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玫瑰之殇

    结婚七周年纪念日那天，陈默提前两小时下班，手里捧着99朵红玫瑰，西装口袋里装着蒂芙尼的钻石项链。他想象着林萱惊喜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电梯里，他对着反光的金属门整理领带，三十五岁的男人，眼角已经有了细纹，但身材保持得不错，这得多亏林萱总拉着他周末去爬山。

    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很轻，陈默蹑手蹑脚地进门，想给妻子一个惊喜。客厅里静悄悄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米色的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红酒。

    萱萱陈默轻声呼唤，没有回应。

    卧室门虚掩着，他走过去，玫瑰花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推开门的前一秒，他还在想林萱可能正在睡午觉。

    然后世界崩塌了。

    林萱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屏幕亮着。陈默本不想窥探，但那条刚刚弹出的消息像刀子一样刺入他的眼睛：

    今天很美好，期待下次见面。记得穿那条黑裙子，你穿它美极了。——周明

    陈默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滑开了屏幕——密码是他们结婚纪念日，从未变过。消息列表里，满屏都是那个叫周明的男人发来的露骨情话，最新的一张照片让陈默的胃部痉挛：林萱穿着黑色蕾丝内衣，背景明显是酒店房间，拍摄时间是昨天他出差的时候。

    玫瑰花掉在地上，花瓣散落如血。

    浴室门突然打开，林萱擦着头发走出来，看到陈默时明显僵住了。默默你怎么这么早...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手机上，脸色瞬间苍白。

    陈默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像被无形的手扼住。他想怒吼，想质问，想摔东西，但最终只是弯腰捡起玫瑰花，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公司提前放我走了，想给你个惊喜。

    林萱的眼神闪烁，嘴唇颤抖：那个...是健身教练，我们在讨论课程...

    嗯。陈默把花递给她，结婚纪念日快乐。

    那天晚上，他们像往常一样吃了烛光晚餐，林萱戴着那条钻石项链，陈默讲了公司里的趣事。谁都没再提那条消息，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凌晨三点，陈默轻轻挪开妻子搭在他腰上的手臂，悄悄走到阳台。初秋的风带着凉意，他点燃一支烟——戒了五年的习惯又回来了。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他搜索周明，很快找到了那个肌肉发达、笑容阳光的健身教练的社交媒体。最新动态是六小时前：遇到对的人，每一天都值得期待。配图是一双十指相扣的手，女方的手腕上戴着陈默去年送给林萱的卡地亚手镯。

    烟头烫到手指，陈默才回过神来。他打开备忘录，开始列清单：1.开始健身

    2.学习穿搭

    3.多关心妻子

    4.包揽家务...

    如果他能变得更好，林萱一定会回心转意。毕竟他们曾经那么相爱。

    第二天开始，陈默的生活彻底改变。他五点半起床，在公寓楼下的健身房挥汗如雨；中午不再吃外卖，而是自带林萱喜欢的低卡餐；晚上推掉所有应酬，回家做饭、打扫卫生。他换了发型，买了新衣服，甚至偷偷报了情感课程。

