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香槟塔在水晶灯下折射出诱人的光芒。
阮绯斜倚在钢琴边,指尖轻轻划过杯沿,估算着今晚能捞到多少好处。
赵总答应给她三百万,只要她能拿到祁氏新能源项目的底价。
阮小姐,您的琴技真是令人陶醉。
一个腆着啤酒肚的男人凑过来,目光黏在她裸露的肩线上。
阮绯红唇微勾,任由他目光舔舐:张总过奖了。
她眼角余光却锁定了不远处那个挺拔身影——祁煜,今晚的猎物,也是她五年前随手丢弃的旧日玩具。
真有意思,当年那个破产的穷小子居然东山再起了。
阮绯记得最后一次见他时,他躺在医院病床上,手腕缠着绷带,求她别走。
而她当着他的面,挽住了祁琛的手臂。
听说您认识祁总张总试探地问。
岂止认识。
阮绯轻笑出声,将空酒杯放在侍者托盘上。
我们曾经..非常亲密。
她故意提高音量,满意地看到祁煜的背影微微一僵。
钢琴师离席的空档,阮绯自然地坐到了琴凳上。
全场灯光适时暗下,她舒展手指,弹起那首曾经让祁煜痴迷的《恶魔的颤音》。
曲终时,她精准地将香槟泼在走近的祁煜身上。
哎呀,真是抱歉。
她毫无诚意地道歉,手指却故意划过他胸膛。
真不错,当年的青涩男孩如今练就了一身结实的肌肉。
祁煜眼神冰冷,但阮绯太了解男人了—他绷紧的下颌线暴露了真实情绪。
有趣,看来他还记得她,而且记得很深。
阮小姐这样的人物,想忘记都难。
他声音低沉:特别是,你和我哥哥那段’佳话‘。
阮绯笑得花枝乱颤:祁琛确实很会讨女人欢心。
她凑近他耳边,舌尖几乎碰到他耳垂:不过他现在对女人有点力不从心了。
林助理适时出现打断了这场叙旧。
阮绯目送祁煜离开,心里已经开始计算:看来这次任务比想象中简单。
这男人显然还对她有执念,而执念最容易转化成弱点。
手机震动,祁琛发来信息:玩够了吗别忘了你是谁的人。
阮绯直接删除信息。
蠢货,她只属于她自己。
五年前选择祁琛不过是因为他掌权,现在祁煜明显是更好的选择—更年轻,更英俊,更…念念不忘。
她补了补口红,对着镜子练习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愧疚表情。
明天就去’偶遇‘祁煜,开始她的表演。
至于要不要假戏真做
那得看他技术有没有进步,以及钱包够不够厚。
宴会厅另一端,祁煜将沾满她香槟的毛巾狠狠攥紧。
五年了,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还敢出现在他面前。
这次,他要让她尝尝被玩弄的滋味,然后在最痛的时候抛弃她,就像她当年对他一样。
可惜他忘了,毒蛇咬人从不分场合,而阮绯的毒,早已渗入他的血液。
02
游轮甲板上,咸涩的海风裹挟着午夜特有的凉意。
祁煜解开领口两颗纽扣,让风吹散阮绯留下的那股甜腻香水味。
打火机咔嗒一声,火苗照亮了祁煜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点燃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像极了那个女人危险的眼睛。
阮绯靠在舱门边欣赏了片刻,才踩着高跟鞋故意发出清脆的声响。
借个火
她拖长声调,像只猫儿般踱到他身旁。
阮绯直接伸手从他唇边夺过香烟,就着他含过的滤嘴深吸一口。
真够劲,和她记忆中的味道一样—五年前那个雨夜,他就是用这种烟和酒精的味道,绝望地吻她。
阮绯把披肩裹紧了些,却故意让左肩的细带滑落。
月光描摹着她完美的侧脸轮廓。红唇微启,含住烟嘴的样子让人浮想联翩。
祁总这么冷淡,还在记仇啊
阮绯吐出一口烟圈,故意让烟雾飘向他。
记仇
祁煜冷笑:阮小姐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阮绯轻笑,指尖不经意地划过他握着栏杆的手背:那你为什么躲到这里宴会厅里那么多漂亮姑娘等着祁总垂青呢。
我喜欢清净。
特别是远离那些居心叵测的人。
居心叵测
阮绯佯装惊讶,红唇微张的样子无辜极了。
我只是碰巧也喜欢这里的风景。
祁煜终于转身面对她,目光如刀:碰巧到在我住院时爬上我哥哥的床
他声音很轻,却像刀子般锋利。
阮绯假装思考,指尖在他胸口画圈:嗯….那时候你的床太小,而且医院消毒水味太重。
她踮起脚尖,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
她眼波流转间抬高下颌:祁琛给的资源可比医院VIP病房优渥得多,这点你该最清楚不过。
祁煜猛地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轻微蹙眉。
很好,他终于撕下那层冷静自持的伪装。阮绯顺势贴近他身体,能清晰感受到他加速的心跳。
五年了,你还是这么…
祁煜声音低哑:令人作呕。
可你的身体不是这么说的。
她微微倾身靠近,裙摆不经意擦过他的西装裤,敏锐捕捉到他骤然收紧的指节
承认吧!祁煜,你很装。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
五年前她能在三句话内让他脸红,现在依然能在三分钟内让他失控。
人类的反应永远诚实过语言。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五年前,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刺鼻。
祁煜躺在病床上,手腕缠着绷带,脸色惨白如纸。
阮绯踩着高跟鞋走进来,妆容精致得像要去赴宴。
阿绯
他虚弱地伸手,却被她避开。
别这么叫我。
阮绯打开病房里的保险箱,将现金全数塞进爱马仕包里。
祁琛在楼下等我。
为什么
祁煜声音嘶哑。
我可以重新开始..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阮绯停下动作,转头看他,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冷漠:机会
她轻笑:祁煜,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穷酸味。
她俯身,鲜红的指甲划过他苍白的脸。
和你现在身上的药水味。
病房门再次打开,祁琛西装笔挺地走进来,手臂自然地环住阮绯的腰。
祁煜眼睁睁看着阮绯主动吻上他哥哥的唇,两人当着他的面缠绵。
快点,宝贝。
司机等着呢。
阮绯头也不回地离开,只有她的香水味还残留在空气中。
祁煜挣扎着爬起来,扯裂了手腕伤口,鲜血滴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放着她不小心落下的一枚发卡。
祁总
现实中的阮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怎么,想起什么美好的回忆了
祁煜猛地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
想起你是怎么求祁琛看上你的。
阮绯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得更加妩媚:原来祁总好这口啊。
她趁机贴近他胸膛:早说嘛,我也可以为你….跪下。
祁煜呼吸一滞。
这女人果然毫无底线。
够了。
