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帘冷淡地盯着她，也不知有听进去几个字。
随着沉默的时间延长冯宜不自觉地轻咬了一下嘴唇。
任何生灵处于自己无法掌握的处境之中时都容易滋生焦躁和不安。
“你问我这个，难道是你自己都觉得自己做过的事不会让人产生出什幺正面的情绪，更别说喜欢吗？”
与其内耗自己，不如指责他人。
冯宜看到他的眉峰有了聚拢的迹象，又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呀？既然把我当做掌中之物随意摆弄，怎么还要管玩意儿在想什么？”
“到底是哪家的玩意儿叫你找着了共同点这么比着不放？是她也能叫主人巴巴花时间天南海北地飞迁就玩意儿的时间，一样高兴了就摇摇尾巴，不高兴了谁都咬一口？”
他终于不再沉默，一字字咬出：“我的眼里不想容沙，也没有可怜没见识到旁人一点虚情假意便如获至宝万分满足。”
“所以？”
“所以我要知道你肤浅的喜欢到底有几分，还敢反复地挂在嘴边糊弄我，”他放在她肩上的收收紧，“你真该！”
冯宜吃痛想缩，却被按得动弹不得。
“那我再滚一次好了，只筛选不调教，陆公子本事强，再找一个最最仰慕你的美人儿伺候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哦，那我偏不。”
他轻哼一口气后松开对她的桎梏，微抬起脸看今日蓝天。
冯宜只感觉牙根发痒，但她竟听见陆璟道：“你一直觉得我对你很差。”
她瞪大了眼睛眉头挤起，看向他的表情写满难以言喻。
他居然还要这么反问她？
虽听不太出这是问句还是陈述句，但对于这种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他废话这一句是想让她识时务给他吹捧吹捧提供情绪价值？
于是她道：“你想看我点头还是摇头？”
“是我在问你。”
她下意识想阴阳几句，张了张嘴被他的眼睛盯得却又没说出来，两人相顾沉默了半晌。
他并不着急，没有退后放过她，也没有出声催促，只是静静等着。
她最后眼神向旁偏斜看着地面，一撇嘴干巴巴挤出三个字：
“不知道。”
“还有人自己脑子里装的是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
向来牙尖嘴利的人却不似以往，而是少见地有了浅淡的、几不可察的欲言又止。
她被架着烤了会儿才勉力挤出几个字。
“我应该讨厌你的。”
陆璟抬眉。
他听到了一个好有意思的词儿——应该。
她没有看他，像嘟囔般含糊：“我听得出你刚才那句话想说的是什么。”
他还没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她便继续道：“你就是喜欢我缠着你，你想让我继续那样缠着你，你不高兴我没有以前那么缠着你了。”
“”
一片沉默。
不是阿q精神，而是和一个人待一块儿久了总能对对方的言止脾气有点了解，她并不认为自己是真傻，什么脸色都看不出来的那种傻。
“我知道你没有一直想怎么把我一天三顿打，没有那么闲也没有那么，讨厌我。所以我也还是没有完完全全，厌恨着谁。”
她一番话说得断续含糊，但两人都已各自领会。
“只是你要的，我同样感觉不能，我对自己的情绪掌控能力并不强。”
爱恨是连神明都难以掌管的范畴，二者之间的界限实在太过模糊。
又是久久的无言沉默。
“你要我对你好？”
“我没有这么说过。”
“你嫌我对你不好，又说这些，最终导向的不就是我要对你好么？”
冯宜少见的被堵住，最后嘴角抽了抽。
“行，随你说，毕竟也没人希望自己不被善待。”
“可以。”
“什么？”
她有些跟不上节奏而眼神显得有些愣愣的。
“我说，可以。”
冯宜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眼睛微眯眼角抽搐，表情更为难以言喻。
“你是”
“但你也要有东西拿来和我换，人的权利和义务是对等的。”
“有什么东西是我有你没有的？我能给你什么。”
她开始狐疑，这一步步一句句，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要你，爱我”
“什么？”
“我的爱好不多，现在多了一个，就是按你的头。就想看你爱我爱到无法自拔。”
“神”
冯宜险些说出心声，她咬紧唇吞下后半句，一跺脚背过身去。
精神不正常，权他大爷。
数秒的沉默。
她不知这一刻自己究竟是处于何境地，能走还是要留的时候后背倏忽贴上了带着热意的胸膛，仿佛能传递心跳般近。
从后伸来的手臂将她的腰腹圈住，她完完全全被笼罩在了熟悉的怀抱里。
冯宜躺在床上挂着saviour的游戏大厅发呆。
那个目中无人的臭小子上一单还没打完，她还得拿号码牌。
出神时她又想起那一天。
他什么举动也没做，只是突发恶疾般抱紧了她。
然后她被带上车，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路把她放在膝上伸出一条胳膊半揽半抱着，用手指卷卷她的发梢，又摩挲几下她的脸或手背这些裸露在外的肌肤。
她愣愣地被他这样撸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反应过来撇过头去，手也往他胸膛上推，下一刻他却反手擒住她的腕子，低头便亲了上来。
冯宜瞪大了眼，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眼珠一转便下力咬了一口。
的确是出了力的咬，血的腥锈气很快从她舌尖蔓延开来。
他却不停，另一手扣住她的下巴继续往里探入，最后她的嘴里尽是这股令她记忆深刻的腥锈气息。
“再自作聪明一次，这回你听得出我在想什么吗？”
那夜她被送回家后陆璟没有再来找她，似乎是当夜来当夜走了般，不过她不确定，只是猜测，桐城还有除她以外会有叫他值得停留的事情么？他的师兄也只是途经，宣讲完便走马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