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沈烬,再见!
温热的风灌进车窗,我望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别墅尖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是和沈烬结婚的第三年,也是我第17次尝试逃离。颈间的钻石项链硌得锁骨生疼,那是他上个月亲手扣在我脖子上的,说这样晚晚就像被我捧在掌心的星星。
黑色保姆车在环岛路口等红灯时,我摸到了藏在羊绒大衣口袋里的微型定位器。指尖刚要用力碾碎,左侧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锈迹斑斑的大货车像失控的钢铁怪兽,在晨雾中划出歪斜的轨迹——目标分明是我这辆车。
挡风玻璃碎裂的瞬间,我想起17岁那年的深秋。沈烬站在教室门口,白衬衫领口沾着片银杏叶,笑着对我晃了晃手中的习题集:林晚,数学老师让我给你送笔记。那时我还不知道,这个总在放学后顺路陪我回家的学长,会在十年后用镀金锁链将我困在顶楼套房,连窗台上的蓝玫瑰都要按照他规定的角度摆放。
砰——
金属扭曲的声响盖过了耳鸣,胸腔被安全带勒得几乎裂开。模糊的视线里,有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冲破人群跑来,皮鞋踩过碎玻璃的声音格外清晰。他蹲下身时,我闻到了熟悉的雪松香水味,是沈烬总用的那款。
晚晚别怕,我在。他的手掌覆上我流血的额头,指腹擦过我眼角时微微发颤。我想抬手触碰他紧绷的下颌,却发现指尖已被碎玻璃划伤,鲜血滴在他白衬衫上,像朵盛开的红玫瑰。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他低头吻我额角时,我听见他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呜咽: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原来这场车祸,从来不是他的预谋。那些被我误解的控制欲,不过是他在母亲去世后,对失去的极致恐惧。意识消散前最后一刻,我望着他镜片后涌动的泪光,突然想起婚礼当天他说的誓词:我会用一生来证明,我的爱不是牢笼,而是港湾。
可惜,我再也没机会告诉他,其实我藏在床头柜里的离婚协议书,始终没有签名。
2.
林晚!上课睡觉还流口水,要不要给你搬张床来
粉笔头砸在课本上的力道惊醒了我,抬眼正对上数学老师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周围同学的憋笑混着窗外的蝉鸣涌进耳膜,我摸了摸课桌边缘的雕花——是用修正液画的歪扭小月亮,和前世高中课本上的一模一样。
低头看腕间的电子表:2015年9月12日,星期六上午8点47分。校服领口的涤纶纤维磨着锁骨,后颈还残留着车祸时被碎玻璃划伤的灼痛——不,不对,此刻镜中的少女皮肤光滑如初,连常年被项链勒出的红痕都未曾存在。
再次睁眼,我竟然回到了初遇沈烬的时候。
下课铃响起,我死死攥住课桌边缘。前世第一次和他正式说话,就是在今天的午休时间。当时我抱着作业本往教师办公室走,在楼梯拐角被在走廊上打闹的同学绊倒,是路过的沈烬帮我捡起了散落的试卷。他指尖划过我手腕时的温度,我至今记得。
林晚,一起去小卖部吗同桌陈雨薇的声音拉回思绪,她晃着饭卡的样子像只活泼的小松鼠。我正要开口,教室门口突然响起值日生的喊声:高二三班沈烬学长找林晚同学!
心脏猛地漏跳半拍。抬眼望去,穿蓝白校服的少年倚在门框上,阳光从他微卷的发梢间流淌下来,校服领口随意敞着,露出漂亮的锁骨线条。和记忆中重叠的场景让我喉头发紧,直到他开口说能借你的课堂笔记看看吗我上周病假漏掉了函数部分,才惊觉自己的指甲已掐进掌心。
我心下惊慌不已,明明还没有正式认识……
抱歉,慌乱之下,我手忙脚乱地抓起课本塞进书包,不敢直视他深邃的眼睛,我、我要去老师办公室。
转身时撞翻了椅脚,踉跄间听见身后传来克制的轻笑,像冰雪融化在春夜里的声音。
跑过操场时,汗水浸透了后背。前世的我,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步步走进他编织的温柔陷阱。他会在雨天为我撑伞,把伞骨偏向我这边自己淋得半湿;会记住我所有的喜好,连生理期时的热奶茶都要精确到三分糖;甚至在高考前三个月,每天清晨都会在我抽屉里放一朵沾着晨露的蓝玫瑰——那是他母亲最爱的花,后来也成了囚禁我的房间里唯一的装饰。
而现在,我站在双杠旁边喘气,望着远处教学楼顶的钟摆。距离沈烬正式向我表白,还有87天。但这一次,我清楚地知道,他袖口下藏着的,是为我学了三个月的素描本,第一页画的是我趴在课桌上睡觉的样子,睫毛投下的阴影被他称作月光下的蝴蝶。
3.
