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么样的，昨天公司员工体检，今天，老板把我叫到办公室，第一句话吓死我了。
大壮，把你腰子噶了给我行吗
尼玛，吓死人了！
1.
老板，我错了，我的寿命再给你三年，你别噶我腰子。
不行，我就要腰子，肥嫩的腰花，热油滚一滚，撒上孜然粉，香的很。
我肯定不同意。
老板，我的腰子有用，小美需求大，每天我就靠这两个腰子过活，你不知道，家里的母老虎折磨的很凶。
我苦苦哀求老板，小美是我媳妇，正是花的年龄，我每天晚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她身上，恨不得有三五个腰子，可惜，只有两个，勉强补得住窟窿。
老板，我这腰子虚的很，别人的有鹅蛋大，我的只剩鹌鹑蛋大小，不合算。要不，你找小李，小李单身，他腰子大得多，而且，他肉多，身上肥油大，腰花更肥。
男人，太难了。
对不起，小李，好兄弟是用来卖的。
你的腰子，老板看上了。
大壮，这就是你不对了。
老板神色不对，眼眶中，钛金玻璃眼球转动，一道道数据波在眼珠子上浮现。
昨天，公司是做过体检的。
老板顿了一下。
小李的腰子早就只剩下一个，整个公司只有你的腰子是原装的，其他人都是科技和狠活。
这样吧，你现在月工资多少，我口头给你加薪一千，等你把腰子给我，我个人出资。给你换个增压泵，保证你尿得比别人远。
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天是五一。劳动者的节日，你作为劳动者，老板不好剥夺你的权益，腰子留到过节后，这几天你把腰子保养好，老板有大客户要用你的腰子招待。
随后，老板摆摆手。
两个智能机器人架住我的两个胳膊，把我拖出办公室。
2.
机器人一直把我拖到公司大厅。
大厅中，早有许多同事等在那里。
大壮，老板说啥
老板要你的心，还是肝啊！
急死人了，你说句话呀！
不会是向你借寿命吧，那玩意不值钱。
同事们都很关心我，说出的都是虎狼之词。
心呀，肝呀，命呀，可惜，都是我身上的，牵扯到他们，那是一毛不拔。
滚滚滚，一个个乌鸦嘴。老子的心肝脾胃都要卖个好价钱，老板一句话老子就要掏心掏肺，当咱们这些牛马是个嘚啊，老板想吃烤腰花，看上老子腰子了。
同事面前，我只能硬挺，不过是两颗腰子，没了就没了。
老板可是要给我加薪的，而且，老子能用腰子换到增压泵，你们能吗
能吗
我昂首挺胸。
同事们如丧考妣。
怎么能给大壮加薪！老板，我也有腰子，我也要加薪。
抗议！我们要罢工，要抗议。
增压泵，那可是八万块，腰子换增压泵，大壮，你赚大了。
一时间，大厅中热热闹闹，群情激奋。
有人羡慕嫉妒，有人捶胸顿足，有人暗自咒骂。
都静一静！吵吵闹闹，把公司当菜市场了。
一个肥头大耳的猪头男从大厅一侧房间走出，他皱着眉头，呵斥众人。
刚才谁提议罢工的，大好青春，不打工，喝西北风呀！现在，西北风三块一方，小心喝风都喝不起。
一群穷鬼，一会一人献血一升，今天考勤减半，下次再喧哗，直接滚蛋。
所有人的脸拉下来。
刚才还趾高气昂的众人，成了瘟鸡。
只有几个小年轻暗自嘀咕。
主任了不起，要不是他姐贴给老板，一个猪头怎么爬上领导岗位。
咦，你不要命了，他姐姐奶水足，最讨老板喜欢，说他坏话小心割你舌头。
哎，我要有个好姐姐就好了，可惜我只有妹妹，还很平。
妹妹兄弟，我单身半生，如蒙不弃，愿拜为大舅哥。
滚，缺心少肺的家伙，也配当我妹夫。
有年长的看不过，伸手扯了扯这几个小年轻。
老弟，别说了，再说今天考勤全没了，小心再割你二两肉，你们年轻肉多，老头我只剩下这么一胯肉，再割回家揭不开锅了。
一胯肉，别人都是一扇肉，你咋个一胯肉
嘿嘿，小同志你不懂。
瞧！
说着，他掀开衣裳，衣裳下没有肌肉纹理，都是一块块合金配件，半透明的合金下可以看到一个机器胃，一截代替大肠的管子，还有一个血肉心脏在跳动。
你的一胯肉那
小年轻打量半天，也没发现一块肉丁，不由得问道。
嘿嘿，这里，不有一条吗
年长的指了指两跨之间。
咦，手指长的毛毛虫也敢说一跨肉，都黑成腊肉干了，给狗都不愿意吃。
热闹结束，人散了。
当然，大家都是先去抽血车间，一人一升血，一个都没跑。
最后，每个人沮丧着脸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3.
