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么会烧成这样?”
问话的是佟尔静,女人怎么也没想到才被送来产检和叶峥分开不过三小时,又在急诊病房看见了昏迷不醒的盛则。
“弯弯!”
叶峥没来得及回答佟尔静,眼见着女儿就要亲亲盛则的脸,男人吓得一把抱起了不安分的小姑娘。
“怎么这么皮,嗯?叶弯弯小朋友你要吓死我吗,你干爸身上都是病毒,不许亲。”
明明才和妻女分开三小时,眼下抱着自己女儿,叶峥依旧欢喜的完全忘记了孤家寡人的病重患者盛则,男人只一味吐槽外加亲昵的拿脸蹭自己的女儿。名叫弯弯的小姑娘笑起来诚如她的小名,眼睛、嘴角都弯成漂亮的小月牙,叶峥看着笑咯咯的小人,连日积压在心上的烦躁似乎也随着无忧无虑小人传递出来的情绪冲淡了。
“嗯?怕不怕打针,我们弯弯不是最怕打针,小心和干爸一样打针,这——么长的针,一下就扎进——唔唔”
“不许说,爸爸你不许说,你烦!”
佟尔静被一大一小闹的失笑,无奈摇摇头,女人温柔的敲敲父女二人的头。
“叶弯弯小朋友,在医院不可以怎样?”
“大吵大闹。”
小朋友举手回答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可爱,佟尔静本就是对孩子没脾气的性格,见自家女儿这么懂事,掏出儿童湿巾边擦小姑娘的手边嘱托还在闹女儿的叶峥。
“三哥这回做得太出格,眼下病了,估计也能休息一阵子,医生说有肺炎的风险,一会儿我带弯弯先回家,你不用送我们,把尤先生那的事先处理好,你们这么一闹,传出去只是早晚的事,对三哥对中呈玺都不好。”
说罢,佟尔静将擦干净女儿的湿纸巾翻个面叠了叠,又擦上了男人的脸颊。
“三十来岁的人了,也不知道收拾收拾。”
佟尔静虽是地地道道的京州人,但温温柔柔性格和大院里那些飒爽的北方姑娘截然相反,叶峥看着专注的擦着自己脸上灰尘的女人,心脏砰砰狂跳的状态让他想到了第一次见佟尔静的情形。
在那之前,他从来没想过佟家还有个小姑娘,看着从奥迪车上迈着小步子下来的佟尔静时,十五岁的少年终于明白了言情里写的‘怦然心动,一见钟情’。
“想什么呢,女儿叫你都没听到。”
抬手敲了敲笑得傻乎乎的男人,佟尔静笑着叹了口气,被冷落的小姑娘也是化身小魔头,气鼓鼓的捏着自家老父亲的脸。
“爸爸!你不理我,我要告诉爷爷了,你讨厌。”
三岁狗都嫌的年纪,更别说还被叶佟两家老人惯的无法无天,叶弯弯小朋友的脾气上来,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这脾气也是十成十遗传了叶峥,叶峥蹲在地上哄着抱着胳膊不理人的小丫头,心里酸酸胀胀的又甜又暖。
“小宝贝?小心肝?小公主?理理爸爸吗,错了,爸爸真错了。”
“咳咳。”
“醒了,三哥。”
盛则的咳嗽声不算小,但一心哄女儿的叶峥浑然不觉,佟尔静也没叫自家老公,绕过父女二人,女人抬手按下了床头的应急铃,又将电动床的调好角度,给一脸病容的男人倒了半杯温水。
“怎么还把弯弯带来了,别把你们母女俩传染了。”
盛则很喜欢孩子这件事也是佟尔静偶然发现的,起初,女人只当男人是友人间的爱屋及乌,可后来她才发现,盛则是真喜欢溺爱他们家小魔女,也是真喜欢孩子,比起叶峥这个父亲,盛则这个干爸爸哄起叶弯弯小朋友简直十拿十准,无往不利。
“弯弯今天没课,我要产检她闹着要来,就一起了。”
说话间,二人的眼神都没移开闹嘴巴撅得能挂油壶的小孩,盛则的眼神更是温柔的滴出蜜,想着自己的病,男人默默拿起床头的口罩戴上,才唤来小丫头:
“下午好呀,我的小魔女大人。”
“盛爸爸!”
