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小和尚不念经 本章:第一章

    1

    穷汉起歪念

    雨点子砸在破窗棂上,噼里啪啦像撒豆子。我缩在发霉的草垛里,望着房梁上滴答的水珠,肚子饿得咕咕叫。墙角的老鼠啃着发霉的玉米芯,我抓起半块砖头砸过去,啪地砸在墙皮剥落的土墙上,惊起一片灰扑扑的尘土。

    阿强又在打老鼠呢王大爷的烟袋锅子戳在我家门槛上,烟油子味儿混着雨腥气直往鼻子里钻。我没搭腔,继续抠着墙缝里的泥块,指甲缝里还沾着今早挖野菜时带的土。

    要我说,你也该寻思寻思终身大事了。王大爷吐了口浓痰,隔壁村二柱子家的闺女,昨儿刚订了亲,彩礼要了二十两银子呢。

    关你球事。二十两银子我连二十文铜钱都拿不出来。我心里想,爹娘走那年发大水,家里的地全淹了,能卖的都卖了,如今就剩这漏风的破屋子和一身的饥荒。

    王大爷,你个背时的,少拿老子打趣了。我闷声说,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响。

    不是打趣你,王大爷蹲下来,烟袋锅子在鞋底磕了磕,你远房叔叔家不是有钱吗听说他家新置了两进的宅子,骡马都养了七八匹。

    我心里猛地一动,抬头看向王大爷。他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精光,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你小子,要是能攀上你叔叔,说不定还真能娶上媳妇。

    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王大爷的话在脑子里打转。叔叔家的朱漆大门、雕花木窗,还有他每次来都穿着的绸缎大褂,像走马灯似的在我眼前晃。我记得上次他来,马车上装着给庙里捐的香油,一车又一车,连拉车的马都比我吃得好。

    有了!我猛地坐起来,脑袋撞在房梁上,疼得直咧嘴。但这点疼算什么只要能从叔叔那里骗到钱,别说撞脑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认了。

    第二天一早,我换上补丁最少的粗布衣裳,用井水抹了把脸,往镇上去了。叔叔家的宅子在镇西头,远远就能看见飞檐翘角,比镇上的县衙还气派。我站在门口,手心全是汗,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敲门。

    谁啊门房探出头来,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满是嫌弃。

    我是阿强,来找我叔叔。我赔着笑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门房撇了撇嘴,等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打开门,跟我来吧。

    穿过两进院子,我被带到正厅。叔叔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翡翠扳指,金丝眼镜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阿强啊,稀客。他连眼皮都没抬,找我有啥事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磕在青砖上生疼。叔叔,您救救我吧!我扯着嗓子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实在过不下去了,家里的房子眼看就要塌了,我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叔叔终于抬起头,皱着眉头看我,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就知道哭哭啼啼。说吧,到底想要什么

    我咬了咬牙,叔叔,我……我想娶媳妇。邻村有个姑娘愿意嫁给我,可她家要二十两银子的彩礼……

    二十两叔叔冷笑一声,你当银子是大风刮来的

    我急忙说:叔叔,我知道您心善,就当可怜可怜我。等我娶了媳妇,两口子一起干活,肯定能把钱还上。

    叔叔站起身,在厅里来回踱步,皮鞋踏在青砖上哒哒作响。二十两不是小数目,不过……他突然停下,盯着我,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家了。这样吧,我给你一百两银子。

    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叔叔。一百两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但是,叔叔话锋一转,完了我得来喝杯喜酒。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百两银子确实诱人,但要真娶个媳妇,上哪儿找去可话已经说出口,再反悔也来不及了。我咬了咬牙,行!谢谢叔叔!我一定风风光光地办场喜酒!

