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小六飞飞 本章:第一章

    1

    第一章:替身契约

    暴雨如注,林晚抱着药箱在巷口躲雨时,看见黑色轿车撞上路灯的瞬间。

    金属撕裂声中,她本能地冲过去,却在拉开车门时撞上一双蒙着纱布的眼睛。男人的西装袖口渗出鲜血,蓝宝石袖扣在雨水中折射出冷光,像极了她昨夜在孤儿院里缝补的玻璃珠。

    清柔……

    男人的喉结滚动,血沫混着雨水从唇角溢出,别离开我……

    救护车的鸣笛刺破雨幕时,林晚才发现他攥着自己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嵌入骨髓。护士扯开他手指的瞬间,那枚袖扣

    当啷

    掉落,她鬼使神差地用鞋尖勾进裙摆

    ——

    这个动作,后来成了她藏在布偶里的秘密。

    ICU

    门口,顾氏集团的保镖将她截住。

    顾先生要见您。

    为首的墨镜男递来烫金名片,您和我们少夫人长得很像。

    消毒水的气味在鼻腔结成冰痂,林晚站在特护病房里,看着纱布从男人眼上揭开。他的瞳孔在看见她右肩蝴蝶胎记的瞬间骤缩,像被扔进冷水的铁球,腾起刺目的青烟。

    胎记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林晚攥紧手心的袖扣,触感像块烧红的铁:天生的。

    顾承洲盯着她,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头柜上的相框

    ——

    照片里的沈清柔穿着白裙,右肩光洁如瓷。沉默在病房里蔓延,直到他忽然扯掉胸前的心电监护仪,针头带出的血珠滴在床单上,像朵迅速枯萎的花。

    做她的影子。

    他扯过床头柜的支票簿,钢笔在

    50

    万

    后面画出锋利的折角,每月这个数,直到她回来。

    窗外惊雷炸响,林晚看见支票上的墨字被雨水晕开,像极了孤儿院里孩子们画的哭脸。她想起院长前天发来的催款单,想起三岁的糖糖等着换心脏瓣膜,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要先付孤儿院这个月的医疗费。

    顾承洲的眉峰微动,似乎没想到她会讨价还价。他按响床头铃,很快有人送来黑色卡套:无限额度,密码是清柔生日。

    深夜的公寓里,林晚对着镜子解开衬衫。右肩的蝴蝶胎记在白炽灯下泛着淡粉,像只想要振翅的蛾。她摸出藏在枕头下的布偶熊,将袖扣缝进它心口的位置

    ——

    那里已经缝了十七颗玻璃珠,每颗代表她在孤儿院度过的一年。

    凌晨三点,她被响动惊醒。

    顾承洲站在落地窗前,指间夹着支烟,西装裤脚还沾着雨水。林晚看见他手里攥着自己的工牌,孤儿院护工

    的字样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为什么当护工

    他的声音里带着醉意,却比白天更清醒。

    因为他们不会问我要胎记的故事。

    林晚裹紧浴袍,布偶熊的脑袋从床头柜探出,顾先生呢为什么喜欢抓着替身不放

    烟灰簌簌掉落,顾承洲突然逼近,酒气混着雪松香水味将她笼罩。他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拇指摩挲着她唇瓣:因为替身至少不会说谎……

    林晚偏过头,看见他领口露出的锁骨

    ——

    那里有道细长的疤,像条沉默的蛇。记忆突然闪回车祸现场,她替他挡住碎玻璃时,他在她耳边说的那句

    谢谢。

    顾先生醉了。

    她后退半步,浴袍带子松开,右肩胎记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顾承洲的瞳孔骤缩,喉结滚动着靠近,却在即将触到她皮肤时,猛地扯开领带扔在地上。林晚看见他捡起工牌,在

    林晚

    两个字上碾出褶皱,像在揉碎某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明天开始住进来。

    他转身时踢到布偶熊,袖扣从熊心口滑落,在地板上滚出清脆的响,别让我再看见这些廉价货。

    门被摔上的瞬间,林晚瘫坐在地。布偶熊的纽扣眼睛盯着她,像是在无声谴责。她捡起袖扣,对着月光看清内侧的刻字

    ——SCY,沈清柔的缩写。

    暴雨仍在肆虐,林晚摸出藏在抽屉里的病历单。隐性心脏病,妊娠风险极高

    的字样在台灯下泛着冷光,她轻轻笑了,笑声混着雨声,像某种绝望的自嘲。

    将袖扣重新缝进布偶时,她在熊耳朵里塞了张纸条:顾先生,这是我唯一的行李。

    窗外,闪电照亮顾承洲的侧脸

    ——

    他站在楼下,仰头望着她房间的灯光,指尖夹着的烟明明灭灭,像极了她此刻摇摇欲坠的人生。

    这场暴雨注定要冲刷掉许多东西,比如她的名字,比如他的真心,还有,那个藏在布偶里的、永远说不出口的秘密。

    2

    第二章:虚假沉溺

    十月的枫叶铺满半山别墅的台阶,林晚踩着红毯走进宴会厅时,颈间的钻石项链突然硌得锁骨发疼。那是顾承洲今早亲自给她戴上的,扣环上刻着

    SCY,像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哟,这不是清柔的影子吗

    顾母端着香槟杯走来,珍珠耳环在水晶灯下晃出冷光,怎么,真以为戴上她的项链就能变成她

    香槟泼在脸上的瞬间,林晚闻到了黑醋栗的香气

    ——

    和沈清柔照片里的香水味一模一样。周围的窃笑声像潮水般涌来,她却只是摸出丝质手帕,慢慢擦拭脸上的酒渍,指尖掠过项链时,故意让

    SCY

    的刻字对着顾母。

    顾夫人说得对。

    她的声音平稳得可怕,不过影子至少能替真身挡住风雨,不像真身……

    她顿了顿,看着顾母瞬间冷凝的脸色,连未婚夫出车祸都不在身边。

    宴会厅的音乐突然走调,顾承洲的身影出现在旋转楼梯上。他穿着深灰西装,袖口别着枚蓝宝石袖扣

    ——

    和林晚藏在布偶里的那枚成对。她看见他瞳孔在触及她湿润的脸颊时骤缩,却在众人行礼时,淡淡开口:母亲,别为难晚晚。

    晚晚。

    这两个字像把生锈的刀,轻轻划开她的心脏。林晚垂下眼睑,看见顾承洲皮鞋上沾着片枫叶

    ——

    是她今早扫落叶时,故意留在台阶上的那片。

    深夜的天台,秋风卷着酒气扑来。

    林晚刚摸出藏在花盆里的止痛药,身后就传来皮鞋声。顾承洲的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手里攥着瓶威士忌,瓶身上凝结的水珠滴在她手背,像他看她时的眼神。