他推开她:赵氏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
阮绯眨眨眼:什么赵氏
别装了。
祁煜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派你来接近我的
赵明城派你来套取新能源项目报价,对不对
海风突然变得刺骨。
阮绯拢了拢头发,笑容不变:祁总想象力真丰富。
一百万两百万
祁煜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支票,随意写下一个数字。
五百万,买你今晚滚出我的视线。
阮绯盯着那张支票,突然放声大笑。
笑声在寂静的甲板上格外刺耳。
她接过支票,慢条斯理地撕成碎片,让它们随风飘入漆黑的海面。
亲爱的,你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了。
她伸手抚平他的领带:我这次来..纯粹是为了娱乐。
03
祁煜眼神一暗,猛地将她按在船舷上。
阮绯后背抵着冰冷的金属栏杆,前方是他滚烫的身体。
这个姿势危险又暧昧,稍有不慎她就会翻落深海—或者坠入情欲。
听着,阮绯。
他呼吸喷在她唇上:五年前你选择了祁琛,现在别想回头。
谁说要回头了
阮绯的红唇抿了抿,随即又舒展开来:祁总果然聪明。
她不再伪装,手指玩弄着他的领带,不过呢,我这个人…喜欢挑战。
她踮脚在他耳边轻语:特别是驯服恨我的男人..求我的挑战。
她故意加重最后一个词的发音,同时膝盖上顶。
祁煜闷哼一声,却没有躲开。
突如其来的颠簸让阮绯踉跄后退,被祁煜揽住腰肢稳住身形,气息交织在咫尺之间。
这个吻充满血腥味和烟草的苦涩。
阮绯本想撤退,却被祁煜扣住后脑勺加深。
他的吻技进步了,不再是当年那个生涩的男孩。
就在她几乎沉溺时,祁煜却突然推开她。
游戏结束。
他整理着凌乱的衣领。
祁煜后退一步,声音恢复了商业精英的冷静。
我有个新能源艺术展项目,缺个顾问。年薪两百万,负责新项目的视觉设计。
阮绯挑眉:这是在邀请我包吃睡吗
祁煜面无表情:不上我的床是其中条款。
那多无趣。
祁煜讥讽道:感不感兴趣
阮绯假装思考,手指点着下巴:嗯…条件一般,不过…
她突然伸手拽住他领带,迫使他低头。
看在你这么帅的份上,成交。
两人的唇近在咫尺。
祁煜能闻到她口中的香槟味,混合着香烟的薄荷气息。
五年前,这个味道曾让他疯狂。
明天九点,港口见。
祁煜强硬地拉开距离,转身离去前丢下一句。
别迟到,我讨厌不守时的人。
阮绯看着他的背影,笑容渐渐消失。
她从手包里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赵总计划很顺利..对,他上钩了。
她顿了顿:不过价格得重新谈..您知道的,祁煜可比您描述的…有趣多了。
挂断电话,阮绯发现甲板另一端站着一个人影。
祁琛举着酒杯向她示意,眼中闪烁着警告的光芒。
阮绯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走向自己的豪华套房。
一进门,她就踢掉高跟鞋,将祁煜给的名片随手扔在茶几上。
可当名片滑落时,她注意到背面有一行手写数字——私人号码。
阮绯挑眉,红唇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弧度。
她拿起手机,飞快地存下这个号码,备注是:新玩具。
窗外,月光被乌云遮蔽,海面变得漆黑如墨。
04
阮绯踩着十二厘米的
Jimmy
Choo高跟鞋,扭着腰走进祁氏集团大楼。
前台的接待小姐已经认识她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是本周第三次艺术顾问工作会谈。
阮绯特意喷了那款让祁煜曾经痴迷的香水——黑鸦片,甜腻中带着危险的气息。
电梯直达顶层总裁办公室,阮绯没敲门就推门而入。
祁煜头也不抬:没人教过你敲门
教过呀。
阮绯把限量版爱马仕包包往沙发上一扔。
不过你教我的都是些…别的。
她意有所指地舔了舔嘴唇,满意地看到祁煜的钢笔在文件上划出一道多余的线。
她故意俯身,让低胸装下的风光若隐若现。
祁煜的目光在她胸前停留了0.5秒就移开了,但阮绯还是捕捉到了那一瞬的动摇。
她太了解男人了,尤其是祁煜他越是表现得无动于衷,就越说明他在意。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祁煜的轮廓上,勾勒出一道金边。
阮绯眯起眼打量他—比五年前更成熟了,眉宇间那股锐气不再外露,却更让人移不开眼。
她当初怎么就没看出这块璞玉的潜力呢
艺术场馆的设计方案。
祁煜推过来一个文件夹,刻意避开她的手指。
下周之前我要看到初稿。
阮绯随手翻了几页,突然倾身向前,胸口几乎贴上他的手臂:这里的光影设计太死板了。
她故意压低声音:就像你现在的表情。
祁煜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毯上划出沉闷的声响。
阮小姐,请自重。
自重
阮绯笑出声:你五年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绕到他的位置,坐上还带着他体温的真皮座椅,双腿交叠。
我记得你说过最喜欢我…
够了!
祁煜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眼中风暴聚集。
别以为我不知道赵氏派你来干什么。
阮绯任由他抓着,甚至顺势往他怀里靠:
那你说说,我来干什么
她呼出的热气喷在他喉结上,感到他的脉搏突然加速。
祁煜松开她,退后两步整理领带:报价单在第二页,预算不超过两亿。
无趣。
阮绯撇撇嘴,翻到报价单那页,眼睛却瞟向他的办公桌。
按照林薇给的情报,祁煜有个上锁的抽屉,里面放着与她有关的东西。
那个傻白甜助理,不过请她喝了次下午茶,就什么都说了。
我需要参考一些资料。
阮绯突然说:听说祁氏有国际艺术中心的合作案例
祁煜皱眉:资料室在18楼,找林薇带你
何必麻烦别人。
阮绯已经站起身,假装被地毯绊倒,整个人扑向祁煜。
两人一起摔在沙发上,她的嘴唇擦过他的脸颊。
祁煜的呼吸明显乱了,但下一秒就粗暴地推开她。
阮绯!
他咬牙切齿地喊她名字,像在诅咒。
阮绯理了理头发,无辜地眨眼:纯属意外。
阮绯胜利地笑了。
她慢条斯理地起身,假装整理裙子,眼睛却在办公室里搜寻着什么。
祁煜的抽屉半开着,里面有个丝绒盒子露出一角。
趁祁煜背对着她倒水的空档,阮绯迅速拉开抽屉。
盒子里的东西让她愣住了——是她五年前遗落的那枚发卡,施华洛世奇水晶已经有些黯淡,但完好无损。
谁允许你翻我东西的祁煜的声音在身后炸响。
阮绯转身,晃了晃发卡:留着前女友的东西,祁总好深情啊。
她故意用发卡别住耳边碎发。
可惜款式过时了,我现在喜欢更贵的。
祁煜一把夺过发卡:留着它只是为了提醒我,曾经有多愚蠢。
他递给她一杯酒,不过现在,我们可以各取所需。
阮绯恢复镇定,接过酒杯与他轻碰。
比如
比如你告诉赵氏,我们的底价是2.3亿。
祁煜啜饮一口:而我给你2.5亿中多出的部分。
阮绯眼睛一亮:你让我背叛我的雇主
你会有道德负担祁煜讥讽地笑了。
当然不。
阮绯仰头饮尽酒液:但我要求三成。
一成。
两成,外加你下周陪我出席威尼斯艺术展。
她得寸进尺。