    从叔叔家出来,我脑袋还有点发懵。一百两银子在兜里沉甸甸的,但喜悦没持续多久,愁绪就又涌上心头。上哪儿找个媳妇总不能随便拉个路人来充数吧

    正心烦意乱时,路过后山的破庙。那庙荒废多年,听说以前香火还挺旺,后来不知怎么就没人来了。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蛛网密布,檀香混着霉味扑鼻而来。供桌上蒙着灰的蜡像映入眼帘,我愣在了原地。

    那蜡像身段窈窕,月白的衣料裹着纤细的腰肢,像是能掐出水来。虽然蒙着灰,但依稀能看出眉眼精致,脸颊圆润,樱桃小嘴微微上扬,像是在微笑。我咽了咽唾沫,心跳突然加快。这不就是现成的媳妇吗

    我扯下红盖头,给蜡像蒙上。触到她脸颊时,指尖竟觉得有些温凉,心里不由得发毛,但很快就被一百两银子的诱惑压了下去。扛起蜡像往家走时,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盯着,回头却只看见蜡像的盖头边沿,露出一点雪白的下巴,像是在笑。

    对不住了,姑娘。我小声嘀咕,等过了这关,我一定给你重塑金身。

    回到家,我把蜡像安置在堂屋中央,又找了件旧红绸给她披上。看着盖着红盖头的蜡像,心里七上八下。明天叔叔就要来喝喜酒了,这事儿能糊弄过去吗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夜里,我躺在地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月光透过破窗照进来,照在蜡像身上,泛着诡异的光。我迷迷糊糊间,仿佛听见轻轻的叹息声,像是从蜡像那边传来的。我猛地坐起来,却什么都没看见,只有蜡像静静地坐在那里,红盖头下一片神秘的黑暗。

    一定是我听错了。我安慰自己,重新躺下。但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明天,一切就都见分晓了。

    我将延续第一章的悬念,聚焦喜宴当天的场景,通过环境渲染、人物神态动作和充满张力的对话,把蜡像变真人的反转写得惊心动魄,再逐步揭开背后秘密。

    2

    喜宴惊变

    鸡叫头遍时,我就被院里的喧闹声吵醒。邻村二柱子带着几个汉子来帮忙,正扯着嗓子往房梁上挂红绸。阿强,新娘子咋还没露面二柱子探头往堂屋瞧,我心里一紧,差点打翻手里的铜盆。

    新娘子害羞,天不亮就躲屋里了。我干笑着把铜盆往地上一放,溅起的水花湿了裤脚。余光瞥见堂屋门缝里露出的红裙角,那尊蜡像还好好端坐在太师椅上,红盖头下的身影纹丝不动。

    日头升到头顶时,叔叔的马车碾着碎石路来了。八人大轿停在院外,小厮们抬着描金礼盒,绸缎包裹里露出的银元边角晃得人眼晕。我强作镇定地迎上去,却看见叔叔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直往堂屋瞟。

    新娘子呢叔叔刚跨进院门就问,山羊胡随着说话一翘一翘。我喉结动了动,正要回话,忽听得堂屋传来瓷器碎裂声。所有人都愣住了,二柱子手里的唢呐啪嗒掉在地上。

    我腿肚子直打颤,却只能硬着头皮往堂屋走。推开门的瞬间,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扑面而来。原本端坐在太师椅上的蜡像竟换了姿势,左手撑着头,右手捏着我今早放在桌上的木梳,正在慢条斯理地梳头发。红盖头歪歪斜斜地挂在发间,露出半张粉雕玉琢的脸。

    你……我话没说完,叔叔已经挤了进来。他看清堂屋景象的刹那,手里的翡翠鼻烟壶咚地砸在青砖上,碎成两半。

    阿强,你……你娶的是个啥叔叔声音都变了调,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你当我老糊涂了

    我扑通跪下,膝盖撞得生疼:叔,您听我解释……话音未落,本该是蜡像的女子突然轻笑出声。她放下木梳,纤长的手指勾起红盖头,露出整张芙蓉面。眼尾微微上挑,含着春水般的眸子扫过众人,唇色如樱桃般鲜艳欲滴,腰间红绸随着起身的动作轻轻晃动,哪里还有半点蜡像的僵硬!

