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宋星阑宋向平 本章:第19章

    宋星阑听到宋谨在叫葡萄柚的名字,就把房门打开,视线交错的时候两个人都顿了顿,然后宋星阑问:“葡萄柚不见了吗?”

    宋谨有些慌乱地点点头:“哪里都找过了,没有。”

    “我房间里也没有。”宋星阑说着就往外走,“我出去找找吧,哥,你在家里再找会儿。”

    “那你小心,下了雨路上会滑,天很黑了。”

    “好。”宋星阑说。

    宋星阑出去后,宋谨又把家里找了一遍,确定葡萄柚真的不在家,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宋谨似乎才回过一点神,猛然想起宋星阑出去的时候没有带伞。

    这样阴冷寒凉的冬夜,雨淋在身上会有多刺骨,宋谨连门都来不及锁,拿了把伞就跑出了门。

    满世界的雨声和风声,寒风凌冽地迎面吹来,村子里的路灯暗,只够勉强看清脚下的路,周围完全是黑压压的一片。宋谨匆忙地走在路上,他已经将周围的几户人家都问了过去,确定葡萄柚不在他们那里,此刻他茫然地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个方向,他握紧了雨伞,开口喊:“星阑,星阑!”

    “宋星阑!”斜斜的雨打在脸上,刺痛的冷,焦灼不安的情绪将宋谨的心和大脑填满,他大声喊,“宋星阑!星阑!”

    一边走一边喊了几分钟,宋谨几乎快要走到山脚了,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伞上,他整个人惶然无措,从没觉得这里这么大,方向有这么多,他根本无法确定。

    “哥。”远处突然有人应,接着有脚步声响起。

    宋谨连忙抬手用手机手电照向前方,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朝自己这边跑,越跑越近,宋星阑的脸出现在光线里,头发完全湿透,面色凉白,嘴唇上毫无血色。

    他的棉服也湿透了,雨水顺着下巴往脖子里滚,宋谨跑了几步过去为他撑着伞,慌乱地去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纸巾。

    “我们回去,太冷了。”宋谨抬手艰难地替宋星阑擦着脸,声音颤抖,“回去洗个澡,我给你做饭吃。”

    “没事的,哥。”宋星阑的牙关好像都有点发颤,他把宋谨抱在怀里,伸手接过他手里的伞撑在两人身上,“我们再找找,外面这么冷,葡萄柚会冻坏的。”

    提起葡萄柚,宋谨似乎是有点撑不住了,迷茫和悲伤倾刻暴露,他红着眼睛说:“这么大的地方,我都不知道它在哪……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我在外面再找找。”

    “一起找。”宋星阑揽住宋谨的肩带他往前走,“我在那边都找过了,这里还没有找完,我们再找找。”

    他的身上寒意袭人,然而手臂却牢固有力量,宋谨抬起手握住宋星阑揽在他身侧的那只手,冰凉,但宋谨却觉得,哪怕现在冷雨或是暴雪将他们彻底淹没,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的胸腔里也一定会是滚烫的。

    “你跟他不一样。”宋谨突然说,“星阑,对不起,下午是我态度不好太着急,冲你发脾气了。”

    宋星阑将他搂得更紧了一些,说:“哥,是我脾气太差了,你说得对。”

    “可是我不想要你把我跟任何人比,我永远是我,你可以骂我打我不原谅我,但不能总是把我当成两个人来看,我是你弟弟,就算我忘记了什么,就算我变了,我也是你弟弟。”

    宋谨转头看着他隐在暗色里的侧脸,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有诡谲的想法在慢慢升腾,可宋谨却没抓住,不是他抓不住,而是他不想抓。

    宋星阑一直看着前路,说:“哥,我不想要你喜欢我了。”

    “光是喜欢还不够,一点都不够。”

    “我要你爱我。”

    大雨倾盆,今晚没有打雷,可宋谨却觉得有遥远的惊雷突然降临,闪电破开蒙昧的天际,直达头顶,惨白地照亮他,暴雷在巨响中穿过云雨刺入他的身体,将他彻底击碎。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也知道,宋星阑此刻并不是要他的回答,因为这件事或许根本就不可能有答案,它连面向的对象都是不确定的,注定永远只能是一起悬案。

    再往前就是一座桥,才刚要走近,宋谨就听见微弱的猫叫。

    他的心脏几乎快提到嗓子眼,脱口而出喊道:“葡萄柚?!”

