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五年·常山国九里山十二岁的赵云蹲在歪脖子松树上,裤脚扎成两个鼓囊囊的布袋,活像只偷粮的松鼠。
他眯起左眼,手中桑木弹弓拉得咯吱作响,准星正对二十步外啃食浆果的灰毛野兔。
"着!
"石子破空而去。
野兔红宝石般的眼睛忽闪,竟在石子临身瞬间撅起屁股——那石子不偏不倚卡进它两瓣后腿之间。
畜生惊得腾空三尺,落地时疯狂转圈,活像被抽打的陀螺。
树丛里突然爆出炸雷般的笑声。
赵云脚下一滑,抱着树枝荡秋千似的摔进枯叶堆。
他顶着满头松针钻出来时,见个邋遢老叟正蹲在溪边,拿根烤红薯戳那兔子的屁股。
"小兔崽子,这手飞蝗石使得妙啊!
"老叟乱发间粘着几根鸡毛,腰间酒葫芦随笑声叮当乱响,"当年黄巾军大贤良师要是有你这准头,早把皇甫嵩的门牙打掉了。
"赵云警惕地退后半步。
这老叟虽蓬头垢面,脚上麻鞋却纤尘不染,更奇的是腰间别着三根长短不一的木棍,最长那根顶端还雕着只缺耳朵的玉兔。
"您老要买兔皮?
"赵云攥紧弹弓,青玉环在衣襟里微微发烫,"三文钱一张。
"老叟突然抄起根木棍戳向赵云眉心。
少年本能地仰头避让,却见棍头挑着自己发梢的松针,针尖上还粘着半片蝉翼。
老朽手腕轻抖,松针竟钉入三丈外的桦树,惊起两只正在交尾的绿头苍蝇。
"赵氏环首刀的传人,就这点眼力?
"老朽嘬着牙花子摇头,"你爹没教过你刀出如龙回似蟒?
"赵云浑身剧震。
他自三年前躲过灭门惨祸,跟着流民在这九里山搭了草棚,平日靠设陷阱打猎为生。
眼前这怪人竟能道破他身世,腰间青玉环此刻己烫得像块火炭。
老朽突然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