    他们说你像她。

    他的声音带着醉意,却精准地将她困在栏杆与胸膛之间,可我觉得……

    你更像个贼。

    林晚抬头,看见他下巴上的胡茬

    ——

    比昨天更密了些。记忆闪回今早替他剃须时,他说

    清柔讨厌胡茬

    的样子,指甲不自觉掐进掌心:顾先生醉了,该去休息。

    我没醉。

    他突然扣住她的腰,力气大得让她肋骨发疼,我只是想知道……

    他的鼻尖蹭过她耳垂,呼吸灼热,影子会不会疼

    林晚挣扎时,后腰撞上栏杆,止痛药瓶掉在地上滚出老远。顾承洲的唇落在她锁骨,牙齿碾过蝴蝶胎记,像在标记属于他的领土。她尝到血腥气,这才发现自己咬破了他的嘴唇,而他却笑得更疯了:疼就对了,清柔从来不会咬我。

    这句话像盆冰水兜头浇下。林晚猛地推开他,后背抵着冰冷的栏杆,看着他唇角的血珠滴在白衬衫上,像朵迅速绽放的红梅。

    顾先生果然醉了。

    她弯腰捡起药瓶,指尖在标签上摩挲

    ——每日三次,饭后服用

    的字样被她反复抚摸,直到纸页起毛,毕竟连替身和真身都分不清的人,还有什么清醒可言

    顾承洲的眼神瞬间冷下来,像被按了暂停键的疯兽。他盯着她手里的药瓶,喉结滚动:那是什么

    维生素。

    林晚将药瓶藏进袖口,转身时,白玫瑰花瓣落在她发间,顾先生该回去了,毕竟……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苦涩的笑,您身上有清柔小姐讨厌的威士忌味。

    回到房间,林晚锁上门,背靠门板滑坐在地。喉间突然泛起腥甜,她捂着嘴冲进浴室,血沫混着漱口水吐进马桶,在白瓷上开出妖冶的花。

    林晚,你真是个傻子。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话,右肩胎记在蒸汽中泛红,像被揉烂的蝴蝶标本,明明知道替身的结局是被销毁,还敢偷藏他的袖扣。

    抽屉深处的布偶熊歪着头,纽扣眼睛盯着她。林晚摸出藏在熊爪里的纸巾,上面的血渍比昨天更深了些。她将纸巾塞进熊心口,和蓝宝石袖扣放在一起

    ——

    那里已经攒了七张带血的纸巾,每张都写着日期。

    窗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林晚掀起窗帘,看见顾承洲的黑色轿车驶入夜色。副驾驶座上,隐约可见一抹白色裙摆

    ——

    是沈清柔常穿的雪纺裙。

    喉间又开始发紧,她摸出止痛药,却在看见药瓶标签时愣住

    ——

    不知何时,标签被人换成了

    心脏病急救药,字迹是顾承洲的钢笔字。

    该死。

    她低声咒骂,指尖颤抖着将药瓶扔进垃圾桶。布偶熊的纽扣眼睛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顾承洲看她时的眼神

    ——

    明明灭灭,似真似幻,却始终隔着一层永远戳不破的窗纸。

    这场虚假的沉溺里,她是自愿下沉的溺水者,而他是掌着罗盘的航海家,从一开始就知道,终点是无尽的深渊。

    3

    第三章:替身崩塌

    十一月的发布会现场,水晶灯将林晚的影子切割成碎片。

    她站在后台,看着镜子里的白裙

    ——

    是顾承洲亲自选的,说

    清柔去年生日穿过同款。右肩的蝴蝶胎记被遮瑕膏盖得严严实实,像块永远无法愈合的疤。

    下面有请顾氏集团准夫人

    ——

    沈清柔小姐!

    掌声如雷贯耳时,林晚听见自己心跳如鼓。聚光灯下,沈清柔穿着银灰色鱼尾裙,缓步走上台,耳垂上的珍珠耳钉晃出冷光

    ——

    和她上周在顾承洲书房看见的珠宝设计稿一模一样。

    感谢大家的等待。

    沈清柔的声音甜腻如蜜,却在看见林晚时,眼底掠过一丝狠戾,其实三年前的车祸,是我精心策划的……

    台下哗然。林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听见顾承洲的秘书倒抽冷气:原来沈小姐假死是为了逃婚……

    发布会结束时,暴雨再次倾盆。林晚躲在安全通道里,颤抖着摸出手机

    ——

    相册里存着今早收到的匿名短信:沈清柔十分钟后到后台,你该去和她打个招呼。

    林小姐,好久不见。

    沈清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香奈儿五号的气味裹着雨水,将她困在墙角,替身当得开心吗我可是听说,你连顾承洲的袖扣都偷。

    林晚转身,看见沈清柔指尖夹着枚蓝宝石袖扣

    ——

    和她藏在布偶里的那枚,恰好凑成一对。喉间突然泛起腥甜,她却只是笑笑:沈小姐不是逃婚了吗怎么,玩腻了又回来

    沈清柔的脸色骤变,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林晚被打得偏过头,却在看见顾母出现在楼梯口时,故意踉跄着后退

    ——

    后腰撞上栏杆的瞬间,她听见顾母惊恐的尖叫,身体不受控地向后仰去。

    小心!

    坠落的瞬间,林晚看见顾承洲冲破人群的身影,他眼里的惊恐比暴雨更刺眼。后背撞上台阶的剧痛中,她攥紧口袋里的袖扣,听见自己破碎的声音:顾先生……

    我叫林晚……

    消毒水的气味中,林晚在剧痛中醒来。

    顾承洲趴在床边,右手缠着纱布,指缝间还沾着血渍。她想起昏迷前他抱着自己冲进雨里的样子,喊着

    清柔

    的声音却比哭还难听。

    醒了

    顾母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手里攥着张

    B

    超单,你这种替身也配怀顾家的种若不是承洲拦着,我早让人处理了!

