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司姜 本章:第一章

    10

    鬼的游戏

    周明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彩票大厅里,四周是无数台彩票机,每台机器前都排着长队。人群面容模糊,穿着破旧,机械地向前移动。空气中弥漫着汗臭、烟味和一种奇怪的甜腻气息,像是腐烂的水果。

    欢迎...加入游戏...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周明转身,看到张德全站在最近的一台彩票机旁,这次他的形象更加清晰、更加实体化,灰白的皮肤上布满青紫色的尸斑,工装沾满暗红色的血迹,歪斜的头颅后能看到头骨碎裂的痕迹。最恐怖的是他的笑容,嘴角几乎咧到耳根,露出黑色腐烂的牙龈。

    什么游戏周明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尽管心脏狂跳得像要冲出胸腔。

    中奖游戏...彩票鬼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你母亲...快死了...但你可以救她...

    场景突然切换到医院病房,周明的母亲躺在病床上,连接着各种监护仪器,脸色灰白,呼吸微弱。医生们正在紧张地进行抢救,但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越来越平缓。

    不!周明想冲过去,但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玩个游戏...彩票鬼出现在病床另一侧,腐烂的手指轻抚过周明母亲的脸,赢了她就能活...

    病房消失了,周明又回到彩票大厅。这次大厅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转盘,像赌场里的轮盘,但上面的分区写的不是数字,而是健康、财富、爱情、寿命等字样。转盘旁边是一台特制的彩票机,比普通的大三倍,屏幕上闪烁着投注你的灵魂。

    规则很简单...彩票鬼咧嘴笑着,你转动转盘...然后买一张彩票...如果中了其中一项...你母亲就能活...

    如果没中呢周明声音发抖。

    彩票鬼的笑容扩大了:那你的灵魂就是...我的了...

    周明知道这是个陷阱。无论转盘停在哪个位置,无论彩票是否中奖,最终他都会输。但他看着母亲垂死的影像,心如刀绞。如果有一丝希望...

    别上当!一个声音突然插入。周明转头,看到王建国不知何时也出现在这个诡异的空间里,手里拿着那根串着古钱币的红绳。

    你怎么...

    它把你我连接在一起了,王建国紧张地环顾四周,我能感觉到你的意识被拖走...就跟着来了...

    彩票鬼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大厅开始震动,彩票机一台接一台爆炸,碎片四溅。转盘疯狂旋转,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作弊!彩票鬼的身影开始扭曲、膨胀,工装撕裂,露出下面腐烂的躯体,游戏...继续!

    王建国迅速将红绳套在周明手腕上:记住,这不是真的!他在操控你的感知!你母亲没事,他在利用你的恐惧!

    红绳接触到皮肤的瞬间,周明感到一阵刺痛,眼前的幻象出现了裂痕。他瞥见医院的真实画面,母亲安静地睡着,生命体征平稳。彩票鬼在放大他的恐惧,制造幻觉。

    我明白了...周明低声说,然后抬头直视彩票鬼,我不玩你的游戏。

    彩票鬼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整个空间开始崩塌。周明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然后猛地睁开眼睛,他回到了王建国的家,瘫坐在地上,浑身冷汗。窗外,暴雨仍在继续,但黎明的第一缕光线已经隐约可见。

    他走了...暂时...王建国瘫在对面,手里紧握着那根红绳,现在绳上的七枚古钱币只剩下五枚,有两枚变成了黑色,碎成了粉末。

    我妈妈...

    应该没事,王建国虚弱地说,他最擅长利用我们最深的恐惧。我见过他让李四在幻觉中看到自己被车撞了上百次,实际上那人只是站在马路中间发呆...

    周明颤抖着拿起手机,拨通医院电话。护士告诉他,他母亲确实有过一次轻微的心律失常,但已经稳定下来,目前正在休息。

    天亮了,王建国看向窗外,我今天就去找李秀兰和小芸。你去医院陪你母亲,但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相信。他还会尝试控制你。

    周明点点头,摸了摸手腕上红绳留下的灼热痕迹。他突然想起幻觉中看到的那个巨大转盘,其中一个分区上写的不是普通词汇,而是一个名字:小芸。

    为什么张德全会把女儿的名字放在那个邪恶的转盘上这个细节让周明感到莫名的不安,似乎暗示着某种他还未理解的关联。

    小心,周明对王建国说,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张德全和他女儿之间...可能有我们不知道的联系。

    王建国正要回答,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虚弱的女声:

    是...王老板吗我是李秀兰...小芸她...她一直喊着要见你...她说她爸爸在哭...