    你最近怎么了两周后的周末，林萱靠在厨房门口问道。陈默正在按照YouTube教程做她最爱的提拉米苏，衬衫袖口沾上了咖啡粉。

    什么怎么了陈默没抬头，专注地筛可可粉。

    就是...突然这么积极。林萱走过来，手指拂过他新剪的鬓角，还换了发型。

    陈默抓住她的手，亲吻掌心：想对你好点，不行吗

    林萱抽回手，笑容有些勉强：当然可以...只是有点不习惯。

    那天晚上，陈默发现林萱把手机密码改了。

    一个月后，陈默的腹肌轮廓开始显现，他拍下照片想发给林萱，却在相册里不小心滑到之前截图的她和周明的聊天记录。胃部熟悉的绞痛又来了，他删掉了照片。

    默默，我今晚要加班，可能很晚才回来。周五早晨，林萱边涂口红边说。她最近越来越常加班，香水也从清新的柑橘调换成了浓郁的晚香玉。

    需要我去接你吗陈默递给她便当盒，里面是精心准备的减脂餐。

    不用了，同事会送我。林萱匆匆出门，没注意到便当盒被她碰倒，饭菜撒了一地。

    陈默跪在地上收拾残局时，手机响了。是公司群消息，总监宣布了一个重要项目，点名希望他负责。这是他一直等待的机会，升职加薪近在咫尺。他打字回复：很荣幸，我会...手指悬停在发送键上，又删掉了。如果接下这个项目，未来两个月都要加班，他现在最不能做的就是给林萱和周明更多独处时间。

    抱歉，近期家庭事务较多，希望下次有机会。发出这条消息后，陈默把手机扔到沙发上，感到一阵眩晕。

    晚上十点，林萱还没回来。陈默坐在黑暗的客厅里，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茶几。手机定位显示林萱在公司，但他两小时前打电话去办公室，没人接听。

    十一点十五分，钥匙转动的声音响起。陈默立刻站起来，打开灯，做出一副刚看完电视的样子。

    回来啦他假装打了个哈欠，加班这么晚

    林萱的头发有些凌乱，嘴唇上的口红已经掉了大半：嗯，项目赶进度。她脱下外套，陈默眼尖地注意到她衬衫最上面的扣子开了，锁骨处有一抹可疑的红痕。

    吃饭了吗我给你热菜。陈默走向厨房，拳头在口袋里攥紧。

    不用了，在公司吃过了。林萱快步走向浴室，我先洗澡。

    浴室门关上后，陈默像侦探一样搜查她的包。在夹层里，他找到一张酒店房卡——铂尔曼，距离她公司两站地铁。还有一张小票，显示今晚七点两人在酒店餐厅用餐，消费688元。

    水声停了，陈默迅速把一切复原，坐回沙发上，拿起一本杂志假装。林萱擦着头发出来，身上带着陌生的沐浴露香气——不是家里用的牌子。

    默默，我们谈谈。林萱突然说。

    data-faype=pay_tag>

    陈默的心跳加速：谈什么

    我觉得...我们最近有些问题。林萱坐在他对面，保持着一米多的距离，你变得不像你了。

    我在努力变得更好。陈默的声音比他想象的更嘶哑。

    但我不需要你这样！林萱突然提高音量，你每天像仆人一样围着我转，放弃工作机会，这让我压力很大！

    陈默终于失控了：那你需要什么需要那个健身教练吗

    房间瞬间安静。林萱的脸色变得惨白：你...你知道了

    我知道一切！陈默站起来，从手机里调出那些截图，酒店约会，露骨短信，还有...他指着她锁骨上的吻痕，这个！七年婚姻对你来说算什么

    林萱的震惊只持续了几秒，很快变成了冷漠：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正好。我们离婚吧。

    什么陈默如遭雷击，你就这么轻易放弃我这几个月拼命想挽回你...

    挽回林萱冷笑，跟踪我，监视我，这叫挽回你知不知道你这种控制欲让人窒息

    我只是爱你！陈默抓住她的肩膀，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做得更好...

    放开我！林萱挣扎着，你弄疼我了！

    陈默没有松手，几个月的压抑、痛苦和愤怒在这一刻爆发：我哪里不如他你说啊！我改！

    你永远都比不上他！林萱尖叫道，至少他不会像你这样神经质！

    陈默感到一阵眩晕，用力推开了她。林萱踉跄着后退，撞在茶几角上，然后跌坐在地。她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突然捂住腹部。

    萱萱陈默的怒火瞬间被恐惧取代，你没事吧

    林萱的额头冒出冷汗，脸色惨白如纸：肚子...好痛...