祁煜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抚上她的后颈,拇指摩挲着她的动脉:成交。
这个动作太过亲密,阮绯一时忘了呼吸。
你可以出去了。
阮绯耸耸肩,走向门口。
在手搭上门把时,她突然回头:对了,今晚帝华酒店有个艺术展,作为艺术顾问,我建议你亲自去看看。八点,别迟到。
没等祁煜回答,她就闪身出了门。
门外,林薇正假装整理文件。
阮绯冲她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故意把衣领拉得更低些,露出锁骨上的红痕—其实是刚才自己掐的,但让那小助理误会又何妨
林薇的眼神瞬间阴沉下来。
阮绯哼着歌走进电梯。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祁煜的反应比她预想的还要有趣。
那个发卡..她确实没想到他会留着。
不过无所谓,男人怀旧只是因为他们现在过得不好。
05
晚上七点五十分,帝华酒店。
阮绯一袭贴身黑裙,像条美人蛇般游走在宾客间。
她看到祁煜准时出现在门口,嘴角勾起一抹笑。
很好,上钩了。
祁总真守时。
阮绯递给他一杯香槟。
看来很重视这个项目嘛。
祁煜没接酒杯:展品在哪
阮绯挽住他手臂:急什么
她感觉到他想抽手,立刻收紧力道。
赵总在看着呢,配合一下嘛。
祁煜顺着她视线看去,果然看到赵氏集团的人在不远处观望。
他不再挣扎,但身体依然僵硬。
放松点。
阮绯踮脚在他耳边说:你越这样,他们越觉得有问题。
祁煜突然搂住她的腰:那这样呢
他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
够亲密了吗
阮绯心跳漏了一拍,但很快恢复镇定:不错嘛,学得挺快。
她故意贴近他:不过这里人多,要不要去VIP室那里有几幅私藏画作。
她看到祁煜眼中闪过挣扎,但最终还是跟着她走向侧厅。
哈,男人。
VIP室灯光昏暗,只有几幅抽象画挂在墙上。
阮绯锁上门,转身就把祁煜推到墙上:
装了一天正经,累不累
阮绯指尖划过他西装翻领:这场戏该换个舞台了,祁总觉得顶楼观景台如何
祁煜抓住她乱摸的手:这就是你的目的
故技重施
目的
阮绯轻笑: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还有未完成的..交易。
她膝盖靠近祁煜:你不想知道,我和祁琛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吗
这句话像按下了什么开关。
祁煜猛地将她反压在墙上,呼吸粗重:你他妈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阮绯迎上他的目光:那你还不是有感觉了
下一秒,祁煜的唇狠狠压了下来。
这个吻充满惩罚意味,阮绯尝到了血腥味。
但她在笑。
她赢了。
就在两人意乱情迷时,门外突然传来林薇的声音:祁总董事们都在等您。
祁煜如梦初醒般推开阮绯,眼中闪过懊恼。
阮绯却从容地整理衣裙。
去吧,别让董事们久等。
她舔了舔唇上的伤口。
我们有的是时间。
祁煜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阮绯听到他对林薇说:送阮小姐回去。
声音已经恢复冷静。
等脚步声远去,阮绯从内衣里取出微型录音笔。
刚才的对话,特别是祁煜骂她那句,剪辑一下会是很棒的素材。
赵总会为此再加一百万吗
她对着镜子补妆,锁骨上的红痕现在成真了。
真有趣,祁煜的吻技比五年前进步不少…
可惜,感情用事的人永远成不了赢家。
手机震动,是祁琛的短信:听说你最近和我弟弟走得很近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阮绯直接关机。
两个祁家男人,一个比一个烦。
不过..她摸了摸红肿的唇,至少祁煜在床上应该比他哥强。
走出酒店时,一辆黑色奔驰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是林薇:祁总让我送您。
阮绯挑眉,拉开车门。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06
威尼斯艺术展前的商业晚宴设在金融中心顶层。
阮绯对着宴会厅门口的镜面装饰整理裙装,深V领口的宝蓝色礼服像第二层皮肤般包裹着她的曲线。
她特意选了这身——祁煜最讨厌的蓝色。
阮小姐,一个人
赵氏集团的刘董事端着香槟凑过来,目光黏在她裸露的背部。
阮绯红唇微扬:在等我的男伴。
她故意拖长音调,满意地看着老头脸色一僵。
三个月前这老色鬼还想用项目合约换她陪睡,如今却只能眼巴巴看着。
你的男伴在这儿。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祁煜一身墨黑西装,领带是她早上偷偷塞进他公文包的那条暗纹深蓝。
阮绯挑眉——他居然系了。
祁总今天很配合嘛。
她挽上他的手臂,指尖故意刮过他内侧敏感的肌肤。
祁煜面不改色:配合你演戏而已。
他俯身在她耳边,呼吸灼热:毕竟你值那两成回扣。
阮绯的笑僵了一瞬,随即更加灿烂。
她早该知道这男人不会轻易服软。
没关系,有来有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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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内觥筹交错,祁煜很快被几位海外客户围住。
阮绯百无聊赖地晃着香槟,目光扫视全场—祁琛还没到,但林薇那抹浅粉裙装已经在角落里晃了二十分钟,眼睛就没离开过祁煜。
阮绯真是你!
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听说你现在专接特殊顾问的工作
阮绯转身,面前是曾经的艺术学院同学苏媛,如今嫁了个暴发户,浑身挂满珠宝活像棵圣诞树。
苏小姐。
阮绯抿了口酒。
听说你先生最近在找投资真遗憾祁氏刚拒绝了他的项目。
苏媛脸色涨红:你.你以为攀上祁煜就了不起了谁不知道你是靠什么上位的!
声音不小,周围已经有人看过来。
阮绯正要反击,一个冷峻的声音插了进来。
阮小姐的专业能力在业内首屈一指。
祁煜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手中文件递给苏媛。
这是她经手的项目回报率。如果苏先生能达到一半水准,我很乐意重新考虑投资。
苏媛目瞪口呆地接过文件,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确实令人印象深刻。
还有
祁煜继续道,声音不大却让周围人都听得清楚:我的女人,轮不到别人评判。
阮绯差点被香槟呛到。
他的女人
这场戏演得可真够投入。
苏媛灰溜溜地离开后,阮绯拽着祁煜到露台上。
你的女人剧本里可没这句台词。
月光下祁煜的轮廓格外锋利。
赵氏的人在场,不演像点怎么骗他们上钩
他扯松领带:别自作多情。
我自作多情阮绯笑出声。
祁总刚才看我的眼神,连华尔街日报都能读出情意绵绵。
祁煜突然逼近,将她困在栏杆与自己之间。
你知道什么是情意绵绵
他的拇指擦过她的下唇,力道大得几乎算得上粗暴。
五年前你在我病床前和祁琛接吻的时候,眼里也是同一种情意!