    林晚猛地抬头,后腰的刺痛让她眼前发黑:孩子……

    没了。

    顾母将

    B

    超单拍在床头柜上,珍珠项链在胸前晃出冷光,就当是给清柔的赔罪

    ——

    你最好祈祷她不会因为今天的事受惊。

    房门被重重摔上时,顾承洲突然惊醒。他看着她惨白的脸,伸手想摸她额头,却在看见

    B

    超单时,指尖悬在半空:为什么不告诉我怀孕的事

    说了又怎样

    林晚别过脸,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你会把我当成清柔,还是当成生育工具

    顾承洲的眉峰骤紧,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他突然起身,从西装内袋掏出个丝绒盒

    ——

    里面躺着枚蓝宝石耳钉,和沈清柔戴的那枚成对。

    戴上。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清柔说你推了她。

    林晚笑了,笑声混着咳出的血沫,在床单上开出妖冶的花:所以你相信她

    她摸向颈间的项链,就像你相信这个刻着她名字的项链,相信我是她的影子,相信……

    够了!

    顾承洲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却在看见她袖口露出的药瓶时,瞳孔骤缩,这是什么

    林晚想缩回手,却被他更快地抢过药瓶。标签上

    心脏病急救药

    的字样在落地灯下格外刺眼,顾承洲的脸色瞬间惨白,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你有病

    他的声音发颤,为什么不说

    说了又怎样

    林晚扯出枕头下的布偶熊,纽扣眼睛盯着他,你会让你的影子活着,还是让她早点消失,好给你的白月光腾地方

    顾承洲的喉结滚动,像是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他突然抓起布偶熊,却在摸到里面硬物时,动作顿住

    ——

    蓝宝石袖扣掉在床单上,内侧的刻字

    CCZ

    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这是……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你的袖扣。

    林晚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忽然觉得无比疲惫,三年前车祸时遗落的,我一直藏着

    ——

    就像你藏着对沈清柔的恨,对吗

    顾承洲猛地抬头,眼神复杂得让她看不懂。窗外的暴雨愈发猛烈,他的影子被闪电拉得老长,像具失去灵魂的躯壳。

    林晚……

    他终于说出她的名字,像是在咀嚼某种陌生的滋味,对不起……

    这句话太轻,轻得被雨声盖过;又太重,重得让她心脏剧痛。林晚别过脸,看着床头柜上的花瓶

    ——

    里面插着顾承洲今早让人送来的白玫瑰,花瓣正在一片片凋零。

    她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崩塌,就再也回不去了。比如她对

    替身

    身份的幻想,比如他对

    白月光

    的执念,还有,那个尚未成型的小生命

    ——

    它像颗流星,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被永远地留在了黑暗里。

    而她的人生,或许从捡到那枚袖扣的那天起,就已经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

    一条充满谎言、替身与疼痛的不归路。

    4

    第四章:深海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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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的海边,咸涩的风卷着碎雪扑在林晚脸上。

    她跪在礁石旁,手机支架上的镜头对着涨潮的海面,布偶熊坐在旁边,纽扣眼睛望着远方。屏幕右下角的倒计时显示

    03:14,那是顾承洲的生日,也是她决定离开的时刻。

    顾先生,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她的声音被海风吹得破碎,却异常平静,其实我很早就知道,我只是清柔姐的影子。但我贪心,总以为……

    总以为你会多看我一眼。

    喉间泛起腥甜,林晚摸出纸巾按在唇角,血迹在雪白的纸上晕开,像朵小小的花。她拿起布偶熊,从熊心口掏出所有染血的纸巾和蓝宝石袖扣,一一摆在镜头前:这些是我偷藏的‘赃物’,每一张纸巾都记着我想告诉你真相的冲动,每一颗血珠都在说‘我不是她’。

    远处传来汽笛声,像极了三年前那场车祸的鸣笛。林晚望着海平面,想起顾承洲复明后第一次叫她

    清柔

    时的眼神,想起他醉酒后在天台说

    影子会不会疼

    时的呼吸。那些碎片般的记忆此刻突然清晰,像把刀,一刀刀刻进她的心脏。

    你说清柔讨厌胡茬,所以我每天清晨都替你剃须;你说清柔喜欢白玫瑰,所以我在别墅种满了花;你说清柔害怕暴雨,所以每次打雷我都不敢关窗……

    她笑了,笑声混着咳嗽,可你知道吗我讨厌消毒水的气味,害怕打雷,对玫瑰花粉过敏

    ——

    这些,你从来没问过。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顾承洲的来电。

    林晚盯着

    顾先生

    的备注,想起昨夜他在病房里说的

    对不起,想起他攥着袖扣时颤抖的指尖。喉间的腥甜愈发浓烈,她却只是按下拒接,继续说道:我叫林晚,晚霞的晚。不是替身,不是影子,是那个在暴雨夜救过你、在天台上咬过你、在你西装上咳过血的女人。

    海浪突然拍上礁石,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布偶熊。林晚摸出藏在熊爪里的设计稿

    ——

    那是她为孤儿院设计的纪念建筑,主体是座灯塔,塔顶镶嵌着蓝宝石玻璃。图纸角落画着个小人和只布偶熊,旁边写着:希望每个孩子都能找到自己的光。

    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她将设计稿贴近胸口,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能在阳光下爱你,而不是在阴影里扮演别人。

    与此同时,半山别墅里一片狼藉。

    顾承洲疯了般砸着林晚的房间,昂贵的瓷器在地上碎成齑粉,白玫瑰花瓣沾满血迹

    ——

    那是他昨晚拔输液管时蹭到的。床头柜的抽屉被拉开,里面掉出本《影子日记》,第一页写着:2023

    年

    7

    月

    19

    日,他叫我清柔,却替我挡住了碎玻璃。

    把那个女人抓回来!

    他攥着染血的布偶熊,对着保镖怒吼,查她所有通话记录、消费记录,就算挖地三尺……

    话音未落,他看见桌上的平板电脑亮了

    ——

    是林晚的云相册自动同步,最新视频标题是《给顾承洲的遗书》。

    顾承洲的手指在播放键上悬了三秒,像在触碰某种禁忌。视频里的林晚穿着他送的白裙,右肩的蝴蝶胎记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他这才惊觉,自己从未认真看过这个胎记

    ——

    原来它的形状像只展翅的蝴蝶,而沈清柔的右肩,什么都没有。

    顾先生,我用二十年学会爱,却只给你两分钟恨。

    林晚的声音传来时,顾承洲的心脏猛地抽痛。他看见她咳出的血滴在白裙上,像朵迅速绽放的红梅;看见她将蓝宝石袖扣放进布偶熊心口,对着镜头微笑;看见她身后的海浪越来越大,像要将她吞没。

    不!