    通话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刺耳的电子噪音,听起来像是...笑声。

    11

    寻找救赎

    王建国挂断那通诡异的电话,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窗外,暴雨已经转为绵绵细雨,但天空依然阴沉得令人窒息。他看了看时间——早上六点二十分。

    我必须立刻出发,王建国对周明说,一边匆忙往背包里塞东西——剩下的驱邪粉末、几张符纸、那根已经缺损的古钱币红绳,李秀兰的老家在邻县山区,最早的一班车七点半发车。

    周明脸色仍然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些许坚定:你确定要一个人去那通电话...听起来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王建国苦笑,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小芸可能是唯一能影响张德全的人。

    他犹豫了一下,从抽屉里拿出一把老式折叠刀,递给周明:拿着。我知道对付鬼魂没用,但...能让你感觉安全点。

    周明接过刀,点点头:小心。如果那真是彩票鬼操控的电话...

    我会注意任何异常。王建国背上包,最后检查了一遍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你守在医院,千万别单独行动。如果他又来骚扰你...

    我会坚持到你回来。周明握紧那把折叠刀,指节发白。

    王建国离开后,周明也收拾准备去医院。他站在家门口,深吸一口气才鼓起勇气推开门,走廊空荡荡的,但空气中飘着一股奇怪的铁锈味。电梯按钮亮着,像是有人刚刚按过。

    别疑神疑鬼了,周明自言自语,按下下行键,他只是个特别凶的鬼,不是全知全能的神。

    电梯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周明走进去,按下1楼。电梯开始下降,却在3楼突然停下。门缓缓打开,外面是漆黑的走廊,这栋楼的3楼正在装修,根本没人住。

    周明迅速按下关门键,心跳加速。就在门即将关闭的瞬间,一只灰白的手突然从门缝中伸进来,扒住了电梯门。那只手的手指残缺不全,指甲发黑,皮肤上布满尸斑。

    周...明...沙哑的声音从门缝传来,游戏...还没...结束...

    周明疯狂地拍打所有楼层的按钮,同时抽出折叠刀对准那只手:滚开!

    刀穿过鬼手,如同划过空气,但那只手还是缩了回去。电梯门终于关上,继续下降。周明浑身冷汗,背靠电梯墙才没瘫软在地。电梯到达一楼时,他几乎是冲出去的,顾不上值班员惊讶的目光。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周明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市立医院。上车后,他不断回头看,确认没有那个蓝色身影跟随。

    做噩梦了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脸色跟死人似的。

    差不多吧。周明勉强笑了笑,突然注意到司机的工作证,姓名栏写着李四。和那个被车撞死的彩票站常客同名。

    师傅,您叫李四周明声音发紧。

    是啊,怎么司机转头,那张脸突然变成腐烂的骷髅,眼窝黑洞洞的,认出我了

    周明一声惊叫,下意识去拉车门把手,但车门纹丝不动。当他再看向司机时,又恢复了普通中年男人的样貌。

    开玩笑的啦!司机大笑,我姓王,工作证是上一任司机的,懒得换了。吓到你了吧

    周明勉强扯出个笑容,心跳如雷。他知道这不是玩笑,彩票鬼正在玩弄他,一点点侵蚀他的理智。

    与此同时,王建国已经到达长途汽车站。清晨的车站人不多,售票窗口前排着零星几个旅客。他买了票,坐在长椅上等待发车,警惕地观察四周。

    王...老...板...

    呼唤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在他脑子里响起。王建国猛地站起,环顾四周,没看到可疑的人影。但候车室的温度正在明显下降,他呼出的气变成了白雾。

    别来这套,王建国低声说,手伸进包里握住那包驱邪粉末,我知道是你,张德全。

    没有回应,但候车室的灯光开始闪烁。王建国注意到,其他旅客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异常,继续低头看报纸或打瞌睡。只有他能感受到这股寒意,看到这些异象。

    广播通知开始检票,王建国如释重负,快步走向检票口。就在他递出车票时,检票员突然抬头,那张脸变成了张德全腐烂的面容,黑洞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去找...小芸检票员...或者说...占据检票员身体的某种东西——咧嘴一笑,露出黑色的牙龈,她也在...我的游戏中...

