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救赎文女主。
被救赎成功后,做了二十年皇后,十年太后。
生前帝后和睦,儿孙绕膝,死后群臣哭灵。
按理说我这一生是幸福的。
可我也有无法释怀的遗憾。
遗憾曾经有两位姑娘。
她们也曾有心上人,心上人却都死在说要娶她们的那一年。
为了救风雨飘摇的南夏。
一个远嫁他国,为他人生儿育女,打理后宫。
一个孑然一身,为南夏操劳一生。
觉醒重来。
我要斩断悲剧发生的源头。
至少,不能再让他们。
一个万箭穿心,尸骨无存,惨死于他效忠的君王。
一个舍了姓名,永不见天日,背负起他人的命运。
可就在我如愿嫁给心上人那天。
我那前世夫君-西元皇帝,戏谑的用剑划开我的嫁衣。
栀儿,重来一遭,为什么不要我
01
生命最后一刻,眼前走马观花般演绎了我漫长的一生。
我这一生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
溘然长逝后,我的灵魂并没有消散。
漂浮在空中,映入眼前的是一本摊开的话本。
原来,我所经历的点点滴滴,都是他人随意一笔。
包括不得善终的他们,或者她们,永远都被困在他人笔下,只为救赎我。
我怎舍得
抹去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我以灵魂之体强行闯入话本。
02
话本中,皇兄指认齐贵妃罪证这天,我被父皇禁足。
只因父皇一味偏袒,有意放走齐贵妃。
我在皇兄动手,彻底惹怒父皇前,亲手斩杀了,害死母后的齐国奸细-齐贵妃。
北栀,今天你敢当着朕的面杀了朕要护的人,来日你是不是敢手刃朕
从此刻起,滚回你的溪鸾殿禁足,禁足这段时间,你好好反思反思,若依旧不知错,以后不必再出溪鸾殿。
至于你,太子,不把心放在谢家身上,居然费心思查朕后宫之事。
朕对你这个储君很失望,朕跟你讲过,谢家和谢家军远比北齐更危险。
你即刻前往边关,接替谢老将军主帅位置,代表南夏和北齐议和。
谢家人,务必保证一个都不能活着回皇城,否则,你也不必回来了,朕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
当天,皇兄给心上人留下诀别书后,决然奔赴边关战场,再也没能回皇城。
而我,宫里的人在父皇授意下换成新人,半夜突发高烧都无人上前照料。
若不是皇兄离开前,将影卫留下,命他护我,可能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死在溪鸾殿。
03
重来一次,亦是如此。
只不过这次,时间提前了一天,我保下了皇兄。
这次是他亲自带来御医,及时给我医治。
我迷迷糊糊醒来,一时未从不知是梦境还是回忆里回神,看到皇兄还有些恍惚。
北栀,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
皇兄冰凉的手心覆上我依旧滚烫的额头,我被冰的舒服的眯了眯眼。
察觉出不是梦,我猛然睁大双眼。
成功了。
昨天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我在寿终正寝后,觉醒重回到了皇兄指证齐贵妃前一天。
我先一步,将指认齐贵妃的罪证交给父皇,一人挡下父皇的震怒,没有让这件事牵连到皇兄。
也就没有让父皇动了废储的心思,把皇兄扔入忠君还是忠南夏的死局。
04
想起话本里的皇兄,最后选择以死破局,换谢家和南夏生。
我忍不住哭着扑进皇兄怀里。
皇兄。