    他嘶吼着抓起车钥匙,冲出门外。暴雨再次倾盆,他却感觉不到雨水的冰凉,脑海里只有林晚最后那句话:忘了我吧,就当我是场噩梦。

    海边的礁石上,林晚按下停止录制键。

    手机屏幕显示

    已保存至云端,她将手机塞进布偶熊怀里,摸出陆沉给的止痛药

    ——

    瓶身标签被她撕去,露出里面的白色药片。远处的灯塔亮起,蓝光穿透雨幕,像极了顾承洲袖扣的颜色。

    再见了,顾承洲。

    她轻声说,将药片全部倒进嘴里。

    海浪袭来的瞬间,她听见了救护车的鸣笛,听见了顾承洲撕心裂肺的呼喊,却在失去意识前,对着灯塔方向露出微笑

    ——

    那里有她设计的蓝宝石玻璃,有她藏了三年的真心,还有,那个永远不会说爱她的男人。

    而顾承洲,在暴雨中狂奔时,终于明白

    ——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比如那个总是默默擦去泪痕的影子,比如那个藏着他袖扣的布偶熊,比如,那颗为他跳动了两千多个日夜的心脏。

    5

    第五章:真相撕裂

    消毒灯在重症监护室投下冷白的光,顾承洲盯着屏幕上起伏的心电图,仿佛在凝视自己支离破碎的灵魂。林晚的手背上插着留置针,指尖泛着不正常的青灰,右肩的蝴蝶胎记透过松垮的病号服露出一角,像随时会飞走的蝴蝶。

    顾先生,患者需要休息。

    陆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病历夹,她的心脏已经超负荷运转。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有病

    顾承洲转身时,西装袖口蹭到治疗车,安瓿瓶滚落的脆响让他想起林晚咳血时的声音,你明明知道……

    知道什么

    陆沉挑眉,将病历夹拍在桌上,知道你把她当替身知道你母亲推她下楼导致流产还是知道……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顾承洲腕间的袖扣上,你早就爱上了她,却用‘清柔’当借口逃避

    监护仪突然发出警报,顾承洲猛地转身

    ——

    林晚不知何时拔下了输液管,鲜血顺着手臂滴在床单上,像极了她视频里的画面。

    林晚!

    他冲过去按住她的手,触到她皮肤的瞬间才惊觉,她的体温低得可怕,别闹,我让最好的医生来……

    顾承洲,

    她抬头看他,瞳孔里映着他惊恐的脸,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我的命,早卖给你了,对吗

    她扯过他的领带,将他拽向自己,输液管带出的血珠滴在他衬衫上,现在,你是要我活,还是要我死

    顾承洲的喉结滚动,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

    ——

    那是他曾经厌恶的味道,此刻却让他心悸。他看见她唇角的血迹,想起天台强吻时她咬破自己嘴唇的倔强,想起她在发布会后台被沈清柔扇耳光时的隐忍,心脏突然像是被人攥紧。

    我要你活。

    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我带你去瑞士,那里有最好的心脏专家……

    晚了。

    林晚摇头,指尖抚上他下巴的胡茬,你下巴有痣,清柔姐没有。你闻起来有雪松味,清柔姐讨厌木质香。你左胸有块烫伤疤,是替我挡刀时留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可我等了三年,你才发现,我是林晚。

    顾承洲的瞳孔骤缩,记忆突然闪回三年前的雨夜

    ——

    他替她挡住混混的刀,血流在她校服上,她哭着说

    疼就哭出来,而他咬着牙说

    我是男人。原来从那时起,他的心跳就已经为她乱了节奏。

    对不起,

    他将她轻轻抱进怀里,生怕弄疼她,我早就该发现……

    砰!

    病房门被撞开,沈清柔冲进房间,手里攥着段录音笔:顾承洲,你以为知道她是林晚就完了当年的车祸……

    够了!

    顾承洲怒吼,却在看见沈清柔按下播放键时,浑身血液凝固。

    找个和我长得像的替身,让顾承洲尝尝失去的滋味……

    录音里的女声带着笑意,反正他爱的是脸,不是人。

    林晚的身体猛地颤抖,她终于想起车祸那天,沈清柔派人递来的纸条:选他死,还是你死。

    她选择冲过去替顾承洲挡下失控的轿车,却换来他复明后那句

    清柔,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所以,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顾承洲的声音冷得可怕,利用林晚的脸,利用我的感情,甚至……

    他看向林晚腹部,害她失去孩子

    沈清柔的脸色惨白,后退半步时撞翻了治疗车。林晚看着她惊恐的眼神,忽然笑了,笑声混着咳出的血沫:现在你满意了顾承洲恨你,我也活不成了,你的目的达到了。

    我没有!

    沈清柔尖叫,我只是想让你离开他,谁知道……

    出去。

    顾承洲打断她,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杀意,立刻、马上。

    沈清柔落荒而逃时,监护仪再次发出警报。林晚的手无力地垂落,顾承洲慌忙按住她的人中,却看见她指尖轻轻敲了敲他胸口

    ——

    那是他们高中时的暗号,代表

    没事。

    顾承洲,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其实我很开心,在死之前,你终于知道我是谁了。

    不会死的,

    他摇头,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我不准你死,听见没有你还要看着我把顾氏集团的股份捐给孤儿院,还要和我一起去看你设计的灯塔……

    灯塔……

    林晚的眼睛亮了亮,对,灯塔……

    陆沉在此时走进病房,手里拿着份文件:顾先生,这是沈清柔买凶制造车祸的证据,还有……

    他看向林晚,林小姐的真实身世。

    顾承洲接过文件,目光落在

    亲子鉴定报告

    上,瞳孔骤缩

    ——

    林晚,竟然是沈清柔的双胞胎妹妹,是被当年医院调包的真千金。

    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看向林晚,却发现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嘴角还挂着抹微笑。

    林晚!