    王建国强忍恐惧,一把夺回车票,冲过检票口。他不敢回头看,一路跑上客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死死攥住包里的红绳和符纸。

    客车缓缓驶出车站,王建国这才稍微放松。窗外,城市景观逐渐被郊区的田野取代。他拿出那张地址纸条再次确认,李家村,那是一个他从未听说过的偏远山村。

    希望李秀兰愿意帮忙...王建国喃喃自语。毕竟,是他间接导致了张德全的死亡,导致了她们母女现在的悲惨处境。

    客车行驶了两个小时后,在一处休息站停下。王建国去厕所洗了把脸,抬头时差点惊叫出声,镜中的倒影不是他,而是张德全。那个倒影对他咧嘴一笑,然后抬起腐烂的手指,在起雾的镜面上写下:她救不了你。

    王建国一拳打碎镜子,指关节鲜血淋漓。同车的旅客惊讶地看着他,小声议论。他顾不上解释,匆匆回到车上,用纸巾包住流血的手。

    你还好吗旁边座位的老太太关切地问。

    王建国勉强点头,突然注意到老太太手里拿着一张彩票,正在仔细研究上面的号码。

    别碰那个!他几乎是喊出来的,把彩票扔掉!

    老太太吓了一跳,皱眉看着他:小伙子,我买彩票二十年了,关你什么事

    王建国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抱歉...只是...最近运气不好,看到彩票就难受。

    老太太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把彩票收进包里,不再理他。王建国靠回座位,闭上眼睛。他知道彩票鬼正在跟着他,每一步都在监视他。但为什么如果小芸真的能对付他,为什么他不直接阻止这次行程

    除非...小芸并非如他所想是彩票鬼的弱点。或者更糟...或者这次行程本身就是彩票鬼设计的另一个游戏。

    12

    医院的游戏

    市立医院住院部三楼,周明坐在母亲病床旁,紧盯着心电监护仪上稳定的波形。医生说他母亲情况稳定,早上的心律失常可能是药物反应,已经调整了处方。

    但周明知道真相,那是彩票鬼的杰作,一个残酷的提醒,告诉他母亲的生命掌握在那个怪物手中。

    病房里其他三张床的病人都在午睡,只有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周明揉了揉酸痛的眼睛,他已经连续几个小时不敢眨眼,生怕一闭眼那个蓝色身影就会出现。

    小明啊,母亲突然醒来,虚弱地唤他,你不用一直守着,去休息会儿吧。

    我不累,妈。周明勉强笑了笑,握住母亲枯瘦的手。

    母亲叹了口气:手术费的事...你别太勉强自己。妈这病...

    别这么说!周明打断她,钱的事我有办法,您只管好好养病。

    有办法什么办法买彩票中奖吗周明自嘲地想。他现在和死去的张德全有什么区别都是把亲人的生命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运气上。

    护士来换点滴瓶时,周明去了趟洗手间。冰冷的水拍在脸上,让他稍微清醒了些。抬头时,他惊恐地发现镜中的自己身后站着一个蓝色身影,张德全正歪着头对他笑,腐烂的手指缓缓抬起,指向他的后背。

    周明猛地转身,身后空无一人。但当他再看向镜子时,彩票鬼依然站在那里,这次离得更近,几乎贴在他背上。镜中的周明脸色开始变得灰白,眼睛逐渐变成黑洞,嘴角扭曲成一个夸张的笑容,他正在变成张德全的样子。

    不!周明一拳打向镜子,玻璃碎裂,他的指关节鲜血直流。

    先生你还好吗一个护士听到动静,在门外问道。

    周明喘着粗气,看着流血的手:没...没事,不小心滑了一下。

    他用纸巾包住伤口,回到病房。母亲已经再次入睡,其他病人和家属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但没多问。周明坐回椅子上,突然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一张纸,一张刮刮乐彩票,旁边放着一枚硬币。

    彩票背面写着一行字:刮开它...赢取你母亲的健康...

    周明的手颤抖着拿起那张彩票。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撕掉它,但某种无法抗拒的冲动让他拿起了那枚硬币。一下、两下...银色涂层被刮开,露出下面的符号:一个红色的骷髅头,下面写着谢谢参与。突然,周明注意到,刮刮乐上面的(购买)金额是1年寿命。

    与此同时,周明感到一阵刺骨寒意穿透全身,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从他体内抽走。他母亲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警报,波形变得紊乱。

    妈!周明扑到床前。

    医护人员迅速赶来,将周明请出病房。他站在走廊上,透过玻璃窗看着医生们抢救母亲,心如刀绞。这绝不是巧合,彩票鬼正在通过某种方式,用那张邪恶的彩票抽取他母亲的生命力。

    不玩了...我不玩你的游戏了...周明喃喃自语,但内心深处他知道,从接受第一张彩票开始,他就已经入局,无法退出。

    半小时后,医生出来告诉他,母亲暂时稳定下来,但情况比之前更糟了,需要密切观察。周明回到病房,发现那张刮刮乐彩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双色球彩票,背面写着:今晚开奖...头奖是你母亲的命买的...

