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
背景架空
二零二一年四月九日
_____
注:五年前
谢醺意外地接到一个电话。
他神情平静地挂了电话,忍不住抽出根烟,转了两下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
深吸几口,他犹豫片刻,打给关崆。
他只说,“上级紧急调兵。”
按照规定,他没告诉自己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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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崆闷闷地回答,“嗯,我弟也去。”
“他么?”谢醺惊讶地挑眉。
“除了这个,他什么也不肯说。”关崆无奈道,犹豫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了句,“这次任务……危险吗?”
“…你这是在为难我。”
“我有准备,说吧。”
“……”
他盯着火光,静静地说:
“是我的话,可能永远都回不来。”
“嘭——”
对面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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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没事。”关崆声音有些颤抖,他忽而问,“顾九问起来的话,我要跟他说实话吗?”
谢醺先前刻意忽略了这事,如今被他提起,有些错愣。
他沉默,低头抽了几口烟。
烟雾里,饶是他也看不清自己的心。
他倏地笑了,随手摁灭了烟,说,
“告诉他吧。”
他闭上眼。
二零二一年十二月
这里冬天好冷。
他搓红了手,鼻尖冻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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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
在这里待了几个月,他们已与当地的村民混熟。
他还意外地在队伍里与关鸱碰上。
臭小子又长得帅又年轻,吸引了村里很多小姑娘。
小姑娘们遇见他就笑嘻嘻地给他塞东西,一些跟他同行的也跟着受益。
偶尔几个胆大的,私下里偷偷把人拉过来跟人告白,无一例外都被“已婚”劝退。
谢醺就默默地看着她们失落而归。
他有时想,要是被这些小姑娘知道她们眼里的小帅哥欲求不满时的样子会如何。
而后他又想起自己还没开荤过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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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他也没有指责的余地。
他就是看个热闹。
被那小子抓到就骂他幸灾乐祸。
他总是回以一脸无奈。
偶尔他发现有人在悄咪咪地盯着他看,但没人敢上前。
大概是因为都认为他三十多岁人又长得好看应该早就结婚了。
谢醺抽烟的次数明显增多了。
被关崆一提顾九,他就再没办法停止去想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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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有时就是莫名其妙,在闲着的时候没了停地冒出来。
偶尔他看到有小孩堆雪人,都会莫名地想起顾九。
想起的却是些与雪人无关的事。
他会想想他的孩子现在过得怎么样,有在好好读书吗,快到他生日了有人陪他过生日吗,他有没有交男女朋友之类的…
不对,他的孩子明明那么乖。
他偶尔又会想起离开前的那个晚上,对方为什么一直打他电话呢,他离开放他自由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吗。
可他不敢深思,他怕他狠不下心,他怕他后悔。
……
二零二二年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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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苦苦埋伏的敌人终于到了。
他们先是打了对方个措手不及,但对方人多,很快陷入了僵持阶段。
望着往日围一块喝酒吃肉的兄弟突然在面前死去真是种糟糕的感觉。
不过他们指挥长是真的厉害,一天晚上趁着夜色打了对方个头破血流。
……
二零二二年二月
关鸱那小子真是,一个走神差点就去见阎王了。
谢醺捂着伤口,暂时与他一同退居后勤。
见那小子还有些惊魂未定,一天晚上他直接拉着人到篝火旁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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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他点了支烟,劈头盖脸地问。“你对得起你哥吗?”
“……”
“…我其实第一次上战场。”盯着火光,对方轻轻地说。
然后谢醺就什么脾气也没有了。
他们俩彻夜长谈。
关鸱说他有个好兄弟就死在他面前。
那个有好吃的总是会分给他一份的人砰的一声就没了呼吸。
而那东西只在他心口留了个洞,连血也没流太多。
他才惊觉生命的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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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后来说着又聊起他们思念的人,他们纷纷猜测新年了对方会做什么,谈着谈着又谈起了曾经。
他们相互讲着自己的故事,相互取笑。
最后那小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问:你之后有没有正面拿那件事问过他?