    “喵……喵……”那点猫叫声在大雨和水流声中几乎微不可闻,但宋谨却分明听到了。

    宋星阑也听到了,他说:“应该是在桥下面。”

    桥下是一条河,河岸堆满石块和杂草,离地面大概有三米多高,坡很陡,宋谨和宋星阑匆忙地到了桥头边,宋谨蹲在地上拿着手机拼命地往下照,终于在雨幕中看见桥下的一块石头旁,趴着一只橘色的猫,是葡萄柚。

    它湿淋淋地缩成一团,好像不会动,宋星阑盯着看了一会儿,说:“它的脚被绑住了,绑在一块大石头上。”

    “为什么要把它……”宋谨话还没说完,瞳孔就猛地一缩。

    宋星阑转头看他,说:“肯定是因为下午的那件事。”

    “这么绑着它,雨又下得这么大……”宋谨失神地说,“河水肯定会上涨的,葡萄柚会被淹死的。”

    宋谨不愿意以这样的恶意揣测他人,但他知道,事实大抵就是如此。

    “我下去抱他,哥,你打好手电。”宋星阑把雨伞交到宋谨手里,“下面好多石头,你不要动,我去就行。”

    宋谨点头:“你小心点,慢慢走。”

    “好。”

    宋星阑按着桥头的石墩慢慢往下爬,雨水打在他的头发和脸上,他随手擦了一把,然后一点一点地朝河边移动,宋谨一直伸手为他打伞,直到宋星阑脱离了伞所能覆盖的范围,他抬起头,说:“哥,你把伞撑好,别淋雨。”

    手机的光照在他上抬的脸上,湿透的白,一双漆黑的眼睛在水汽里清晰分明,宋谨有些急切地皱着眉,说:“你小心,现在河水很急,慢点走。”

    “嗯。”宋星阑应了一声,回头继续往下挪。

    葡萄柚大概是看到宋星阑向自己靠近,叫得更响了一些,凄切又可怜,宋谨鼻子发酸,隔着距离安慰它:“别怕,你乖乖的不要动,哥哥会把你抱上来的。”

    宋星阑花了点时间才到葡萄柚身边,坡度实在太陡峭,稍不留神就会滑倒,石块满地,要是在这里摔上一跤,下场会很惨烈。

    他踩在泥沙石子交杂的河水边,摸摸葡萄柚的头,然后一点点把它腿上的绳子解开,绳子系得紧,葡萄柚又害怕得老是乱动,解起来很费力,宋星阑蹲在河水里弄了半天,才终于把它抱起来。

    看他站起身了,宋谨稍稍松了口气,说:“慢慢来,别着急,看清脚下。”

    宋星阑拉开棉服外套的拉链,把葡萄柚捂在怀里,单手撑着坡开始往上攀,雨好像更大了,迎面打在脸上,视线模糊,比下来时还要艰难上几倍。

    宋谨一直伸手照着宋星阑脚下的路,宋星阑满手的湿泥,一只手要撑着坡,一只手要抱着猫,在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时,他说:“哥,我先把葡萄柚递上来,你接着它。”

    “好。”宋谨直接扔了伞,朝宋星阑伸出手,“你小心点,自己先抓稳。”

    宋星阑低下头,正想将葡萄柚从外套里提出来,脚下踩住的一块石头却突然一松,宋星阑的身形顿了顿,陡然间失了平衡,整个人歪斜着砸了下去,几乎是在一秒钟之内就消失在了视野里,只传来跌落的声音。

    宋谨还保持着伸手接猫的姿势,然而意外发生得这样快,他连反应都来不及。

    “星阑!”宋谨慌乱地双手攥住手机往下照,摇晃模糊的光线里,他看见宋星阑摔到了河边,一动不动,半个脑袋淹没在河水里,身旁全是碎石。

    宋谨已经无暇犹豫,他撑手往下,几乎是碾着石块滑下去的,身上疼得已经没有知觉了,但宋谨顾不上,他跌撞着到了宋星阑身边,跪在一地的石头上,灯光一照,宋星阑脸上的污泥和额角的鲜血对比刺目,血淌入水中,和浑浊的河水混合在一起。

    葡萄柚从宋星阑的外套里探出头来,它被护得很周全,没有受伤,只是浑身发颤。

    宋谨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到宋星阑身上,他不敢去挪宋星阑的头,只能扯过外套袖子轻轻地垫在他的脑袋下,然后倾身过去为他挡着雨。手机屏幕湿透,宋谨双手发抖地解锁,打电话给村里的卫生所医生。