    他嘶吼着按住她的肩膀,别睡,求你别睡……

    我爱你,我早就爱上你了,不是因为你的脸,是因为你是林晚,是那个在暴雨夜救我的女孩,是那个咬我嘴唇的笨蛋,是那个偷偷藏我袖扣的傻子……

    林晚的睫毛颤动,缓缓睁开眼睛,看见顾承洲满脸泪痕,听见他一遍遍地说

    我爱你。她想抬手替他擦泪,却没有力气,只能用尽全力说出三个字:我知道。

    监护仪的蜂鸣渐渐平稳,陆沉看着这一幕,轻轻退出病房。窗外,雪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林晚右肩的蝴蝶胎记上,像给它镀上了一层金边。

    顾承洲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说: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当影子了

    ——

    你是我的光,是我唯一的林晚。

    林晚笑了,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在他面前,笑得如此灿烂。她知道,真相虽然残忍,但至少,他们终于在谎言的废墟上,找到了彼此的真心。

    而这场关于替身的悲剧,终将在真相的光照下,慢慢愈合。

    6

    第六章:赎罪自毁式救赎

    深冬的半山别墅被雪覆盖,顾承洲站在玻璃花房前,看着工人将最后一株白玫瑰移栽完毕。他的掌心缠着纱布,是今早被花刺扎的

    ——

    园艺师说

    白玫瑰带刺才正宗,他便执意亲自移植,仿佛这样就能把过去的伤害都种进土里。

    顾先生,医生说您该休息了。

    管家递来温热的咖啡,目光落在他渗血的纱布上,林小姐要是知道……

    她不会知道。

    顾承洲打断他,指尖抚过花瓣,去把二楼的恒温系统调到

    24

    度,她怕冷。

    病房里,林晚摸着床头柜上的玻璃花瓶,里面插着支白玫瑰

    ——

    花瓣上还沾着顾承洲的血。她想起昨夜他替自己擦嘴时,用的是定制西装的袖口,说

    这件比清柔送的好看,你多弄脏几次,语气里带着笨拙的讨好。

    又在想什么

    顾承洲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里端着碗燕窝粥,医生说你该补补了。

    林晚看着他袖口的血渍,喉间泛起苦涩:你受伤了。

    小伤。

    他在床边坐下,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张嘴。

    她乖乖张嘴,却在吞咽时看见他领口露出的锁骨

    ——

    那里多了道新疤,形状像朵残缺的花。记忆闪回昨夜,他发了疯似的砸药瓶,碎玻璃扎进掌心时,还在低吼

    让我疼,求你。

    别碰!

    顾承洲突然抓住她想触碰疤痕的手,会疼。

    林晚抬头,看见他眼底的血丝:你就不会疼吗

    她指了指他缠着纱布的手,就为了种这些白玫瑰

    因为你说过,

    他垂眸,用拇指摩挲她手背的留置针,白玫瑰凋零时像雪,很美。

    这句话像把细刀,轻轻划开她的心脏。她想起自己在《影子日记》里写过的话:顾承洲在雪夜种白玫瑰的样子,像在埋葬过去。

    原来他都看过,原来他真的在试着懂她。

    深夜,林晚被噩梦惊醒。

    她梦见顾承洲叫着

    清柔

    推开她,梦见沈清柔的冷笑,梦见自己的孩子在暴雨中消失。喉间涌上腥甜,她慌忙摸向枕头下的纸巾,却触到一张皱巴巴的画

    ——

    孤儿院的糖糖画的

    顾叔叔笑脸,背面写着

    骗他们的,你从不笑。

    怎么了

    顾承洲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床头灯亮起,他穿着睡衣坐在床边,下巴的胡茬比昨天更密,又咳血了

    林晚摇头,将画塞进枕头底:没事,做噩梦了。

    我在。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划过她眉骨,不会再让你做噩梦了。

    她看着他眼下的青黑,知道他已经三天没睡。想起下午陆沉说的

    他每天只睡三小时,怕错过你任何一个动静,心脏忽然疼得厉害

    ——

    不是因为病,而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终于把她放进了心里。

    顾承洲,

    她轻轻叫他的名字,以后别种白玫瑰了,我喜欢向日葵。

    他愣了愣,像是没料到她会说这个:向日葵

    嗯,

    她点头,向着太阳生长,不会在阴影里凋零。

    顾承洲的眼神软下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他忽然起身,走向衣柜,再转身时,手里多了件黑色大衣:穿好衣服,带你去个地方。

    雪夜里,顾承洲的轿车驶入郊区。

    林晚看着窗外飞逝的雪景,想起三年前他也是这样载着自己,却始终不发一言。此刻他却主动开口:陆沉说你设计的灯塔通过审批了,明年春天动工。

    真的

    她转头看他,眼里亮起星光。

    真的。

    他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等灯塔建好,我们每天去看日出,好不好

    林晚点头,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老茧

    ——

    那是他每天擦她咳血的西装留下的痕迹。她忽然想起他说

    让我疼,求你

    时的眼神,终于明白,他的自毁式救赎,不过是想用疼痛抵消对她的亏欠。

    轿车在废弃的花田停下,顾承洲下车打开后备箱,抱出一大把向日葵:临时买的,可能不太新鲜。

    雪落在花盘上,却掩不住金黄的灿烂。林晚站在花田中,看着他在雪地里笨拙地摆出心形,头发和肩膀落满雪花,像极了童话里的傻瓜。

    喜欢吗

    他走近她,眼里带着忐忑。

    林晚笑了,这一次,她没有隐藏眼中的泪:喜欢。

    她伸手替他拂去头上的雪,但我更喜欢会笑的顾承洲。

    他愣了愣,随即勾起唇角

    ——

    那是她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温柔,像冬日里的暖阳。林晚忽然发现,他笑起来时,眼角会有淡淡的纹路,像展翅的蝴蝶。

    以后每天都笑给你看。

    他将她拥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林晚,谢谢你愿意给我赎罪的机会。

    她闭上眼睛,听着他心跳的声音,知道有些伤口虽然永远不会愈合,但至少,他们可以一起在雪地里种向日葵,一起等待春天的到来。

    而那些关于替身的记忆,终将在向日葵的灿烂里,慢慢褪色。

    7

    第七章:真相血色拼图

    二月的雨夹雪敲打着沈宅的雕花玻璃窗,顾承洲攥着录音笔的手青筋暴起。播放键按下的瞬间,客厅的水晶灯突然熄灭,仿佛连光明都在回避这段黑暗的过往。

    顾承洲那个疯子,居然为了个替身和我决裂……

    沈清柔的声音从录音里溢出,带着刻骨的怨毒,当年就该让车祸撞死的是林晚,省得她抢我的人生!