他说没有。
对方笑了,说:你也太窝囊了,也不怕有什么误会。人生这么短,你应该抓住机会。
谢醺只是笑着摇摇头:你不懂。
但他心里最后的那点不畅快也被纾解了,他勾着关鸱的肩,笑着说了声谢谢。
二零二二年三月
他们打了胜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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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意味着分离。
上头让他们先休息一下,然后转战下一战线。
谢醺与几个聊得来的兄弟互换联系方式,最后离开的时候与关鸱笑着拥抱。
对方拍了拍他的肩,对他说:你一定要给我好好的。
他回敬:你也是。
二零二四年十一月
他辗转于各大战线,立下赫赫军功。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祖国的大好河山能有如此的壮丽。
他到过祖国的最边境,趟过河,看过日出,最难忘的还是那连绵起伏的峰峦,那惊心动魄的天险,那巍峨壮丽的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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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过那句脍炙人口的名句“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洲”,令人悲戚。
他深知战争给人民带来水深火热的苦难,也悲痛于离家的战士客死他乡,刻骨铭心于那深厚的战友情。
——上一刻你分了个馒头给他,下一刻他可以为你死。
他记不清亲手埋了多少昔日战友的尸体,又多少次一笔一划地刻下他们的名字。
他们值得被人铭记。
二零二五年二月
他像是终于疲惫了,快要被敌人抓到时,不顾一切地滚下山。
他可以死,不可以卖国。
他死死地护住头,但还是磕出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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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滚了多久,他意识都有些模糊,却还是在停了下来后拿草树叶什么的捂着头,防止一路留下血迹,强撑着跑了很久。
最后他运气好地碰到了战友们。
那些人看到他一脸惊慌。
他迷迷糊糊地摸了下头,满手都是血。
然后他晕了过去。
他醒了。
头上包了几层网状纱布。
医生说他有轻微脑震荡。
上级见他醒了将他送进一家军用疗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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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的一段日子里,他终日有些不清醒。
好不容易清醒时,他会偶尔到疗养院旁的湖畔转转。
有天他突然发现自己忘了一些事。
这使得他有些惊慌,连忙叫人拿了纸笔。然后清醒时他什么也不干,就坐在那边回忆边写他和顾九的事。
他太怕会忘了这个人。
但他想了很久,才写下第一句话:
我与他初遇于那家孤儿院里,此后我漫长的人生便有了意义。…
如果顾九能看到,他想,如果他能看到,不管他那时是死了还是忘了他亦或是别的,他想让对方记住他曾经那段入骨的爱恋。
他从未后悔过遇见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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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写下最真实又笨拙的文字,写下最真挚的情,生怕失忆后的自己看到这些不能够有所感触。
偶尔他写着写着也会感到十分的悲哀,有时会泪流满面。
而他落笔后又会觉得茫然。
他休养了一个月,定期复查,才发现情况没他想的那么严重,可他像是心里装着一桶水,一打翻就再也收不住,就这么洋洋洒洒地写了三篇。
直到上级隐晦地问他是否还愿回来,他才悻悻然地放下笔,走出困了他快一个月的疗养院,披上军装,继续他的征途。
二零二六年二月十四日
打完仗了。
一下子褪去昔日的军装,过起了没有鲜血与硝烟的日子。
他有些迷茫,又有些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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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他会恍惚,一醒来以为自己还身处战场上。
有时他会因一些小声音而变得十分警戒,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还有时他会把黑夜里一些模糊的黑影错认为是头颅,有时会认作是曾经的敌人,惊得一点睡意也全无。
在渡过这段难捱的时光后,他最后终于重归自由。
想了想他还是回了以前住的地方。
他仍然在逃避,不去见顾九。
直到有一天他拿到手机,翻翻那些未读消息,加战友的联系方式时,无意中点进屏蔽的信息里,才发现了几千条顾九发的短信。
他看着那些文字,字字泣血。
脑子里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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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头脑一热,与老友关崆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坐进包间里等人。
他想好了,关崆告诉对方他在哪,那人愿意来就来,他等了一天那人还没来他就当忘了这个人,再也不去打扰对方。
只因那些短信已经有些时候了,他不确定现在对方是否还念着他,或是以为他死了,或是早已另有新欢。
他一点一点地翻着那些文字,一个人沉默地在房间里喝得烂醉。
就在他愣愣地看着满地的空酒瓶,心已彻底沉了下去的时候。
突然,
有人推开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