阮绯呼吸一滞。
原来他还记得那个细节。
那天祁琛故意带她去医院,当着高烧不退的祁煜的面,把她按在病房墙上深吻。
她本可以拒绝,但她没有—因为那时的祁琛掌权,而祁煜只是个破产的失败者。
吃醋了
她强撑笑容,心脏却莫名抽痛。
祁煜松开她:提醒你别越界而已。
他转身时,阮绯注意到他后颈微微发红—每次情绪激动那里都会先变色,五年前就这样。
宴会结束已是深夜。
暴雨突如其来,祁煜的司机却迟迟未到。
地库电梯还能用。
林薇突然出现,递来一把伞。
但只到35层,需要走一层楼梯。
祁煜点头致谢,阮绯却注意到林薇眼中闪过的算计。
有趣,这小助理终于要出手了
07
电梯缓缓下降,阮绯故意贴近祁煜:你的小助理喜欢你。
所以
所以她给我的电梯钥匙可能是陷阱。
阮绯话音刚落,电梯猛地一震,随即停止运行,灯光熄灭。
黑暗中,祁煜的手机没有信号。
应急灯亮起时,两人发现电梯卡在了33与34层之间。
祁煜按了紧急呼叫键后说:至少一小时,维修队从郊区赶来。
阮绯耸肩,优雅地坐在地上:那就等吧。
她从手包里掏出烟盒,介意吗
这里禁烟。
又来了,祁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遵纪守法
她点燃香烟,火光映照出完美的侧脸,以前在我公寓阳台,你可是…
闭嘴。
祁煜在她身边坐下,夺过香烟吸了一口,又塞回她唇间。
你一点都没变。
阮绯轻笑:你也是。
她吐出一个烟圈:表面装得人模狗样,骨子里还是那个会抢我烟的混蛋。
沉默蔓延。
阮绯借着微光打量祁煜的侧脸,他眉头紧锁,左手无意识摩挲着右手腕上的疤痕。
那是他得知她跟祁琛在一起后,醉酒撞碎浴室镜子留下的。
还疼吗她鬼使神差地问。
祁煜一怔,随即冷笑:比不上这里。
他指了指左胸。
阮绯突然烦躁起来:得了吧,五年了还演什么深情。
她掐灭烟:我们之间从来就是各取所需,现在也是。
是吗
祁煜转向她,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
那你现在需要什么钱项目还是
他的手指划过她锁骨:重温旧梦
阮绯刚要反击,电梯突然又是一震,她整个人跌进祁煜怀里。
男人身上熟悉的古龙水味包围了她,混合着淡淡的烟草气息。
一瞬间,五年前的记忆如潮水涌来,那些在公寓里厮混的下午,祁煜总是用这种味道将她笼罩。
你知道吗
祁煜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我恨的不是你选择祁琛。
他的手抚上她的后颈。
而是你连个解释都懒得给。
阮绯僵住了。
她准备好的千百句嘲讽突然都卡在喉咙里。
黑暗中,祁煜的呼吸近在咫尺,温热地拂过她耳畔。
我…她罕见地语塞。
突然,电梯恢复了运行,灯光大亮。
两人像触电般分开。
等电梯到达35层时,已经恢复了那副针锋相对的模样。
楼梯间一片漆黑,只有安全出口的幽绿灯光。
阮绯的高跟鞋在台阶上敲出清脆声响。
小心——
祁煜话音未落,阮绯脚下一滑。
他迅速抓住她的手臂,自己却失去平衡,后背重重撞上墙壁。
没事吧
阮绯下意识去查看他的伤势。
祁煜皱眉:没事。
但他苍白的脸色出卖了他。
阮绯不由分说扯开他的西装外套和衬衫,后肩处一片淤青,还擦破了皮。
你…
闭嘴。
阮绯从手包里拿出便携碘伏棉签,熟练地处理伤口。
忍着点。
祁煜安静下来,任由她摆布。
阮绯的动作意外地轻柔,指尖避开伤处,只在周围皮肤轻触。
这不像她,那个连自己割伤手指都要大呼小叫让全公寓楼听见的阮绯。
祁煜问:什么时候学的这个
阮绯手上不停:跟祁琛在一起时。他喜欢玩些激烈的。
她故意说得暧昧,却注意到祁煜肌肉瞬间绷紧。
处理完伤口,两人一前一后走向36层。
刚推开安全门,一个醉醺醺的身影挡在面前。
阮绯,好久不见啊。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咧嘴一笑,金牙在昏暗灯光下闪着恶心的光。
听说你换金主了
阮绯表情一冷:赵总,好巧。
赵总—赵氏集团掌门人,也是她这次名义上的雇主。
老头贪婪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
祁总知道你是商业间谍吗
他故意提高音量:还是说,他就好这口
祁煜上前一步:赵总,请自重。
哟,护上了
赵总嗤笑:这女人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不得了,祁总要不要听听细节
阮绯还没反应过来,祁煜已经一拳砸在赵总脸上。
老头踉跄后退,撞翻了一旁的消防设备。
玻璃碎片四溅,一块锋利的碎片划过祁煜手臂,顿时鲜血直流。
祁煜!阮绯惊呼。
赵总趁机跌跌撞撞地跑了。
阮绯抓过祁煜的手臂检查—伤口不深但很长,鲜血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滴落。
值得吗
她撕下礼服内衬布料为他包扎。
为我和赵氏撕破脸。
祁煜任由她处理伤口,声音冷静:早晚的事。赵氏窃取商业机密证据确凿,这一拳只是利息。
阮绯动作一顿:你知道
我知道很多事。
祁煜直视她的眼睛:比如你同时收了三家的钱,比如你和祁琛上周还在酒店幽会。
他抚上她的脸颊,血迹在她白皙皮肤上留下一道红痕。
但我最想知道的是…
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你刚才为我紧张的样子,有几分是真的
阮绯心跳漏了一拍。
没等她回答,一阵脚步声传来—林薇带着保安匆匆赶到。
祁总!我听说。
林薇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最终落在祁煜血迹斑斑的手臂和阮绯半撕破的礼服上,脸色变得煞白。
没事了。
祁煜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通知法务部,准备起诉赵氏商业间谍罪。
他顿了顿:用阮小姐提供的证据。
林薇不可置信地看向阮绯。
后者回以甜美的微笑,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她什么时候提供过证据
除非祁煜早就掌握了赵氏的把柄,只是一直在等她站队。
回程的车上,祁煜闭目养神,血迹已经干涸的袖子卷到手肘。
阮绯透过车窗反射观察他
—这男人远比她想象的深沉。
五年前那个为她写诗弹吉他的男孩已经蜕变成真正的猎手。
而她,似乎从猎人变成了猎物。
下车前祁煜突然说:明天威尼斯,别迟到。
阮绯挑眉:还以为今晚的事会让你取消行程。
为什么要取消
祁煜终于看向她,眼中是她读不懂的情绪。
游戏才刚刚开始,阮绯。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阮绯摸了摸胸口,那里跳动的节奏异常纷乱。
危险,太危险了。
她应该立刻抽身,找祁琛要足补偿远走高飞。
但心底有个声音在问:你不好奇吗好奇这场游戏最终会怎样结束
08
威尼斯艺术展的第三天,阮绯在酒店套房里对着镜子调整钻石耳环。
这间位于大运河边的套房是祁煜订的,奢华得令人发指——当然,用的是公司的钱。
她涂上最后一抹口红,心想这男人真会做戏,连出差都演得像是蜜月旅行。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日期:5月20日。
阮绯的手指顿了顿。
她的生日,也是五年前她与祁煜第一次上床的日子。
那晚在公寓里,他笨手笨脚地开了瓶香槟,泡沫喷得到处都是,却笑得像个孩子。
见鬼。
她嘟囔着关掉手机。
记忆是最没用的东西。
房门被敲响,阮绯调整好表情去开门——却只看到一束躺在走廊地毯上的红玫瑰。
没有卡片,但她知道是谁送的。
玫瑰丛中躺着一个丝绒盒子,里面是一条宝格丽限量版手链,正是她上个月在杂志上随口称赞的那款。
阮绯咬住下唇。
这不对劲。
祁煜不该记得她的生日,更不该记得她随口一提的喜好。
复仇游戏不需要这种细节。
喜欢吗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祁煜不知何时出现在她房门口,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他轮廓越发锋利。
他手里拿着两杯咖啡,神态自若得像只是来讨论公事。
阮绯迅速戴上玩世不恭的面具:祁总这是要坐实包养传闻
公司报销。
祁煜递给她一杯咖啡:糖和奶精的比例和你五年前一样。
这句话像根细针,精准刺入阮绯心脏最柔软的部分。
她接过咖啡,借机避开他的目光:难为祁总还记得。
我记得很多事。
祁煜倚在门框上:比如你今天本来约了赵氏的人见面。
阮绯的咖啡杯在半空中停滞。
她确实收了赵氏的钱,但今早刚刚回绝了会面。
不必紧张。
祁煜轻笑:我猜你是打算放他们鸽子
你怎么...
