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麽一段日子过去,卡特莱特先生总算是拿掉了对於塞维出门的限制,其实他这样冲动的行为,只以禁足作为责罚是相当轻的了。卡特莱特先生语重心长的对塞维说,希望他对上次的事情已经反省,不要再随便把家族置於险境,要随时谨记家族优先的原则。
「塞维,我对你有很高的期望。」卡特莱特先生道,「你要好好的辅佐里欧,以後我们家族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塞维表示知道了。
他当然没有把心中所想告诉卡特莱特先生。为了报家族多年的养育之恩,他当然愿意出力辅佐里欧。但从个人情感方面,他还是十分不能接受里欧的无情。他们之间从没有再提过伊莲娜的名字,塞维甚至不知道她被送到哪里去了。
不知为何,那次之後,他跟里欧之间的气氛就降至冰点,两人忽然变得无b疏离。
塞维虽然奉父母之命帮助里欧,但里欧总是派给他一些不痛不养的小任务,他和从前的生活并没有什麽区别,除了他的生命之中再也没有伊莲娜了以外。在里欧的掌控下,卡特莱特家族越发壮大。而他的小徒弟也在里欧的身边跟前跟後,在家族里颇为神气。
几个月後的某一天,塞维在做某一个委托的时候,塞维突然在路上被一个人影拦住。
塞维很是意外。拦住他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几岁大的少年,但他意外的不是这个,而是他那一头彩虹se的绚丽头发。
塞维一眼就认出,他肯定是伊里斯族的人。伊里斯人的标志就是一头彩虹颜se的头发,可化身为鸟、并拥有模仿伪装的种族天赋,是一个相当稀少的民族,但是ai洛拉格内有不少的伊里斯族人。
那名少年哭着道:「你是卡特莱特家的塞维先生,对不对?求求你,帮帮我们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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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维眼神一凝,道:「怎麽了,你跟我说。」
原来,这名少年名叫塔提乌斯。他们伊里斯族长年居住在山间,和人类和睦相处,甚至常以他们的模仿能力给人们带来娱乐,且相貌美丽,是一个相当受欢迎的族群。然而就在最近,却有许多家族以调查为由,抓走了很多伊里斯族人,且再也没有放回来过。他们慌了,打听之下才知道,那些族人都遭到了灭顶之灾,只因为伊里斯族的血r0u珍贵,由他们的屍t能做成上等的药材,能赚一大笔钱。这样的迫害在几百年就发生过,後来被法律明言禁止,现在居然就在里欧眼皮子底下上演着,塞维简直不敢相信。
塞维向他再三保证,自己会和里欧说这件事情,他并不一定知情,毕竟卡特莱特是个庞大的家族,里欧不可能管到每一件小事。
「里欧。」任务归来的第一件事,塞维就敲响了他的房门,虽然他们现在早已水火不容,闹得极度的不愉快,但是在任务以及家事上面,他们偶而还是会冷静的、不带个人情感的g0u通。
塞维推开门,里欧一如往常的坐在窗边,他抬头,表情似乎不太欢迎。
但看了看塞维,好像是发现他是来聊公事的,就放下了还在x前的手,回望着他。
塞维这次来,也没有带着质问的口气,只是平静地问:「你知道伊里斯族吧?」
里欧停顿了两秒,轻轻的点头表示同意。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最近被暗中猎杀,甚至制成药材这件事?」他沉下脸,口气冷了下来。
依旧是一阵窒息般的沈默,久到塞维以为他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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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将近半分钟後,听到了两个字:「知道。」
塞维如五雷轰顶,他震惊的看着里欧,努力压制住声音里的怒气:「你知道?」
里欧再次肯定:「嗯。」
塞维声音拉高了些:「然後你选择无视?你知道发生什麽事吗?他们同为人,居然被抓来作为药材。这事情是法律明文禁止的,你身为ai洛拉格第一大家族的家主,你却对这种事情充耳不闻?那几个家族甚至还是正式声明投靠卡特莱特的,你这样不是光明正大的包庇罪犯吗?」
听着塞维一连串的指控,里欧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不是所有的事情我都有权利去管。」他只是云淡风轻地说出了这句话。
「好啊,里欧。」塞维已经无法理解自己这个异父异母的兄长,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
他沈默了许久,才挤出了几个字:「都是为了家族?父母亲都知情?」
里欧只是看着他,似乎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就为了这个狗p家族,你要不要算算看你这些年来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塞维一拍桌子,气的笑了出来:「名誉名誉名誉,是啊,就这卡特莱特四个字,能买我一生。这麽尊贵的东西,当然值得你牺牲所有,甚至你的人x去换。」
他一脚踹翻了一旁的茶几,上面的花盆应声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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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觉得在这一瞬间,心里好像有什麽东西也跟着裂开。
他一直坚信的正义,居然在暗地里准许如此恶劣的事件发生,他甚至不晓得卡特莱特家族是否也有参与。
如果说伊莲娜的事情让塞维说服自己他们是为了家族被迫袖手旁观,现在的他竟一时想不到任何理由为他们开脱。
「哥,你真的很厉害。」塞维看似冷静了下来:「你总是能在一瞬间让我多年来对你的信任和崇拜变得像个笑话。」
他一脚踩在淌在水中的花,将它踩个粉碎。
里欧冷静的看着他,从他嘴里吐出来的字句却毫无温度:「塞维,我以为经过上次的事情,你已经有所长进但是你却还是这麽天真。」
「我真他妈受够你了!」塞维的冷静碎了一地,他指着里欧,破口大骂道:「你真是虚伪至极!不只是你,这整个家,都虚伪,现实,恶心!你说我天真是吗?我再怎麽天真,也好过你们,面对外人满嘴心怀天下,私底下完全是另一幅面孔!」
听见这番话,里欧的神情终於有几丝动摇。像是也是强忍着怒气,他y沉着脸道:「你以为,卡特莱特是靠着什麽一路走到今天?靠你一厢情愿的正义感吗?这世界上有多少不公平的事情,每一天、每一个角落都在发生。你管得过来吗?你扪心自问,你到底是真心想帮助他们,还是只是在自我感动着,想让人们不再觉得你只是一个罪犯之子,而是充满人x和道德感的英雄!」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里欧对他说过最多的话,说到最後,甚至也越说越激动,显然也被塞维激怒了。
「你说什麽?」塞维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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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真的愿意这样吗?」里欧那张一直以来平静如水的面孔终於起了波澜,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既疲惫又愤怒,他也提高了音量:「你以为我真的很好受,我不想像你一样,到处去做英雄?现在好不容易大陆上的情势稳定了下来,正是需要大小家族的支持的关键时候。」
深x1了一口气,里欧又重新恢复了冷静:「塞维,你看清楚,你的姓,是卡特莱特,从你被带来我们家的那一天起,你作为这个家的一份子,你就有责任和我一样,背负这种心情!」
「是吗!」塞维後退了一步。他感觉自己像是从头到脚被淋了一盆冰水,淋得他心灰意冷。「那麽,这个姓,我不要了。」
里欧抬头看着他,微微瞪大了眼睛。
塞维一字一顿,恶狠狠的道:「从今天起,我不再是卡特莱特家的人!」
「塞维,你想清楚,」里欧见他眼神不似作伪,道:「你是要和我们为敌?」
塞维扬起了嘴角:「再见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