皇兄清退宫人,无奈轻叹,用帕子给我擦干哭湿的小脸。
你昨晚不该冲动行事。
有些事,皇兄该挡在你前面。
我攥紧手心,止住眼泪,大着胆子小声开口。
皇兄,你做的很好,不管是作为南夏储君,还是北栀的皇兄。
是父皇他不配为南夏君王,他会带着南夏走向不可挽回的绝境。
皇兄帮我擦泪的手发颤,漆黑的双眸里,心疼、无奈、不甘和痛苦等复杂情绪不断交织闪现,让他往日温润的面容染上一抹戾色。
我缓了口气,攥住他的胳膊。
皇兄,若说父皇以前只是平庸,可后来…
后来他一意孤行,不顾群臣反对,纳北齐进献的公主齐蓉进宫为贵妃,纵容她在后宫作威作福。
甚至对她暗害母后和皇家子嗣置若罔闻。
如今更是营造出他听信耳边风,对构陷护国大将军谢家功高震主,有不臣之心的谣言深信不疑,借机对谢老将军边关物资告罄的奏折密而不发。
甚至北齐这次侵犯南夏,都是他故意让齐贵妃鼓动北齐,趁机消耗常驻西北边关的谢家军。
皇兄,你还不明白吗那些证据,你我都能查到,他为什么迟迟不动手分明都是有意为之。
我紧盯皇兄那双越发锐利的双眼,心里有了底,讲后边的话便再无顾忌。
桩桩件件都透露出,父皇他昏庸无情又自私多疑。
皇兄,我对父皇已经彻底死心。
亲手斩杀他偏信、偏宠齐贵妃的这个骗局,我来入,最合适。
我紧张的起身,跪在床榻上,匍匐在皇兄面前。
皇妹北栀,要为南夏,无辜的百姓,保家卫国的谢家军,满朝良臣良将,求一个力挽狂澜的明君。
北栀愿做皇兄手中刀,为皇兄早日拯救万民于水火扫清障碍。
04
皇兄幽深的双眸望向我。
我直视他越发凌厉的目光,毫无惧意,眼里带了丝哀求。
皇兄,时间紧迫,南夏的百姓、边关的将士、谢家、谢瑾他们等不起。
你答应过北栀,等谢瑾打退北齐,会亲手送我出嫁给谢瑾。
皇兄无奈的脸上强扯出一抹笑,安抚在他眼里受惊的我。
北栀,这些等皇兄亲赴边关,带着物资支援谢家军打败北齐,得胜归来,将谢瑾带回我们北栀身边再谈,好不好
闻言,想起皇兄上一世惨死的下场。
我惊的瞬间起身。
为什么
明明这次父皇没有迁怒皇兄,派皇兄去边关,他为何还会去
我不顾皇兄担忧的眼神,跳下床找来皇祖父送我的那把弓。
皇兄,你可记得皇祖父送北栀的这把弓
我不等皇兄回应,继续开口。
北栀在秋猎中拔得头筹,皇祖父亲自所赐,论骑马射箭,北栀并不输于皇兄,这次物资运送,恳请皇兄让北栀代替前往。
生怕皇兄拒绝,想起话本里父皇病逝时间,我凑近皇兄,压低声音。
皇兄,母后薨逝后,无人敢规劝父皇,他这些年,身体早被酒肉美色掏空。
北栀昨日派人拿到父皇近日的脉案记录,出宫找名医查看,最多不过半年时间。
南夏到时还需要你这个未来储君稳固朝堂,皇兄万万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离开。
皇兄沉默片刻,终是妥协的点了头。
好好休息,入夜后我安排影卫带你走。
得到皇兄的首肯,我破涕为笑。
终是有所改变。
我会一点一点改变话本里的结局。
05
不知是不是刚提到过谢瑾,疲倦再次来袭昏睡后,我竟梦到了谢瑾。
那是南夏帝京最耀眼的少年郎,也是我的心上人。
他曾在皇家狩猎场,带着我突破数百刺客包围。
还顺手救下了,被西元皇帝派来南夏做质子的元泽。
明明是狼狈逃命,可我却在那时对谢瑾一见倾心。
自此,每每他来宫中找皇兄商量事宜,我都会闹着皇兄让我留下。
谢瑾也会红着耳根为我讲话。
俩人在皇兄的眼皮底下,感情一步步升温。
可惜好景不长。
北齐突然大举来犯,战况惨烈,谢家老二老三两兄弟战死。
谢老将军年事已高,谢瑾这个谢家唯一留在皇城的孙辈独苗苗,进宫主动请缨。