    周明将彩票撕得粉碎,但碎片刚一落地就消失不见。他知道,无论他是否愿意,今晚的开奖都会如期而至。

    13

    山村的女孩

    客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五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距离李家村最近的停靠点。王建国下车时,天色已经开始变暗。按照售票员的指示,他还要步行三公里才能到达那个偏僻的山村。

    山间的雾气开始聚集,能见度越来越低。王建国打开手电筒,沿着泥泞的小路前行。四周静得出奇,连虫鸣鸟叫都没有,只有他的脚步声和偶尔的风声。

    李秀兰...小芸...王建国默念着这两个名字,既是提醒自己此行的目的,也是为了驱散心中的恐惧。

    小路两旁的树影在雾气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有时看起来像是伸出的手臂。王建国加快脚步,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另一个更轻、更急促的步子。

    他猛地转身,手电光照向身后。雾气中,一个模糊的蓝色身影一闪而过。

    张德全!王建国喊道,声音在山谷中回荡,我知道是你!放过你女儿吧!她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没有回答,但雾气突然变得更浓,几乎变成乳白色。王建国继续前进,现在几乎是跑着向前。转过一个弯后,他看到了村口的石碑,只是李家村三个字已经风化得几乎看不清。

    村子比想象中还要破败,大多数房屋都门窗紧闭,看不到灯光。只有最里面的一间小屋亮着微弱的灯光。王建国走近,听到里面传来小女孩的啜泣声和一个女人疲惫的安抚。

    他敲了敲门,里面的声音立刻停止了。

    谁一个警惕的女声问道。

    李...李秀兰吗我是王建国,好运来彩票站的...

    门猛地打开,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眼中混合着愤怒和恐惧:你还敢来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

    妈...是王叔叔吗一个虚弱的声音从里屋传来,让他进来吧...爸爸说他很痛苦...

    李秀兰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侧身让王建国进屋。

    屋内简陋但整洁,唯一的灯泡发出昏黄的光。角落里的小床上,躺着一个瘦得皮包骨的小女孩——小芸。她应该已经十岁了,但看起来只有六七岁孩子的大小,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唯有那双眼睛大得出奇,黑得发亮。

    王叔叔...小芸虚弱地笑了笑,爸爸一直跟着你...他很生气...

    王建国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你...你能看到你爸爸

    小芸点点头:他一直都在...只是以前我看不清楚...自从生病后,我看得越来越清楚了...她突然皱眉,爸爸现在就在你身后...他说你骗了他...

    王建国不敢回头,但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站在他背后,散发着腐臭和寒意。

    张德全,他强忍恐惧,声音发抖,我不是来求原谅的...但请你放过那些无辜的人...周明、他母亲...还有那些买彩票的人...

    游戏...小芸复述着她听到的话,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沙哑,不像一个孩子,必须...继续...他们...都该尝尝...希望...破灭的...滋味...

    李秀兰冲到女儿床前,抱住她:够了!别用我女儿的声音说话!张德全,你活着的时候害我们还不够吗死了还要折磨小芸

    小芸的表情恢复正常,开始剧烈咳嗽,嘴角渗出一丝血迹。王建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张德全的鬼魂确实附在了女儿身上,利用她与活人沟通。

    他越来越强了...小芸喘息着说,吸收了太多人的贪念和绝望...王叔叔,你必须阻止他...明晚月圆之夜...是他力量最强的时候...也是唯一能超度他的机会...

    怎么阻止王建国急切地问。

    小芸的眼睛突然翻白,身体剧烈抽搐。当她再次开口时,声音又变成了张德全的:王...建...国...来...玩...最后...一...局...

    然后小女孩昏了过去。李秀兰哭着抱住女儿,对王建国吼道:滚出去!都是你们这些人害的!那些该死的彩票!

    王建国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突然注意到小芸枕头下露出一张纸角。趁李秀兰不注意,他悄悄抽出来,那是一张儿童画,画着一个穿蓝衣服的男人站在彩票机前,旁边是许多模糊的人影,每个人影胸口都有一条红线连接到彩票机上。画的底部用稚嫩的笔迹写着:爸爸在吃人们的希望。

    王建国突然明白了。彩票鬼通过彩票机吸收购彩者的贪念和绝望为食,变得越来越强大。而那些中奖的人,实际上就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力喂养他。

    我需要带小芸回去,王建国对李秀兰说,她是唯一能阻止张德全的人。

    你疯了她病得这么重!

    张德全不会伤害她,王建国说,而且...我觉得小芸的病不是普通的白血病...是张德全的执念在影响她...只有解决她父亲,她才能真正好起来。

    李秀兰愤怒的表情渐渐变为痛苦的挣扎。她看着昏迷的女儿,轻声说:这几个月...医生查不出具体病因...所有的治疗都无效...你真的认为...