    陆沉的指尖在沙发扶手上敲出急促的节奏,他看着顾承洲骤然惨白的脸,想起林晚病历上的

    心脏畸形伴随情绪应激风险。窗外,惊雷与雨夹雪同时砸落,恰如三年前那场改变所有人命运的暴雨。

    你以为我想当替身

    顾承洲猛地起身,录音笔被他捏得变形,是你伪造车祸现场,是你用林晚的命威胁她当替身,是你……

    不然呢

    沈清柔从楼梯上缓步而下,指间把玩着碎瓷片,她才是真千金,是顾氏集团最正统的继承人!

    瓷片划过她掌心,血珠滴在纯白的地毯上,我从小活在她的阴影里,连顾承洲看我的眼神,都像在透过我看她!

    记忆闪回如利刃

    ——

    三年前的雨夜,林晚收到的威胁短信在脑海里清晰浮现:选他死,还是你死。

    她冲进雨幕时,看见沈清柔站在街角冷笑;顾承洲替她挡下混混的刀那晚,沈清柔递来的消毒水其实掺了致幻剂;甚至昨夜在医院,沈清柔故意撞翻治疗车,只为让林晚看见她腕间的龙凤胎金锁。

    所以你调换了我们的人生,

    林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不知何时撑着拐杖站在那里,脸色比雪更白,让我在孤儿院长大,替你承受心脏病的折磨,而你……

    而我本该是天之骄女!

    沈清柔尖叫着扑过来,瓷片划过林晚脸颊的瞬间,顾承洲猛地推开她。锋利的碎片刺进他肩膀,血花绽开的刹那,林晚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像要撞破肋骨。

    林晚,别过来!

    顾承洲按住伤口,却在看见她捂住胸口时,瞳孔骤缩,你的药……

    在这。

    陆沉及时扶住摇摇欲坠的林晚,将速效救心丸塞进她口中,沈清柔,你以为调换身份就能掩盖罪行当年的护士已经招了,是你买通她……

    住口!

    沈清柔挥舞着瓷片后退,却在踩到地毯边缘时摔倒。瓷片划破她手腕,鲜血喷溅在墙上的全家福上

    ——

    照片里的

    沈清柔

    其实是林晚,而真正的沈清柔躲在镜头后,眼神阴鸷。

    林晚的视线逐渐模糊,却在顾承洲抱住她的瞬间,听见他急促的心跳。记忆与现实重叠:他替她挡刀时说

    我是男人,他在天台上说

    影子会不会疼,他在海边嘶吼

    我爱你。这些碎片终于拼成完整的拼图

    ——

    原来他早已在无数个瞬间,将她刻进了生命。

    顾承洲,

    她的声音混着血沫,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因为我像她才对我好……

    别说了,

    他抱着她冲向门口,喉间泛起哭腔,救护车马上就到,你会没事的……

    因为你看我的眼神,

    她抬手抚上他脸颊,比看她时,更疼。

    监护仪的轰鸣撕裂雨夜,林晚的心电图变成刺眼的直线时,顾承洲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停跳了。他抓着陆沉的白大褂,近乎咆哮:救她!求你救她!我把所有股份都给你,我可以去死,只要她活着……

    冷静!

    陆沉推开他,将除颤器按在林晚胸口,她的心脏在自我修复,这是镜像克隆体的特殊能力!

    克隆体

    顾承洲愣住,你说什么

    没时间解释了!

    陆沉示意护士推来

    ECMO

    机器,当年傅氏集团的基因实验,林晚和沈清柔其实是……

    沈清柔在此时突然狂笑,她晃着染血的金锁,声音里带着病态的释然:对啊,我们是克隆体!镜像克隆体!顾承洲,你爱上的,不过是个基因复制品!

    顾承洲的世界在瞬间崩塌。他想起林晚右肩的蝴蝶胎记,想起沈清柔疯狂撕扯花瓣的录像,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们的容貌如此相似,却又有着截然不同的灵魂。

    但我爱她,不是因为基因,

    他喃喃自语,握住林晚毫无血色的手,是因为她是林晚,是那个会在我西装上咳血的笨蛋,是那个偷偷藏我袖扣的傻瓜,是我的光……

    林晚的睫毛突然颤动,心电监护仪重新跳出规律的波形。顾承洲看见她缓缓睁开眼睛,唇角勾起抹微弱的笑,像极了他们初遇时,她在暴雨中对他露出的第一个微笑。

    欢迎回来。

    他低头吻了吻她额头,声音轻得像怕惊醒美梦,我的光。

    沈清柔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看着相拥的两人,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在地上。窗外,雨停了,第一颗星星穿透云层,映在林晚眼底,比任何基因实验都更璀璨。

    陆沉在此时递来份文件,封面写着

    镜像克隆体基因报告。顾承洲翻开的瞬间,泪水砸在纸上

    ——

    林晚的基因链末端,有段因爱而产生的突变,像道美丽的裂痕,让她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

    而他们的故事,终将在这道裂痕里,生出新的希望。

    8

    第八章:永夜最后的日出

    三月的阳光透过孤儿院的玻璃窗,在林晚的白裙上织出金色的格子。她靠在顾承洲怀里,听着孩子们围着白玫瑰合唱《小星星》,糖糖的童声跑调却格外清亮,像把钥匙,轻轻打开了她记忆的盒子。