离宫前,他特意绕路,避开宫人,翻进我的宫殿,满眼希翼的将怀里的小匣子交给我。
北栀,将军府的地契和我这些年存下的私房钱交给你保管,等我回来拿军功请旨娶你。
我攥紧手里的匣子,眼眶通红,声音哽咽,谢瑾,你一定要活着回来,缺胳膊少腿我也要你。
谢瑾眼中似有星辰,目光灼灼的望向我。
少年那滚烫炙热的爱意丝毫不加掩饰。
好,我谢瑾不仅要活着,还要为我们栀栀打下北齐十座城池作聘礼。
可后来,他食言了。
曾经那个满眼星辰的少年郎-谢瑾,永远留在了战场。
回来的是一身烧伤,烧没了容貌和姓名的南夏储君-夏九渊。
再后来,东昭撺掇周边小国,联合起来借机发难南夏。
妄想趁南夏刚经历一场大战,元气大伤,兵力短缺,国库空虚瓜分南夏。
更是指明要南夏嫡出的北栀公主,远嫁和亲到东昭,给他们年老的王上当王后。
那时,西元皇帝和一众皇子死在一场宫变中,在南夏做质子的元泽刚被接回西元为帝。
他主动答应出兵援助,条件就是两国皇室联姻。
最终,谢瑾拿命打下的那十座城,到底是没成为迎娶我的聘礼,成为了我嫁给元泽的嫁妆。
06
从梦境中醒来,已经入夜。
我竟惊出一身冷汗。
看到屋内屏风上那抹暗影,我顾不上仔细询问,在皇兄安排下,顺利带队出城,奔赴边关。
经过半个多月的奔波,到达边关,将物资完好无损的运到谢家军驻扎地,众人才松了口气。
一路上,我们遭遇了不下十次追杀,好在皇兄安排的人武艺高强。
以一人折损,少数人受伤的代价解决了他们,护住了珍贵的物资,尤其是给伤兵救命的药草。
等谢瑾听到手下传报的消息,急匆匆带人赶来安排物资,看到我时,顿时激动的抱住一身男子装扮的我。
惹得周边众将士纷纷投来打趣的目光。
谢瑾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红着耳根松开我。
笑骂着看向看戏的众人。
滚,滚,滚,都没事干是不是还不给老子滚去卸物资。
众人哄笑着离开,等营帐里只剩下谢瑾和我俩人,我一时顾不上男女大防。
拉着他前后上下检查了个仔细,在确认他身上只有几处已经包扎好的箭伤后,才红着眼,一点一点描摹那张曾令我无数深夜魂牵梦绕的脸。
三十年不见,再见面,悲痛和欢喜交加之下,眼泪不受控的如断了线的珍珠大滴大滴坠下,打湿地面。
07
上一世,皇兄带着裹挟着谢瑾尸骨的泥土回城。
父皇罕见的主动来到我的溪鸾殿。
他一边咳血一边斜睨着我开口。
只要父皇还在,你就别想出去送他最后一程。
北栀还不知道他怎么死的吧,先是万箭穿心,再被大火烧得尸骨无存,谢家无了,朕可以安心了,哈哈哈…
看着父皇狰狞骇人的模样,再加上听到谢瑾惨死的消息刺激,我晕死在溪鸾殿。
七天后,我被嘴里一抹苦味苦醒。
皇兄他正亲自一点一点的将碗里的药喂到我嘴里。
见我醒来,他明显一怔。
随即嘶哑着声音开口。
栀…,北栀,对不起。
不知道他在为没能将谢瑾带回我身边道歉,还是在为皇兄道歉。
我眼泪大颗大颗的顺着脸颊滑落。
我不怪他,我知道他尽力了。
昏睡的这七天,我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昏沉。
但我从皇兄的心上人-叶姐姐抱着我哭诉里,了解了个大概。
你皇兄来尚书府退婚,我答应了。
他说,他对不起我,说他被烧毁了身体,不能绵延子嗣,不能耽误我。
其实无论他说什么借口,我都不会为难他。
如果…
如果他真的是他,我会告诉他,我不介意啊,没有子嗣,以后可以从宗亲里过继,我会视如己出的呀。
可不是啊,北栀,我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到他那副模样,我又不忍心逼问他。
