇气,他动了动腿,说:“没事,回去擦个药就好了。”

    “小腿呢。”宋星阑替他捏着受过伤的小腿,问,“会不会痛。”

    宋谨想说不痛,但顿了顿,他还是说:“这段时间总下雨,有时候会痛。”

    宋星阑点了一下头,仍然替宋谨按摩着小腿,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瘦了。”

    他失忆时,在知道宋谨腿受伤的原因后,给宋谨按摩过不少次,时隔几个月,再做这件事,从手感上确实能清楚地估量出宋谨是胖了还是瘦了。

    回忆好像和现实重叠了,无论是熟悉的脸还是认真的表情,宋谨别开眼,说:“好了,我穿裤子。”

    宋星阑拿过裤子替他套上,宋谨的腿确实很漂亮,伸直弯折间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的美感,宋星阑曲起一只膝盖抵在座椅边沿,弯腰在宋谨面前俯身,说:“抬腰。”

    宋谨双手撑在座椅上将胯抬起来,宋星阑帮他把裤子穿了上去,指背蹭过宋谨光滑的腿侧,温热微麻的触感。两个人靠得近,宋谨被宋星阑的阴影笼罩,能嗅到他身上清冽的香水味,视线里是一抹线条优越的下巴弧度,再往上,薄抿的唇,挺拔的鼻梁,深黑的眼睛。

    宋谨偶尔会在宋星阑的脸上找到几分自己的神似,但他们单看五官和长相类型又极为不同,一个凌厉一个柔和,或许跟性格也有很大关系。

    总感觉温度上升了不少,外面还在下暴雨,可是好像已经听不到雨声了,耳朵里一清二楚的只有双方的呼吸,安静的空气变得有点黏糊,暗中将一些隐晦的不可说粘连在一起。只是对视而已,但宋谨依然撑不住,仿佛再仰一仰头,自己的唇就会碰到宋星阑的下巴,让人有些分不清回忆和现实,他垂下眼扯了扯松垮的衣领,问:“你公司怎么样了。”

    话题开始得很生硬,但宋星阑没拆穿,只是又看了他几秒,然后坐回了另一头,边给宋谨穿袜子边说:“还好。”

    宋谨点点头:“嗯。”

    穿好袜子后,宋星阑拆了包湿纸巾,拉过宋谨的手,从手腕到十指,全部擦了一遍。其实从宋星阑给他按摩小腿开始,宋谨就好几次想开口说他自己来就可以,但他不得不承认,宋星阑此时跟失忆时的样子真的很像,像到他舍不得说停。

    宋谨知道自己心软,永远无法拒绝那样的宋星阑,虽然他说宋星阑只是沾了那个人的光,但其实没有区别,宋星阑是他的亲弟弟,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倘若清醒的宋星阑真的能和失忆时那样对待自己,自己可以为此再心软一次吗?

    宋谨想不出答案,他也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既然宋星阑不同意消失在自己面前,不同意和自己一刀两断,那么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要宋星阑不再发疯,宋谨愿意把一切交给时间,交给未来,交给什么都行,反正他敌不过宋星阑,永远都敌不过。

    他确实累了,也碎过了,宋星阑要是有意让他再碎一次,宋谨确定自己真的可以头也不回地去死,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我一直想问你。”宋谨靠着车窗,身后是在玻璃上流动的雨珠,车外动态的液体与车内静态的他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很舒服的画面,他看着宋星阑,问,“那天晚上,我们去找葡萄柚。”

    “你跟我说,你不想要我喜欢你了,光是喜欢还不够,你要我爱你。”

    “当时我总觉得你好像变了个人,很冷静,很有条理,你那时候……是想起来了吗?”

