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檀低头看着搁在手掌心的戒指,心里酸酸软软的,三哥瞧着粗枝大叶,没有什么心眼儿。可每回送给她的礼物,都是花费了许多心思。
第一份见面礼,三哥把自个最珍爱的阿丑送给她,寓意着她就是他放在心里最珍贵的妹妹。
第二份礼物,三哥得知赵颐的身L不好,特地送了一只小乌龟,盼望着赵颐健康长寿。
第三份礼物,三哥送给她的这一枚防身用的戒指,挑的梅花样式,大抵是因着她用冷梅香丸熏衣裳,他在她的身上闻到了梅花香味,认为她喜欢梅花。
沈青檀把这一枚戒指,戴在了手指上,对着日光摆弄了一下,仰头看向站在身边一脸骄傲得意的少年郎。
“三哥,这枚戒指的花样好精巧呀,尤其是花蕊镶嵌的琉璃石,不论什么光照在上头,都会散发出绚丽夺目的光彩,我看着都挪不开眼。”沈青檀把戴着戒指的左手,举到沈略的面前,笑吟吟地说道:“日后我去参加宴会,那些个贵夫人和小姐瞧见了,定然会问我是从哪儿得来的。”
这一番话没有明着夸沈略,但是落在沈略的耳朵里,字字句句都是夸赞。
沈略能够感受到,妹妹是发自内心的喜爱这一枚戒指。
他愈发得意:“她们问你也无用,这世间仅此一枚。”
这话逗笑了镇北王妃:“哥哥对妹妹的心意是独一无二的,你亲自监督工匠制出来的戒指,自然也是独一份的。”她看着面上大大咧咧,却又内心不失细腻的三儿子,夸赞道:“你这一回的眼光倒是极为独到。”
还得是女儿,竟然让眼光奇特的三儿子,审美变得正常了一回。
镇北王顺着媳妇的话说:“不错,实用。”
沈略得到了爹娘和妹妹的认可,心里别提有多美,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大哥和二哥。
转念一想,大哥惜字如金,二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而且嫉妒心和攀比心极重,定然也没什么好话。
沈略不对他们抱有期望,反正妹夫读的书多,那就让一肚子墨水的妹夫,多夸一夸他。
他把目光转向赵颐时,便听大哥说:“你的这一份礼物,别出心裁,送得恰到好处。”
沈略懵了。
沈琢懒洋洋地说道:“在我的熏陶下,你的眼光长进了啊。”
沈略惊呆了,二哥居然会说人话了?
虽然也不太中听,但是他很记足。
毕竟在之前,他挑的东西,便没有得到过认可。
如今,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沈略拍一拍赵颐的肩膀:“妹夫,三哥的品味有目共睹,你就不必再夸我了。”
说完这一句话,他便美滋滋地回到位置上。
赵颐:“……”
因着沈略打乱了节奏,众人在等待摆膳的时间里,先将准备的礼物送出去。
沈青檀看着剩下的一份礼物,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询问一旁的镇北王妃:“娘亲,您知道长生哥哥的近况吗?”
“他每日除了给病人看诊,便是照料孩子,我瞧着他比从前有了一些鲜活气。”镇北王妃提起顾长生,心里稍稍显得宽慰了一些:“我寻思着你们兄妹感情好,打算接他一道来吃个团圆饭。谁知,我们去了他的医庐,药童说他去山里采药,得过一阵子才会回来。”
沈青檀得知顾长生平安无事,一直悬着的心落定了。
她把手里的礼物,递给镇北王妃:“娘亲,这是我给长生哥哥准备的礼物。您回京城的时侯,顺路帮我捎给他。”
镇北王妃提议道:“你定然有一些话要与长生说,何不回去之后,给他写一封信,把这一份礼物,派人一块给他送去?”
沈青檀的确有话要与顾长生说,便听取了镇北王妃的建议,把礼物放回箱笼里。
这时,饭菜摆上了桌,另外配备了月饼和瓜果。
西瓜交错切开,每一瓣雕刻成莲花形状。
“今次我们一家人,不在自个家里过中秋,便省下了祭月的仪式。”镇北王妃吩咐婢子,给每人分一瓣西瓜和一个月饼:“这两样配在一起吃,寓意着迎寒和祭月,权当我们是祭月了。”
沈青檀垂下眼帘,注视着面前瓜果和月饼。
因为今日是中秋,一家人团圆的日子,所以按照礼俗,瓜果和饼子都得是圆溜溜的形态。
她听到镇北王说了一声开饭,便开始用膳。
一家人沉默用完饭,便命人撤下去。
留给他们相聚的时间不多了。
沈渡、沈琢和沈略自觉地离开帐子,各自带着人马围守着营帐,以便赵颐与镇北王密谈。
靖安帝并不相信北齐帝的品行,在他的眼里北齐帝就是一个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小人。为了确保镇北王的安危,靖安帝特地下令让镇北王带着五千精兵来赴约。
与赵颐一起来的两个官员,正是北齐帝指派到云城接任布政使和都指挥使的官员。
布政使林有为瞧着镇北王的三个儿子,带着精兵守在营帐旁边,便不敢靠近营帐。
都指挥使汪乔信盯着营帐看了好一会儿,随即转身离营帐远了一些,挑了一块空地坐下,从怀里掏出干粮吃了起来。
沈渡见北齐随行的将士,全都与汪乔信坐在一块啃饼子,便发出了暗号。
帐子里的镇北王听到暗号,面容沉肃地对赵颐说道:“我昨夜收到了探子的密信,北齐对百姓加重了赋税,有些百姓集结起来抗议,北齐朝廷派去的官兵把抗议的百姓全都杀了。从这一点便能看出,北齐帝要对大周发兵的决心。”
“我和皇上收到你写的信,知道你让的选择。你是个好孩子,并没有被权力蒙蔽心智,忘了养育你的土地,以及真心待你的至亲。”
“只不过,你不会听从北齐帝的命令对大周发兵,让北齐帝的算盘落空,他会拿你和蛮蛮开刀。”
说到这里,镇北王从怀里掏出靖安帝的一封密信递给赵颐:“皇上在我来应城之时,便事先把信交到我手里,并且嘱咐我,等时机到了,再把信交给你。”
如今,应该算是时机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