我用答应退婚逼他准我进宫做女官,以后就这么替他守着他,替他守着南夏也好。
没准哪天南夏安定了,我还能从他口中得知真相。
可北栀,你要怎么办你醒了后要怎么办
…
是啊,他也险些死在那场大火中,大火烧毁了他的身体,嗓子也被毒烟险些毒哑。
我又怎么舍得怪他呢。
08
我苏醒后的第三天,父皇殡天的消息传遍南夏。
我这半年多来第一次走出溪鸾殿,却是皇兄亲自送我坐上,去西元和亲的花轿。
临行前,我没忍住撩开花轿的帘子。
看着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皇兄,静静的盯着他瞧了许久。
他戴着南夏古老又神秘的守护神面具,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任由我打量。
周边的侍从第三次提醒出发时辰后,我轻叹口气,缓缓开口。
你说,这场仗我们是赢了还是输了北齐赔的那十座城池,说好是我的聘礼,如今却成了我的嫁妆。
你说谢瑾他会同意吗
皇兄攥紧那双爬满狰狞的烧伤痕迹的双手,眼里的挣扎绝望又窒息。
他不得不同意。
是啊,为了南夏,为了逝去的人灵魂能安宁,更为了我,他没得选。
北栀,你恨我吗
我眼里噙着泪,笑着摇摇头,放下帘子。
随着花轿被抬起,我眼里早已成型的泪珠落下。
09
我知道啊,我都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我才连闹着拒绝的理由都没有。
栀栀,对不起,害你没了皇兄,他在那人安排的人暗算偷袭时,将我护在身下。
那人没想留活口,在外围撒了油,断了所有的退路,火海吞噬过来时,他将身上水壶里的水全部洒在我身上。
他说我必须活下去,南夏可以没有他这个储君,但必须有一个可以带领谢家军打胜仗的谢瑾。
从此刻起,他就是我,我就是他,由我代替他护住南夏,护住我们栀栀。
你说死的要是我,该多好。
…
东昭狼子野心,居然要我们栀栀和亲,他们也配。
我已经给元泽去信,如果他肯出兵助南夏,我答应将北齐那十座边关城镇送给他们西元。
…
元泽回信了,他可以帮南夏解困,还有一个附加条件就是你,如今我这副残破的身体更是没资格任性留下你。
呵呵,这样也好,你去了西元我也放心,毕竟他以前就心仪于你,他断不会委屈了你。
我会留下,活下去,替他治理好南夏,让南夏成为我们栀栀强大的后盾。
…
你父皇他竟坚持要将你嫁去东昭。
我大概是被他气疯了,派人围了他的寝殿,当着他的面摘下面具,亲口告诉他,我是谢瑾,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儿子被他亲手设局害死了。
他双眼死死瞪住我,一口气没喘上来,去了,我应该再忍他一段时间的,可南夏等不起。
等你醒来,得知你父皇死了,万一有一天得知真相,会不会恨我
那能不能看在他本就时日无多的份上,原谅我
罢了,这些事还是随着我入土比较好。
…
这些断断续续的话语,让我迟迟不愿醒来面对残酷的真相。
我不明白。
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尚书府的嫡女到底没嫁入东宫。
满眼星辰的少年郎也没如愿娶到心心念念的公主。
为什么呢
10
谢瑾被我哭怕了,他连忙上前,笨拙的给我擦眼泪。
语气着急又无奈。
小祖宗,我错了,不该当着众人的面抱你,惹得他们打趣你,你打我解气,别哭了好不好,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我被谢瑾的话逗得破涕为笑。
