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周末晚高峰,道路堵得一塌糊涂。
温韵之坐在的士上,看着软件上堵成猪肝色的路况示意图,开始对下车时的高昂车费提前感到肉痛。
司机师傅在漫长等待中开始同她吹水,从s城拥车证的价格涨跌聊到祖辈下南洋的历史,又在得知温韵之是同乡后很高兴地用家乡话交谈。
“那家餐厅厨师不是东城人,做菜味道根本不正。”
温韵之下车时,他以对某网红餐厅的犀利点评结束了自己的演讲。
向司机师傅道了谢,温韵之抬头看向酒吧的招牌,这才发现去年万圣节她来过这里。
当时她刚来s城不到两个月,对这里的一切还没有很熟悉。
恰好同校学姐是温韵之本科时的狐朋狗友,便自告奋勇带着她征战大小酒吧,又在万圣节时邀请她到这儿来。
“听说这间的帅哥最多。”穿着豹纹短裙的美艳牛仔女郎牵着温韵之的手,进门前冲她挤眉弄眼道。
温韵之用前置镜头照了下脸上魔女骷髅面具的可怖模样,心想今晚怕是只能钓上超级大魔头了。
果不其然,进场不到十分钟,学姐便已物色好今晚的猎物,还以二十分钟的战绩刷新她勾搭帅哥的最快记录,吻得难舍难分双双离场。
温韵之只好和卡座上的其他人做起游戏,她本想少喝些蒙混过关,周围的人精却没给她养鱼的机会,把她灌得有些神志不清。
至此记忆开始模糊,她好像找了借口滑进舞池,在舞池里强吻了一只金发吸血鬼,还缠着那人跳舞,过了很久才被匆匆赶来的朋友拽走。
“想什么呢,看你在这儿站了好久了。”
轻轻施加在肩头的力道将温韵之从回忆中拉出,她转头,见秦远津顶着一头金毛,垂眸望着她,语气透出点点笑意。
她莫名觉得秦远津这套扮相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何时见过,只好笑着说道:“在想这地方我好像来过。”
“是嘛,”秦远津好像突然变得有些愉快:“我还没来过这间酒吧,能否劳烦温同学为我做一回向导呢?”
温韵之歪了歪头,抬眼看向他,漂亮的眉眼舒展开,笑道:“我的荣幸。”
待两人穿过跳舞的人群找到卡座,众人早已等候多时。
“温韵之每次迟到就算了,秦远津你怎么也学她!”其中一个男生开玩笑地兴师问罪道。
佩佩视线在他俩身上一扫,揶揄地瞧着温韵之:“怕不是两人‘恰好’一起来的吧。”
温韵之忙做双手投降状:“真是正好在酒吧门口碰见的。”
说罢,她又转头看向秦远津,却见这人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大有袖手旁观的意思,仿佛话题的主角不是他,而是其他人。
温韵之在心里给他暗暗记下一笔,她脱了开衫,只穿着银色荡领吊带,露出流畅莹白的肩颈线条。
秦远津见温韵之四处找挂开衫的地方,刚想伸手帮她挂好,不料却被一双手抢先一步,接过了那件柔软的的开衫——
温韵之视线顺着这双好心的手一路向上,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不由一愣——是李明樾,她的同专业学长,也是她来这儿后的第一任床伴。
李明樾这人也是个矛盾体,表面上是阳光开朗的样子,顽劣的本性被深藏在绵丽画皮底下,只对身边人展露,连温韵之也经常调侃他“想不到舞蹈社天天笑嘻嘻的学长私底下竟是这种人啊”。
帮温韵之挂好开衫,李明樾微低下头望着她头顶的发旋,“好久不见了,”他笑得眉眼弯弯,“学妹。”
温韵之的神色早已如常,她本想客套地向李明樾道谢,转念间唇角却带上一份柔柔的笑意:“好久不见,学长。”
她顿了顿,又似开玩笑般抛出一句:“要不来我们桌坐坐?”
李明樾眼神闪了闪,盯着她的表情试图看出些什么,可温韵之早已戴上一层完美假面。
他也微笑道:“学妹邀请我,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所用称呼再正常不过,更显得李明樾语气里的亲昵太逾矩,好像巴不得让人知道两人曾经的关系。
“站着多不方便,两位坐下慢慢叙旧如何?”一旁的秦远津突然插话道,语气里有些阴阳怪气。
在场的人精嗅出暧昧的气味,虽没点明,也心照不宣在温韵之身侧留出空位,为即将上演的好戏留出舞台。
秦远津和李明樾落座温韵之两侧,温韵之成了两人间的分界线。
酒水很快被侍应生送上,众人也提议玩一玩俗套的真心话热场。
这群狐朋狗友能混到一块去的,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开场还能假模假样问几个正常问题,很快那位花心公子便显露原形,嚷嚷着要玩大尺度真心话,不想说真心话的人要亲旁边的人一口。
其他人求之不得,很快同意了。
温韵之敏锐捕捉到身旁的秦远津沉默不语,看上去面无表情,神色却隐隐透出抗拒。
她轻声关切道:“怎么了?”
“没事。”秦远津低头看了她一眼,眨眼间唇角挂上了他招牌式的、带着点调情意味的微笑:“被这酒辣到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唇,舌尖有意无意探出一点,在昏暗环境下微微泛出一丝水光,又很快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