你的手机连了酒店WiFi,我让人监控了数据流量。
他啜饮一口咖啡,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昨晚十一点你给赵总发了拒绝短信。
阮绯眯起眼睛:你监视我
保护投资而已。
祁煜放下咖啡杯,突然伸手抚上她戴着手链的腕部。
生日快乐,阮绯。
他的拇指在她脉搏处轻轻摩挲,那里正跳得厉害。
没等阮绯回应,祁煜已经转身走向电梯:一小时后大堂见,别迟到。
房门关上后,阮绯猛地将咖啡杯砸向墙壁。
褐色液体在米色墙纸上溅开,像一幅抽象画。
这不对劲,完全不对劲。
祁煜应该恨她,羞辱她,而不是记得她喝咖啡的习惯和生日。
她抓起手机拨通祁琛的电话:你的好弟弟在玩什么把戏
怎么,被感动了
祁琛的笑声刺耳:提醒你一下,今天也是他母亲的忌日。
阮绯的手指僵住了。
她不知道这件事。
五年前她和祁煜在一起时,他从未提起家人。
所以
所以他今天情绪不稳定。
祁琛的声音带着恶意的愉悦。
好好利用吧,亲爱的。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挂断电话,阮绯盯着手腕上的钻石手链。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宝石上,折射出七彩光斑。
她突然想起五年前那个穷小子祁煜,为了给她买生日礼物打了三份工,最后捧回来的却只是个施华洛世奇水晶手链。
我会给你更好的。
当时她随口承诺,却在第二天就勾搭上了刚接管祁氏的祁琛。
手链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阮绯粗暴地扯下它扔进包里,却鬼使神差地没有丢进垃圾桶。
09
艺术展的开幕式上,阮绯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各路宾客。
祁煜表现得无可挑剔——恰到好处的亲密,恰如其分的疏离,完美演绎着一个被美人迷住的商业精英形象。
但阮绯注意到他每隔半小时就会查看一次手机,眼神阴郁。
趁着无人时,她低声问:不舒服
祁煜扫了她一眼:演好你的角色。
阮绯突然火起: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分不清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彼此彼此。
祁煜冷笑,随即被一位策展人拉走。
当晚回程的飞机上,祁煜罕见地喝了三杯威士忌。
阮绯假装睡觉,实则透过睫毛观察他——祁煜正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一张老照片,上面是个优雅的中年女人。
他的母亲
阮绯从不知道详情,只听说祁夫人是自杀的。
飞机着陆时,祁煜已经醉得脚步虚浮。
阮绯本想不管他,却在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后改变了主意。
我送你回去。
她不容拒绝地挽住他的手臂。
祁煜的公寓冷清得像酒店样板间。
阮绯扶他到床上,想离开时却被他抓住手腕。
别走。
祁煜的声音沙哑得不正常:就今晚...别走。
阮绯这才发现他额头滚烫。
高烧。
她叹了口气,去客厅找医药箱。
回来时祁煜已经半昏迷,嘴里含糊地念着什么。
阮绯俯身去听,却只捕捉到几个零碎的词:妈妈...
为什么...
阮绯...
她的名字被他念得像句诅咒,又像声祈祷。
医药箱旁边放着祁煜的手机,屏幕还亮着。
阮绯本不想窥探,但一条新消息吸引了她的注意:
【林薇:祁总,阮绯和祁琛的通话记录已整理好,证据确凿,明天可以起诉。】
阮绯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滑开手机——没有密码。
这不像谨慎的祁煜会犯的错误,除非他烧糊涂了。
通话记录文件夹里确实有她和祁琛的多次联系记录,但更让她震惊的是相册——上百张她的照片。
展会上的,餐厅里的,甚至有些明显是偷拍的,时间跨度长达五年。
最新的一张是今天早上,她在酒店露台上喝咖啡的侧影。
变态。
阮绯低声骂道,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
她正要放下手机,突然注意到一个加密文件夹,标签是R计划。
直觉告诉她这与她有关,但没有密码无法进入。
祁煜在床上翻了个身,发出痛苦的呻吟。
阮绯放下手机,专注于照顾病人。
她用湿毛巾擦拭他滚烫的额头,喂他吃药,甚至唱了首摇篮曲——那是她记忆中母亲对她做过的唯一温柔的事。
天快亮时,祁煜的烧退了。
阮绯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将被子掖好,悄然离去。
她没有看到,当她关上门的那一刻,祁煜睁开了眼睛,清明得不像刚退烧的人。
10
三天后,祁氏集团爆发危机。
新能源项目的核心数据被泄露,股价暴跌。
所有证据都指向阮绯——她的电脑有入侵系统的记录,她的指纹出现在机密文件上,甚至监控拍到她深夜进入资料室的画面。
祁煜召她到办公室时,阮绯已经准备好被扫地出门。
出乎意料的是,办公室里只有祁煜一人,窗帘紧闭,桌上放着一份文件。
解释。
他推过文件,声音冷静得可怕。
阮绯翻开文件,里面是确凿的证据链,足以让她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她抬头直视祁煜的眼睛:不是我。
证据确凿。
如果我要背叛你,为什么还要拒绝赵氏阮绯反问。
祁煜的眼神微微动摇:也许你在玩更大的局。
阮绯突然笑了:你知道吗祁煜,有时候我真好奇...
她倾身向前:你是真的这么恨我,还是恨自己仍然在乎我
办公室陷入死寂。
祁煜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最终,他开口:4时。给我无可辩驳的证据证明你的清白,否则...
否则怎样
阮绯挑衅地问:送我进监狱还是像五年前那样,再为我自杀一次
这句话像刀子般划破空气。
祁煜猛地站起来,眼中风暴聚集。
就在阮绯以为他要发怒时,他却突然冷静下来:47小时59分钟。
阮绯转身离开,在门口停顿:发烧那晚,你手机没锁。
她没看祁煜的表情,但能感觉到身后骤然紧绷的气氛。
阮绯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直接驱车前往祁琛的私人会所。
她太清楚这套栽赃手法了——五年前祁琛就是用类似手段搞垮了祁煜的第一个公司。
会所保安认得她,直接放行。
阮绯径直闯入祁琛正在进行的牌局,将一叠照片摔在赌桌上。
她冷笑:解释一下
照片上是祁琛的心腹在贿赂祁氏IT主管的画面。
牌友们识趣地离开,祁琛慢条斯理地收起照片:这么快就查到了我小看你了。
为什么要陷害我
提醒你站对边。
祁琛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弟弟最近看你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你接近他是为了什么
阮绯当然记得。
三个月前,祁琛以她早年商业间谍的黑历史为要挟,逼她接近祁煜收集情报。
但她早已暗中倒戈——不是因为道德,而是祁煜开价更高。
我当然记得。
她假笑:但你搞砸了!祁煜已经起疑,计划需要调整。
祁琛眯起眼睛:比如
比如...
阮绯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
把这些假情报不小心泄露给他。足够让赵氏跌个大跟头。
祁琛把玩着U盘,突然拽住阮绯的手腕:你最好别耍花样。
他的拇指恶意地按在她脉搏上。
别忘了,我手里有足够毁掉你的东西。
阮绯甩开他的手:彼此彼此。
离开会所后,阮绯直接去了祁煜家。
出乎意料的是,他开门时似乎并不惊讶。
提前23小时。
祁煜侧身让她进门。
找到证据了
阮绯将录音笔拍在茶几上:自己听。
录音清晰地记录了阮绯与祁琛的整个对话,包括栽赃细节和U盘计划。
祁煜听完,脸上闪过一丝复杂表情。
你录音了
商业间谍的基本功。
阮绯耸耸肩:U盘里是特制病毒,一旦插入就会反向入侵祁琛的系统,足够挖出他所有黑料。
祁煜沉默良久,突然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冒险
祁煜直视她的眼睛:你可以一走了之。
阮绯张了张嘴,准备好的千百个谎言在舌尖打转,最终却一个也没说出口。
真正的原因连她自己都不敢深想——也许是因为发烧那晚他无意识的呼唤,也许是因为那条记得她生日的手链,也许只是因为...