主动抱住他,久久不愿松手。
想到此次来的目的。
我凑近他耳边,在他耳边私语几句。
谢瑾闻言脸色阴沉的厉害。
我伸手给他抚平紧皱的眉头。
你派亲信留意军中异常,等我信号。
在谢瑾回神之前,在他干燥的唇上落下一吻。
才依依不舍的带着皇兄派给我的一千精兵,设伏在十里外的地方。
11
按照话本时间线推演,那场悲剧应该就发生在这几天。
来西北路上这几天,气温骤降,河面已经开始结冰。
上一世,北齐大军趁夜踩冰渡河,加上父皇安插在谢家军的探子和北齐大军里应外合,导致谢家军被偷袭死伤惨重。
谢老将军也因这场偷袭受了重伤,最终不治身亡。
这次既然我来了,断不会让这件事再次发生。
几天后的深夜,皇兄的影卫拍醒我。
公主,北齐大军已经开始渡河了,目测至少有两万人。
我眼里露出凶光,果然来了,这几天没白蹲他们,你去给谢瑾通信,之后就护在谢老将军身边,务必不能让老将军受伤。
等两军对上,咱们的人再出手炸了河面,我要让北齐大军有来无回。
影卫迟疑了片刻,才应答。
是。
不出一个时辰,两军对垒的厮杀声传来,随即便是接连不断的爆炸声。
我带着那一千精兵从北齐军后背偷袭。
这还是我两世以来第一次杀人,箭无虚发,一群人都杀红了眼。
11
这场厮杀一直持续到天色渐见亮光。
谢瑾找到我时,盔甲上沾满了敌军的鲜血,却丝毫不显狼狈。
他眼里闪着亮光,栀栀,此战大胜,不仅挫了北齐大军的锐气,还重振了我谢家军近日迟迟攻不下城池低靡的士气。
想到什么,强压住内心的激动,低声开口。
昨天抓了两百多人,嘴巴都很硬,应该是训练有素的死士,我怀疑军营里应该还有他们的人。
我笑着替他抹去脸上沾染的鲜血,意有所指道:谢瑾,好好活着,等谢家军大胜而归,会有明君给谢家军论功行赏。
克扣保家卫国戍边将士粮草和军饷的事,以后都不会发生了。
谢瑾好似听明白了我的暗示,猛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冲他点点头。
你好好安顿将士们,我先走了,我这个早已离开的人不好再次出现在谢家军里,以免背后之人有所防备。
谢瑾眼眶泛红,栀栀,护好自己,等我娶你,那一天不会太久了。
我扬扬长发,笑的明媚,好,我等着,谢瑾,我北栀今生只嫁你。
谢瑾紧紧将我拥入怀里,滚烫的泪珠滑落在我脖颈,烫的我心酸。
这么好的谢瑾,我怎会舍得不要你
不出意外,一个月后,父皇安排在背后的人,会在这最后关键一战中动手。
如果谢瑾那边严查后依然有漏网之鱼,到时,我会出手,断不会再让谢瑾出事。
12
时间很快来到关键一战。
我拿捏好时间,在谢瑾带着一群养精蓄锐,休整好的谢家军再次攻城,即将破城时。
我一箭射穿了隐藏极深的那人-二皇子的脑袋,他竟不知何时混入谢家军,父皇留的后手可真有趣。
真不愧是齐贵妃的儿子,一个两个都是我南夏的祸患。
身边的人在我动手那一刻,瞬间射杀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叛徒。
这次,没有这些人从中作梗,谢家军与北齐兵奋力拼杀,所向披靡。
谢瑾更是一举拿下北齐战神,将他斩杀在马下,北齐将士见此,顿时弃城逃跑。
谢瑾率领谢家军长驱直上,率兵拿下北齐第十座边境城池。
至此,整个北齐的高地边境城池皆在我南夏控制之下。
13
我随大军入城,满心欢喜的找到谢瑾。
不等彼此分享此刻的喜悦,这份喜悦便被打破了。
谢瑾当着我的面晕倒了。
谢瑾。
我扑过去接住谢瑾,他竟浑身滚烫。
贴着他后背的手心传来一股温热。
我颤巍巍的抽出手。
竟是血!