    夫君这是怎么了她开口说话,声音像浸了蜜,尾音带着江南小调的婉转,还不介绍介绍长辈

    院子里一片死寂,二柱子他们张着嘴,活像被人点了穴。叔叔踉跄着后退半步,扶着门框才站稳:你、你不是死了十年的李家闺女

    我脑袋嗡地炸开。十年前李家灭门的惨事我也听过,说是全家染上怪病,一夜之间死绝。可眼前这活生生的美人,怎么会和十年前的冤魂扯上关系

    叔叔认错人了。女子莲步轻移,裙摆上的金线牡丹随着步伐绽放。她走到我身边时,袖口掠过我的手背,触感细腻温热,不像是蜡像的冰冷,我是邻村的绣娘,与阿强情投意合,才应了这门亲事。

    叔叔死死盯着她腰间晃动的玉佩,那是块通体碧绿的羊脂玉。我也愣住了——这玉佩分明是叔叔府上的传家之物,我昨日明明没在蜡像身上见过!

    好,好!叔叔突然冷笑,伸手抹了把额角的冷汗,既然如此,叔就等着喝喜酒了。他转头冲小厮使了个眼色,把礼物都抬进来。

    金灿灿的礼品摆在八仙桌上,映得满堂通红。可我却感觉不到半点喜悦,反倒像是压着块千斤重的石头。女子不知何时又坐回太师椅,正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那把木梳,眼波流转间又冲我笑了笑,嘴角那颗朱砂痣随着笑容轻轻颤动。

    入夜宾客散尽,我攥着婚书的手全是汗。推开新房门时,女子正倚在窗边,月光透过破窗洒在她身上,竟像是给她镀了层银边。夫君终于来了。她转身时,红盖头彻底滑落,青丝如瀑般倾泻而下,要看看新娘子的模样吗

    我咽了咽唾沫,喉咙干得发紧:你到底是谁那玉佩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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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轻笑着走近,身上的香气愈发浓郁。我这才注意到她耳垂上的珍珠坠子,圆润饱满,绝非寻常人家能有的物件。我是你从庙里抱回来的蜡像啊,夫君。她指尖划过我的掌心,至于玉佩……她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耳畔,那是给叔叔准备的惊喜。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正要出去查看,女子突然伸手拉住我。她的力气大得出奇,明明看着柔弱,却把我拽得踉跄了两步。别去。她贴着我的耳朵说,有人不想让这喜事太太平平。

    门缝里透进的月光下,我看见她腰间玉佩突然泛起微光,映得她眼底一片幽蓝。紧接着,院外传来瓷器碎裂声,还有二柱子带着哭腔的喊声:不好了!新娘子的房间着火了!

    我猛地转头看向她,却见她不慌不忙地整理着鬓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来,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3

    新娘的秘密

    浓烟顺着门缝钻进来,呛得我直咳嗽。我甩开她的手就要往外冲,却被她一把扯住后领,整个人差点跌坐在地。别犯傻!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指甲深深掐进我肩膀,这火来得蹊跷。

    院外的喧闹声突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我扒着门缝往外看,只见二柱子他们全都僵在原地,手里的水桶歪斜着,水洒了一地,月光照在他们脸上,青白得像是死人。女子不知何时站到我身后,裙摆扫过我的脚踝,凉飕飕的。

    看到屋檐下的黑影了吗她的呼吸喷在我耳后,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房梁上倒挂着个人影,黑衣蒙面,手里握着寒光闪闪的匕首。那匕首尖上还滴着油,正是方才起火的罪魁祸首。

    是叔叔府上的人。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他们不想让我活着说出真相。我猛地转身,借着月光看清她的脸。她的眉眼还是那么漂亮,可眼神却冷得可怕,像是结了层冰。