    顾叔叔,林姐姐的蝴蝶会飞吗

    五岁的阳阳指着她右肩的胎记,眼睛亮晶晶的。

    顾承洲替她拢了拢毛毯,指尖划过胎记边缘:会的,等林姐姐好起来,蝴蝶就会带她去看真正的星星。

    林晚笑了,咳嗽着摸出枕头下的平板电脑。私密博客的最后一篇更新停在昨夜,配着她手绘的漫画:顾承洲坐在玻璃花房里,掌心托着朵向日葵,标题是《顾先生今天笑了吗》——

    画面下方,他的嘴角勾着淡淡的弧度,那是她用三年时间才等到的表情。

    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

    她将平板递给他,指尖划过屏幕,像融化的雪。

    顾承洲喉头滚动,看着那些从未见过的漫画

    ——

    有他替她挡刀的雨夜,有他在天台发疯的模样,甚至有他偷偷在她布偶里塞止痛药的凌晨。每一幅画旁都写着小字:他皱眉时像小老头他的袖扣沾了我的血他叫我名字了,像春天。

    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的声音发颤,这些我都该知道的……

    因为你那时还没准备好,

    她摸向他腕间的袖扣,内侧的

    CCZL

    晚

    是她昨夜用指甲刻的,现在知道,也不晚。

    陆沉在门口示意,顾承洲轻轻放下她,替她盖好毛毯:我去和陆医生说几句话,马上回来。

    林晚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十七岁那年在操场看流星雨。他说

    以后要给你造座能看见所有星星的房子,如今她躺在他造的

    星星房子

    里,周围都是温暖的笑脸,终于明白,幸福从来不是完美无缺,而是带着伤痕依然愿意拥抱阳光。

    林姐姐,给你花。

    糖糖捧着朵白玫瑰塞进她怀里,花瓣上沾着露水,顾叔叔说,这是道歉的花。

    不是道歉,

    林晚替糖糖别好发卡,是重生的花。

    走廊传来争执声,林晚听见沈清柔的尖叫:我才是真的!你们都骗我!

    她转头,看见护工们正试图给沈清柔注射镇静剂,而她腕间的龙凤胎金锁在阳光下晃出冷光

    ——

    那原本该是属于她的东西,却在时光里成了伤人的利器。

    别管她了,

    顾承洲回来时手里多了个礼盒,看看我带了什么。

    丝绒盒打开的瞬间,蓝宝石袖扣在阳光下璀璨如星。林晚看见内侧的刻字已经被磨去,

    repced

    by

    CCZL

    晚

    2023-2026,每个字母都刻得深浅不一,像是他用指甲一点点抠出来的。

    原来的刻字太冰冷,

    他将袖扣塞进她掌心,现在,它属于你。

    林晚抬头看他,发现他眼睛红得像兔子

    ——

    是昨夜在实验室刻字时不小心溅到了腐蚀性液体。她想起陆沉说

    他差点把自己的手废掉,心脏忽然疼得厉害,却不是因为病。

    顾承洲,

    她抚上他下巴的胡茬,其实你下巴的痣,比清柔姐的好看。

    嗯,

    他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这里也比她的暖和。

    窗外忽然飘起雪花,林晚看着第一片雪花落在白玫瑰上,想起八年前那个暴雨夜。顾承洲的指尖在她掌心敲出摩斯密码,这次她不用翻译就知道

    ——

    是

    我爱你。

    该吃药了。

    陆沉递来温水,目光落在监护仪上,今天的指标比昨天好。

    林晚点头,却在吞咽时将药片藏在舌下。顾承洲转身拿苹果的瞬间,她将药扔进垃圾桶,对着镜子扯出笑容

    ——

    她不想再用止痛药麻痹自己,她想清醒地度过最后时光,记住他的每一个表情。

    深夜,月光爬上窗台。

    顾承洲的头枕在她腿上,已经发出轻轻的鼾声。林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想起他说

    以后每天都笑给你看

    的模样。她悄悄拿起手机,给陆沉发了条消息:谢谢,不用再抢救了。

    监护仪的滴答声渐渐模糊,林晚感觉自己在慢慢下沉,像掉进了温暖的海洋。她最后看见顾承洲睫毛上的雪花,听见他在梦中呢喃

    林晚,嘴角终于勾起满足的笑

    ——

    她知道,在他的梦里,他们正在看日出,而她的蝴蝶胎记,正在阳光下翩翩起舞。

    顾承洲,

    她轻声说,谢谢你,让我成为光。

    监护仪的长鸣惊醒了他,顾承洲抬头,看见林晚的手轻轻垂落,掌心的蓝宝石袖扣滚落在地,折射出微弱的光。他颤抖着摸向她的鼻息,终于明白,她已经带着他的爱,飞向了真正的星空。

    窗外,雪停了,第一缕阳光照亮满园白玫瑰。孩子们的《小星星》歌声从远处飘来,和记忆中的汽笛声、暴雨声、心跳声重叠,织成一首关于爱与救赎的安魂曲。

    顾承洲捡起袖扣,贴在唇边轻轻一吻。他知道,有些告别不是永别,而是另一种形式的永恒

    ——

    她会在他的心跳里,在孤儿院的笑声里,在她设计的灯塔里,永远活着。

    而他的余生,将用来学会如何在没有她的时光里,继续成为别人的光。

    9

    第九章:焚心活人殉葬

    四月的玻璃花房弥漫着福尔马林的气息,顾承洲盯着记忆提取器的屏幕,指尖在

    开始

    键上悬了足足三十分钟。林晚的笑声从录音笔里溢出,混着白玫瑰的香气,像把钝刀在割他的心脏。

    顾先生,孤儿院的孩子们在等您剪彩。

    秘书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担忧,陆医生说,您已经三天没进食了……

    滚。

    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脑电波图案,那是林晚临终前的记录。记忆提取器的针头刺入他太阳穴时,他终于按下播放键

    ——

    全息投影里,林晚穿着白裙站在花房中,右肩的蝴蝶胎记在阳光下忽明忽暗。

    顾承洲,别难过。

    投影伸手替他擦泪,动作和她生前一样温柔,你看,向日葵开花了。

    玻璃花房的角落,几株向日葵正在逆光生长,花盘上粘着她的头发

    ——

    是他从梳子上收集的。顾承洲伸手触碰投影,指尖穿过她的手腕,触到的只有冰冷的空气。

    我把集团股份转到了孤儿院名下,

    他对着空气说话,像个疯子,他们说要把旧楼拆了,盖你设计的灯塔。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沈清柔的精神病院录像。顾承洲按下播放键,却看见她对着镜头嘶吼:林晚才是真千金!她的蝴蝶胎记是天生的,我的是纹的!

    画面一转,她抓着医生的白大褂,顾承洲爱的是她!不是我!