黑色的血!
顾不上公主礼仪,我对着帐外嘶吼着开口。
传军医。
谢瑾中毒了。
军医一时研制不出解药,也只能暂时用百年人参吊住谢瑾一口气。
看着谢瑾脸色苍白的躺在榻上,后背黑色毒素如蛛网般往心口蔓延,与母后临死前的症状一样。
这是我南夏皇室奇毒,没有解药。
14
我闭眼深呼吸,才压下内心的怒火,命令众人退下。
等营帐内只剩我和谢瑾,我厉声呵道,影一。
皇兄派来暗中护送了我一路的影卫立刻现身,笔直的跪在我面前。
我闭了闭眼,再睁眼,满眼血红。
为什么
影一声音嘶哑。
对不起。
俩人对峙了半个时辰,无论我如何逼问,影一都闭口不言。
我抽出直直插入他肩胛骨的匕首,再次插入距离心脏一指处。
此刻的我,像个即将获得幸福,临门一脚却被毁于一旦的疯子。
影一,你是皇祖父暗中留给皇兄的人,为什么
你背叛皇兄,背叛我,背叛南夏,转投父皇
一味愚忠,简直愚不可及,该死。
就在我准备下杀手时,帐外传来着急声音。
公主,西元皇帝率领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闻言我紧紧抓住一旁影一被鲜血浸透的肩膀,才勉强稳住身形。
话本里明明没有这一幕。
即便这座城池与西元相邻,元泽他也不至于为了几座城出兵。
何况南夏和谢瑾曾于他有恩。
可如今话本因我觉醒后的一系列行为,产生了连锁反应,影一竟成了父皇的人。
我也有些拿不准元泽出兵的用意。
14
城墙上,我背着金色长弓睨视一身铠甲的元泽。
上一世。
我见过作质子时,看似浪荡不羁,实则处处小心谨慎,善于伪装的元泽。
也见过拥有一国之君威严,对我依旧百般宠爱的元泽
却从未见过这样一身肃杀之气的元泽。
我紧绷着一张脸,质问出声。
元泽,你今日此举为何
元泽径直飞身落到城墙上,和我面面相觑。
神情冷厉的瞥了眼执剑将他围成一圈的护卫,才漫不经心的开口。
北栀,朕来和你谈笔交易。
似是怕我不信,随即又小声补充道。
事关谢瑾性命。
我攥紧手里的长弓,指尖因用力早已发白。
确认元泽对我并没有恶意,才命令众人退下。
我身边有你的人
我虽问出口,但语气却很是肯定。
元泽轻笑出声,像幼时般弹了下我的额头。
不算太笨。
看来我离开这两年,北栀长进了不少。
额头的触痛让我双眼瞬间蒙了一层雾气。
元泽颇为嫌弃的伸出手。
啧,怎么还是这么娇气
我不满的瞪圆双眼,没好气的拍开他给我揉额头的右手。
帮我救谢瑾的条件是什么
元泽神情复杂的看我一眼,眼里充满野心。
我要谢瑾打下北齐的这十座边关城池。
以后由我西元压制北齐,我保证北齐再无法过境侵扰南夏。
这笔买卖怎么算,你们南夏都不亏。
元泽还是那个元泽,吞噬北齐的想法从未改变。
上一世,他在儿子出生后,开始手把手教我处理朝堂之事。
在儿子过完周岁的翌日,便率领十万大军亲征。
那一战,打了三年,西元才彻底吞噬掉整个北齐。
想起儿子和小女儿,我有些落寞的垂下眼睑。
这辈子,注定要和那两个小家伙无缘了。
我松开紧握的手心,再抬眼,已经敛下所有不该有的情绪。
好,只要你能救活谢瑾,这十座城我便做主拱手相让。
元泽从怀里掏出锦盒打开,里面一枚通体雪白的药丸静静的躺在那里,单是散发出来的那缕清香,就让人闻后很是提神。
此物是我西元皇室秘药,所需药材极为珍稀,再加上炼制条件极为苛刻,传到我手里也仅剩两枚。
只要人还有一丝生机,就能救回。
话落他有些肉疼的塞进我怀里,像是晚一秒就会后悔。
我谨慎的收好,小心翼翼的放在心口位置。
这可是谢瑾的救命药,断不能丢了。
走吧,谢瑾醒后,我还有事要与他商谈。
元泽率先走下城墙,我紧随其后。
看他如此笃定的态度,我心里那丝担忧才算彻底放下。