    火很快被扑灭了,二柱子他们清醒过来,却都一脸茫然,仿佛完全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扶着墙根,双腿发软。女子却像没事人一样,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整理裙摆,那枚碧绿的玉佩在她腰间晃来晃去,晃得我眼晕。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为什么叔叔要杀你还有,你怎么知道李家的事

    她抬头看我,笑容轻轻颤动:先喝口水压压惊吧。说着,她伸手倒了碗凉茶。我这才发现,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个青瓷茶壶,壶身上的缠枝莲纹精美绝伦,根本不是我家能有的物件。

    我没接茶碗,只是死死盯着她。她也不恼,轻抿了一口茶,缓缓开口:我确实是庙里的蜡像所化,但这具肉身的来历,确实和李家有关。十年前,李家满门被灭,不是因为疫病……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是被人灭了口。

    我倒吸一口凉气:是谁干的

    你叔叔。她的声音平淡得可怕,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当年,李家发现了你叔叔走私官盐的证据,想以此要挟。你叔叔表面上答应给封口费,却在夜里派人投毒,还伪装成疫病传染的假象。

    我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叔叔平日里看起来慈眉善目,没想到竟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那你为什么会变成人又为什么要找上我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庙里的香火断绝,我本应消散。但你那日触碰我时,心里满是执念,想借‘新娘’的身份骗钱。这执念太强烈,竟让我借了李家女儿的肉身还魂。至于找上你……她回头冲我一笑,因为你是最适合帮我揭开真相的人。

    我后退一步,撞到桌角:我只是想骗点钱,没想过……

    现在由不得你想不想了。她突然逼近,身上的香气变得浓烈起来,叔叔看到我腰间的玉佩,已经起了杀心。他不会放过任何知道真相的人,包括你。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音。女子反应极快,一把将我拽到身后。三支淬了毒的弩箭擦着她的发梢钉在墙上,尾羽还在微微颤动。她抬手甩出几枚银针,只听墙外传来一声闷哼,显然有人中了招。

    看到了吗她转过身,裙摆上沾着几滴血,从你把我抱回家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我看着她,突然发现她腰间的玉佩不知何时变成了红色,像是浸了血。她顺着我的目光低头,轻笑一声:这玉佩是李家的传家宝,遇血则红。当年李家满门遇害时,玉佩吸收了太多怨气,才会有这样的变化。

    我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原本只是想骗点钱娶媳妇,没想到竟卷入了这样一场惊天阴谋。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她走到我身边,伸手将我拉起。她的手很凉,却让我莫名安心:明天,我们去见你叔叔。带着这枚玉佩,还有……她从袖中掏出一卷泛黄的纸,这是密信,藏在庙里的暗格里。

    我接过密信,手还在发抖。信纸已经有些脆了,上面的字迹却依然清晰。你怎么拿到的

    在我还是蜡像的时候,就知道这些秘密了。她微微一笑,庙里的灵物能看见凡人看不见的东西。这十年来,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能帮我伸冤的人。

    夫君来宽衣歇息了,今日洞房不可浪费了她一边铺着被子一边跟我说着话。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已经是三更天了。我看着手中的密信,又看看眼前这个神秘的女子,心里五味杂陈。原本以为是一场骗局,没想到竟牵扯出这样一段血案。明天,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4

    叔侄博弈

    天刚蒙亮,我和她还在被窝里,院子里就传来砸门声。阿强!开门!叔叔的声音裹着寒气,震得门板嗡嗡响。我手忙脚乱地把玉佩塞进怀里,她却坐在梳妆台前,慢条斯理地梳头。

    你还有心思打扮我急得直跺脚。她回头冲我眨眨眼,耳垂上的珍珠坠子晃出细碎的光:见仇人,自然要漂漂亮亮的。说话间,院门锁被生生劈开,十几个人冲了进来,火光照亮叔叔铁青的脸。