躺下，不要动。
回到剥皮车间。
车间技术搬运工老刘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推到机台上，他恶狠狠的说:你回来太晚了，今天任务又完不成，我不管，要么你多剥两张皮，要么你的工钱分我一半。
要命有，要工钱没有，听到搭档的要求我显然不同意。
每天我们的工钱只有三瓜俩枣，价值百多元。
现在，要去一半，比要我的命都狠。
不行，绝对不行。
我挣扎着从操作台下来，挥起拳头，一拳打在对方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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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拳头碰到对方铁皮脸上，发出咣当一声加咔嚓一声，接着惨叫声响起。
哎吆，我的仿生眼球，三千块刚配的！哎呦，杀人了，来人啊！大壮疯了，我要报警。
老刘疯狂大喊。
我愣住了。
他用两手捂住脸，从指缝间渗出脓黄色液体，我知道，那是生物仿生液，我媳妇小美前两天换仿生鼻梁失败，鼻腔中总是流出这种液体，脓黄色，粘稠的，呼吸时会发出哧溜声。
完了！
我的脑海一片空白。
为什么我要打他眼睛，老刘前两天炫耀自己仿生眼的场景历历在目，我怎么就忘了。
这一拳，我两个月工资也不够。
老刘，你太虚荣了，没事换什么仿生眼，原装眼球盘成最上等珠子，两颗才值一千块，一个仿生眼三千，倒贴五千块，图的啥！
老刘老刘，你可害苦了兄弟我。
谁报的警，谁涉嫌恶意伤害都把手抱头上。
赛博时代，出警速度值得赞扬。
一队背带推动器，手持合金手铐的半智能机械警察来到现场。
为首的队长一身黑色风衣，裸露出的四肢泛着金属色，唯有锃亮的脑门，能看出他的头还是血肉之躯，这是位深度机械改造者。
很快，他的激光眼扫向在场众人，每个人生活轨迹在他眼前浮现。
他来到我面前。
小伙子，生活如此美好，为什么要犯错，打人，打得是钱。
他的眼珠子是最高级货，加价定制，少说值你一个腰子或半个肺。
我脑门上汗刷一下出来，双手都在颤抖。
赔钱，赔钱，赔钱。
两个字压得我透不过气。
别别别，警察同志。
事情闹的有点大，惊动了老板，老板从顶楼跑下来，刚出电梯，迈着小短腿直奔警队长。
队长，我这公司是上边指定的集采专供，每天有任务指标，这两个人今天剥皮任务没完成，您千万不能带走，等他们一人再剥十张皮，您随意处理。
老板陪着笑，脸皱出褶子。
不能带走你们有指标，我们也有kpi考核，时间就是效率，就是成绩，我已经和你废话三十秒，现在，让开，不然，你也一块去警局。
警队长抻着脸，根本不叼老板。
我，我给你们局长打电话。
老板愤怒了，太伤面子了，他的钛合金脸皮也顶不住。
随便！我会怕那个老梆子。兄弟们，带走。
一群人拎我和老刘，像拎小鸡仔，合金手臂的力量太大，我挣扎一下放弃了。
然而，老刘没放弃。
让我打卡，我今天的考勤还没刷！我的考勤。
老刘撕心裂肺的呼喊，在公司门口有刷卡机，公司实行刷卡考勤，产量和打卡缺一不可。
我因为老板问话，今天并没有产量。
老刘不同，他在我回去之前已经被剥下两层皮，不打卡亏大了。
这次，警队长很人性。
大概，他也知道我们这些虫子一样的人生活不易。
老刘得到打卡的机会。
他趴在考勤机上，狰狞的面孔格外瘆人，眼眶内仿生液已经流干，只剩下一个黑窟窿，眼眶也被我一拳打瘪了一块，毕竟是劣质铁脸皮，不是老板那种钛合金高科技，硬度有些差。
考勤失败，考勤失败，考勤失败。
一连串的失败提示音。
老刘急得干嚎。
你眼睛都没了怎么识别，别打了，我们也赶时间，赶紧走吧。
警队长烦了，他去扯老刘胳膊。
别啊！我还有办法。
老刘脱口而出，随后他脱下长裤，露出两片屁股蛋。
只看见他屁股上有一串条形码，条形码层层叠叠，复杂的让人花眼。
老刘，你…不就一天考勤嘛，何苦那。
我脱口而出。
赛博世界，屁股上的条形码是身份证一样的存在，是一个人绝对隐私，是可以证明一个自然人存在的东西。
老刘当着众人面用屁股打卡，不亚于裸奔。
叮！刘富贵，考勤成功。
听到打卡成功，老刘瘫坐在地上。
看得出，当众裸奔，他心里压力也很大。
我隐约听到他嘀咕。
三千块，三千块。
4.