叶峥没想到盛则会突然醒,也没想到自家女儿被这么一句就哄好了,看着就要往床边扑得小人,男人醋溜溜得将人提溜到怀里,带着恐吓哄道:
“哦豁,给你打针哦,叶、弯弯。”
一听到打针,小姑娘瞬间蔫吧的像霜打的茄子。
“是哦,要打针的,所以弯弯先和妈妈回家,等盛爸爸好了再去看你。”
“好!”
“真不知道谁是她亲爹,见色忘义的小丫头片子。”
叶峥看着被佟尔静牵着手,一步三回头和盛则挥手拜拜的小姑娘,醋坛子彻底打翻,坐在看护凳前的男人幼稚无比的挡着小人的视线不说,还大声嚷嚷着要把家里的冰淇淋全丢掉,把小人气得
躲在门口就是一句:
“爸爸是个讨厌鬼。”
“讨厌鬼也是你爸爸。”
盛则看着甩着两个小辫子气鼓鼓跑走的女孩,揉了揉眉心,无语道:
“叶峥,你怎么这么幼稚,看把她气得。”
“我幼稚!你哄我们弯弯的时候不幼稚!好你个盛老三,自己没女儿就天天惦记我的,美死你了!”
叶峥一想到自己在外为病床的男人‘征战四方’没落几句好就算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小姑娘还偏心的站盛则这个干爸,男人就酸得不行;但盛则没搭理他的酸言酸语,配合护士医生检查完,进盥洗室换好病号服躺在床上任医护人员给自己扎针输液,一套流程结束,病房里就只剩下了他和叶峥。
“你要喜欢孩子就自己生!”
男人没搭理叶峥的混话,在叶峥哀怨的眼神里打开了新闻。
新闻里播报的正是这两天的峰会情况,他只用出席两天,峰会于他的意义已发挥殆尽。
啃苹果的叶峥,看着电视里一本正经发言的盛则忍不住想到了在尤商豫那发疯时,男人的样子。
“道貌岸然。”
“多谢称赞。”
盛则无心再装,尤其是叶峥这个自己人面前,盛则发现自己面具戴得太久,此刻听到男人的明讽,盛则欣然接受。
“嚯,不装了不演了?”
说实话,叶峥有些不痛快盛则拿他、元肃,还有院里的几个兄弟当外人,只拿郑干这都混不上他们阶层的人当兄弟,但这会儿看着懒散无比语气轻佻的盛则,叶峥也释然了,做人,尤其是他们这身份,计较太多没意思,人与人之间只有感情反而无趣。
“是。”
生病的缘故,盛则说话便是能短则短,多说一个字,男人都会忍不住咳嗽,可说完这个‘是’字,男人还是没忍住喉咙里的痒意,撑着床垫猛烈的咳嗽一阵,停下来时,盛则似乎感受到了薛宜说‘小刀揦嗓子’
“该!还笑呢,咳不死你个阴暗男。”
叶峥还算会照顾人,骂归骂,但他还是周到的将止咳冲剂调好递给了笑得不明深意的盛则。
“薛宜那姑娘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再病也不至于昏,我看你就是气得。”
叶峥的分析还算准确,听完薛宜那番话,盛则的确气急攻心,他不明白就这短短几天,缠着薛宜飞的莺莺燕燕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药,打了什么鸡血,居然让她一改温吞本色和他硬对硬,按照薛宜不主动不负责的怀柔政策,盛则根本想不到对方会直接说,毕竟薛宜出发前那晚,薛宜也没说,过去的几年了,薛宜虽然偶有情绪崩溃对他恶语相向,但像今日这么冷静的陈词,从未有过。
“说不爱我。”
“就这?就这?”