九月的最后一周,我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每天放学走出校门,总能在街角的梧桐树后看见熟悉的身影。沈烬穿着灰色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却遮不住手腕上那串刻着我名字缩写的银手链——那是前世我18岁生日时送他的礼物,此刻却像条毒蛇,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林晚,你最近是不是躲着我某天傍晚,他突然从巷口阴影里走出,镜片后的眼睛在路灯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直到此刻,我才敢确信沈烬也拥有前世的记忆。
我后退半步,后背抵上潮湿的砖墙,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味。这一次,我没有忽略他指尖捏着的,是我早晨丢进垃圾桶的牛奶盒——上面还留着我咬过的吸管印,而他指尖的温度,和前世为我暖手时一样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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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有啊,我攥紧书包带,指甲掐进掌心的月牙痕里,学长误会了,我最近在准备数学竞赛......话未说完,他突然伸手撑在我头顶的墙上,阴影将我整个人笼罩。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尖,他低声说:晚晚说谎的时候,睫毛会像小蝴蝶一样抖。
冷汗浸透了校服衬衫。前世的我,总以为这是独属于我们的甜蜜小默契,却不知道从第一次相遇开始,我的课表、生理期、甚至每天的心情日记,都早已被他偶然知晓。此刻他指尖划过我手腕的动作,看似温柔,实则在暗暗用力,像在确认什么——确认我是否还和前世一样,会在他掌心轻轻颤抖。
学长,我要回家了。我别过脸,不敢看他逐渐阴沉的眼眸。僵持间,巷口突然传来陈雨薇的喊声:林晚!你爸来接你了——
沈烬的身体猛地绷紧,随即退后半步。我趁机推开他,跑向巷口那辆眼熟的黑色轿车。坐进副驾驶时,透过车窗看见他站在原地,帽檐阴影遮住了表情,只有指尖还在反复摩挲着那串银手链,像在压抑某种汹涌的情绪。
而这一次,我注意到他另一只手攥着的,是张被揉皱的便利贴,上面是我昨天写的放学去图书馆,字迹边缘有被指甲掐出的褶皱。
那天夜里,我翻出藏在床垫下的笔记本。首页贴着从校刊上剪下来的沈烬照片:他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室里,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旁边配文高二学霸沈烬斩获全国物理竞赛金奖。而在照片背面,我用红笔密密麻麻写着:9月30日,他会顺路帮我修坏掉的自行车;10月7日,他会在图书馆偶遇忘带钥匙的我;10月15日,他会在医务室恰好撞见痛经的我......
但这一次,我多写了句:10月3日,他会在篮球场故意输掉比赛,只为让我给他递矿泉水;10月9日,他会绕远路帮我买最爱的蛋糕,哪怕淋成落汤鸡。这些被我前世忽略的细节,原来藏着他最笨拙的温柔。
4.
玫瑰与锁链
十月中旬的雨夜,我在便利店遇见了改变命运的关键人物。
当时我正在挑选加热饭团,玻璃门突然被推开,带进来一阵冷雨。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抖了抖伞,水珠落在地面上,形成小小的水洼。他抬头时,我看见他左眼角有颗泪痣,像滴凝固的血珠——是前世从未出现过的陌生人。
林晚同学,他走到收银台前,声音带着烟酒气,能借一步说话吗
便利店的暖光映出他夹在指间的照片:是今早的我在公交站台等车,身后三米处,沈烬正藏在广告牌后。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沈氏集团次子,偏执型人格障碍倾向,16岁时因母亲病逝出现情感认知障碍,跟踪记录始于2014年11月......
我是市刑警队的陈野,他递来的名片还带着潮气,跟踪你的那个男孩,从去年冬天就开始收集你的信息。他母亲生前是精神科医生,去世前正在研究‘情感锚定’课题,试图通过重复的‘巧合’让目标产生依赖......