    宋星阑用湿纸巾擦了一下自己的手,然后他握住宋谨的脚腕替他捂暖,说:“没有。”

    “但是有种预感,觉得自己马上要想起什么了。”

    “又怕清醒之后忘记了,所以跟你说了那些话。”

    听起来真像是遗言,失忆的人察觉到自己将要恢复记忆,害怕清醒的自己无法再将告白说出口,于是在最后关头向宋谨吐露,希望宋谨能记住他赤诚的心意,记住他单纯爱着的模样。

    或许宋星阑当时是想要一个答案的,他想听宋谨说爱他,如果不爱,喜欢也行,在记忆恢复之前,那个宋星阑应该真的很渴望着宋谨的回答。

    这就是宋谨一直念念不忘的原因,他被那样地喜欢过、爱过,所以后来在面对清醒的宋星阑时,他一次次地崩溃、瓦解,因为始终无法接受这样的转变。

    宋谨抬眼望着车里的灯,问:“那你会觉得我很可笑吗,总是把你区分成两个人,在你失忆的时候……”

    他有些酸涩地笑了一下:“跟你乱伦。”

    “只是互相喜欢而已。”喉结滚动,宋星阑的声音有点低哑,“不是乱伦。”

    “是你自己说的。”宋谨慢慢眨了眨眼,灯光倒映在眼底,像一泓清澈又凄凉的秋水,他说,“你一遍遍地提醒我,那是乱伦,是我发疯,跟自己的亲弟弟上床,是你说的。”

    宋星阑垂着头,半晌,他说:“哥,对不起。”

    宋谨看向他的侧脸,问:“你是不是觉得失忆时候的自己很丢人,那两个月对你来说,是不是很耻辱?”

    “我没有那么觉得过。”宋星阑说,他转头看着宋谨,“但在看到你的态度之后,我发现你把我分成了两个人。”

    宋谨淡淡笑了笑:“你觉得这能怪我吗?”

    宋星阑沉默下去,他的掌心笼着宋谨的脚腕,两个人的体温交叠在一起,宋谨仰头轻叹了口气,说:“算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说的“算了”是指什么东西“算了”,有些话对质到这里就好,再深的说出来他们此刻未必能好好思量,还没到那种靠三言两语就能解开心结的地步。

    雨小了一些,宋星阑下了车,去后备箱拿了块木板绑在轮胎上,把车开出了泥坑,一路开到院子外,宋星阑将宋谨抱回了房间,接了热水让宋谨泡脚,然后找了药水涂在他的膝盖上。

    “你这次什么时候回多伦多。”宋谨问。

    “晚上的飞机。”宋星阑说,“前天回来的,处理了一点这边公司的事。”

    “那你早点走吧,我这里没有晚饭做给你吃。”

    宋星阑“嗯”了一声。

    “回市里之后,你住在我上次说的那套房子里。”宋星阑拿棉签在宋谨的膝盖上轻点,说,“我不会过去打扰你。”

    宋谨靠在沙发上,有些疲惫地闭上眼:“再说吧。”

    第43章

    雨季似乎终于过去,晴天开始变多,气温也升高了一些,宋谨把家里彻底收拾了一遍,整理了一个行李箱,回市里备考。

    宋星阑给他打过几次电话,说起来很荒谬,他们这对亲兄弟二十几年来都没有留过对方的联系方式,宋星阑第一次给宋谨打电话时,宋谨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发现是国外的,他还以为是宋向平,深呼吸了几次才接起来,想看看宋向平能对自己说出什么话。

    结果那边似乎也没预料到宋谨会接,顿了几秒,声音才响起:“哥。”

    宋谨愣了愣:“什么事?”

    “什么时候回市里。”

    “再过几天。”宋谨说。

    “住哪。”

    “先去唐闵家住几天,然后找房子。”

    电话那头没动静了,宋谨窝在沙发里,摸着趴在自己腿上的葡萄柚,问:“如果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又会去唐闵家?”

    宋星阑不撒谎,他说:“是。”

    宋谨现在想起来,对唐闵还是觉得很抱歉,当初宋星阑不分青红皂白找人开车撞他,上次又莫名其妙出现在他家,宋谨真的不能再逮着唐闵一个人祸害了,他不想搞到最后没朋友了。

    宋谨捏了捏鼻梁,说:“我去你给的那套房子里住。”

    谁知道宋星阑沉默了几秒,问:“就那么心疼唐闵么。”

    “……”宋谨突然不知道该怎么交流下去,他说,“宋星阑,你讲点道理,他是我朋友,我不想他被我再牵连一次了,有问题吗?”

    “没有。”宋星阑说。

    宋谨再一次无言以对。


如果您喜欢,请把《一屋暗灯》,方便以后阅读一屋暗灯第24章后的更新连载!
如果你对一屋暗灯第24章并对一屋暗灯章节有什么建议或者评论,请后台发信息给管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