她最终诚实地说:不知道。
这是多年来第一次完全说实话。
祁煜的眼神变得深不可测。
他走向落地窗,背对着她:周末有空吗
什么
我在斐济有座私人岛屿。
祁煜的声音异常平静:如果你没有更好的安排...
阮绯的心跳突然加速:这是邀请还是命令
祁煜转身,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你希望是哪一种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金边。
阮绯恍惚间看到了五年前那个会为她弹吉他到天亮的男孩。
有些东西从未改变,尽管他们都不愿承认。
斐济太远。
她听见自己说:不如先去你家冰箱看看有什么能吃的我饿了。
祁煜挑眉,却什么也没问,只是走向厨房。
阮绯跟在他身后,突然意识到——这是五年来,她第一次主动要求进入他的私人空间。
而他没有拒绝。
11
斐济的私人岛屿比阮绯想象的还要奢华。
白色沙滩像糖霜般细腻,海水呈现出梦幻的蓝绿色渐变,岸边椰树下摆着一张铺着雪白餐布的双人餐桌,香槟在冰桶里冒着冷气。
你经常带女人来这儿
阮绯赤脚踩在温热的沙滩上,宝蓝色比基尼外随意套着件透明薄纱罩衫。
祁煜正在调整冲浪板,阳光把他裸露的上半身镀成蜜糖色。
你是第一个。
荣幸之至。阮绯嗤笑一声,明显不信。
她弯腰拿起香槟,气泡在杯中欢快地上升。
为...什么干杯呢
为真相。
祁煜接过另一杯,与她轻轻碰杯,
至少在这里,我们可以暂时放下伪装。
阮绯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伪装
他知道多少
还是说这本身就是另一种试探
她仰头饮尽香槟,让酒精平息那些突然冒出的疑虑。
不会冲浪就别逞能。看着祁煜抱着冲浪板走向海浪,她喊道。
祁煜回头,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担心我
担心我的投资打水漂!阮绯回敬,却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海水温暖如浴缸,阮绯很快发现祁煜冲浪技术其实相当糟糕。
看着他第三次从浪板上摔下来,她忍不住大笑出声。
笑什么
祁煜湿漉漉地爬回板上,黑发滴着水,像个落汤鸡。
没想到祁总也有不擅长的事。
阮绯游过去,幸灾乐祸地拍打水面:需要老师吗
你
夏威夷长大的,记得吗
她不由分说爬上他的冲浪板,双手扶住他的腰。
重心放低,膝盖弯曲...对,就这样。
祁煜的身体在她手下绷紧,但很快放松下来,按照她的指导调整姿势。
阮绯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们第一次没有任何算计的肢体接触——没有观众,没有表演,纯粹是她在教他冲浪。
下一波浪来了,准备好!
她松开手,却被祁煜一把抓住。
一起。他不容拒绝地说。
下一秒,浪头将他们托起。
阮绯下意识抱住祁煜的腰,两人在冲浪板上摇摇晃晃,最终还是一起栽进海里。
浮出水面时,他们笑得像两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再来一次!
祁煜眼睛发亮,那是阮绯五年没见过的神采。
他们在海里玩了一整个上午,直到皮肤发皱,筋疲力尽。
午餐是当地厨师准备的海鲜大餐,阮绯狼吞虎咽,完全不顾形象。
祁煜也是,他甚至用手直接剥龙虾,汁水顺着手腕流下。
慢点,没人跟你抢。
阮绯递过餐巾,却发现自己嘴角也沾着酱汁。
祁煜自然地伸手替她擦掉,指尖在她唇边停留了一秒。
两人同时愣住,又同时别开视线。
阳光太烈,阮绯感觉脸颊发烫。
下午他们划着小船去浮潜。
热带鱼群在珊瑚丛中穿梭,像流动的宝石。
阮绯潜下去追一群小丑鱼,却被祁煜拉住脚踝。
她转身,看到他指着一只海龟——那生物优雅地划水,完全无视两个笨拙的人类。
浮出水面换气时,祁煜突然说:我母亲生前最想来看海龟。
阮绯怔住了。
这是祁煜第一次主动提起他的母亲。
她不知如何回应,只好说:她很美,你办公室那张照片里的。
她自杀那天是我生日。
祁煜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吃了安眠药,泡在浴缸里。我发现的。
海水突然变得冰冷。
阮绯想起五年前她离开那天,也是祁煜的生日。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什么样的巧合会让两个女人在同一天抛弃他
对不起。她最终说道,不是为了他的母亲,而是为了她自己。
祁煜摇摇头,突然潜入水中。
阮绯跟上,发现他在追那只海龟。
两人一前一后游了很久,直到肺都要炸裂才浮出水面,大口喘气。
它游得真快。阮绯喘息着说。
有些东西就是追不上。
祁煜望着海龟消失的方向,眼神遥远。
傍晚时分,他们并肩坐在沙滩上看夕阳。
天空从金黄变成橙红,最后染上深紫。
阮绯偷瞄祁煜的侧脸,发现他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整个人放松得像变了个人。
为什么带我来这儿她终于问出口。
祁煜抓起一把细沙,看着它从指缝流走:也许是想看看,如果没有过去,我们会是什么样子。
阮绯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是她听过最接近告白的话。
夕阳将他的轮廓镀上金边,睫毛在脸上投下细长的阴影。
她突然很想吻他,不是为了算计,只是因为她想。
当她倾身向前时,祁煜也恰好转头。
两人的唇在夕阳中相碰,轻柔得像海风拂面。这个吻不带任何情欲,只是纯粹的连接,仿佛在说:我在这里,我看见你。
夜幕降临后,他们在沙滩上生起篝火。
祁煜不知从哪变出一把吉他,弹起那首他们初遇时他弹的曲子。
阮绯枕在他腿上,仰望星空,酒精和温暖让她昏昏欲睡。
阮绯。
祁煜突然停下演奏:如果...
嗯
他沉默良久,最终只是摇摇头:没什么。
篝火噼啪作响。
12
第二天他们几乎玩遍了岛上所有项目——潜水,帆船,甚至幼稚的沙滩城堡比赛。
阮绯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祁煜的笑容,甚至开始期待。
这是危险的信号,但她放任自己沉溺其中,哪怕只是短暂几天。
回程的私人飞机上,阮绯裹着毯子昏昏欲睡。祁煜在处理邮件,神情已恢复平日的冷静自持,但眼神柔和了许多。
海岛上的那个男孩又被锁回了心底,但阮绯知道他曾存在过。
用下你电脑。
她伸手:我的没电了,想查点资料。
祁煜头也不抬地递过笔记本:密码是你生日。
阮绯的手指僵在键盘上。
这太私人了,不像祁煜会做的事。
她输入0520,屏幕解锁,桌面整洁得令人发指。
她快速浏览着文件夹,突然看到一个命名为R计划的加密子文件夹。
海岛上的温暖瞬间冻结。
阮绯想起发烧那晚看到的同名文件夹。
鬼使神差地,她尝试输入自己的生日——密码错误。
她又试了祁煜的生日,还是不对。
最后她输入了五年前他们分手的日期——1214。
文件夹打开了。
里面是一份详尽的复仇计划书,时间跨度长达五年。
阮绯越看心越沉——从如何夺回祁氏控制权,到如何一步步引诱她入局,甚至详细记录了她与祁琛的每次联系,包括那些她以为无人知晓的密会。
最新更新的部分让她血液凝固:
【阶段三:情感操控已达成。目标已产生依赖,适时收网。建议在目标完全投入后公开其商业间谍证据,使其社会性死亡。时机选择在其生日前后最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文件最后附着一张她与祁琛在酒店大堂的偷拍照,日期是上周。
阮绯的视线模糊了。
原来海岛上的温柔也是一场戏,一场精心设计的报复。
她机械地关上文件夹,删除浏览记录,将电脑放回原处。
祁煜问:查完了
嗯。
阮绯转向窗外,云层像棉花糖般柔软洁白,与她内心的风暴形成鲜明对比。
飞机着陆后,祁煜的司机来接他们。
回程路上,阮绯异常安静。
累了祁煜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腕内侧,那是他在海岛上发现的新敏感点。
阮绯抽回手:有点。
她强迫自己露出微笑:明天还要见客户,今晚想早点休息。
祁煜点点头,没有强求。
送她到家门口时,他犹豫了一下:下周有个拍卖会,要一起吗
阮绯敷衍道:再看吧。
迅速关上门,没看到祁煜困惑的表情。
门一关,阮绯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她曾发誓再也不联系的号码。
改变主意了祁琛的声音带着胜利的愉悦。
明天老地方见。
阮绯简短地说:我有个计划。
挂断电话,她机械地走到浴室,打开水龙头。
热水冲刷着她的身体,却驱不散骨子里的寒意。
她早该知道的,像她这样的人不配拥有真心。
祁煜的报复堪称完美——让她尝到幸福的滋味,再亲手摧毁它。
既然如此,她会先下手为强。
第二天上午,祁煜站在Tiffany柜台前,犹豫着两枚钻戒哪一款更适合阮绯。
海岛之行让他确信一件事:他恨她,他爱她,他无法放手。
也许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方式——互相伤害,又互相救赎。
手机响起,是阮绯。
祁煜微笑着接听:正好,我有事问你...
