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止记忆不错，几乎是感觉到眼熟的同时，脑海中就浮现和这本古籍相关联的画面。

    在他十八岁的那天，这本据说是明家祖上流传下来的书册，从他爸手里传给了他。

    当时明父的说词含含糊糊的，只道他也是从长辈那接过这本古籍。

    他虽不信，可碍于长辈的叮嘱，倒也好好保存下来，然后交给自己儿子，说这话时，明父满脸摆脱了烫手山芋的轻松。

    明知止瞧着好笑，也学着自己父亲的做法，将之压在不常用的杂物下。

    眼下，再次见到这本书，他很快将黎初的异常和古籍联系在一起。

    视线中，黎初翻开了古籍，手指在纸页上轻轻抚着，表情是绷着的，似在悉心感受着什么。

    明知止瞬移到黎初身后，想看看纸页中的内容，可才刚垂下眸，古籍就在他眼前被阖上。

    黎初叹了口气，小声嘟囔道：“…还不需要啊。”

    不需要？需要什么？

    明知止想起黎初手指指尖划开的那道口子，心猛然向下一沉，还有今天和邵熙说过话后，黎初那明显不正常的反应，不祥的预感更甚。

    他伸手想去摸被黎初抱在怀里的书籍，试过几次，他的手回回从纸面穿过，只能无奈放弃。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椅中，目视着黎初将古籍收进电视柜里，随即抱着一套衣服踏进浴室。

    隔着浴室门，明知止听着水声哗啦啦地响，心绪愈发烦乱。

    他原先计划的是，在意识彻底消逝前，好好地再看一眼妻子和亲朋。

    但眼下光是黎初这个状态，就不能让他安心。

    古籍他曾翻过一回，可因里头的文字晦涩难明，加之对封建迷信持怀疑态度，这本书便顺理成章被封藏起来。

    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他就该花钱找专业的人翻译一遍，不…应该直接扔掉这本书。

    不确定的后果最为可怖。

    他揉捏着一跳一跳的眉心，直到浴室的水声停止。

    哐。

    浴室门被打开，黎初拢着一身的水气，走了出来。

    明知止闻到空气中淡淡的沐浴露味，转头看去，结果这一看让他愣在当场。

    黎初身着一件长至腿根的白色衬衫，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肩后，水珠从发梢滑落到衬衫上，本就轻薄的布料被水珠沾湿，立即紧贴着皮肤。

    隐约的肉色透了出来，加之衬衫最上边的三个钮扣是解开的，随着黎初小跑着靠近，明知止的视线无法控制地被衬衫领口露出的大片雪肤吸引。

    这是他的衣服。

    明知止想避开视线，但想起两人曾是夫妻，又觉得自己这个念头古怪。

    迟疑着，黎初就从他的身旁跑过。

    明知止转头去看，就见黎初惦着脚尖，从客厅的书柜中拿下一本书。

    一看书名，他立时认出这是他最喜欢的一本杂书。

    黎初正对着他，表情沉醉地嗅闻着怀里书的味道，闻完书，又去闻身上的布料，鼻尖和布料摩擦着，客厅里全是细碎的窸窣声。

    这般不停嗅闻的举动，像极了眷恋着母兽的幼崽。

    闻到后来，她的眼尾都泛起了红，眼神朦朦胧胧的。

    明知止眼睁睁看着她踩着歪歪扭扭的步伐走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