    妖女!竟敢算计我!叔叔一把推开挡路的二柱子,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他身后的壮汉们个个手持钢刀,刀刃在火光下泛着冷芒。我下意识挡在她身前,后背却被冷汗浸透。

    她轻轻绕过我,裙摆扫过地面发出沙沙声:赵老爷这是说的哪里话她抬手抚过鬓角,不过是想请您去衙门,把十年前的旧账算清楚罢了。

    叔叔的山羊胡剧烈抖动,突然指着她腰间的玉佩:这玉佩明明被我扔进枯井,你从哪里得来的还有那密信……话没说完,他猛地捂住嘴,像是意识到说漏了嘴。周围壮汉们面面相觑,举刀的手都有些发颤。

    看来赵老爷还记得清楚。她轻笑一声,玉佩突然发出红光,映得满院人脸色惨白。我看见叔叔身后的小厮脸色骤变,偷偷往袖口摸去。说时迟那时快,她手腕一抖,三枚银针破空而出,小厮惨叫着倒在地上,手里的毒药瓶摔得粉碎。

    果然是你。她盯着抽搐的小厮,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当年就是你往李家水井里投的毒吧叔叔踉跄后退,撞倒了一旁的石凳。他慌乱中扯下眼镜,露出眼底密布的血丝: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是谁不重要。她缓步上前,红裙在火光中翻飞如血,重要的是,当年李家三十七口人命,该有人偿了。话音未落,叔叔突然从靴筒里抽出匕首,疯了似的朝她扑来。我想都没想,抄起门后的扁担冲了上去。

    扁担重重砸在叔叔背上,他闷哼一声摔倒在地。可还没等我松口气,那些壮汉已经举着刀围了上来。她抬手全被打翻在地,叔叔也摔了狗吃屎。叔叔挣扎着爬起来,却被她一脚踩住手腕,匕首当啷掉在地上。

    现在,该去衙门走一趟了。她弯下腰,指尖挑起叔叔的下巴,还是说,赵老爷想和这些死士一样,永远闭嘴叔叔望着那些直挺挺站着的壮汉,突然发现他们嘴角渗出黑血——不知何时,竟都已经断了气。

    你……你是妖物!叔叔浑身发抖。她直起身子,轻轻擦了擦鞋底:我不过是讨个公道罢了。转头冲我招招手,夫君,把密信拿出来吧。

    我从墙缝里取出密信,手却被烫得一哆嗦。信纸不知何时变得滚烫,上面的字迹在红光中扭曲变形,竟像是活过来一般。她接过密信,对着火光展开,原本工整的小楷突然渗出鲜血,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这是李家老爷的怨气。她叹了口气,十年了,也该消散了。说话间,玉佩光芒暴涨,照亮了整个院子。我看见空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影,他们穿着破旧的衣袍,脸上带着血泪,正是当年惨死的李家人。

    叔叔吓得瘫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我错了!饶了我吧!那些人影却不理会他,缓缓朝着玉佩聚拢,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晨光里。

    走吧。她将密信塞回我手里,天亮前赶到县衙,还能赶上早堂。我望着地上昏迷的叔叔和横七竖八的尸体,双腿发软:这么多人命,我们……

    放心。她挽上我的胳膊,身上的香气混着血腥气,真相大白后,自会有人还我们清白。

    刚走到院门口,远处传来马蹄声。我紧张地攥紧她的手,她却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是衙门的人。看来有人比我们更着急。果然,当先一人正是县衙捕头,身后还跟着几个眼熟的面孔——竟是叔叔生意上的对头。

    赵员外,好久不见啊。捕头翻身下马,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地上的叔叔,有人举报你走私官盐、谋害忠良,跟我们走一趟吧。叔叔还想狡辩,却被两个衙役架起来拖走了。