    陈默这才注意到她腿间渗出的血迹，染红了浅色的家居裤。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他：你...怀孕了

    救护车的警笛划破夜空。林萱被抬上担架时，死死抓住医护人员的手：救救我的孩子...

    陈默坐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双手抱头。护士告诉他，林萱怀孕八周，现在有流产迹象。八周——正是他发现出轨的那段时间。孩子是谁的他甚至不敢问。

    天亮时分，医生走出来：孩子没保住。病人身体无大碍，但情绪很不稳定，她要求不见你。

    陈默机械地点点头，走出医院。初升的太阳刺痛他的眼睛，口袋里手机震动，是林萱发来的短信：

    孩子是周明的。我们结束了。律师会联系你。

    陈默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突然大笑起来，笑到眼泪横流。路人们纷纷侧目，加快脚步远离这个疯子。他这几个月拼命想挽回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已经碎了。而他像个可悲的小丑，以为改变自己就能把碎掉的镜子重新拼好。

    第二章：坠落

    陈默把离婚协议摔在茶几上，钢笔滚落到地毯上，留下一道墨痕。三个月了，从医院那晚起，他和林萱再没见过面，所有沟通通过律师完成。

    陈先生，我的当事人要求这套房产和六十万补偿金。张律师推了推金丝眼镜，考虑到过错方...

    过错方陈默冷笑，是她出轨怀了别人的孩子！

    但您有暴力行为导致她流产，医院有记录。律师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如果闹上法庭，对您更不利。

    陈默盯着协议上林萱清秀的签名，想起七年前他们在结婚证书上写下名字时，她笑得那么甜。他抓起钢笔，在纸上狠狠划下自己的名字，墨水几乎穿透纸背。

    告诉她，祝她和那个健身教练幸福。

    律师离开后，陈默打开酒柜，拿出一瓶珍藏的麦卡伦。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像他支离破碎的人生。三杯下肚，胃里烧灼般的疼痛才稍微缓解。

    手机屏幕亮起，是母亲的信息：儿子，周日家庭聚餐别忘了，你爸想见你。

    陈默没有回复。他无法面对父母关切的眼神，更无法告诉他们，他们期盼多年的孙子其实是别人家的种。

    酒瓶很快见底。陈默摇摇晃晃地走向书房，从抽屉深处摸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他这三个月写的八万字——日记、信件、未发送的短信，所有没能对林萱说出口的话。纸页上满是泪痕和酒渍，有些字迹已经模糊。

    为什么我那么爱你...他喃喃自语，手指抚过那些疯狂的文字。突然，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他抓起文件夹冲向阳台，想要把这些耻辱的证明扔下去。

    夜风吹散了几页纸，如苍白蝴蝶般飘向黑暗。陈默看着它们消失，突然跪倒在地，呕吐起来。威士忌和胃酸的味道充斥口腔，他蜷缩在冰冷的瓷砖上，像个被抛弃的婴儿般啜泣。

    第二天中午，陈默在头痛欲裂中醒来。手机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公司。他勉强拨回去，总监的声音透过话筒刺入鼓膜：

    陈默！你还想不想干了客户会议你居然放鸽子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了！

    抱歉，我病了...陈默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公司不是慈善机构！明天再不出现，就不用来了！

    电话挂断的忙音像丧钟般回荡。陈默看向镜子，里面的男人眼窝深陷，胡茬凌乱，衬衫皱巴巴地贴在身上，胸口还有昨晚的呕吐物痕迹。这是谁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创意总监去哪了

    他机械地洗澡、刮胡子，试图找回一点人样。路过药柜时，安眠药瓶发出诱人的声响。陈默倒出十几粒白色药片，在掌心排成一列。

    这样一切就结束了...他轻声对自己说，拿起第一粒药片。

    门铃突然响起。陈默愣了一下，把药片塞进口袋走去开门。门外站着物业管理员和两个警察。

    陈先生，楼下住户投诉您阳台有物品坠落，差点砸到人。管理员指着陈默红肿的眼睛，您...还好吗

    陈默这才想起昨晚飘落的那些纸页。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世界突然倾斜，他感到膝盖一软，然后黑暗吞噬了一切。