玻璃窗外,雨声突然变大。我盯着名片上的警徽,想起前世沈烬书房里那本锁在保险柜中的日记,扉页写着:晚晚的眼睛像盛着银河,我要成为她唯一的夜空。那时我以为是浪漫情话,现在才明白,那是他病态占有欲的开端,却也是他在母亲扭曲教育下,唯一懂得的示爱方式。
他对你的‘兴趣’,早在你遇见他之前就开始了。陈野撕开饭团包装,热气模糊了他的镜片,我们在他卧室发现了上百张偷拍你的照片,从你15岁第一次参加奥数比赛开始。但奇怪的是,所有照片都没有正面——他说,怕直视你的眼睛会让心跳失控。
饭团掉在地上,发出闷响。我想起15岁那年暑假,在图书馆复习时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抬头却只看见摆满蓝玫瑰的窗台。原来那时的沈烬,正躲在书架后,用颤抖的手按下快门,却始终不敢让镜头对准我的脸。
下周的秋季运动会,他会制造‘英雄救美’的场景。陈野擦了擦嘴角,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你要配合我们收集证据,还是......
我想和他谈谈。我打断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母亲的实验笔记里,是不是写过‘真正的爱不该是锁链,而是让玫瑰自由绽放’
雨声渐歇时,陈野递给我一个微型录音笔:10月20日,他会约你去学校天台。那天我们会在附近布控,但你要记住——他顿了顿,拇指摩挲着泪痣,别让他触碰到你的皮肤超过十秒,他的情感障碍对肢体接触有异常依赖。
离开便利店时,我望着漫天雨丝,突然想起前世沈烬说过的话:晚晚知道吗蓝玫瑰的花语是‘不可能实现的爱情’,但我会让它在你身边永远绽放。那时的我,只当是少年人的浪漫,却不知这花语背后,藏着他与母亲遗志对抗的挣扎——他既想遵循母亲教的控制,又渴望给我真正的自由。
5.
天台对话
10月20日,多云转晴。
我站在教学楼天台,望着远处操场上正在布置运动会场地的同学。风掀起校服裙摆,带来一丝凉意。身后传来脚步声,沈烬的雪松香水味混着铁锈味涌进鼻腔——这次,我闻到了更淡的、属于少年本身的皂角香。
晚晚今天穿的,是我送的白色帆布鞋。他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雀跃,鞋带还是我教你的蝴蝶结系法。
转身时,我看见他手里捧着个蓝色礼盒,丝带正是我喜欢的星空图案。和前世一样,他会在今天向我表白,但不同的是,他指尖捏着礼盒的力度很轻,仿佛生怕吓着我,袖口下露出的素描本边角,画着的是我在便利店挑选饭团的侧影。
学长,我往后退了半步,却没有踩在天台边缘,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
他的手指猛地收紧,礼盒上的丝带发出细微的响声。镜片后的眼睛骤然收缩,像被触怒的野兽,却又很快泛起水光:从15岁那年开始,我每天都会去图书馆,只是为了看你解数学题时咬笔帽的样子。他摘下眼镜,露出泛红的眼角,妈妈说,爱一个人就要让她离不开你,但我每次看见你笑,都害怕自己给的不是爱,是枷锁。
我愣住了。前世的沈烬,从未在我面前摘下过眼镜,此刻才发现,他睫毛很长,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像是整夜未眠。他从口袋里掏出个银色小瓶,倒出颗蓝色药片:这是医生开的抑制剂,能让我控制住想要跟踪你的冲动。药片滚落在地,他突然蹲下,双手撑在膝盖上喘气:可是晚晚,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你像妈妈一样消失......
远处传来楼梯间的奔跑声。陈野带着两名警察冲上天台时,沈烬正蜷缩在地上,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我看见他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日记,上面写着:10月19日,练习了7次‘你好,能交个朋友吗’,但看见晚晚时还是说不出话。
沈烬,你涉嫌跟踪、偷拍他人,陈野出示手铐时,我突然蹲下身,握住沈烬冰凉的手。他浑身僵硬,却不敢回握,只是怔怔地看着我:晚晚,疼......不是身体的疼,是灵魂的颤抖。
我抬头对陈野说:警官,他需要的不是手铐,是心理咨询。然后转向沈烬,轻轻擦掉他眼角的泪:我不会消失,就像你不会让蓝玫瑰枯萎。但这次,我们能不能试着,像普通情侣那样相处
他的瞳孔剧烈震颤,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沫。当我的指尖划过他手腕的银手链时,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却在三秒后猛地松开,仿佛那是禁忌:晚晚,我可以学的,我会去看医生,会不再躲在角落,会......
警笛声由远及近,沈烬被警察带走前,往我手里塞了颗糖。包装纸上是他歪歪扭扭的字迹:味,和晚晚嘴角的味道一样甜。那是我前世最爱吃的糖,也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展现不加掩饰的心意。
6.