    报了地点和简单叙述过情况之后,宋谨挂了电话,小心地拿毛衣袖子擦拭着宋星阑脸上的泥沙和血水,哽咽着叫他:“星阑,星阑,你把眼睛睁开……”

    “葡萄柚没事了,我们回家……”

    可宋星阑只是紧闭着眼,一小半的侧脸被水浸湿,另一半被鲜血染透,皮肤冰凉。

    雨还在不断地下,河水湍急汹涌地流淌,身上传来刺骨的寒意,宋谨好像从没觉得这么冷过。

    他真恨下雨天,无论是三年前的那场秋雨还是今夜的冬雨,都带给他太深刻、太折磨的经历了。

    第33章

    宋星阑在简单包扎之后就被送到了市里的医院,他车祸时的主治医生替他查看伤口。

    “目前看来只是额头被划伤了,其他的要等片子出来再确定。”医生说,“他淋了太久的雨,现在已经有发烧的症状,先在病房里休息着,如果片子出来之后发现有什么颅内伤,我们会立刻准备手术。”

    宋谨苍白着唇,点点头。

    他坐在病床边,看着安静昏睡的宋星阑,宋星阑从中午过后就没再吃过东西,一个人顶着冷雨在村子里走了那么久,最后又摔下了坡,宋谨现在什么要求都没有,只希望宋星阑平平安安,快点睁开眼睛醒过来。

    没过多久,医生过来了,说检查结果没发现宋星阑有什么内伤,也没有脑积水,只有额头的外伤和身上的一些跌擦,是轻微的脑震荡,让宋谨别太担心。

    宋谨松了口气,问医生要了瓶药水,他下坡的时候太急,腿上被磕出不少淤青和伤,后来在等救护车的时候他匆忙收拾了点东西,现在知道宋星阑大概没事了,他准备去换掉湿透的衣服,给自己上点药。

    宋谨收拾好之后又坐回病床前,轻轻拉住宋星阑的手。

    他听说宋星阑公司那边已经有人上飞机了,因为医生联系了他们,在他们到达之前,宋谨要保证自己寸步不离地守着宋星阑。

    半夜的时候,宋星阑发烧得有些厉害,护士替他检查过之后,说不一定是伤口引起的并发症,大部分原因还是由于淋雨着了寒,心率也比较正常,但现在他的额头上还有伤,所以不能急着用退烧药,先物理降温,之后再视情况而定。

    宋星阑微微皱着眉,似乎有些痛苦,宋谨拉着他的手,摸摸他的眉头,轻声说:“别怕,我在的。”

    宋星阑的手指在宋谨的掌心里轻微地抽动了一下,然后就没动静了。

    到了后半夜,宋谨是被吵醒的。

    他听见有人在叫哥,声音短促急切,惊惧至极。

    宋谨猛地睁开眼,看见宋星阑深深地拧着眉,脸色有点病态地发红,像是昏迷中做了什么噩梦,身子发抖,紧紧地攥着宋谨的手。

    “哥……哥……”

    宋星阑的呼吸有些哆嗦,极度不安稳,宋谨俯身去摸他的脸,还是有点烫,再伸手从他的衣领里往后摸,发现出汗了。

    出汗了就意味着烧快退了,宋谨拿手背贴了贴他的脸,在他耳边说:“星阑,我在的。”

    “哥……”宋星阑紧闭着眼,睫毛发颤,好像有泪漫出眼眶,他仍然不清醒地喊,“哥……”

    “我在这里。”宋谨牵紧了他的手,轻轻拍他的胸口,“你好好睡觉,别怕。”

    宋谨不知道自己安慰了他多久,最后宋星阑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呼吸变得绵长,脸色也趋于正常。

    天似乎快要亮了,宋谨坐回椅子上,他差不多一夜没睡,却不觉得累。

    外面的雨渐渐停歇,宋谨趴在床边,在想宋星阑要是醒过来了,该给他提前备什么早饭。

    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和宋星阑的手紧牵在一起,一直睡到了天亮。

    医生来给宋星阑做了检查,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现在还处在轻微昏睡阶段,没有意外的话,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他见宋谨脸上有些疲态,就劝他休息一下,吃个早饭,公司那边的人很快就到了,到时候轮流照顾宋星阑。