警局中。
他们把我和老刘带到审讯室。
姓名
刘富贵！
李大壮。
性别
男。
你不用说了，你把裤子脱了，验明正身。
审讯员就是出警的警队长，他止住老刘，扭头看向我。
脱裤子，现在科技变化，性别太模糊，只有眼睛看到的才是真实的。
你这家伙是真的吗不是额外加装的吧，怎么这么大！
警队长瞠目结舌，他嘴里念叨不可思议。
真想切下来给我装上。
警队长眼睛一亮，把我瘆得毛骨悚然，一哆嗦，差点尿了。
警长，我只是打架，罪不至于截肢吧。
法律我也是懂得。
关键时候，我要拿起来维护自己的权益。
赛博世界有一句至高法律准则。
法律保护自然人原生肢体的自有权利，一切交易利用不得违背个人意愿。
可惜了，可惜了。
警队长摇摇头，情绪有些失落。
接下来，审讯变得正常。
案件处理很简单，只要老刘不追责，我只需要赔偿，否则，人身伤害罪，我不得吃几年牢饭。
随后，我和老刘关进同一间禁闭室。
这是准备让我们自己协商处理。
老刘，刘哥。是我不对，这次你能不能大人不计小人过，帮帮小弟，我赔你仿生眼，你撤诉怎么样
桀桀桀，大壮，不是我不帮你，而是哥哥最近手头紧，刚办理黑颜色贷，催收压力大，所以今天情绪激动了，你现在打爆我的眼睛，这是帮哥哥，谢谢你啊。
大壮，咱们兄弟情可以处，但钱一份不能少，哥哥也缺钱，换了眼睛，还要还债。
你还年轻，有资本，心肝卖上一对，钱就有了。
对了，老板不是看上你腰子吗卖了，卖了，咱俩的问题都可以解决，没准老板一高兴，升你当小组长。
以后，哥哥可能要听你指挥。
大壮，你这是因祸得福，咱俩双赢呀！
老刘呲着牙，仿佛幸福的生活已经到来。
我懒得同他继续谈。
砰砰砰！
我拍打禁闭室铁栅栏。
不一会，警队长来了。
警长，把我抓起来，我不想和精神病协商，他让我卖腰子。
腰子，腰子好啊，我已经没有腰子好多年了，好怀念。
警队长一脸怀念，他咂吧嘴，发出啧啧声，不知道是怀念烤腰子的滋味，还是曾经光辉的岁月。
警长，你是有故事的人。
看着警队长冒火的眼神，我蹦出这么一句。
大壮，哪位叫大壮
禁闭室在突然来了另外一个受伤的半机械人。
局长好。
警队长嗷一嗓子，吓了我一跳。
这是局长
我心想，看着瘦成竹竿的局长，和印象中的大人物差别太大。
我是大壮。
好了，你可以走了，你老婆把你保出去了。
局长说完，一旁的警队长点头哈腰。
他三两下打开禁闭室大门，一伸手把我薅出来，然后，砰一声，关上禁闭室大门。
领导，我还在里边，我还没出去。
看着我出去，老刘急了。
他趴在禁闭室栅栏上，疯狂呼喊。
我才是受害者，放我出去，我要告你们。
他面目扭曲，没来的及清洗的脸，黄一块，红一块，随着唯一的眼睛中流出脓黄色泪水，看着可怖又可怜。
可惜，根本没有人搭理他。
我一路懵懵的。
不知道妻子小美哪里来的大能量。
局长亲自把我放出来，已经超乎我的想象。
大壮！
刚到大厅，一个女人扑进我的怀里，是妻子小美，她的手在我身上上下摸索，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最后，她让我张开嘴巴，直到发现我一颗牙，一根头发丝也没少，她才放心。
你吓死我了。
她的小拳拳梆梆锤在我身上，硕大的金属戒指硌得我胸口疼。
身上零件没少吧，听说有人眼睛爆了，不是你吧！幸好，幸好，你身上就这些器官值钱，以后都是我的，可不能折损了。
小美嘿嘿的笑，咧开的嘴流下充满贪欲的哈喇子。
阿美，你是怎么认识局长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很担心。像我和小美这种下层阶级，是永远不可跨越阶层，那个肥猪一样剥削我们的黑心老板，大概是我这种人一生能认识的天花板。
所以，局长这种传奇物种不应该出现在我和小美的字典中。