    捕头转身冲我们抱拳:多谢二位揭破此案。只是……他盯着她腰间的玉佩,眼神中闪过一丝忌惮,这位娘子,不知可否留步县太爷想见你一面。

    她轻笑一声,往我身后躲了躲:民女一介妇孺,能有什么事还是等案子结了再说吧。说罢,拉着我就往村口走。我回头望去,只见捕头望着我们的背影,脸色阴晴不定,怀里似乎还揣着什么东西。

    他手里有问题。她突然低声说,方才那些人影消散时,我感觉到有一股陌生的气息。我们得小心了。我握紧她的手,突然发现她掌心一片冰凉,就像第一次在庙里摸到她脸颊时那样。

    太阳渐渐升起,照在我们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原本以为事情就此了结,可看着她凝重的神色,我知道,这恐怕只是个开始。前方等待我们的,还有更多的秘密和危机。

    5

    公堂迷局

    县衙的青石板台阶被踩得发亮,我攥着密信的手心里全是汗。她倒是镇定自若,红裙上的金线牡丹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只是腰间玉佩又泛起了淡淡的红光。

    刚跨进衙门,就听见后堂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县太爷的怒吼: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

    等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出声。她突然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让我脖子发麻。还没来得及细问,就被衙役推进了大堂。县太爷高坐在虎皮椅上,官服歪斜,胡子上沾着酒渍,和我想象中秉公执法的父母官判若两人。

    堂下何人县太爷拍了下惊堂木,惊得我膝盖一软。她却盈盈下拜,声音清脆:民女李青鸾,状告赵员外十年前谋害我全家!此言一出,堂下顿时一片哗然。我偷偷瞥向旁听席,叔叔被铁链锁着,正用怨毒的眼神盯着我们。

    可有证据县太爷眯起眼睛,肥厚的手指摩挲着官印。我连忙呈上密信,可当信纸展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原本血迹斑斑的字迹竟消失不见,只剩下泛黄的空白纸页!叔叔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好啊!这就是你们的证据!

    我脑袋嗡地炸开,转头看向李青鸾。她却不慌不忙,抬手解下腰间玉佩:大人,这块玉佩便是铁证。它乃我李家祖传之物,当年赵员外杀人夺宝,如今物归原主!玉佩在阳光下泛着幽光,隐隐浮现出锁链缠绕的图案。

    就在这时,旁听席上突然站起一人。那人身着灰袍,面容枯槁,眼窝深陷得像是两个黑洞。大人且慢!他声音沙哑,仿佛砂纸磨过石板,此玉并非李家之物,而是赵员外三年前从西域商人手中购得!

    李青鸾脸色微变,我注意到她攥着玉佩的手指关节发白。县太爷狐疑地打量着灰袍人:你是何人可有凭证灰袍人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张泛黄的契约,上面赫然盖着赵府的朱印!

    这不可能!我脱口而出,叔叔明明……话没说完,李青鸾猛地拽了我一把。

    大人,这两人分明是妖言惑众!叔叔趁机大喊,昨夜我家中遭妖物袭击,死伤数十人,便是这女子所为!他撩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抓痕——那些伤口呈诡异的青紫色,边缘还在不断渗血。

    县太爷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来回扫视,突然重重一拍惊堂木:来人!先将这两人收押!待本官查明真相!衙役们如狼似虎地扑上来,李青鸾突然将玉佩塞进我手里,低声说:去找城西破庙!暗格里有……话没说完就被拖走了。

    牢房里又潮又臭,稻草上爬满虱子。我蜷缩在角落,死死攥着玉佩。不知过了多久,隔壁传来脚步声,接着是钥匙开锁的声音。阿强侄子,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吧叔叔的声音从铁栅栏外传来,手里端着一碗发黑的饭菜,吃点吧,别饿死了。

    我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叔叔将碗推进来,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险:只要你指认那女子是妖物,我保你平安无事。否则……他突然抓住铁栅栏,指甲缝里渗出绿色黏液,你以为她真的是你媳妇她不过是想借你的手复仇罢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叔叔脸色骤变,转身就跑。我冲到栅栏前,看见一个黑影闪过,紧接着是骨头碎裂的声响。黑暗中传来熟悉的声音:接着!一个油纸包从头顶飞过,落在稻草上。我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半块发霉的馒头和一张字条。

    字条上字迹潦草:别信任何人!玉佩有蹊跷!我正要细看,牢门突然被撞开。几个蒙面人冲进来,二话不说就将我架起。其中一人凑近我耳边,声音低沉:想救李姑娘,就跟我们走!