    宋谨笑了笑:“没事的,我是他哥,照顾他是应该的。”

    九点多的时候,宋谨有些饿了,准备出去买个早饭,不知道宋星阑什么时候会醒,也要帮他带一份。

    宋谨在离开病房前替宋星阑理了理额前的发,又帮他把被子盖好一点,俯身看了他好久,才轻声走出去,关上门。

    宋谨在吃早餐的时候给邻居打了个电话,昨天宋星阑出了事他来不及照顾葡萄柚,就把它托放在邻居家了,邻居说葡萄柚没什么事,早上起来该吃的猫粮也吃过了,现在在睡觉,让宋谨放心照顾弟弟。

    看了下时间,公司那边的人也快到了,宋谨打包了早饭,回到医院。

    单人病房的门开着,里面传来说话声。

    宋谨走到门外,皱着眉有些不快,为那些人的吵闹,就算宋星阑醒过来了,他们也不至于这样放肆地喧哗。

    他刚想制止,直到他听见一句:“星阑,你真的可算是记起来了。”

    宋谨的脚步滞在原地,脑子有些空,好像思考不了什么了,只能被动地接受那些欣喜的话语。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摔了一跤都记起来了。”

    “我在飞机上还想呢,要是你这次能够记起来就好了。”

    “你好好休养,争取早点出院,公司那边都等着呢。”

    ……

    不绝于耳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像一条条紧缠的胶带,遮住他的眼睛,封住他的鼻子,捂住他的嘴巴,将他的双腿牢牢粘固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啊,是宋谨吧?”突然有人回身,看到站在门边的宋谨,对那张与宋星阑的长相类型完全相反、却又带着几分抹不掉的相似的脸,他有些欣慰道,“真的要多亏你照顾星阑,快过来,星阑他都记起来了。”

    所有人都朝向他看过来,宋谨站在那里,被他们脸上的喜悦表情堵得无法前进。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盼望的宋星阑好起来,都为宋星阑的彻底康复而惊喜,只有他,只有他一个人,在心底阴暗地希望宋星阑永远失忆。

    现在他的幻想落空了,梦碎了。

    宋谨动了动脚,嗓子发紧,他一步步走向病房内,机械的视线穿过矗立的人影,僵硬地随着脚步转过一个又一个角度,他站在人群最外围,隔着一道缝隙,对上了宋星阑的目光。

    宋星阑的额头上还贴着纱布,靠坐在病床上看着宋谨,那眼神真冷静,黑而深,凉得没有温度,好像不带一丝情绪,却无形地压迫着宋谨的每一根神经,与从前一模一样。

    这一瞬间,似乎过去两个月里的宋星阑根本未曾存在过,找不到一丝踪迹,仿佛他们是隔了三年多第一次再见,记忆跨过漫长的时间和距离,呼啸着倾轧而来,连仅剩的那点美好都被碾压殆尽。

    他们僵持在直线的两端,三年前的那些冲撞与折磨、恨意与恐惧,没能从时间里真正流逝,反而近在昨天的拥抱和亲吻、紧紧牵握了一夜的手,变成了面目全非的遥不可及。

    宋谨将手上的早饭放在电视柜上,开口时声音都沙哑,他觉得眼眶刺痛发涩,却有些固执地仍然要与宋星阑对视,宋谨说:“那个视频,你答应过我会删了的,希望你做到。”

    他平静地说完这句话,没等宋星阑回答就转身出了病房,关于在外人面前祝贺宋星阑康复的场面话,他一个字都不想说。

    宋谨抬头看着头顶路过的一排排灯,外面没有下雨,但是天色阴郁无光。

    咔哒一声,蛋糕消失了,礼物不见了,昨日的世界坍塌,只剩最初的一屋暗灯,周围似乎比从前还要黑沉。

    第34章

    过了两天,有人来宋谨家,大概是宋星阑的助理之一,说是替宋星阑拿走之前带来的一些东西。

    ===《一屋暗灯》TXT全集下载_13===

    宋谨抱着葡萄柚站在走廊上,其实他自从回来的那天早上就把宋星阑的行李一样不落地整理在一起了,并不需要助理费力气收拾。

    助理推着行李箱出来,笑着说:“因为宋总好几个月没在公司,事情实在是多,所以他早上出院之后就上飞机了,就没能亲自过来。”