    我见过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了,王建国苦笑,张德全已经变成了某种怪物...他在伤害无辜的人...包括小芸。

    最终,李秀兰含泪同意了。他们用厚毛毯裹住小芸,趁着夜色出发。王建国背着轻如羽毛的女孩,心中充满愧疚和决心。

    当他们走出村子时,王建国回头看了一眼,雾气中,一个蓝色的身影站在村口,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离去。那是张德全,或者说,那是他残留的一丝人性。

    14

    最终回合

    周明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醒来,脖子因为不自然的睡姿而酸痛。他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见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轮盘前,每次旋转都带走母亲一年的寿命。

    周先生一个护士轻轻推醒他,您母亲醒了,想见您。

    周明揉了揉眼睛,跟着护士进入病房。母亲看起来比昨天更加虚弱,脸色灰暗,呼吸浅促。但她的眼睛依然明亮,充满关切。

    小明,你脸色很差,母亲轻声说,回家休息吧,我没事的。

    周明握住母亲的手:我哪儿也不去,妈。

    母亲突然皱眉:你身后那个人...是谁

    周明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他缓缓转头,身后空无一人。但病房的温度正在急剧下降,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开始变得不规则。

    没...没有人,妈。您看错了。周明强作镇定,但心跳如雷。

    母亲的眼神变得迷茫:穿蓝衣服的男人...他说...他说你欠他一局游戏...

    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母亲的眼睛开始上翻。医护人员冲进来,再次将周明请出病房。透过玻璃窗,他看到医生们在紧急抢救,母亲的胸口被电击板一次次击起。

    不!住手!周明拍打窗户,我认输!我玩你的游戏!放过我妈妈!

    仿佛回应他的呼喊,监护仪上的心跳恢复了规律。医生们困惑地看着彼此,不明白为什么病人突然又稳定下来。周明知道原因,彩票鬼在等他自愿参与游戏。

    当晚,医院走廊的灯光开始诡异闪烁。周明独自守在母亲床边,其他病人都被转移走了,医生说是电路维修,只有周明知道真相。病房的电视自动打开,雪花屏上浮现一行字:最终回合...赢家通吃...

    我准备好了,周明对着空气说,放马过来吧。

    病房的门突然关上,锁死。温度骤降,呼出的气变成白雾。墙上出现水渍,逐渐形成一张张彩票的形状。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变成了一条直线,尽管母亲仍在呼吸。

    首先...幸运轮盘...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病房中央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巨大轮盘,上面划分成十几个区域,每个区域写着不同的奖品:母亲健康、一年寿命、巨额财富,也有可怕的惩罚:失去双眼、失去双手、立即死亡。

    轮盘旁边站着张德全的鬼魂,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实体化。他的蓝色工装几乎变成了黑色,沾满不明污渍;腐烂的脸上挂着夸张的笑容;歪斜的头颅后面能看到脑组织的残渣。

    转动...轮盘...彩票鬼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赢取...大奖...

    周明知道这是个陷阱,但他别无选择。他伸手推动轮盘,它无声地旋转起来,越来越快,最后变成一片模糊的影子。

    停。彩票鬼突然说。

    轮盘缓缓停下,指针指向失去右手。

    不!周明想后退,但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彩票鬼咧嘴一笑,举起腐烂的手,做了个切割的动作。周明感到右手腕一阵剧痛,低头看去,虽然没有伤口,但整只手失去了知觉,像是不再属于自己。

    下一局...彩票鬼兴奋地颤抖着,刮刮乐...

    一张巨大的彩票出现在病床上空,旁边悬浮着一枚硬币。周明用还能动的左手拿起硬币,开始刮开涂层,一个接一个的骷髅头图案出现,每个下面都写着谢谢参与。

    每刮开一个骷髅,母亲的心电图就弱一分。刮到第五个时,监护仪再次发出长鸣,母亲呼吸停止。

    停下!我认输!周明哭喊着。

    彩票鬼充耳不闻,指着最后一块未刮开的区域:继续...还有机会...

    周明绝望地刮开最后一块,一个金色的骷髅头,下面写着:头奖!。

    彩票鬼发出一声胜利的嚎叫:该付钱了...,然后扑向病床上周明的母亲。周明拼命阻拦,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甩到墙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病房的门被猛地撞开。

    住手!张德全!看看谁来了!王建国的声音响起。

    彩票鬼的动作突然停滞,缓缓转身。门口,王建国扶着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小芸。女孩虚弱得几乎站不稳,但她的眼睛清澈明亮,直视着那个恐怖的鬼魂。

    爸爸...小芸轻声说,停手吧...

    彩票鬼...张德全的残骸...第一次表现出了动摇。他腐烂的面容扭曲着,似乎在挣扎。

    小...芸...沙哑的声音变得稍微柔和,你...不懂...他们...都该...尝尝...绝望...