15
一天后,谢瑾醒了,元泽果真没骗我。
可谢瑾刚醒,不等我询问谢瑾身体如何,就被元泽赶出房间。
不知俩人商谈了什么,等元泽走出房门时,太阳已经日落西下。
看到我守在门外,不满的冷哼一声才离开。
这人的脾气,当真是越发霸道了。
他是不是忘了,这里到处都是南夏的将士,暂时还是我南夏的地盘。
我暗中对着元泽的背影吐槽两句,才急步走进房间。
谢瑾,你身体如何,可还有不适
谢瑾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床侧。
栀栀,无碍。
他面似有难色,但眼神坚定。
影一你打算怎么处理如果可以,我想让他跟着元泽去西元。
我知他背主,但终究是皇命不可违,看在他曾多次舍命护你的份上,就放他一条生路吧。
我心里那丝疑惑似是有了头绪。
影一竟还是元泽的眼线
谢瑾点点头。
他在南夏时,曾无意救过影一性命。
我轻嗤出声。
影一还真是能耐,你既然醒了,他这个麻烦就丢给元泽吧,只要元泽能降服。
谢瑾抱住我,将头抵在我颈侧,有些不甘心的开口。
栀栀,我们南夏和西元结成同盟,往后十年都不必担忧邻国侵扰,可以好好休养生息。
但你的聘礼没了,可有别的想要的聘礼
虽有些可惜,但现如今这是最好的结果。
我歪头主动吻了下谢瑾的薄唇,开玩笑道。
不如我问皇兄要个公主府,我出聘礼娶你好了,反正你全部身家,就连将军府的地契都在我这。
谢瑾胸腔震荡,低笑着呢喃,好啊,刚好我这身子以后不能再长时间动武,就有劳我们栀栀养着了。
我心疼的轻抚谢瑾的后颈。
在心里默默回应:嗯,养你一辈子都心甘情愿,谢家为南夏的付出值得。
16
在谢瑾忙着和元泽交接时,我收到了皇兄的密信。
十日后可归。
只有短短五个字,却有千斤重。
终于,悲剧的源头就要彻底消失了。
离别那天,元泽竟也在我们的队伍里。
那人一如既往的孤傲。
孤受夏九渊邀请,前去参加他的登基大典,与你们同行,只是顺道的事。
我礼貌的笑笑不语,径自走进谢瑾为我精心打造的车碾。
舒服的躺在铺的柔软的车碾里。
谢瑾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这可比骑马舒服多了。
来边关的时候,我大腿内侧骑马骑的都磨出血,遭老罪了。
17
大军驻扎在皇城五里外的大营。
我和谢瑾跟随着元泽的队伍入宫。
谢瑾和元泽被皇兄派人带去殿里议事。
我在跟皇兄讨要到公主府后,就要离开,不想耽误他们议事。
皇兄悠悠的开口。
去看看他吧,他时日不多了。
我木然的摇摇头。
想到什么,又点了点头。
皇兄心疼的揉揉我的脑袋。
我们北栀长大了。
来到我异常排斥的宫殿,看着躺在床上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的父皇。
我慵懒的坐在床侧,将桌上早已凉透的黑乎乎汤药灌进他嘴里。
父皇,谢瑾和谢老将军都还活着,你很失望吧。
父皇那双浑浊的双眼死死瞪住我,散发着浓烈的不满。
我嫌弃的看眼洒了一半的汤药,冷冷出口。
你可得好好活着啊,就这么死了,也太便宜你了,你得看着我嫁入谢家,为谢家延续血脉,看谢家长久不衰。
才能抵消你这一身罪孽。
心里憋了许久的话说出口,我心里顿时舒畅了许多。
不再看面目狰狞的父皇一眼,径自离开他的寝殿。
这一面,大概率是此生最后一面了。
我会定期派人好好跟他讲讲,脱离了他掌控的南夏,会变得有多好。
让他明白他这个君王当的有多无能。
18
