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绝眨了眨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问道：“师兄，我为什么要跟你对打呢？”
厉自无倒是挺有耐心的：“为了让你明白，哪怕是同样的招式，境界高深之后，就会完全不一样。”
黄绝点点头，露出一丝清浅的笑意，“这样啊，那师兄可得小心了。”
他拿出又一柄无刃铁刀，起手舞起一个刀花，正是最为基础的“太祖刀法”起手式。
刀起刀落，上一刻还清澈有如宝石的无邪眼神，下一刻已经变得极为认真，有若有似无的刀意在其中流转。
黄绝很快就与厉自无战到了一起。
他的刀刃与厉自无的掌刀并不相碰，每次都是快碰到了就立刻游走，处处借巧劲旁敲侧击，以干扰与带偏对方为主。
打了一阵子，厉自无露出凝重的神色，他也意识到对面的刀法并不简单。
但他还是最终找出了对方的破绽，一招擒拿，把无刃铁刀夺了过去。
整个过程中，厉自无与黄绝都没有使用任何超出开山境的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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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绝在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开心道：“坏师兄，欺负青青。”
厉自无道：“我不是欺负你，不过，你确实很有天赋，甚至，我感觉你对刀的领悟天赋比我还高。”
他顿了顿，道：“那我就更不能丢下你不管了。”
黄绝：“…………？”
不要啊，厉哥。
接着，厉自无又道：“但你的刀意，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我也说不出来哪里怪，走，跟我去见我师父，他应该能看出来些许。”
黄绝身形不动，脸看向旁边，“师兄～，你是不是忘记我之前说过的话了！让我做事要怎么说！”
厉自无似乎有些不习惯这么与人说话，犹豫一下，终于还是开口道：“黄青青师妹，请随我来，跟我去见我师父。”
黄绝这才露出笑容，走到厉自无身边道：“师兄，你做得很好！青青有个奖励给你，把手伸出来。”
厉自无本想板起脸训斥她，但一想到她性子古灵精怪的，又很执拗，再想了想自己身为首席大师兄的责任，只得配合地伸出手，想看她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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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黄绝迅速把一块纸包糖果放在师兄的手心。
他细嫩如葱的手指与厉自无的手心一触即离。
“送你的！是我最喜欢吃的椰子糖哦！”
厉自无只觉得手里的椰子糖有如烫手山芋，扔掉也不是，收下也不是，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为人古板冷硬，所有的青年弟子，包括年龄比他大很多的，都比较怕他，平日里与他交流都是规规矩矩，从没有哪个新弟子敢这样在他面前任性，还送他甜食。
黄绝见厉自无一副很想把糖直接扔掉的模样，连忙说道：
“师兄，这还是我上山以来第一次送人礼物，能不能不要丢了啊。只要你现在就吃掉，那就没人知道我送过你礼物了，好不好！”
厉自无看了看糖，终于还是叹口气，剥开油纸，扔进嘴里，再把糖纸撕碎扔掉。
黄绝也不等他说什么，立刻乖巧地跟在了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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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少有这种体验，一边演一边觉得新奇。
他在扮演一个弱小的少女，首先实力低微，其次女子本来就较为弱势，哪怕是武功高的女子，也常常有男人主动要保护她。
弱小的人，自然有弱小之人的生存之道，例如以柔克刚，训练对方，用他的心与语言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种练习有助于他巩固心境，在雾海境的升阶上迈出重要的一步。
厉自无品尝着嘴里带有浓烈椰子香气的甜味，又低头看看手心，刚才师妹指尖拂过的地方。
这一切都是新奇的体验，以前从未有人敢这样这样对他做。
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心头产生，厉自无连忙摇摇头，驱散思绪。
厉自无的师父正是天刀门掌门宋闻道。
黄绝本来以为掌门会是一个刀法高深的壮汉，没想到宋闻道看起来却长得不错。
他身材颀长，气质干净，身高比厉自无都高出一个半头，比黄绝更是高了三个半头，黄绝站在他身前犹如站在巨人前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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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容貌却是很古雅，就像是千年前古画里的人物，有着一种精致典雅，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凝视。
身上则是穿着一身也是具备古意的月白色长袍，整个人显得仙风道骨，一点不像刀派的掌门，倒像是什么隐世门派的高人前辈。
黄绝看了一阵子，心说这掌门衣服包的好严实，夏天穿这么多不热吗？
“坐，何事。”
厉自无的师傅比厉自无说话还简明扼要，生硬冰冷。
厉自无赶紧说了情况，并请黄绝与他在师父面前对招。
黄绝也不客气，反正宋闻道也是化焰境巅峰，只要他不露出雾海境的修为，对方也看不出什么。
他与厉自无打了一阵子，又被厉自无一掌擒走了刀。
宋闻道看完，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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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侄的天赋与领悟力确实高，你应该已经把握到了一丝‘刀意’了吧？”
黄绝心想不能显得太强，于是仰着头天真道：“刀意是什么？师父提过但我没懂。”
宋闻道于是将刀意讲解了一番，厉自无也跟在一旁认真听着。
黄绝听完，确实受益匪浅，对这刀意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宋闻道又道：“每个学刀的人对刀意的理解都不一样，于是形成了千千万万种不同的‘刀意’，就像剑修也会有千千万万种不同的‘剑心’。只有与自己相配的刀意才有用。这让刀意无法直接教，只能由长辈提点，然后自己领悟。可是，我看你还不懂刀。”
他拿起黄绝用过的无刃铁刀，用手抚摸着它的刀身，“刀的用法与剑不同，剑是刺击，特性灵巧，闪转腾挪，连绵不绝，以柔克刚。而刀是劈斩，力大势沉，大开大合，招招致命，收招没那么灵活，如果不迅速击毙对手，自身就要危险，但却能够以刚克柔。”
“你之前的刀意其实不能算刀意，只能算剑意，是用使剑的思路去用刀。”
他看着黄绝，“你有些傲慢，没有真正理解刀，却想要用自己的经验来驾驭刀。”
黄绝不由心中一紧，宋闻道不愧是掌门，说得对！他以往只要用武器都是用剑，尤其喜爱用软剑，这次学刀，也下意识借鉴了过去的经验，没想到宋闻道一眼就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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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面上丝毫不显露出来，依旧是天真少女的模样。
“掌门，你说的是，我娘教我的就是剑，所以我以前只懂剑，可不可以请你教我刀呢？”
“这些本该你师父来教，但你既然有如此天赋，我就破例一回。”说着，宋闻道手持那把与他身高极不匹配的铁刀，向前一挥，一横，一斩。
不过三式，也没有任何真气流动，房间里却陡然产生一种凌厉至极的气流。
黄绝只觉得自己在一瞬间仿佛被劈了三刀，整个人裂作几段！
他一时间差点就要下意识地蔓延出雾海真气加以抵挡，却又及时清醒过来，稳定住心神。
他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一种对刀的理解在他的心里产生。
看到黄绝先是被吓了一跳，却又迅速安定下来，甚至有所领悟的样子，宋闻道不由笑了笑，露出欣赏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