    我已经尝够了,爸爸,小芸流下眼泪,每天...每夜...你的痛苦...你的愤怒...都在伤害我...

    周明惊讶地看到,小女孩的胸口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红线,连接着彩票鬼。那条线和他在小芸画中看到的一模一样,张德全不仅在吸收陌生人的希望,也在无意中吸取女儿的生命力。

    游戏...必须...继续...彩票鬼的声音又开始变得凶狠,他们...都欠我的...

    小芸突然挣脱王建国的手,踉跄着向前走去:那带我一起玩吧,爸爸。最后一局,我和你赌。

    她的话让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那个鬼魂。病房陷入死寂,只有监护仪的警报声在提醒时间紧迫。

    赌什么最终,彩票鬼问道,声音中的疯狂减弱了些。

    小芸走到鬼魂面前,仰头看着那张恐怖的脸:赌我的命,爸爸。如果我赢了,你放过所有人,安息吧。如果我输了...

    她深吸一口气:我就永远陪着你。

    15

    终极赌局

    病房内的空气凝固了。小芸提出的赌约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她要用自己的命赌父亲的救赎。

    彩票鬼...那个曾经是张德全的怪物...静止在原地,腐烂的面容扭曲着,黑洞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女儿。连接两人的红线在空气中微微颤动,像是有生命一般。

    不!李秀兰冲上前想拉住女儿,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撞在墙上昏了过去。

    王建国扶起李秀兰,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周明挣扎着爬起来,右手依然毫无知觉,但他用左手抓住了床沿,试图靠近小芸。

    小芸,别这样...周明嘶哑地说,你父亲已经...不是他自己了...

    小女孩摇摇头,目光坚定:只有我能让他想起来...想起来他曾经是谁。

    她向那个恐怖的鬼魂伸出瘦弱的手臂:爸爸,还记得我五岁生日吗你给我买了一个小蛋糕,上面插着一根彩虹蜡烛。你说...希望我的人生像彩虹一样美丽。

    彩票鬼的身体微微颤抖,嘴角夸张的笑容减弱了一些。他腐烂的手指无意识地抽搐,像是要抓住某个遥远的记忆。

    记...得...沙哑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但...他们...骗了我...希望...都是假的...

    希望不假,爸爸,小芸轻声说,向前又走了一步,假的是那个承诺,用两块钱换五百万。你教导过我,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鬼魂突然发出一声怒吼,病房的灯光剧烈闪烁,玻璃窗出现蛛网般的裂纹:闭...嘴!游戏...开始!

    一张巨大的彩票凭空出现,悬浮在小芸和彩票鬼之间。彩票背面是空白的,正面印着一个扭曲的轮盘,上面只有两个选项:安息与永恒。

    规则...彩票鬼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你说...一个数字...1到100...如果匹配...我安息...如果...不匹配...你...跟我走...

    小芸点点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平静:我选7,爸爸。你生日是七月七号。

    彩票鬼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然后举起腐烂的手,彩票上的轮盘开始飞速旋转,数字模糊成一片。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那个决定命运的轮盘。

    轮盘渐渐慢下来,指针在数字间摇摆...5...6...7...8...最终,停在了13。

    不匹配...彩票鬼咧嘴笑了,露出黑色的牙龈,你...是我的了...

    连接两人的红线突然发出刺眼的红光,小芸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跪倒在地。周明和王建国同时冲上前,但被无形的屏障弹开。

    再来一局!周明大喊,三局两胜!这不公平!

    彩票鬼转向他,笑容扩大:生活...从来...不公平...

    小芸虚弱地抬起头:爸爸...你作弊了...

    鬼魂的动作突然停滞:没...有...

    你一直讨厌13,小芸艰难地呼吸着,说它不吉利...你永远不会选它...

    彩票鬼沉默了片刻,然后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病房的墙壁开始渗血,医疗器械漂浮到空中,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

    你...输了...鬼魂向小芸伸出腐烂的手,跟我...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建国突然从包里掏出那根残缺的红绳,现在只剩下三枚古钱币,其中两枚已经变黑。他将红绳抛向空中,念出一段晦涩的咒语。

    红绳在空中展开,形成一个三角形,正好将彩票鬼围在中间。鬼魂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动作变得迟缓。周明趁机冲到小芸身边,将她拖离红线范围。

    没用的...彩票鬼嘶吼着,绳子...快断了...

    确实,红绳上的古钱币一枚接一枚地变黑、碎裂。王建国额头渗出冷汗,转向周明:快想办法!他有个心脏,一个力量的源泉!必须找到并摧毁它!