    出了牢房,我才发现整个县衙一片死寂,灯笼全灭,巡逻的衙役不知所踪。蒙面人带我七拐八拐,来到县衙后院的枯井旁。井口冒着白雾,隐约传来李青鸾的声音:阿强!快走!这是圈套!

    我挣扎着要往井边冲,却被死死按住。为首的蒙面人摘下头巾,竟是白天那个灰袍人!他露出森然的笑容:十年了,终于找到你了,李家余孽!话音未落,枯井中突然涌出黑色雾气,将我们团团围住。玉佩在我怀中发烫,红光透过衣襟,在地上投射出一个巨大的鬼脸!

    6

    灵物之谜

    我死死护住怀中的玉佩,突然想起李青鸾说过的话,转身就往井口跑。可还没迈出几步,脚踝就被黑雾缠住,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灰袍人步步逼近,铜铃的符文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蓝光,当年我没能抢到玉佩,让赵员外捡了便宜,这次可不能再失手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井中传来一声清喝,李青鸾的身影裹挟着金光冲天而起。她的红裙无风自动,发丝在空中狂舞,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团燃烧的火焰。尔等竟敢觊觎寺庙灵物!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玉剑,剑身上的纹路与玉佩如出一辙。

    灰袍人脸色大变,铜铃的摇晃愈发急促:不可能!你明明只是借尸还魂的孤魂野鬼!怎么可能……话没说完,李青鸾的玉剑已经刺穿了他的肩膀。他惨叫着后退,鲜血滴落在地上,竟瞬间被黑雾吞噬。

    阿强,快走!李青鸾伸手拉住我,可她的手刚触碰到我,玉佩就爆发出强烈的光芒。记忆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十年前的那个雨夜,李家满门遇害,年幼的我被父母藏在枯井里,亲眼看着叔叔带人将李家灭门。而李青鸾,正是李家唯一幸存的小女儿!

    原来……是你。我望着她,眼中满是震惊。她苦笑着点点头,玉剑渐渐消散:当年我重伤垂死,被寺庙的灵物所救,将魂魄封印在蜡像之中。直到你把我抱出寺庙,执念唤醒了我的灵识,我才得以重获新生。

    李青鸾的脸色变得苍白,她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这些是寺庙里被污染的邪祟,我的力量在减弱,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我握紧玉佩,感受到一股热流在体内涌动:我能帮你!玉佩红光大盛,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某种力量贯穿。记忆再次浮现——原来我的父母也是寺庙的守护者,叔叔为了夺取寺庙的秘密,才设计害死了他们,又嫁祸给李家。

    阿强,小心!李青鸾的惊呼声传来。我本能地侧身一躲。

    灰袍人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他掏出一个黑色的坛子,念念有词:既然抢不到玉佩,那就同归于尽吧!坛子中涌出一股腥臭的黑血。

    李青鸾突然将我推开,她的身影已经变得若隐若现:阿强,带着玉佩离开!去寺庙的密室,那里有解开一切的秘密!

