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连骏拽到岸上,沈天予懒得背他更懒得抱他,他抓着他的手臂,把他往安全的距离拖去。
海边湿漉漉的泥沙沾了连骏一身。
腿上伤口剧痛,腿好像也扭了筋,他撑着要站起来,奈何沈天予拖他的速度太快,他一时竟站不起来。
他沉目瞪他,“松开我!”
巨浪一个接一个往海滩上涌。
沈天予一旦松开他,一个巨浪扑过来,就把他带“走”了。
沈天予不理会他,迅速把他拖至数百米开外,将他往地上一扔。
救护车还没来。
沈天予俯身蹲下,伸手哧啦一下撕开连骏的裤子,接着拉开拉链从兜中取出湿漉漉的药瓶,拧开瓶盖,倒出褐色药丸,用手捏成粉末,将药粉撒到他受伤的地方。
天上还在下暴雨,沈天予起身,以身遮住风雨,防止暴雨冲掉他伤口上的药粉。
那药粉沾到伤处巨疼。
连骏疼得直抽冷气。
但是出血的地方肉眼可见地止住了血。
连骏咬着牙关,盯着伤口,道:“谢了,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但是瑾之,我不会放弃。”
沈天予俊美面孔面如冷玉,缄默不语。
虽然很讨厌这人。
但这人倒也是个有血性的汉子。
涨潮了,众人纷纷四散逃命,只有他跳下去救人。
那惊涛骇浪,狂风暴雨,除了他这种身具异能的人,任何人下去都得丢半条命。
沈天予抬脚朝来路返回。
恰好救护车来了,医护人员迅速下车,将救上来的小孩和他父亲抬上救护车,把连骏也抬了上去。
沈天予浑身湿漉漉地走到路边停着的车前。
把身上衣服拧干,他拉开车门上车。
见他平安归来,元瑾之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抓着他的手上下检查,见他脸上手上并无外伤,又撸了他的湿衣服,检查他的手臂、腹部,接着撩起他的裤子检查他的腿。
见全都没有伤口,她这才开口说:“吓死我了!”
她的声音在颤,脸色发白。
显然一直在担心他。
沈天予眸色微微一顿,心中有种异样的情绪划过,是被人揣在心上的感觉。
师父也非常关心他,但是女孩子的关心和大男人的关心不太一样。
他静静发动车子,朝前开去。
元瑾之给婚纱店的销售转了部分定金,对沈天予说:“咱们先回家,你换身衣服,照片改天去选。”
沈天予调转车头朝母亲名下一套滨海别墅开去。
那里离此处更近。
去了别墅,他打电话给家中佣人,让派保镖开车来给他送套衣服和鞋子,也给元瑾之捎套女式衣服鞋子过来。
挂断电话,他走进浴室冲澡。
原以为元瑾之会趁机闯进来揩他的油,可是等他洗完了,她也没进来。
好色之徒突然不好色了。
沈天予有点意外。
擦干净身上的水珠,他拿起一块大浴巾围在腰上,走出浴室,对着镜子开始刷牙,涂上剃须泡刮胡须,洗脸。
其实胡须早上刚刮的,压根没长出来。
没过多久,保镖送来衣服。
女佣也把女式衣服送到元瑾之的房间。
沈天予换好衣服,恢复从前的清爽走出浴室。
元瑾之仍旧没来他的房间。
他立在窗前,望着外面被暴雨摧残后的世界,静静等她。
往常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跑来找他。
可是他左等右等,等到佣人夜宵都做好了,元瑾之仍没露面。
他终是忍不住,逮着个佣人问:“元瑾之呢?”
佣人恭恭敬敬地回:“瑾之小姐一直在给她准备的客房里,没出来。”
沈天予微微蹙眉。
这丫头搞什么?
一直笑笑闹闹,大胆主动,突然变得这么安静,他一时有点不适应。
推门而出,他来到元瑾之所在的客房。
门没关严。
他轻轻推开,走进去。
元瑾之身上穿着保镖送来的女式衣服,是苏惊语未穿过的新衣服。
苏惊语的衣服都是她自己亲手设计的,款式主打一个仙气飘飘,颜色要么白色为主,要么是极淡的天使粉,要么是淡淡的雪青色,都是十分梦幻的颜色。
元瑾之平时的穿衣风格简洁大方,端庄。
头一次穿这种仙气飘飘的衣服,给她明媚大气的脸添了三分柔美。
她正拿着笔和记事本坐在沙发上写什么。
写得太专注,连沈天予进来都没察觉。
沈天予立在门后,眸光沉静望着她。
室内光线开得不算亮,她的侧脸影影绰绰有点失真,像水墨画一样美。
细看,她睫毛上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沈天予走到她面前,伸手拿起她手中的日记本。
原来她在写愿望清单。
一、要和天予哥每年拍一套婚纱照。
二、要和天予哥一起吃尽天下美食。
三、要和天予哥走遍国内大好河山。
四、要陪天予哥过每年的生日。
五……
第一百条,死后要和天予哥同葬一个墓穴。
沈天予眸光凝聚,认真看到最后,觉得这丫头果然不愧是元家人。
看着每个愿望都很简单,但是每条实现起来都很难。
尤其是最后一条。
沈天予把记事本递给她,道:“重新写。”
元瑾之揉揉酸疼的手指,仰头冲他撒娇的语气说:“手疼,写不了一点。你答应帮我实现的,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言而无信。”
沈天予望着她睫毛上的泪珠。
她明明哭过,唇角却带着笑。
他想,怎么有这么磨人的女孩子?
简直拿她没办法。
他薄唇微张,道:“婚纱照只能拍今年一套,美食次数有限,旅游次数也有限,可以陪你过今年的生日……至于墓穴,我会提前帮你找一处风水宝地。”
元瑾之仍然在笑。
眼睛里却划过一丝失落。
她的小心机压根留不住他。
她耸耸肩,站起来,换了种坦荡的语气说:“算了,人应该知足,能和你过一天我也该开心。”
她朝他走过来,“趁着有限的时间,我们做点有意义的事。”
她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掀起他的上衣,往他腹肌上摸……
沈天予按住她的手,道:“亲可以,摸可以,仅限于此。”
“生孩子呢?”
“你我命中无子女。”
元瑾之睫毛上再次挂了霜。
她用力咽下情绪,声音微微发潮说:“既然命中无子女,那更好,不用担心会闹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