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喜欢的人呢？」我决定单刀直入。

    没料到我会提出这种问题，韩尚渊的双眸在顷刻间睁圆，即便很快就恢复如初，真实的反应却没逃过我的眼睛。

    果然有吧，喜欢的人。

    他没开口，约莫仍在思考该如何回答，我索x直言：「我偶然听见班上nv生在猜你应该有喜欢的对象……如果有的话，你该跟我保持距离才对。」

    话音甫落，他便对我露出一种既苦恼又莫可奈何的复杂神情。

    难道我说错了吗？

    「我要疯了。」他忽然仰头抹了好几下脸，那力道我光看都觉得痛。然後他转过头来，正经八百地道：「包子说我理想的妹妹、nv友跟老婆都只活在二次元，所以在三次元是找不到对象的，你懂吗？」

    「……嗯？」我不懂。

    「总之你完全不用烦恼那种事，真的，完全不用。」他一再强调，似乎b我想像中还慌。「哪天我要是终於在三次元找到对象了，会第一个通知你的。」

    我蹙眉，「不是应该先跟对方说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都一样。」他坚定颔首。

    不一样啊？明明是同龄人，为什麽我会跟他有代g0u呢？

    为了逃避我接二连三的疑问，韩尚渊最後乾脆从书包里0出手机，打开手游app塞到我手里，「ch0u吧，都给你ch0u，也没剩多少了。」

    游戏介面还蛮好上手的，我用韩尚渊剩余的代币换算了下ch0u奖次数──竟然只剩下一次十ch0u的机会，他以为我每次都能创造奇蹟吗？实在太看得起我。

    「我也不求你ch0u中新的那张，反正我五星卡还少很多，随便一张都行，就算没中也很正常，我习惯了。」他显然已做好心理建设。

    长痛不如短痛，我果断朝十ch0u的按钮戳了下去，毕竟是他说全给我ch0u的。

    &0u卡结果出来得很快，我望着萤幕上依序出现的花俏卡片，片刻後，轻轻地「啊」了声。

    「怎麽样？」韩尚渊想看又不敢看，一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模样。

    我抿唇，将手机丢还给他，「你自己确认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我的反应过於平淡，让他判断不出好坏。他捏着手机，隔半晌才总算下定决心去看，接着是久久的静默，都走到公车站了，他还说不出话来。

    我正踮着脚关注站牌上方的走马灯时，他蓦地蹦出一句：「梁姒妍，我好像没办法离开你了。」

    心跳落了拍，我的脚跟落到地面，明知道那句话和方才ch0u卡的收获有关，我回神後还是忍不住回头瞪他。

    为什麽要把简单的惊叹说得这麽意味深长？

    「你究竟是怎麽办到的？」他持续用不可思议的口吻喃喃：「十张里面有两张五星，俗称双h蛋，除了新卡之外，另外一张还是我没有重复的……」

    八成是用我的恋ai运换来的吧，前後两次都是，但我没有说出口。

    因为即使ch0u到了两张五星卡，我的心情好像也没有好转。

    「公车快来了。」我拍了韩尚渊两下，示意他别直盯着手机，否则等等没注意我会果断将他扔在车站。

    或许是发觉我变得格外安静，韩尚渊的视线朝我投s过来，定格一会儿，便按掉萤幕将手机放回书包内，後续也不再出声，就这麽陪我并肩站着。这是个附近人烟稀少、远离喧嚣的静谧车站，此时此刻，世界彷佛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沉默伫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假如脑海中纷乱的想法也能就此静音该有多好。

    不久後，公车进站，走上车的我们意外发现後排竟还有一个空着的双人座。我坐到内侧，从书包内取出英文单字本，虽说天se已经转暗，就着公车内的昏h灯光念书很伤视力，但这是眼下唯一能让我分心的方法了。

    坐在外侧的韩尚渊将头往後靠在椅背上，舒舒服服地阖上眼睛，必定又想一路睡到下车，偶尔我着实羡慕他到哪都能睡着的优良t质，有什麽烦恼的话好好睡上一觉，应该就会好多了吧。

    公车摇摇晃晃的，我执着地盯着单字本，试图将上头同样弯弯绕绕的字母塞进我的脑中，可惜事与愿违，那些文字宛如有自我意识般，总会自己找到通路溜出我的脑袋，同个单字反反覆覆背了几遍，依然记不住。

    心理状态太糟糕了。

    连日以来赖毅森明显的躲避，再加上稍早和周颖童的对话持续g扰着我，层层堆叠的无形压力全累积在心头，我连喘息都备感艰辛。

    为何要活得这麽压抑？为何不能更顺从自己一点？

    後来，我的视野开始跟着公车晃晃荡荡，变得模糊，尝试着眨了眨眼，却有几滴水珠落在单字本上，晕染了墨迹；我连忙用外套袖子按去水渍，然而眼泪就像挡不住的雨点，酝酿纷坠，渐渐便转成了忧郁的绵绵细雨，纤薄微弱，却无法中断。

    我si命咬住嘴唇，不想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也不敢用力x1鼻子，仓皇地想在书包里翻找面纸，却只翻出一个用罄的空袋子，这让我更灰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正难受，眼角余光就瞥见邻座的韩尚渊微微动了下，担心被他看见我的狼狈，我赶紧转身面窗；孰料下秒，温暖的手掌却落在我的发顶，轻轻拍抚着，这动作像条引线，让我稍稍缓和的泪水又开始肆无忌惮，还不由自主ch0u噎。

    他叹了口气，低声道：「梁姒妍，你转过来。」

    我掩住脸摇摇头，闷声胡乱回应：「我现在很丑。」而且也不想被同车的其他陌生人看笑话。

    「有什麽关系。」他收回手，改用随身包面纸碰碰我的肩膀，包装袋发出了些细碎的杂音，「没有谁一直都光鲜亮丽的，想哭就哭，哭得丑又怎样？真正在意你的人才不会管这些。」

    迟疑了老半天，我才敢俯着脸转正身子，却依然不愿意直视他；他将面纸递到我眼前，我想拿，他却迅速ch0u手，促使我抬起头来，一眨眼，又是两道冰凉滑落，我想我现在的模样肯定凄惨无b。

    「哪里丑了？」韩尚渊拿起面纸细细擦拭我的眼眶和面颊，动作显得小心翼翼，嗓音沉静低润，「明明这麽好看，要是再说自己丑，就换别人要哭了。」

    近距离凝视着他专注的神情，我不确定自己的脸是不是红了，否则温度怎麽会这麽高呢？连心跳都随着面上的热度，在不知不觉间乱了谱。

    也许，他抹去的不只是眼泪，还有我内心的一丁点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