    醒来时，刺眼的日光灯下是医院苍白的天花板。手腕上连着输液管，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翻看他的病历。

    醒了医生放下病历，你知道自己酒精中毒了吗还有...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些安眠药，这是怎么回事

    陈默别过脸去。窗外的梧桐树在风中摇曳，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就像他破碎的人生。

    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有自杀倾向。医生叹了口气，按照程序，需要心理医生评估后才能决定是否让你出院。

    随便吧。陈默闭上眼睛。或许精神病院才是他该去的地方，至少那里的人都有疯的理由。

    第三章：微光

    精神病院的草坪绿得不真实。陈默坐在长椅上，看着远处几个病人围成一圈做操。两周的强制观察期即将结束，他表现得足够正常——按时吃药，参加团体治疗，甚至在艺术课上画了幅看起来很快乐的向日葵。

    陈先生，最后一次谈话。他的心理医生王医师走过来，手里拿着评估表，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陈默点点头。这半个月他学会了如何伪装成康复的样子，尽管内心依然是一片废墟。

    有件事...王医师犹豫了一下，你住院期间，有位李小姐来看过你几次，但按照规定，观察期不能会客。她留了联系方式。他递过一张名片：李雯，新锐出版社编辑。

    陈默皱眉。他不认识什么李雯，除非...记忆深处浮现出大学文学社一个安静的女孩，总是坐在角落默默记笔记。他们有过几次交流，毕业后就再没联系。

    她说你们是校友，偶然得知你的情况，想提供帮助。王医师观察着他的表情，出院后有人关心是好事。

    回到公寓，陈默盯着那张名片看了很久。房子已经不像他的家，一半物品被林萱搬走，留下刺眼的空白。最终，好奇心战胜了自尊，他拨通了电话。

    陈默女声透着惊喜，你出院了

    嗯。谢谢关心，不过我不需要...

    我在蓝山咖啡馆，能见一面吗李雯打断他，关于一个出版企划，和你有关。

    挂掉电话，陈默站在衣柜前发呆。最终他选了件还算整洁的衬衫，努力把头发梳得整齐些。镜中的男人依然憔悴，但至少不像流浪汉了。

    蓝山咖啡馆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角落里，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人向他招手。走近后，陈默认出了那双温和的杏眼——大学时的李雯比现在胖些，但安静的气质没变。

    好久不见。李雯推给他一杯美式，听说你...经历了很多。

    陈默的手指摩挲着杯沿：你怎么知道的

    校友群有人提到你住院的事。李雯犹豫了一下，其实我一直有关注你，你在广告界的成就...

    都是过去式了。陈默苦笑，我现在是个失业的酒鬼，差点自杀的疯子。

    李雯没有接这个话茬，而是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这些是你的吗

    陈默倒吸一口气——那是他散落的日记页，有些已经皱皱巴巴，但字迹依然清晰可辨。

    楼下书店的老板捡到的，碰巧我是常客，他听说我做出版，就给了我。李雯的声音轻柔，我读了...很打动人。

    那只是醉话...陈默想去抢那些纸，却碰翻了咖啡。服务员匆忙过来擦拭，打断了尴尬的瞬间。

    陈默，李雯等服务员离开后直视他的眼睛，我想出版你的故事。这八万字，是一个男人最真实的痛苦与反思，它会帮助很多经历类似处境的人。

    你疯了吗把我的耻辱印成书陈默声音发抖，让全世界都知道我老婆跟健身教练跑了，我还差点杀了她的孩子

    不是那样。李雯坚定地说，这是关于爱、背叛与重生的故事。你写得很好，只是自己没发现。

    陈默望向窗外。夕阳西下，行人匆匆，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故事回家。他突然觉得很累，累到无力反驳。