愈合的轨迹
三个月后,我在医院心理科见到了复诊的沈烬。
他穿着米色毛衣,领口敞着,露出精致的锁骨,手腕上的银手链换成了简单的红绳。看见我时,他慌忙站起来,差点碰倒桌上的水杯:晚晚,你、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某个笨蛋有没有按时吃药。我晃了晃手里的蓝玫瑰,这次是真正的鲜花,而非干花,医生说,你进步很大,已经能控制住跟踪冲动了。
他耳尖发红,推了推滑落的眼镜:其实......上周你去书店时,我有路过,但只是远远看了眼,没进去。见我挑眉,他赶紧补充:真的!还拍了张照片——掏出手机,相册里是张模糊的侧影,背景是摆满教辅书的书架,角落有朵不知谁丢的蓝玫瑰。
我们坐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阳光穿过梧桐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他忽然从包里掏出本素描本,翻到最新一页:画的是重生后的我,在便利店接过饭团时的笑容,旁边写着:晚晚的笑,是我见过最亮的星。
我妈去世前,总说‘爱就是占有’,他指尖划过画纸,声音低沉,但现在我知道,爱应该是......他突然抓起我的手,放在心口,感受着剧烈的心跳,是让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却又怕这份喜欢太重,压得你喘不过气。
我没有抽回手,反而轻轻回握:沈烬,你知道吗重生那天,我最害怕的不是你的偏执,而是发现自己其实......喉咙发紧,说不出其实也在害怕失去你。
他突然低头,在我手腕上落下轻轻的一吻,像蝴蝶停驻:我会等,等到晚晚愿意再相信我一次。等到我能真正松开锁链,让我的蓝玫瑰在阳光下绽放。
远处传来护士的呼唤,他站起身,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本来想等毕业再给你的,但是......打开是枚银色戒指,戒面是朵微缩的蓝玫瑰,花茎上刻着细小的英文:To
my
free
rose.
我望着他紧张到发抖的指尖,忽然想起前世车祸时,他蹲在我身边说的对不起。原来有些爱,需要穿过时间的雾,才能看清背后的初心——不是控制,而是害怕失去的笨拙守护。
先欠着吧,我笑着把戒指戴上,等你学会真正的告白,而不是用‘巧合’堆砌的陷阱。
他眼睛一亮,镜片后的琥珀色瞳孔盛满笑意:那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会认真说‘喜欢’——林晚,我喜欢你,像蓝玫瑰喜欢阳光,像我喜欢看你笑。
风掠过花园,带来阵阵花香。这一次,没有锁链,没有监控,只有两个少年,在愈合的轨迹上,重新书写属于他们的故事。而那些曾被误解的偏执与温柔,终将在时间的沉淀中,绽放出最纯粹的爱。
尾声
半年后,我在沈烬的课桌里发现了一封未寄出的情书。
信纸边缘画满了小月亮,和我课桌上的雕花一模一样。字迹工整得像是练了百遍:
晚晚,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100天。我终于敢在你面前说喜欢,而不是躲在角落画画。医生说,我的病会慢慢好起来,只要每天想着你的笑容。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重生了。从你第一次躲我时的眼神,从你看我的时候,像在看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但我不敢问,怕你知道我也记得前世——记得你在囚笼里流的泪,记得你最后说的再见,记得车祸时你滴在我手背上的血,比任何玫瑰都红。
所以这次,我试着不再做那个编织陷阱的人,而是成为你愿意主动靠近的光。我会去看医生,会学如何正确地爱,会在你害怕时退后一步,在你需要时向前半步。
晚晚,蓝玫瑰的花语还有另一种说法:即使在黑暗中,也想为你绽放。而我想成为你的阳光,让你不必在阴影里寻找出口。
信的末尾晕染着一块墨迹,像是眼泪洇湿的痕迹。我望着窗外正在给蓝玫瑰浇水的沈烬,他听见动静抬头,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朝我比了个喜欢的手势。
原来有些爱,需要穿过两世的雾,才能让彼此看见——他不是天生的病娇,只是在失去母亲的寒冬里,错把占有当成了留住温暖的方式。而现在,我们都在学着,用更温柔的方式,拥抱彼此。
我提笔在信末补上一句:沈烬,这次换我来告诉你——我愿意,和你一起,在阳光下种满不会凋零的蓝玫瑰。
风掀起窗帘,带着花香涌进教室。17岁的夏天,阳光正好,而属于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