我和祁琛复合了。阮绯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游戏结束,祁总。
祁煜的手指捏紧了戒指盒:什么
听不懂吗
阮绯轻笑:我玩腻了。比起你,祁琛更懂怎么让我...开心。
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男声,接着是布料摩擦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亲吻她的脖颈。
祁煜认得那种声音——他曾是制造它的人。
为什么他听见自己问,声音陌生得不像自己的。
为什么
阮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因为你太认真了,祁煜。这只是一场游戏,而你却想把它变成爱情。
戒指盒在祁煜手中变形。
柜台小姐惊恐地看着这个英俊男人瞬间变得狰狞的表情。
你会后悔的。他一字一顿地说。
不会。
阮绯干脆地挂断电话。
祁煜站在原地,手中的钻戒硌得掌心生疼。
五年前的感觉又回来了,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冰冷。
他机械地付了钱,走出商场,将戒指盒扔进了第一个看到的垃圾桶。
与此同时,阮绯放下手机,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祁琛:满意了
祁琛抚掌大笑:精彩绝伦!我弟弟现在一定心如刀割。
他伸手想搂她,被阮绯躲开。
别忘了你的承诺。
她冷冷地说:把那些照片底片给我。
急什么
祁琛眯起眼睛:先证明你的诚意。今晚我有个晚宴,你做我的女伴。
阮绯点头,心如死灰。
她太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既然注定要下地狱,不如拉个垫背的。
只是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在问:那份复仇计划会不会有别的解释
但已经不重要了。
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她就切断了所有退路。
祁煜现在一定看到了她刚刚发去的邮件——里面是祁氏新能源项目的全部核心数据,足够让祁琛彻底击垮他。
游戏结束。
13
香槟杯碰撞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阮绯挽着祁琛的手臂,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指甲却深深掐入掌心。
这是她回归祁琛身边的第三场晚宴,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阮小姐气色真好。
一位女董事恭维道:看来爱情果然是最好的保养品。
阮绯红唇微扬:祁琛很...体贴。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身旁的男人。
祁琛得意地捏了捏她的后颈,像对待一件所有物:我弟弟没福气啊,是不是
周围响起附和的笑声。
阮绯维持着笑容,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向大厅入口。
祁煜没有来,自从她回归祁琛后,他缺席了所有可能碰面的场合。
这应该是她想要的,但胸口却莫名发闷。
失陪一下。
她松开祁琛的手臂:补个妆。
洗手间的镜子映出她苍白的脸色。
阮绯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拍打脸颊。
镜中的女人眼中有她厌恶的脆弱——这不是阮绯该有的表情,那个没心没肺的蛇蝎美人去哪了
她从小包里取出粉饼遮盖眼下的青黑,手指触到一个微型U盘。
这是她这两周来收集的证据:祁琛的财务造假记录,贿赂官员的录音,甚至包括五年前陷害祁煜的商业间谍计划。
每一条都足以让祁琛身败名裂。
但还不够。
她需要更多,需要确保一击必杀,不给祁琛任何翻身机会。
这不仅是为了报复,更是为了自保——祁琛手里有她早年做商业间谍的把柄,足以让她进监狱。
在里面搞什么
祁琛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伴随着不耐烦的敲门声。
阮绯迅速收起U盘:马上好。
她最后看了眼镜子,重新戴上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具。
蛇蝎美人阮绯又回来了,眼角眉梢都是风情,仿佛刚才的脆弱从未存在。
回到宴会厅,祁琛正与几位董事交谈。
阮绯走过去时,隐约听到祁煜和收购的字眼。
...太激进了,简直不像他的风格。一位董事摇头道。
祁琛冷笑:我那个弟弟最近有点失控。
他瞥见阮绯,故意提高音量:不过也难怪,被同一个女人甩两次,换谁都得疯。
阮绯面不改色地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祁琛,你答应过我今晚不聊这个的。
她撒娇般地抱怨,手指在他胸口画圈,心里却想着如何套取更多信息。
祁琛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怎么,心疼了
我只是觉得无趣。
阮绯轻啜香槟:比起你弟弟,我更关心你答应我的那艘游艇什么时候到货。
董事们笑起来,话题转向奢侈品。
阮绯借机贴近祁琛,红唇几乎碰到他耳垂:听说祁煜在收购长信股份
这是她偷听到的只言片语。
祁琛眼神一凛,随即恢复常态:商业机密,宝贝。
他掐了掐她的腰,力道大得让她差点叫出声。
不过既然你问了...他确实在疯狂收购,不惜溢价30%。
阮绯心跳加速。
长信是祁氏的重要合作伙伴,持有他们新能源项目的关键专利。
如果祁煜能控制长信...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她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因为我想看你表情。祁琛恶意地笑了。
明天股市一开盘,长信就会宣布破产重组。我弟弟砸进去的五个亿,马上就要打水漂了。
阮绯的香槟杯差点脱手。
这是个陷阱!
祁琛早就设好了局,等着祁煜往里跳。
她必须警告他,但她的手机被祁琛监控,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
晚宴结束后,祁琛带她回到顶层公寓。
一进门他就扯开领带:去换衣服,今晚赵总有个私人牌局,点名要你作陪。
阮绯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赵总一直对她有非分之想,祁琛乐于用她换取商业利益。
以前她无所谓,甚至享受这种周旋于男人之间的游戏。
但现在...