    把稿子给我吧，我考虑考虑。

    第四章：重塑

    三个月后，陈默坐在新公寓的阳台上修改书稿。阳光照在笔记本电脑上，旁边放着一杯绿茶——他戒酒成功了。李雯的建议起初像个笑话，但整理那些文字的过程意外地有治疗效果。

    手机震动，是李雯的信息：第三章修改得怎么样出版社已经排期了，下个月可以开印。

    陈默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这几个月，李雯成了他唯一稳定的联系人，每周两次的咖啡馆改稿会成了他生活的支柱。她从不刻意安慰他，只是专业地讨论结构和文字，这种平常心反而让他感到被尊重而非怜悯。

    门铃响了。陈默开门，快递员递给他一个包裹，寄件人是林。手指微微发抖，他拆开包装，里面是他们结婚相册和一封信。

    默默，听说你要出书了。这些照片也许用得上。我移民了，和周明去了加拿大。对不起，为一切。——萱

    陈默翻看相册，年轻的他们笑得那么灿烂。七年婚姻，最后只剩下这本相册和一纸离婚协议。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想象中痛苦，只是感到淡淡的惆怅，像在看别人的故事。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很久没联系的号码。铃响五声后，林萱的声音传来：...默默

    收到相册了，谢谢。陈默尽量保持声音平稳，书里不会用这些照片，但...祝你幸福。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过得好吗

    在变好。陈默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书稿，书写完后，感觉轻松多了。

    我一直想告诉你...林萱的声音有些哽咽，出轨是我的错，但我们的婚姻早就出问题了。你总是忙于工作，我太寂寞了...这不是借口，只是...

    我知道。陈默轻声说，我也忽略了你的感受。

    挂掉电话，陈默在书稿最后加了一章：《我们都有错》。文字如泉水般涌出，他第一次从双方的角度审视这段婚姻的失败，而不是单纯扮演受害者。

    第五章：重生

    新书发布会当天，陈默站在书店的签名台后，有些不适应西装革履的自己。台下坐满了人，大多是中年男性，有些带着相似的疲惫眼神。李雯在角落对他竖起大拇指。

    《破碎的镜子》讲述了一个男人如何从婚姻破裂的废墟中重建自我...主持人热情洋溢地介绍着，下面请陈默先生分享创作心得。

    陈默深吸一口气，看向台下期待的面孔：这本书始于八万字的痛苦发泄，我本想烧掉它们...他的声音逐渐坚定，但有时，我们最想销毁的东西，恰恰是救赎的钥匙。

    签售环节，一个眼圈发红的男人握住陈默的手：谢谢你写出这些。我正经历同样的事...你的书让我知道不只有我会那样痛苦。

    陈默在扉页写下破碎之后，光明仍在，这是他书中最后一章的标题。抬头时，他看见李雯在排队的人群末端，手里捧着他的书，对他微笑。

    活动结束后，他们并肩走在夜色中。李雯突然说：第一版已经售罄，出版社想加印。

    多亏你的坚持。陈默感激地看着她，没有你，那些稿子早就变成垃圾场的灰烬了。

    是你有才华。李雯停下脚步，认真地说，痛苦没有打败你，反而让你更...完整。

    街灯下，陈默第一次注意到李雯眼角有细小的笑纹。她不是特别漂亮，但有种安静的坚韧，像沙漠中的绿植。他突然想吻她，但克制住了——太快了，他们都还需要时间。

    下周有个新项目讨论，李雯似乎察觉到空气中的微妙变化，转移了话题，关于情感创伤的系列图书，希望你能当顾问。

    荣幸之至。陈默微笑。夜风吹散了他额前的碎发，露出那道因酗酒时期摔倒留下的浅浅疤痕。它不再丑陋，只是生命历程的一部分，就像那八万字的痛苦，最终变成了照亮他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