我与谢瑾大婚,元泽特意前来南夏恭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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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皇兄登基册立叶姐姐为后已经过去半年。
这半年,我的公主府被谢瑾细细打造的很令我满意。
元泽前来造访时,对我的府邸各种挑剔,最终以我忍无可忍的一句你又不住这里。气的甩袖离开结束。
好不容易消停了几天。
可他在我出嫁当天,竟一身狼狈的闯进我的宫殿。
北栀,我做了一个奇怪又真实的梦。
在那个梦里,谢瑾死了,你嫁的人是我,我们成婚后有一对很可爱的儿女。
闻言我惊愕的碰掉了桌上的首饰。
为何他会突然记起前世的事
看着双眼猩红的元泽,我强装镇定的安抚他。
元泽,你也说了,那只是梦,怎么能当真呢
许是你近日赶路劳累伤了神,才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我这有上好的安神香,我给你拿些。
元泽没有接我递给他的安神香,反而抽出腰间的软剑,趁我不备,挑开我的嫁衣。
眼神戏谑的盯着我胸前那颗红痣。
真的是梦吗那为何栀儿和梦里与我欢好的栀儿那般,胸前都有颗红痣,就连位置都与梦里一模一样
栀儿,重来一遭,你为何不要我了
难道和我在一起的那些年,你一点都不留恋
我双目变冷,随手丢下手里的安神香,挡开胸前的剑,重新拢好嫁衣。
抱歉,元泽,这一次我只选谢瑾。
元泽扔下手里的剑,疯狂大笑。
等他笑够了,阴鸷的望向我,眼里有我看不懂的偏执。
如果我今日非要带你走呢
你说你们南夏新君,你皇兄是会为了南夏,如前世般妥协呢,还是会为了你,选择与我西元为敌
我轻叹口气,双目坚定。
元泽,若你执意如此,我南夏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可一旦开战,到时生灵涂炭,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元泽面色黑的吓人,对峙了许久,见我态度坚决,他神色黯淡。
栀儿,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你的吧。
如果当初我不提要那十座城,要你,你会答应留下吗
我摇摇头。
没有如果,即便真有,我也不会答应留下,他也不会甘愿放弃那十座城。
元泽见我毫不犹豫的拒绝,自嘲出声。
呵,看来栀儿上一世嫁给我,很是委屈呢。
闻言我放下心里的那股戒备,淡然道。
没有,相反还挺幸福,一直没亲口告诉你,让你产生这种误解,我很抱歉。
元泽咬牙切齿的瞪着我。
可即便如此,重来一次,你还是选择不要我,不要我们的孩子,当真是无情。
听着元泽的指控,我心里隐隐生出一丝愧意。
这时殿外传来宫人催促的声音,元泽闪身离开。
离开前,元泽留下一个玉佩。
那是母后生前亲自雕刻,送我的及笄礼。
当初外出游玩丢了的时候,我还伤心了好久。
原来被他找到了,这人可真能藏。
我将玉佩挂在腰间。
小声呢喃,母后,儿臣今日要嫁给心上了,你可以安心了。
19
长公主大婚,南夏举国同庆。
我的车碾和嫁妆从宫中出发,浩浩荡荡的绵延了十里。
皇兄亲自带队送我出嫁。
我坐在车碾里,在宫门口,透过晃动的珠帘看到一身赤红锦袍的谢瑾。
许是留意到我的视线,他俊朗的面庞悠的染上一抹绯色。
我不禁好笑出声。
真好啊,这一次,尚书府的嫡女如愿嫁给了皇兄,我也等到了心心念念的小将军。
至于元泽,有那一世,我亦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