    心脏周明困惑地重复,突然看到了王建国手上小芸的画,看到了隐隐约约的彩票机,所有红线都连接到一个中心点。

    彩票机!是彩票站的彩票机!周明大喊。

    王建国眼睛一亮:对!那是他死前最后接触的东西,也是他死后寄居的地方!

    最后一枚古钱币变黑碎裂,红绳化为灰烬。彩票鬼挣脱束缚,愤怒地咆哮。王建国挡在其他人前面:周明,带小芸和她母亲去彩票站!毁掉那台机器!我来拖住他!

    你一个人...

    快去!王建国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扔给周明,趁他还没完全恢复!

    周明抱起虚弱的小芸,扶起刚刚苏醒的李秀兰,向门口冲去。彩票鬼想阻拦,但王建国扑上去抱住了他,活人竟然触碰到了灵体,两者接触的地方冒出滋滋的白烟。

    张德全!王建国痛苦地大喊,皮肤开始结霜,看着我!是我!那个拒绝借钱给你的混蛋!恨我吧!放过他们!

    彩票鬼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他转向王建国,腐烂的脸上浮现出扭曲的喜悦:王...建...国...第一个...玩家...

    周明最后看了一眼被鬼魂缠住的王建国,带着小芸和她母亲冲出了病房。身后传来王建国痛苦的惨叫,和彩票鬼得意的笑声。

    16

    摧毁心脏

    凌晨三点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路灯投下惨白的光。周明开车带着小芸和李秀兰向好运来彩票站疾驰。后视镜里,小芸虚弱地靠在母亲怀里,胸口的红线依然若隐若现。

    那根线...周明问道,是不是连接着你和你父亲

    小芸点点头:从我生病开始就有了...爸爸的痛苦...通过它传给我...

    那为什么你还要...

    因为我们也通过它感受着彼此的爱,小芸轻声说,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李秀兰搂紧女儿,泪流满面。周明踩下油门,闯过一个红灯。他右手的知觉开始慢慢恢复,但伴随着剧烈的刺痛,像是无数针在扎。

    十分钟后,他们到达彩票站。卷帘门紧闭,但能听到里面有奇怪的响动,像是金属摩擦声和低沉的呜咽。周明用王建国的钥匙打开侧门,三人小心翼翼地进入。

    店内比外面看起来要大得多,仿佛空间本身被扭曲了。墙壁上贴满了彩票,每一张都在渗血,在地上形成小小的血泊。温度低得能看到呼出的白气,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腐烂的味道。

    而那台彩票机,它立在柜台后,但已经面目全非。原本塑料的外壳变成了某种类似血肉的物质,表面布满跳动的血管;彩票出口扩张收缩,像在呼吸;显示屏上闪烁着投注你的灵魂几个血红大字。

    最可怕的是,无数红线从四面八方汇聚到机器上,每根线都连着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些被彩票鬼眷顾过的人。周明惊恐地看到,其中一根线连向自己,另一根连向小芸。

    这就是他的心脏...周明喃喃道,我们必须毁掉它。

    怎么毁李秀兰颤抖着问,用火烧

    小芸突然挣脱母亲的手,向彩票机走去:不...我知道方法...

    小芸!回来!周明想拉住她,但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

    小女孩站在那可怖的机器前,伸出瘦弱的手,轻轻放在血肉外壳上。机器剧烈颤抖起来,发出痛苦的嗡鸣。

    爸爸,我原谅你,小芸轻声说,眼泪滴在机器上,发出滋滋的声音,现在,你也原谅你自己吧。

    机器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外壳开始龟裂,红光从裂缝中渗出。连接小芸的红线突然绷紧,将她拉向机器。

    小芸!李秀兰尖叫着冲上前,和周明一起抓住小女孩。三人与机器的拉力对抗着,红线在空气中颤动。

    周明感到右手突然恢复了知觉,而且充满了一种奇怪的力量。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伸向那根红线,令他惊讶的是,他居然抓住了它!

    我能碰到它!周明大喊,帮我拉断它!

    李秀兰抓住周明的手臂,两人一起用力。红线发出琴弦崩断般的声响,终于断裂。断裂的瞬间,整个彩票站剧烈震动,机器发出最后的哀嚎。

    小芸胸口的红线消失了,她瘫软在母亲怀里。机器的外壳开始大片剥落,露出里面跳动的、黑色心脏般的东西。

    现在!毁了它!小芸虚弱地喊道。

    周明环顾四周,抓起一把铁质折叠椅,用尽全力砸向那颗心脏。椅子接触的瞬间,一道刺眼的闪电从机器内部爆发,将周明击飞。他撞在墙上,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当他挣扎着爬起来时,看到机器已经裂成两半,黑色心脏被一根铁管刺穿——是李秀兰!她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金属管,给了那怪物致命一击。

    心脏抽搐着,喷出黑色的黏液,然后迅速枯萎、碳化。与此同时,墙上的彩票纷纷自燃,化为灰烬;那些红线连接的人影一个个消散;整个店铺的扭曲感开始恢复正常。

    我们...成功了周明喘着气问。

    小芸点点头,然后突然瞪大眼睛:王叔叔!他还在医院!