叶峥吃惊的表情显然就是不信男人的话,而且就叶峥对薛宜的印象,他坚信,这些年薛宜绝对说过无数次‘我不爱你,盛则’。
“她说过,但这次不一样。”
似是看穿了男人的想法,盛则换到潼阳地方台,无所谓的往软枕里一靠,解释的语气让人辨不清他的情绪。
“我以为我们俩可以揣着明白装糊涂到底,反正我有得是时间,顺着她并不难,但现在,她好像准备提前离席。”
叶峥不是没感情经验的小白,盛则的话他听得明白,但他不知道男人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所以呢,你想怎样。”
“主动权和选择权在她手上,我没办法,可我能让被选择的人选只有我一个。”
【得,还是来硬的。】
叶峥失望哑然的表情很明显,盛则看着垂头沉默的男人一眼看穿了对方还在试图让自己退出这场由他发起的三角恋。
若是没有薛宜不管不顾的同他这一通陈词,盛则大概还是会因为叶峥的偏袒不快,但正是因为有了薛宜的阈值拉满,叶峥的外心显得无足轻重,尤其是他已经决定了‘来硬的’。尤商豫是开始,下一个就是元肃,如果那位宴大设计师有什么花花肠子他倒也不是腾不出手,早一日晚一日割草的事。
唯独难办的是吴戈,这位同薛宜的往来太清白,他挑不出毛病,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而且盛则完全相信,动了吴戈,薛家那两位定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薛家不搞政斗,但不代表他们是好拿捏的软柿子,该有的政局部署,薛家人也并非一点都无。
峰会同薛廷肇短暂的擦肩,盛则便读出了薛家人对他的敲打,毕竟安润这个案子他牵的头,薛宜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
【什么三长两短,我在胡说八道什么!】
避谶的说法,盛则从前不信,但就薛宜在谌巡手上出事以来,盛则突然也开始信了。
“薛、薛、薛权什么时候和滕蔚搞上的!”
闭目养养神的男人,听到叶峥咋咋呼呼的结巴,皱着也抬起了头,皱眉的原因很简单,男人反感叶峥一声不说还了台。
盛则对娱乐台没兴趣,毕竟他能吃到的一手‘瓜’可比记者快且精准,可这回的两位当事人却挑起了他的兴趣,盛则对薛权知之甚少,印象里男人就是个木讷的学者,以及病秧子,病秧子是透过薛宜知道的,薛宜对他这个白血病哥哥费心的紧,什么好的都紧着对方,但薛权表现得非常有恃无恐,甚至可以说‘无视’,这让盛则不痛快,尤其是发现薛宜为了配型去偷偷在瑞士做药物测试,盛则在医院找到人时头一次发了火,男人看着虚弱的坐在轮椅的女孩时,瞬间暴怒。
“他怎么会和滕蔚有联系。”
“不知道啊,你和薛宜那么熟都不知道,我哪儿知道!这小子牛啊,滕蔚这种高岭之花都能追到手,佩服。”
娱乐台赫然放着薛权进出滕蔚家的几张照片,甚至还有一段二十秒左右的视频,配合娱记咋咋呼呼的添油加醋,滕蔚方经纪人的一句‘滕小姐目前感情稳定,感谢记者和粉丝朋友的祝福,其它的恕我们无可奉告。’
“紧急插播一条消息,缙西省固青突发72级地震,周边三市、大曲、富水、潼阳市均有不同程度受灾,潼阳北溧安县接壤固青目前震级64级;因暴雨和强烈震感影响,溧安四明山发生特大泥石流,331国道受灾严重现已封路,以下331国道失联大巴车车次,目前党中央已启动一级……。”
“我手机呢!”
新闻里还在播放灾区消息,叶峥看到受灾景象的瞬间也惊骇的愣在原地没了动作,直到身后传来盛则这声爆呵,叶峥被钉在电视机前的身子才动了起来,男人一回头就是盛则赤着脚神色焦虑的拨打电话的模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不在服务区,the
nub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