    不!我不会丢下你!我红着眼睛大喊。

    李青鸾的声音越来越弱:阿强,记住,一定要……话没说完,她的身影就被黑血吞没。我攥紧玉佩,转身朝着后山寺庙跑去。夜空中,雷声滚滚,仿佛预示着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

    当我跑到寺庙时,大门紧闭,门上贴着密密麻麻的符咒。我举起玉佩,符咒瞬间燃烧起来。推开大门,里面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回荡。我按照记忆,找到了密室的入口。

    密室里寒气逼人,神像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光。我将玉佩放入凹槽,刹那间,整个密室亮如白昼。神像的双眼睁开,一道光束射向墙壁,墙壁上浮现出一段文字:寺庙灵物,守护世间。若遇劫难,需以守护者之血,重铸灵脉。

    我看着自己的手掌,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玉佩会选择我。可当务之急,是救出李青鸾。我转身准备离开,却发现密室的出口不知何时被一道铁门封住,墙壁上的文字开始扭曲变形,变成了一行血字:闯入者,死!

    7

    灵脉重铸

    铁门落下的轰鸣声震得我耳膜生疼,墙壁上的血字不断扭曲,仿佛无数怨灵在挣扎。神像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地面裂开缝隙,爬出密密麻麻裹着黏液的触手。我握紧玉佩,红光所到之处,触手滋滋冒烟,却又迅速再生。

    原来守护者的血不是用来献祭!我盯着掌心被触手划伤渗出的血珠,突然想起神像文字的深意。玉佩突然发烫,将我手中的血吸了进去,整个密室开始剧烈摇晃。墙壁轰然倒塌,露出一条布满符文的阶梯,直通地底深处。

    地底传来李青鸾虚弱的呼救声,我顺着阶梯狂奔而下。越往下走,空气越浓稠,黑雾中漂浮着无数人脸,正是李家遇害的族人。阿强!快走!李青鸾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被一声冷笑打断。

    叔叔不知何时出现在黑雾中,手里攥着灰袍人的铜铃。他的脸肿胀变形,皮肤下蠕动着黑色纹路:没想到吧当年我故意留你一命,就是要让你成为开启灵脉的钥匙!话音未落,铜铃爆发出强光,将我定在原地。

    李青鸾的身影从黑雾中显现,她的红裙破碎不堪,玉剑黯淡无光。叔叔,你疯了!她挣扎着扑向我,却被一道黑鞭抽中,口吐鲜血摔倒在地,灵脉之力一旦失控,整个镇子都会沦为地狱!

    叔叔癫狂大笑,铜铃符文亮起诡异的紫芒:地狱我要的就是力量!当年你父亲拿着玉佩威胁我,说什么灵脉必须由守护者守护,现在……他突然掐住李青鸾的脖子,这力量该换主人了!

    玉佩在我怀中剧烈震动,红光化作锁链缠住叔叔的手腕。我趁机挣脱束缚,挥拳砸向他的面门。叔叔被打倒在地,铜铃飞了出去。李青鸾抓住机会,捡起玉剑刺向他的心脏。然而剑尖触及皮肤的瞬间,叔叔的身体竟化作一滩黑水,将玉剑腐蚀得只剩剑柄。

    不好!李青鸾脸色骤变,他已经和邪祟融为一体,必须毁掉铜铃!

    阿强,用你的血!李青鸾突然喊道,注入玉佩,启动灵脉净化!我咬咬牙,用碎瓷片割破手腕,鲜血顺着玉佩纹路流淌。玉佩爆发出万道金光,,铜铃开始龟裂。

    李青鸾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她的脸上带着释然的微笑:阿强,灵脉恢复了,我也该走了……我冲过去想要抓住她,却只握住一缕消散的光。玉佩缓缓沉入地底,后山寺庙传来悠扬的钟声,十年的恩怨终于画上句号。

    一个月后,后山寺庙重新修缮,香火鼎盛。我时常坐在庙前的老槐树下,望着远方出神。有村民说曾见过一位红衣女子在山间徘徊,可每当我追过去,只看见地上散落的牡丹花瓣。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吧。

    我摸着胸口,那里还留着玉佩灼烧的疤痕。有时夜半惊醒,恍惚间还能闻到那熟悉的香气。但我知道,她从未真正离开,就像寺庙的灵脉,永远守护着这片土地,也守护着我们之间无法言说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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