    17

    最后的安息

    三人赶回医院时,天已微亮。暴雨再次降临,闪电划破黎明前的黑暗。医院走廊一片混乱,护士和病人聚集在某个病房外,议论纷纷。

    周明推开人群,看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王建国躺在病房中央的地板上,全身结满白霜,皮肤呈现不自然的青灰色。他的眼睛大睁着,嘴角却带着奇怪的微笑。

    而在墙角,一个模糊的蓝色身影正在消散,那是张德全的最后一点残影。鬼魂的形态已经支离破碎,像是被撕碎的纸片,在风中飘散。

    王叔叔!小芸哭喊着扑向王建国,但被医护人员拦住。

    小姑娘,别过去,一位医生严肃地说,这个人已经...去世了。死因不明,但似乎是极端低温导致的器官衰竭。

    周明感到一阵眩晕,扶住墙壁才没摔倒。王建国死了为了给他们争取时间,独自面对那个怪物

    就在这时,王建国的尸体突然动了动,呼出一口白气。医护人员惊恐地后退,监测仪突然显示极微弱的心跳。

    他还活着!快抢救!医生大喊。

    医护人员迅速行动起来,将王建国转移到急救室。周明、小芸和李秀兰被拦在外面,只能焦急等待。

    透过急救室的窗户,周明看到医生们忙碌的身影和各种仪器闪烁的灯光。更奇怪的是,他仿佛看到一条极细的红线从王建国胸口延伸出来,飘向远方,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一小时后,医生出来了,表情困惑但欣慰:奇迹...简直是医学奇迹。他的体温正在恢复正常,所有生命体征稳定。我们找不到任何器质性损伤...就像...

    就像什么周明问。

    医生摇摇头:就像他体内的冰突然融化了一样。

    与此同时,护士从周明母亲的病房跑出来,兴奋地喊道:37床病人醒了!心电图完全正常!

    周明冲进母亲病房,看到她正坐起来,脸色红润,与昨晚判若两人。

    妈!你感觉怎么样

    奇怪,母亲困惑地说,好像...病全好了。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一个穿蓝衣服的男人站在角落里哭...

    小芸轻轻握住周明母亲的手:那不是梦,奶奶。但那已经过去了。

    三天后,王建国苏醒了。他虚弱但清醒,第一句话是:彩票机...毁掉了吗

    周明点点头,讲述了后来发生的事。王建国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张德全...最后时刻恢复了理智。他...感谢我照顾小芸。

    他安息了

    是的。他走的时候...很平静。

    窗外,久违的阳光穿透云层,照在病床上。远处报童的叫卖声传来:双色球头奖无人认领!奖金滚入下期!

    周明和王建国相视一笑。他们知道,那张中奖彩票永远没人能领走了。

    18新的开始

    一个月后,周明站在好运来彩票站前,看着工人拆除招牌。店铺已经清空,那台被摧毁的彩票机被送到废品站熔化。王建国决定关掉彩票站,用积蓄开一家小超市。

    确定不留着周明问,现在诅咒已经解除了。

    王建国摇摇头:我卖了大半辈子希望,结果发现那是最残忍的商品。还是卖点实在的东西吧。

    小芸的白血病奇迹般地好转了。医生无法解释为何癌细胞突然停止扩散,各项指标都在改善。她和母亲搬回了城里,住在王建国提供的房子里,还在他开的小超市上班。

    周明母亲的康复同样迅速,手术不再紧迫。医生建议观察一段时间,说不定连手术都不需要了。

    至于那些曾经被彩票鬼眷顾的人李四的遗孀收到了一笔匿名捐款,正好够她还清债务;赵大妈的儿子在整理母亲遗物时,发现了一张被忽视的存折,里面有足够的存款支付她的医药费,原来老人一直有积蓄,只是忘记了。

    周明偶尔还会路过原来的彩票站,现在那里已经变成了一家小小的花店。有时,在深夜路过时,他会不自觉地加快脚步,老旧的街灯下,似乎总有一块阴影比其他地方更暗一些。

    但他不再恐惧。因为每当这时,他就会想起小芸的话:爸爸已经不在了。那只是你的记忆在玩把戏。

    而记忆,就像彩票一样,终究会随时间褪色、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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