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画就站在旁边看着,清楚看到韩业臻的眼眸里只有李沫琀。
她咬了咬牙,半低着头,眼底凝着压抑的恨意。
周遭的人开始吵吵嚷嚷,李沫琀似乎并没有听见,她依旧坐在那里弯着腰,剧烈的呼吸着。
韩业臻的指尖轻轻拂着她散乱而湿淋淋的头发,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二分的温柔,“还好吗?有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听见这声音,李沫琀好像突然醒过来了一样,猛地直起了身,推开了韩业臻,声音嘶哑:“小舅舅……我没事……谢谢你……”
韩业臻脸色僵了下,薄唇随即抿紧,反应过来,这是李沫琀在和他保持距离,眸光瞬间黯了黯,“送你去医院吧。”
李沫琀轻轻摇头,受了点惊吓,吞了几口水而已,死不了,她真的不想去医院了。
况且,她不想因为自己让小舅舅分心,耽误小舅舅的正事。
“我歇一会儿就可以了。”
她的话语有些断断续续,但是态度很是坚定。
秦知画趁机这个时候上前去,看似关切地说道:“真是吓死我了,幸好有业臻…我这里有家庭医生,我叫他过来看看。”
“知画姐,我真没事,不用麻烦了。”
“真没事才好,这样,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我叫人拿过一些衣服给你。”秦知画体贴地说着,又侧目看着韩业臻说道:“业臻,你也是,先去换衣服吧。”
韩业臻目光骤然扫过来,黑眸凌厉:“是谁推李沫琀下水的?”
他似在问在场的人,又更似在问秦知画。
秦知画脸色一变,立即开始大声质问旁边的人,“你们都做了什么!?”
秦家三代为官,除却秦知画的父亲身居政府高职,家族中其他成员也在官场有一席之地,今天来的人,多多少少跟秦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些小辈自然是为秦知画马首是瞻。
一开始,大家都不敢说话,后来一个男生的站了出来,就是刚才被韩业臻横了一眼那男的。
“知画姐,我们就是……想要跟她玩玩。”
秦知画装作一副很生气的样子:“玩玩?我告诉你,李沫琀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那男生小声嘀咕道:“又不是我一个人,他们……”
但当他的话音落下时,韩业臻突然抬起了头。
那目光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一凛!
因为那一刻,他们都在韩业臻的眼睛里看见了像潜伏在树丛里的狼的目光,警惕,危险,带着点儿阴狠。
秦知画见状,连忙低斥了一声:“周楠,闭嘴吧你!还不赶紧过来跟李沫琀道歉?”
心中暗骂道,这是一群吃干饭的蠢货。
的确,他们是得到秦知画的授意,要跟李沫琀“玩玩”,玩什么都不要紧,就要给她一点教训,让她认清现实。
没想到,他们竟然闹出这么大动静,还惊动了韩业臻。
如今看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周楠不情不愿地走到李沫琀面前,用蚊子似的声音说了一句对不起。
韩业臻凝着目光,细细了打量着周楠的面容,记入脑子里,然后就抱起李沫琀朝房间走去。
秦知画连忙跟了上去,边走边不忘回头瞪了他们一眼。
到了房间,秦知画提出她这里就有男士和女士的服装,却被韩业臻拒绝了。
他立刻给沈度打电话,让他送衣服过来,见秦知画还杵在房间里,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出去。”
秦知画委屈地说道:“业臻,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们玩得这么疯,平时他们都不是这样的,可能是……”
“出去。”
男人冷声打断秦知画,扭头瞥了她一眼,英俊的脸上清冷无温,黑眸氤氲着暴风欲来的低压气息。
听到韩业臻赶自己出去,秦知画真的颜面全无,特别是在李沫琀面前,
她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裙侧,牙齿深深陷入了唇肉中。
秦知画强撑了冷静下来,有理有据地说道:“你看,李沫琀浑身湿透了,等会她还要换衣服的,虽然你是她监护人,但毕竟男女有别,你留在这里不合适。”
李沫琀半躺在床上,披着毛巾,这段话清晰地入了她的耳,小声地说道:“小舅舅,知画姐说得有道理,这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传不出不好听的。”
因为落水,他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一片,额发稍显凌乱的垂落在眉目,在水晶灯的照射下却如同生了光辉,加上他那一双漆黑的眸被水润过,添了几分落拓的英俊,五官立体又鲜明的让李沫琀都晃了神。
韩业臻深知李沫琀在顾忌什么,默了默,说道:“你在房间等一会儿,等沈度送衣服过来。”
李沫琀点头答应。
之后韩业臻就出去了。
韩业臻都走了,秦知画也不好待在房间了,也跟了出去。
片刻之后,响起了敲门声。
李沫琀下地一刹那觉得脚踩在棉花上,脚步都是虚的,她扶着墙,走路有些飘,酒劲儿没过加之落了水,人也昏昏沉沉的。
门一开,她眨了眨眼,视线有些模糊,但仍然认出了韩业臻。
怎么是小舅舅,不是应该是沈度吗?
他不仅去而折返,手里还提着一条裙子。
韩业臻快步上前,一关上房门,他顺手就反锁了。
他自然而然地揽住了李沫琀的细腰,稳住她有些摇晃的身形,垂下的眸光淡漠,沉冷语调传达出责备:“我不是让你别喝酒的吗?怎么不听话?”
她嗓音带着鼻音,“小舅舅,我就是觉得那果汁挺好喝的,一时没注意就……呃……”
说着话,李沫琀就打了个嗝,真不知道是刚才喝泳池水喝饱了,还是喝酒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