    他不知道,宋星阑的不出现,对于宋谨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没事。”宋谨说。

    这两天一直在下雨,不大,淅淅沥沥的,阴冷潮湿,寒意入骨,院子里那棵梧桐树的叶子已经全部落光,在凛冬的寒风里枝干发颤。

    助理没过多久就走了,宋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回了房间。

    他至今都不知道,不知道宋星阑还记不记得这两个月的事,如果记得,想必宋星阑自己都需要花点时间消化,毕竟失忆的那个人和他大相径庭,做出的事、说出的话,都是与他本人超乎寻常的不同。

    宋谨希望他记得,记得他这么依赖自己,对自己说过很多好听的告白,不为别的,宋谨只求这两个月里还算美好的生活,能稍微让宋星阑心软一些,从此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他,彻彻底底地一刀两断就好。

    可是宋谨又不希望他记得,不希望他记得自己那些默认或主动的亲吻和性爱,不希望他觉得自己也是个疯子,会和失忆的弟弟做那些事,这样看来,反而宋谨才像是真正的傻子,自欺欺人,被一场失忆所蒙蔽,心甘情愿地接受了从前强迫和折磨过自己的弟弟。

    那简直比他三年前被宋星阑强暴时还要让他觉得屈辱与低劣。

    宋谨突然觉得房子很空,像胸腔里一样空,被茫然和冷意填满,触摸不到任何可以感知的实体。

    两天前的雨夜,宋星阑把宋谨搂得那么紧,和他并肩走在漆黑的夜幕下,那句清晰分明的“我要你爱我”,似乎至今还回响在耳边,伴随着喧嚣的雨声,挥之不去。

    宋谨有个荒谬的想法——如果那个失忆的宋星阑还能重头再来,他也许真的会给出答案。

    条件是,你永远不要恢复记忆。

    -

    再过半个月不到就是除夕,何浩在微信上问宋谨年三十那晚要不要接他一起出去跨年,宋谨拒绝了。

    他也不是第一次自己过年了,已经习惯了看淡所有节日。

    小房间的门紧紧地关着,葡萄柚时不时会在门边轻轻挠一挠,嗅一嗅,其实它和宋星阑相处得不错,平常的时候,宋星阑最爱站在门边逗它,拿一张纸巾就能跟它玩上半天。有时候门关着,只要葡萄柚在外面挠一下,宋星阑就会过来开门,然后借着把葡萄柚抱回他哥房间的理由,去宋谨房里待上一会儿。

    今天葡萄柚又在小房间外徘徊,伸出爪子挠挠门,宋谨出房间时正好看到,葡萄柚看看小房间的门,又转头看看宋谨,它明明不会说话,宋谨却好像听见它在问:“为什么这个门都不开了?”

    “他走了。”宋谨看了葡萄柚一会儿,淡淡地说,“不会回来了,不会给你开门了。”

    葡萄柚睁着琥珀色的大眼睛看着宋谨,然后又回头看着小房间的门。

    宋谨走过去把它抱起来,葡萄柚趴在宋谨的肩上,依然在看那扇门。

    -

    除夕那天,因为是乡下,所以一到傍晚,村子里就有人在放鞭炮,葡萄柚被吓得躲在宋谨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宋谨摸了摸它的脑袋,给它系上了一条红色的小围巾。

    葡萄柚甩甩头,不是很习惯戴围巾。

    宋谨去了厨房做菜,葡萄柚跟在他的脚边,外面时不时响起的鞭炮声让它很恐惧。

    打开冰箱,宋谨看到一大袋的鸡翅。

    那是不久前,宋星阑要他买的。

    宋谨记得,那天他问宋星阑:“过年的时候你想吃什么菜?”

    宋星阑当时躺在宋谨房间的小沙发上,葡萄柚趴在他的胸口,认真地看他吃桂圆,宋星阑问:“要过年了吗?”

    “还有半个多月。”

    宋星阑想了想,不解道:“为什么这么早就要准备菜?”

    “先囤着。”宋谨说,“不然临近除夕,有的菜很难买,还会涨价。”

    尤其是他们这个小山村,因为离市中心有点远,全村的人都在村里唯一一家菜店买肉吃,有时候早上去得晚了点,就基本买不到肉了。


如果您喜欢,请把《一屋暗灯》,方便以后阅读一屋暗灯第19章后的更新连载!
如果你对一屋暗灯第19章并对一屋暗灯章节有什么建议或者评论,请后台发信息给管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