我头疼。她揉着太阳穴。
阮绯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面上却笑得像在撒娇:赵总可真会开玩笑,我上次吐在他新定制的西装上,他该不会记仇吧
祁琛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别装了,你骨子里喜欢这种刺激。
他拇指碾过她下唇:乖乖去换衣服,穿那件红色的,赵总说过喜欢看你穿红。
洗手间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阮绯盯着掌心的血珠,突然笑了——五年前祁煜为她打架留的疤还在右手虎口,而她现在要为他再赌一次。
她扯下耳垂的钻石耳钉,用尖锐的金属尾端划开化妆包夹层,取出藏在里面的备用手机。
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以防祁琛监控她的通讯。
快速编辑短信:【长信是陷阱,祁琛联合审计公司做空股价】
发送给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备注是新玩具。
刚要删除记录,浴室门被踹开。
祁琛的秘书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手机上:阮小姐,祁总请您去书房。
阮绯把手机藏进马桶水箱,冲水时水流声掩盖了心跳。
书房里,祁琛把玩着她的U盘,屏幕上是她与祁煜在斐济的亲密照片。
原来你早就开始收集我的罪证了。
他晃了晃U盘。
可惜,我这里也有你和我弟弟的照片——高清无码,足够让祁氏股东们看看他们的总裁有多愚蠢。
阮绯后背抵上冰凉的书柜:你派人在斐济安装了摄像头
不然你以为那些照片怎么来的
祁琛逼近:我给过你机会,乖乖做我的棋子,可你非要去招惹小狼狗。
他突然掐住她脖子,力道大得让她窒息:现在有两个选择——今晚陪赵总过夜,或者让这些照片明天登上财经头条。
阮绯眼前发黑,指甲深深掐入祁琛手腕。
在失去意识前的瞬间,她看到书房门被踹开,祁煜的身影逆光而立,手中拿着一份文件。
祁琛,你涉嫌财务造假、商业欺诈。
他的声音像冰锥:这是经侦大队的搜查令。
祁琛猛地松开手,阮绯跌坐在地,大口喘气。
祁煜冲过来将她护在身后,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戾气:五年前你逼死母亲,伪造遗嘱夺走祁氏,今天我要你全部偿还。
祁琛脸色惨白,却仍强作镇定:你以为凭一份文件就能扳倒我
当然不够。
祁煜冷笑:不过加上阮小姐提供的录音和银行流水,足够让你在监狱里过余生了。
阮绯抬头,对上祁煜复杂的眼神。
原来他早就知道,知道她接近祁琛是为了自保,知道她收集证据是为了反击,甚至知道她藏在化妆包里的微型录音笔。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哑声问。
祁煜蹲下身,指尖轻轻擦去她嘴角的血迹:因为你需要亲手了结这一切。
他掏出手机,展示出那个加密文件夹:R计划,其实是Rescue——五年前我就开始收集祁琛的罪证,本想等他入狱后告诉你,但你先一步推开了我。
阮绯愣住了。
原来那些偷拍照片,那些精准的布局,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保护。
祁琛突然暴起,抓起桌上的水晶镇纸砸向祁煜。
阮绯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替他挡住了这一击。...
14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
阮绯在监护仪的滴答声中睁开眼,首先摸到额角缠着的纱布——还好,没破相。
她对着天花板扯了扯唇角,这张脸可是摇钱树。
醒了
祁煜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西装皱巴巴的,胡茬青黑一片,像只被拔了毛的孔雀。
阮绯盯着他手腕上的输液贴,突然笑出声:祁总这是演苦情戏呢
祁煜递来温过水的葡萄,果肉在塑料盒里颤巍巍的:医生说你脑震荡,暂时不能剧烈运动。
比如在床上
阮绯挑眉,指尖划过他手背上的针孔。
放心,我会轻一点——前提是你账户余额够漂亮。
祁煜的手顿住,葡萄汁在盒盖边缘晃出涟漪。
她太熟悉这种眼神了,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却偏要装成狮子。
五年前在医院病房,他也是这样盯着她拿走最后一张支票,瞳孔里烧着两簇小火焰。
祁琛的资产冻结了。
祁煜突然说:包括你名下那艘游艇和三个海外账户。
阮绯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更艳:所以你要接手比如把我也算进收购资产里
她扯掉床头的监测线,光脚踩在他皮鞋上。
开个价吧,祁总。我最近喜欢上了梵克雅宝的蓝钻项链。
祁煜抓住她乱摸的手,按在床头柜上。
那里摆着她昏迷时他买来的施华洛世奇发卡,廉价的水晶在晨光里泛着土气的光。
你替我挡了那一击。
他声音发哑:医生说再偏两厘米——
所以你要感动得痛哭流涕
阮绯用没被按住的手捏住他下巴。
得了吧,我不过是怕你死了没人付尾款。赵氏的三百万还没到账呢。
她翻身下床,纱布蹭到床头灯,疼得吸气却仍在笑:对了,长信股份的事...
故意贴近他耳边:你该感谢我那条短信,不然你的五个亿就真喂狗了。
祁煜的呼吸灼热,喷在她锁骨上:你早就知道祁琛的计划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你在游轮甲板给我支票时。
阮绯扯松病号服领口,锁骨处的淤青在冷光下宛如抽象画作。
聪明人都知道两边下注,不是吗
她指尖划过他喉结,
那晚在VIP室,你以为我真的没开录音赵氏的刘董事可最喜欢听这种墙角。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林薇抱着文件站在门口,脸色比床单还白。
阮绯慢条斯理地系好带子,冲她眨眨眼:林助理来得正好,帮我订张去摩纳哥的机票——头等舱,要能晒日光浴的位置。
祁煜盯着她发颤的指尖,突然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你果然没变,连撒谎时摸耳垂的习惯都和五年前一样。
他掏出张黑卡拍在桌上。
随便刷,但有个条件。
阮绯捏起卡片对着光看,运通百夫长的金属光泽让她眯起眼:说。
留在我身边。
祁煜按住她正在翻找首饰盒的手:不是交易,是合作。我们都清楚,这世上没人比彼此更适合当对手。
阮绯望着他西装笔挺的背影,指尖摩挲着黑卡边缘——磨砂质感,额度无限。
成交。
她对着空气说,捡起床头柜上的廉价发卡塞进包底。
一个月之后,摩纳哥赌场。
阮绯穿着新定制的香奈儿高定,耳垂上晃着刚拍得的蓝钻耳钉,正在二十一点桌前连胜第三局。
祁煜的短信适时发来:【新能源项目签约仪式,需要女伴。】
她勾着赌桌上的筹码轻笑,回复:【出场费一百万,现金预付。】
指尖划过屏幕,点开相册里那张在斐济偷拍的照片——祁煜躺在沙滩上睡觉,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她盯着看了两秒,突然删掉。
庄家赔了筹码,阮绯漫不经心地拢进手袋,钻石手链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远处有个中东富豪在对她举杯,秃头上的红宝石戒指闪得刺眼。
阮小姐
赌场经理恭敬地递上手机:祁先生电话。
她接过,听见那头传来文件翻动的声音:收购赵氏的合同,需要你作为关键证人签字。
祁煜的声音带着晨间剃须水的冷冽。
当然,报酬另算。
加两百万。
阮绯对着落地镜调整项链角度。
我要在巴黎世家最新季广告里露脸三秒——就那个站在古董车旁的镜头。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传来钢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成交。但有个附加条款。
说。
下次去海岛,不准带其他男人的名片。
祁煜的声音轻得像海风。
我查过你床头柜,斐济的服务生名片夹里,藏着迪拜王子的私人号码。
阮绯的笑纹更深了,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手机壳上的水钻:祁总这是在查岗
不。
他突然低笑:只是提醒你,我们的合作里,排他性条款同样有效。
电话挂断,阮绯望着镜中的自己——眼影是新学的烟熏款,唇角那颗痣用钻石贴纸点缀过,连疼痛时颤抖的指尖都在计算下一场交易的得失。
真好,一切都没变。
她把黑卡拍在赌桌上:All
in。
筹码推出去的瞬间,想起祁煜病房里那盏暖黄的床头灯。
但很快,轮盘转动的清脆声响盖过了所有多余的念头。
自私的人从不回头,何况身后是一片燃烧的玫瑰园——而她,只需要捡走最璀璨的那朵带刺的钻石。