    录像突然中断,顾承洲将手机砸在墙上。碎片飞溅时,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

    胡茬疯长,眼窝深陷,西装上沾着白玫瑰的花粉,像具行走的尸体。

    先生,该去参加林小姐的葬礼了。

    管家递来黑伞,声音哽咽,陆医生说,按照她的遗愿……

    我不去。

    顾承洲扯下领带,扔进花房角落的冰棺,她讨厌离别,我陪她就好。

    冰棺里躺着林晚的布偶熊,胸前缝着她的染血纸巾和蓝宝石袖扣。顾承洲摸出藏在袖口的止痛药,瓶身标签被他换成了

    安眠药,满满一瓶,刚好够他睡一个长长的觉。

    知道吗

    他躺进冰棺,将布偶熊抱在胸前,陆沉说镜像克隆体之间有情感共振,所以你疼的时候,我这里……

    他按住心脏,也会疼。

    安眠药在舌尖化不开的苦,顾承洲却笑了。他看着天花板上的全息投影,林晚正在哼《小星星》,和她临终前的呼吸节奏一模一样。记忆提取器开始工作,他感觉自己在坠入深渊,却在黑暗中抓住了一只手

    ——

    温暖的,带着消毒水味的手。

    顾承洲,醒醒。

    是她的声音。

    他猛地睁眼,看见林晚穿着白大褂站在玻璃花房前,阳光穿过她的指缝,在他脸上投下细小的光斑。她右肩的蝴蝶胎记微微发光,像活着时一样生动。

    别睡了,

    她走进花房,指尖抚过向日葵花瓣,孩子们还等着我们去种星星呢。

    顾承洲想抓住她,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她的身体。原来只是记忆里的幻影,原来他连幻觉都抓不住。

    对不起,

    他喃喃自语,我来陪你了。

    安眠药的药效开始发作,顾承洲的视线逐渐模糊。他听见陆沉撞开玻璃花房的声音,看见他冲向冰棺的身影,却在闭上眼的前一刻,将布偶熊抱得更紧

    ——

    那里有她的气味,有她的温度,有她留给他的最后温柔。

    林晚,

    他轻声说,现在,我做你的影子。

    玻璃花房外,暴雨再次倾盆。陆沉看着监测仪上逐渐平缓的心跳,握紧了拳头。他知道,顾承洲用最偏执的方式,完成了对爱人的追随

    ——

    在记忆的深海里,他们终将重逢,在没有谎言与替身的世界里,重新相爱。

    而那座未完工的灯塔,将永远伫立在海边,等着两个再也不会来的人。

    10

    第十章:余烬潮汐尽头

    五年后的秋分,暴雨如期而至。

    陆沉站在

    永恒灯塔

    前,海风卷着咸涩的气息扑来,将他白大褂的下摆吹得猎猎作响。灯塔基座的蓝宝石玻璃在雨中折射出幽光,像极了林晚最后攥在掌心的袖扣。

    陆医生,该撒骨灰了。

    孤儿院的社工递来雕花骨灰盒,盒盖上刻着蝴蝶与向日葵的图案。

    陆沉点头,指尖抚过盒身内侧的小字

    ——林晚,晚霞的晚,是顾承洲用手术刀刻的,笔画间还嵌着细小的玻璃碴。他将骨灰撒向海浪时,暴雨忽然停歇,一束阳光穿透云层,在海面上铺出条金色的路。

    看!灯塔亮了!

    糖糖指着塔顶惊呼。

    陆沉抬头,看见蓝宝石玻璃在阳光下骤然亮起,光束扫过海面,像极了当年林晚视频里的希望微光。远处,有游客弯腰拾起枚锈蚀的袖扣,内侧的刻字

    CWCCZ

    1999-2025

    虽已模糊,却依然能辨认出两个名字的缩写。

    同一时刻,大西洋深处的暖流里,顾承洲的意识在混沌中浮沉。

    他梦见自己回到初遇的暴雨夜,林晚蹲在车旁,雨水顺着她下巴滴落,右肩的蝴蝶胎记在车灯下若隐若现。这一次,他没有喊

    清柔,而是伸出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血迹:我叫顾承洲,你呢

    我叫林晚,

    她抬头看他,眼里没有隐忍的痛,只有清澈的光,晚霞的晚。

    梦境切换至玻璃花房,向日葵开得正盛。林晚穿着白裙向他走来,手里捧着布偶熊,纽扣眼睛在阳光下闪着温暖的光。顾承洲想拥抱她,却发现自己的手实实在在地触到了她的温度

    ——

    不再是全息投影,不再是记忆幻影,是真实的、带着玫瑰香的她。

    你终于来了。

    她将布偶熊塞进他怀里,孩子们说,灯塔建成了。

    他低头,看见熊心口的蓝宝石袖扣正在发光,与远处灯塔的蓝光遥相呼应。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冰棺里的黑暗,想起安眠药的苦涩,却在触到她指尖的瞬间,统统化作了虚无。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他将她拥进怀里,听见她心跳的声音,像首熟悉的老歌。

    林晚摇头,指尖划过他下巴的胡茬:你看,下雨了。

    顾承洲笑了,这是他五年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笑。他看着雨滴落在她发间,看着她右肩的蝴蝶胎记在雨中舒展,终于明白,有些爱不会被时光冲刷,不会被生死阻隔,它会像灯塔的光,永远照亮潮汐的尽头。

    现实线中,陆沉走进别墅时,AI

    投影的林晚正在循环播放《小星星》。冰棺里的顾承洲早已没有呼吸,却在脸上带着宁静的笑,怀里的布偶熊紧攥着半枚龙凤胎金锁

    ——

    那是沈清柔撞向隧道壁前,托人转交的遗物。

    原来,你们才是真正的双胞胎。

    陆沉对着空气说话,将金锁放进骨灰盒,可惜,她到死都没学会如何去爱。

    海风吹来,灯塔的蓝光与星空交织,形成一片璀璨的银河。游客们不知道,这座灯塔里藏着两个灵魂的故事;他们只知道,每当暴雨过后,总能在海边捡到泛着蓝光的玻璃碎片,像极了破碎却永恒的爱。

    五年前的那个深夜,林晚在遗书里写: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能在阳光下爱你。

    而此刻,在时光的另一端,顾承洲牵着她的手,漫步在永不落幕的晚霞里。他们的影子被夕阳拉长,在沙滩上投出交缠的轮廓

    ——

    那是两个穿越谎言与生死的灵魂,终于在潮汐的尽头,找到了属于彼此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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