你呀，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现在服务于高阶阶层，局长只是我其中一个客户。
看到我还是一脸怀疑。
小美爆发了。
大壮，你怀疑我！
小美语调高了三度。
我为了这个家，为了咱们的幸福生活，付出了多少你知道吗！我是瞎了眼才看上你，我一直认为你是潜力股，拒绝了那么多条件好的，你居然怀疑我，你说，你说！
我的耳朵有些疼，它在小美的手里随着的变换形状，可以拉长，可以打旋。
唯一的缺点，我疼。
老婆，不敢了，不敢了，你是我的唯一，你是我的最美，我什么都听你的，让向东不向西，让走南不闯北。
66号，你是叫小美对吧，你的手是用来服务的，不是拧人耳朵的，伤着了可不好，赶紧回家吧，明天我再去照顾你的生意。
局长色眯眯的说，他合金大手拍在小美屁股上，让我心碎，也为我解了围。
我有什么办法。
捋一捋，更健康。
我只能灰溜溜离开。
5.
家中。
除了一张床，两个凳子，一张饭桌，在房间进门右侧有一个鎏金梳妆台，梳妆台上，摆满各类机油，润滑油等化妆品，甚至有几款是精装限量版。
小美坐在凳子上，我单膝跪在一侧，脸前摆着一个塑料盆，盆中蒸腾着热水，小美的脚在盆里反复揉搓。
累死了，大壮，为了你，我多走了好多步，脚都酸了，赶紧把我的高跟拿去保养，一路上，灰尘太多了，一会，我还要去上班，都怪你。
小美在我耳边絮叨。
而我，拿起皮毛牌鞋油，一遍遍涂抹高跟，直到整个鞋面出现毛皮纹路，我把鞋油小心放进收纳箱。
不小心不行，这管巴掌大的鞋油，牌子货，值我一个月工资，金贵着。
大壮，拿毛巾，给我擦擦脚。
我很服从，把小美脚放在我腿上，从脚趾头开始擦拭，擦完脚掌，擦小腿。
小美小腿很光滑，很紧实，原装肉感，我一直很喜欢，所以多擦了两把，突然间，我发现小美小腿上有一个巴掌痕迹，在腿肚子靠近脚踝处。
这手印，我想到局长的手。
真像，手掌印和局长的合金手尺寸完全一致，我不会看错，凭我每天剥皮十张，每次都能得优秀员工的经验。
很快，另一只脚踝上，我发现同样的手指印。
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
真相大白，谜底只有一个。
我咬着牙咽下这口气。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就是属相龟，能忍。
大壮啊！
啊！小美，我没有怀疑你。
我一惊，难道暴露了。
你说啥那莫名其妙。我听说你们老板看中你的腰子，准备出好价钱。
小美撇了我一眼，眼神有些放光。
我点点头，说:老板是说了，准备给我加装增压泵，不过我没同意。
不同意！小美刷一下蹦起来。
为什么不同意，大壮，你身上所有东西都是有价值的，可以定价买卖的。
像我们这些低等人，除了用身体换金钱，还有什么价值。
比如，你的心脏值三万，肝两万，肺能卖五万，眼睛一千一颗，血抽出来可以给三千，浑身肉脂可以再加工，有人出一万，现在只剩下腰子没有买家。
既然你们老板出高价！咱们卖了，之后，咱们有二十万，能够好好享受生活。
说着，小美拿出一份书面协议。
她靠进我怀里，极尽温柔。
大壮，你看，作为你合法妻子，我已经帮你代签捐献，你价值真的很高，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她叭叭亲了我几口，让我整个人坠入深渊。
原来，我早已被明码实价的卖了。
怪不得，警局，她担心的不行。
她是怕我损伤，价值不够了。
大壮，明天，我去和你老板谈，然后，咱们去医院，等做完手术，我把你大脑送到算力中心，刚才。我看过公告，现在城市大力发展算力，建设城市人人有责，咱们虽然低贱，但不能没有责任心，你的大脑我无偿上交了。
别谢我呀，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